第37章 37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我看着那孩子。

    并希望她能幸福。

    这样未来与希望。

    才有献身的意义。

    ——博士

    》》》

    “你知道，牺牲的意思吗。”

    巫恋淡漠的询问梦野久作。

    “我当然知道！”男孩睁大眼睛，对终于搭理他的小狐狸笑起来，只见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有些新鲜，有些早已留下暗色的疤痕。

    “这些就是我的‘牺牲’，我诅咒他们伤害我的起始！”

    Q抓住小狐狸的手腕，猛地撞了上去。手臂内侧藏起的针头，因为压力作用，直接刺破了他的皮肤。

    异能力——「脑髓地狱」。

    侵入脑髓，循环地狱。所有人都想杀了你，在他们下手之前，先下手为强！

    暗红色的掌印，顺着异能力的目标选定，爬上了巫恋小小的脖颈。

    “哈哈哈，原来你也和那些玩具没什么两样啊！感受和我一样的痛苦吧！”梦野久作说着，兴高采烈地撕开了自己的玩偶。

    他的脸上，洋溢着对于即将发生的惨局，扭曲至极的快乐与兴奋。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巫恋的瞳孔中，染上血色。

    罗德岛的干员们，如同提线木偶般突然停顿，整齐一致的扭头看向她，双眼混沌，流下血泪。

    调香师放下故事书，把手移上她的脖子。

    夜魔拿出法杖，尖锐的侧端对准她的眼睛。

    塞雷娅抽出注射枪，装填一次性的针头。

    拉普兰德挥舞着双刀，不怀好意的靠近。

    罗宾从包里取出地雷，毫不犹豫的走来。

    霜华握紧手上的小刀，另一只手慢慢掏出□□。

    大家都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为了杀死她而沉默不语的行动。

    梦野久作在旁边尖锐地笑着，欢快得朝眼前这幕拍起手，仿佛不知道疼痛的含义一般。

    “快点反抗啊，小狐狸！让我看点乐子吧，动手！快动手！”

    “我叫你动手啊！”他尖利的嘶喊道。

    “这才不是‘牺牲’，只是你的自我满足罢了。”巫恋干脆闭上眼睛。

    切割的声音，鲜红的触觉，铁锈的气味，窒息的痛感。

    越是真实，越是虚假。

    不是她们被控制，而是我的大脑欺骗了我的感官。

    我能感觉到，我的灵魂，依然倚靠在博士身边。

    “是你越是追寻，越是得不到的缺口。”巫恋这样说着，完全没有被异能力影响的样子，“你的心，破了个洞，留下毒液，抛弃柔软。”

    小狐狸下定结论，遗憾地说道：“你不是我的同类。”

    同类？

    男孩停了动作，愣住了。

    谁是谁的同类？谁是谁的同伴？

    那些讨厌的大人们，是小狐狸的同伴，小狐狸可以到这里来，也可以离开去其他地方，同伴没有控制她的自由。

    他却只能被称作Q，而不是他原来的名字，然后呆在这里，一直一直呆在这里，好寂寞，好孤单，好伤心，好嫉妒，好生气，好害怕...

    好想报复！！！

    梦野久作为小狐狸的否定，出奇地愤怒起来。

    “我才不稀罕，我只要有爱丽丝姐姐就行了！”

    “爱丽丝姐姐说的话，我都会听，都会做，因为我是她最好的乖孩子！”

    “那个被人操控的虚假人偶？”

    “你的想法毫无意义，只要失去力量，你就会立刻被丢掉，像用完用光的垃圾那样。”

    “你只能靠着这份异能存在吗？你未来想做什么？你未来想成为什么？你自己的信念在哪里？”

    “什、什么？一个劲得说大话...”

    梦野久作被小狐狸的一句句逼问，明确的、真实的、恐惧着握住了心脏。

    “一样都是被利用的，你和我有什么差别！”

    “我被爱着。”

    “说谎！”

    “就算失去这份能力，我也能被爱着。”

    “闭嘴，讨厌鬼！”

    “我的‘牺牲’——我的名字，我的灵魂，我同意了。”

    “我讨厌你！”

    “博士哭得很伤心，但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就没关系了。这份牺牲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

    “没有，根本没有那种东西！都在害怕，谁都不愿意抱紧我！”

    “博士不害怕，他抱住了我；罗德岛不害怕，他们接纳了我；而我想用这份力量，保护他，我会为了他的愿望而战斗。”

    “去死，去死！为什么你能这么幸福，我也想要被爱！我也想要！”

    两个孩子在精神层面里交流，互相说着诚实的话。

    幻觉和杂音在他们眼中的世界流淌，许多危险，许多伤痕，许多恐惧，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令人畏惧的一面。

    这就是异能力。

    充满荆棘的世界，随着能力的觉醒，过早的暴露在他们面前。

    他们失去童话，失去幻想，失去单纯，失去快乐。

    而作为失去童年的代价，他们过早的拥有了力量。

    这是好事吗？

    不见得。

    其中一个，选择伤害这个让他感到疼痛的世界，没有人理解。他从伤害里感到安心，力量带来的安心。

    另外一个，选择保护这个让她感到疼痛的世界，没有人理解。因为自己很痛，所以不想让别人痛的想法。

    哪一种是错误的？哪一种又是正确的？

    “既然你对我使用了异能，那么礼尚往来，轮到我了。”巫恋抬手呼唤道，“小莫提。”

    梦野久作低头发现，自己小腿不知什么时候，被小狐狸的玩偶紧紧抱住。

    “异能力——诅咒溃败。”

    男孩无助的睁大眼睛，他看见，他看见粉色的小狐狸眼睛里，倒映着——

    “啊...”

    第六感不断发出警报，逼迫着他闭上眼睛，或者躺下装死。他没有办法承受，他还没准备好。

    眼中的常识会被颠倒，收纳的知识会发生改变...

    传进耳朵里的声音，不再是声音；吸入肺泡里的空气，不再是空气；大人们身上散发的情绪，不再是情绪；蠕动爬行着的异物，不再是异物...

    异物？

    那是什么？

    梦野久作来不及断开思绪与□□的链接，他还是接触到了这份扭曲的知识。

    瞬间，怪异而无序的世界睁开眼睛，从外往内颠倒下胎液，淹没了男孩的意识。

    观察到异物，就会被异物观察。

    “来看看我眼中的世界吧，被怨灵和恶意纠缠的扭曲世界，喋喋不休的杂音一直一直一直在，诅咒我，诱惑我，辱骂我，伤害我...”

    巫恋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房间是空旷的？

    不，是拥挤的血肉模糊。

    ...声音是平静的？

    不，是滋哑的诅咒恶毒。

    ...面前的生物是真实的？

    不，是死物的魂魄灵体。

    ...无知，还能保护我吗？

    不，它们已经注意到新的皮囊。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滚开！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妈妈——救命！！！啊啊啊啊呕呕——”

    梦野久作，崩溃了。

    巫恋抱起嬉笑着的小莫提，冷淡地说道：“欢迎来到我的世界，Q。”

    “愚昧则无知，无知则幸福。”

    “你对我眼前的景色，又有什么样的看法呢？”

    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战局。

    理论上都有最恰当的解决方法。

    越是混乱，越是想自暴自弃的时候。

    越是不能忘记这一点。

    ——森鸥外

    》》》

    梦野久作崩溃的惨叫声，窜出厚厚的水泥墙壁，直击港口首领与众人的耳膜。

    守卫有些骚乱。

    森鸥外那胸有成竹的笑容，则再也挂不住嘴角。

    他低下头，冰冷地看向自己的人型异能。

    “喂，森太郎，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吗！”

    爱丽丝接收到主人的怀疑后，跳脚大叫道：“我都把话告诉久作了哦？他最听我的了，不可能是我的问题！”

    “抱歉、抱歉~爱丽丝酱，我怎么可能怀疑你（我的人型异能）呢？”

    森鸥外苦笑着吐出歉意，表情却和操控中的幼女如出一辙的淡漠。

    “只是，有点出人意料？没想到最先坏掉的，居然是Q。”

    Q是作为港口黑手党无法控制局面后，最后一道敌我不分的秘密武器。所以，港口对于梦野久作本身的状况并不关心，只要异能力「脑髓地狱」还在，就行。

    为什么？

    因为就算原主人死亡，只要异能力已经发动，除了使用「人间失格」消除与异能力相连的玩偶。「脑髓地狱」造成的受害者，没有其他任何解救的可能性。

    当然，珍惜下属的表面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森首领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和语气，满怀担忧地敲了敲门。

    “请问，刚刚那几声惨叫，是Q发出的声音对吧？”

    “是贵方的治疗过程出现什么问题了吗？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

    比钻石还要坚硬的塞雷娅守立门口，隔着门板无情回答道：“没有。”

    “...小女爱丽丝也很担心她的朋友，可以让我们进去看看吧？”男人又问道。

    “不行，我说没听见，就是没听见！”塞雷娅再次拒绝了森鸥外的探访要求。

    “如果港口首领还对自身的听力抱有疑问，可以去罗德岛挂一个疗程的耳鼻喉科。”

    森首领抽了抽嘴角。实在没想到，一行人中看上去最为严肃的白发女士，居然会说出这般胡搅蛮缠的话。

    到底对他，是哪来的敌意啊？

    （博士：你和太宰治心里，真的没点B数吗？）

    既然这样...

    “爱丽丝。”森首领直接下令。

    幼女点头。下一刻，她从主人身边突然消失，一瞬间内，移动到了一门之隔的禁闭室内。

    【治疗中，请勿打扰~.jpg】

    处在待机中的拉普兰德笑了下，轻轻提起她那对带有东方风格的双刃。

    一击、毙命。

    人型异能力还没来得及睁眼看清室内的状况，就被锋利的双刀切开身体和咽喉，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溃散于空气中。

    （致死、无效化一同作用。）

    “哎呀~刚刚我只是伸了个懒腰，手感上却好像砍断了什么东西，是苍蝇吗？”

    拉普兰德颇有兴致地提高音量说道：“好奇怪啊、好奇怪~门外的港口首领啊，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太快了，也太敏锐了。

    外侧过道，森鸥外身上泄露出阴冷的杀意，重新出现在他身边的爱丽丝，则瑟瑟发抖的抱住他的大腿。

    “森太郎，好可怕...”

    人型异能在心底迅速与森鸥外完成沟通。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她就被那头苍狼发现，对方毫不犹豫地切开爱丽丝的身体，轻松得就像切开一块松散的甜点。

    是与孤剑客【银狼】，现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一样的危险人物。

    森鸥外在心里判定。

    这样有能力的人，在其他地方甚至能成为一方领袖，怎么可能会蜷缩在一家海上的制药医疗公司内，心甘情愿当个随叫随到的出行保安？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可以利用起来。

    “呵呵呵，我也不是很清楚呢~”森鸥外皮笑肉不笑道。

    “这位小姐，是叫拉普兰德对吧？鄙人这里有一份正经的私人生意，不知你是否感兴趣呢？”

    “哦？”相隔一扇门，拉普兰德略微提了点兴趣回应他。

    上钩了。

    “小姐，你渴望与强者交手吧？我这里恰好有一位，非常适合你的对手——”

    “嘭！”

    门从里面打开了！

    “哈哈哈，你这人真有趣！”拉普兰德出来后，重新把门踹上。她手里依旧提着两把凶器，随意倚靠在一旁。

    “之前在宴会上，我跟你徒弟（太宰治）说过话。某种程度上，你们俩个还真是一脉传承啊？”

    可以看到她的左眼，有一道明显的贯穿伤痕。眼前这位白色散发，灰色眼眸的女性，说话毫无对港口首领的敬重之意，也无意寒暄或者客套几句。

    “不过，还是你讲话更好听点，至少没让我把拳头砸进你的肚子。那种不得已放弃原有计划，强颜欢笑的表情，啊~真是看一百年都不会腻！”

    拉普兰德说着，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上下打量着森鸥外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

    “如果在你面前，把这小姑娘叠成‘千层酥’的模样，你又会作出怎样的表情呢？”

    森鸥外：“（疯子）...”

    “相信了？”拉普兰德苍银色的狼眼，牢牢注视着男人的微表情，评判猜测着他的想法。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一份托词过后，女性不再开口。

    “这种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啊，拉普兰德小姐。”

    森鸥外感到，脑壳里久违的神经痛正跳动着，他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邀请道。

    “详情我们可以去办公室仔细讨论。当然，我相信罗德岛的各位，应该不会介意你的私人行动吧？”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们啊，我不关心这些。”

    上眼药？挑拨离间？太老套了吧？

    拉普兰德瞥了眼哆嗦着表演的爱丽丝，笑到：“看来你家小姑娘，不太喜欢我做的‘千层酥’呀！真是遗憾，那她可错过了一件好东西...”

    她看上去，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爱丽丝打了个寒颤。

    （千层酥：将敌人物理层面的切块、叠好，拉普兰德所掌握的独家技巧。观看时，可以大幅度衰减敌方士气。）

    作者有话要说：

    博士：这里麻烦过一个灵感。

    Q：ROLL 100/1（大成功）

    博士：你注意到了看到了摸到杀了听到了闻到了你无所谓反正冷令人难过难过红色肉在哪里哪里都是想叫怎么叫忘记吧好好孩杀子听什了么声音诅咒你不要再难受难受——

    巫恋：再过一个意志。

    Q:ROLL 50/48（失败）

    巫恋：你对怪异进行意志对抗，失败。

    现在，梦野久作将进入持续1小时的临时疯狂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