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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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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知:今晚在岷山密林山庄举办迎新会, 食宿全包,晚上八点正式开始,请俱乐部及社团成员准时到达。】

    礼拜天,宋易晟雇了辆车, 将迎新会需要的东西全部搬上去, 让司机尽快送到迎新会场。

    “荧光棒拿了没?!”

    “烟花能不能轻拿轻放?你们傻逼吗?别扔啊!”

    空地里停了二十几辆摩托,电线杆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午间的日头高高挂起, 年轻人是朝气蓬勃的, 身高腿长的男男女女们在俱乐部里走进走出, 一个都没闲下, 吵闹的声音甚至一度盖住了麻雀声。

    “师傅!可以走了!”宋易晟脸上挂着汗, 两手圈在嘴边喊。

    司机师傅钻上车, 皮卡车轰隆隆地响, 不一会就消失在街道尽头。时间不早, 俱乐部成员们也陆陆续续地准备骑车上山, 一排长长的摩托车队从俱乐部出发,在今天出门炸街是他们的惯例, 从学校骑到山上这一截路其实也算是小小的一场比赛, 每个人都想成为最先到达山顶的冠军。

    女生的长腿跨上摩托,熟练地扎起头发, 将头盔一带,帅气地打着火。

    “宋少, 我们先走一步,山上等你!”

    宋易晟两手插兜,痞气地道了声好,目送车队走远。

    身后脚步声响起, 源子急急忙忙地从俱乐部跑出来,见到车队走了,他一拍大腿,“妈的!我不就是找了下车钥匙吗!这群人怎么跑这么快!”

    “不然呢?你以为他们会等你?”宋易晟抬手看了眼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源子泄了气,也不着急走了,他慢悠悠地抽了支烟,“反正也错过了,还不如等到晚上再去。”

    宋易晟走到镜子面前,镜子里的他灰扑扑的,连续累了好几个小时,连汗水都是脏的。必须得去洗个澡才行,除了洗澡,还得换上好看的衣服,做个发型,喷个香水……不行,沈淮书不喜欢他喷香水。

    “喂!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几声你都不答应!”源子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宋易晟回过神,“你刚说什么?”

    “我问你咱俩现在去干嘛?”

    宋易晟垂眸,嘴边露出一丝笑意,他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随后将一把车钥匙扔给源子,“你没事的话看看曾宇妃的车怎么改,今天礼拜天,我的花该开了。”

    源子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得!就你有老婆是吧!”

    社团活动室,那束白玫瑰已经彻底盛开,在阴暗的角落恣意盛放。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啪嗒。

    轻微的开锁声被水声遮掩了,外面的光透进活动室,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侧身走了进来。他身材高挑,有着成年男人的身形,只是额发软软地搭在前面,显得有些稚气。

    宋易晟的车就停在活动室内。

    口罩男侧耳听着浴室内的水声,确认里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他慢慢走向那辆令无数人钦羡的摩托。

    通体黑色,像暗夜里的伺机而动的蝙蝠。

    这辆车原装进口,价格昂贵,是目前市面上最适合跑赛道的车型,经过主人精心的呵护,它被保养地和新车差不多。

    不难看出它的主人对它的重视程度,想来是把车当成了爱人来养护的。

    口罩男蹑步走过去,手指从车头慢慢滑到车尾,一直到他注意到角落的那束玫瑰,他这才舍得从摩托车离开。

    看了看墙上的挂历,今天的日期被圈起来了,特意标注了一个五角星,看来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连花都特意为今天而绽放。

    沈淮书和他的母亲很像,喜欢花,喜欢浪漫,这束白玫瑰简直是对浪漫的最好诠释,它不仅代表了纯洁的爱情,更饱含了一腔真心。

    这样的浪漫,弥足珍贵,独一无二。

    真是羡慕啊……

    口罩男的目光隐隐兴奋,甚至渗出了泪光,他用指腹擦拭眼角,看到那抹泪珠后,他的目光却又变得冰冷起来。

    活动室的浴室老旧,磨砂玻璃门后隐约映照出男人的侧身,曲线明显,肩宽腿长,就像世上所有的身材优点都汇聚到了这一个人身上。

    老天爷有时候真的很不公平,一些人生来优越,一生中顺风顺水,过着别人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生活,而另一些人,生来却是人人喊打的老鼠,躲在阴影下生活,好不容易苟延残喘地长大,却仍旧要面临无数鞭挞。

    口罩男搬了个凳子坐在浴室前,而他的身旁,那辆昂贵酷炫黑色摩托被泼了满车的红油漆,血似的油漆在车身流淌,滴滴答答滑落在地上。

    除了水声,浴室里传出了男人的粗喘。

    “小叔叔……”

    宋易晟的声音沙哑低沉。

    “淮书……”

    浴室里的热气好像跑出来了,口罩男露出的上半张脸也泛了红,他抱着那束白玫瑰,在一声声的粗喘中,用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慢悠悠地扯下花瓣。

    随着里面的频率加快,他的目光愈加兴奋,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浴室里传出一声闷哼,他一把扯下最后一朵白玫瑰,往天上一撒,白色花朵飘飘荡荡地落到了油漆里。

    红白交替的地面上,那是一场源自野性和恶意的艺术。

    他站了起来,手里多出了一捧红色玫瑰,神情振奋,在宋易晟关掉淋浴之前,他悠哉悠哉地走出活动室,顺手锁了个门。路过垃圾桶,他轻嗅玫瑰,将宋易晟的手机和钥匙一并扔了进去。

    ·

    如今入了秋,风多了起来,风铃老是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窗外有叶子飘落下来,沈淮书抱着咖啡,微笑着冲窗外刚走的客人颔首。

    来花店捧场的大多是学生,全是扒着网线寻过来的。

    “老婆好美!天生尤物真的绝了,看我一眼我都走不动路。我为什么不能有钱一点,我想天天来店里看老婆!”

    “那你还不如去周老师班上上课,逃他课的学生会被弄来花店打临时工。”

    “??还有这种好事?”

    摄影社的女生抱着相机走过来,脸上红扑扑的。

    “老……啊不,沈先生,我是学校派来拍照的,要用在下一期的校刊上面。”

    “好,需要摆什么姿势吗?”沈淮书温柔地看向她,目光里像有一汪春水。

    近日来和学生打得交道多了,心情好了不少,连皮肤都变得更加透亮白皙。

    “您坐着就好!什么姿势都好看!”女生激动地举起相机,连续拍了很多张。

    相机里的沈淮书气质儒雅,窗外的光照到他身上,黄昏为白衬衫镀上了一层金黄,美得不可方物。

    一直到下班的时间,店里的人还有许多,沈淮书想了想,决定在室外摆些咖啡桌,卖花的同时也卖卖咖啡,好过让客人们空等。

    小柒处理完了明天的货单,看着终于冷清下来的花店,她长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辛苦了,我要的东西还在吧?”沈淮书柔声问道。

    小柒点点头,“在库房里呢,老板你要吃饭吗?要不要等会一起吃晚饭?”

    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到现在才点开。

    咕呱:我来花店接你,等我。

    “不用了,我待会儿还有事。”

    “哦,好,那您现在要走吗?”小柒问。

    已经是下班的点了,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回家去喂贝贝,可他又看了看那条信息,最后说道:“我来锁门吧。”

    黄昏正浓,天边的火烧云染红了整个街道,行道树还没到落叶的最佳时刻,但在这火烧云下也变得金黄璀璨了。

    他从里面将店门关上,挂上了打烊的牌子,风铃终于不再发出响声。

    与之前的热闹比起来,花店现在有点过于安静。

    时间走得很快,他反反复复刷新了很久的聊天框,但始终没有收到新的消息。高涨的心情随着时间流过渐渐落了下去,他攥紧了手机。

    时钟走过了九点。

    再等五分钟吧。

    秒针滴滴答答地走过,分针走过五格。

    他闭上眼睛在桌上趴了一会儿。

    算了。

    花店的灯一一熄灭,火烧云早已暗淡,夜色彻底笼罩,他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风铃再一次响起。

    当把门锁扣上的前一秒,他的手还是顿了顿。

    距离礼拜天结束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承诺这个东西,若是没有实现就好像是在骗人,心里的失落在夜色中逐渐泛滥,他想,自己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太大的希望。

    小孩总归还是小孩。

    他们不再是日日相处的关系,随着开学,他们一定会渐渐变得疏远起来。感情变淡的过程不就是这样吗?

    只是他想不明白,距离那场张扬的告白不过几天而已,难道这短短的几天也足够把一个人的爱意消磨殆尽吗?还是说……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宋易晟的一场报复?

    他内心不可避免的产生恶意的揣测。

    这种将人抛高再狠狠摔下的行为简直是最佳的报复手段。

    也是,自己已经说了狠话,让他离开了,凭什么还期待着对方会不计前嫌,舔狗似的来为这场浪漫买单呢?

    世界上没有不会败的花。

    这才是真理。

    他的心疼地揪了一下,他不断地想说服自己接受这是一场报复的现实。

    然而,他脑子里还是无可避免的会想到那束床头的玫瑰。

    那场浪漫是真实存在过的。

    好奇怪啊,明明都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家长里短的那些破事他熬过来了,世间的爱恨情仇他也见识过了,他理当是个成熟的人,不应该为了一场毁诺的浪漫而感到这么难过。

    果然吗?世上的男人都是没有耐心的,他们永远不可能真的从一而终,父亲是,朱向更是,宋易晟或许也是。

    他三十岁了,不应该像个十八岁的傻小子,期待一场冠名浪漫的完美爱情。

    他自嘲地笑了声。

    夜风拂过,一股玫瑰的清香扑鼻而来,他眼睛一亮,猛地转过身。

    陌生的男人,陌生的红玫瑰,在夜里艳得招摇。

    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把花往前递了递。

    “给我的?”沈淮书问道。

    男人点点头。

    “……是易晟吗?”

    他没有说话。

    沈淮书舔了下干燥的下唇,将花接过。

    “今晚有社团活动,他没有来,是因为这个吗?”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也是算是新成员之一,宋易晟明明说过会来接他的。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

    沈淮书感到不解。

    红玫瑰虽然漂亮,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并不是那么的充实。

    就像是被敷衍了,被敷衍地很惨。

    “你不喜欢吗?”男人终于开口。

    沈淮书微愣,摇了摇头,“喜欢的……”

    只是,与心里想的不太一样。

    “那就好。”男人不带感情地说道:“今天的活动很重要,他应该是不会过来了。”

    内心的想法被证实了,沈淮书却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没有在宋易晟的攻势下早早地脱下伪装是件好事,爱情这两个字难能可贵,若是他是个容易动情的人,也不会这些年一直独身一人。

    完美爱情什么,压根就不存在。

    “麻烦你特地跑一趟,谢谢。”

    沈淮书想把玫瑰放回店里,这时候男人又叫住他。

    “知道自己被人当成是性幻想对象,是什么样的感觉?”

    沈淮书微微蹙眉,感到被冒犯。

    “明明舍不得亵渎,却在zw地时候叫着你的名字,这两种行为,应该是相悖了吧?或者说,那种喜欢,只停留在**上面。”

    “什么意思?”沈淮书语气不快。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替你觉得恶心。”男人转过身,摆了摆手,“快回去吧,晚安。”

    男人的背景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之前借着昏暗的光线,他估摸着对方的年龄应该不大,可是听到对方说话,他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的心理年龄与实际年龄相差很大。

    很奇怪,但是他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如果是其他爱慕者,想必是不会说出那些话的,而这个人最后两句明显是在暗示宋易晟。所以,他只能是与宋易晟有关的人,或许是宋易晟大意了,让这束花所托非人……

    口罩男转入拐角,身侧是首饰店的玻璃橱柜,橱柜里有一对对戒,价格昂贵。他面向玻璃,脱下了右手手套,手套下面的皮肤猩红扭曲,布满了红色的褶皱,那是一整片烫伤的痕迹。

    他用右手慢慢将口罩往下拨。

    镜面里,那张脸与沈淮书有六七分的相似。

    只不过,温柔被换成了阴狠。

    沈淮书将玫瑰放进店里,他愣愣地看着这束玫瑰,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不断回忆着那个男人所说的话,除了恶心外,他没有任何情绪。

    如果说这是宋易晟的朋友,那他究竟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而宋易晟真的会送红玫瑰吗?

    他越发想不通。

    只是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必须回去,要不然贝贝没有人照顾,会饿着,更会闹脾气。狗子若是不安抚好,可是会拆家的。

    他走出花店,给门上了锁。

    社团活动室的门被人从里暴力打开,还算坚固的大门被破坏地可怕,就像是有什么凶兽逃了出来。

    不远的一个24h便利店,宋易晟的头发散乱地顶在头上,然而他的神情比头发要更乱。

    他借了便利店的电话。

    “不是曾宇妃那是谁?!他妈的就她还有钥匙!”

    “什么?她的钥匙掉了?她骗鬼呢!”

    “别他妈给我提车,这车已经废了!要让我抓住是谁干得,我弄死他!”

    “报警?我倒是想报警,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要是报警,我还来得及吗?!”

    宋易晟一拳砸在便利店的桌面上,两个女店员吓得躲到角落里。

    他捂住话筒问向那两个店员,“请问现在几点了?”

    店员抱成一团颤颤巍巍说:“十……十一点半了。”

    “十一点半了……”宋易晟低着头碎碎念道,嘴唇止不住地哆嗦起来,眼眶犯了红,他拿手背擦了下眼睛,“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买不到花了……我答应过他的,我……”

    他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有花了。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花了。

    就算有,那也来不及在十二点之前送到沈淮书的手里。

    他的无助攀升到了极点,心中的信念在一点点崩塌。所谓承诺,那就一定要履行,否则就是对感情的亵渎,以沈淮书那么敏感的性格,若是今天失了诺,那他们……

    或许就没有以后了。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产生,他近乎要彻底崩溃。

    电话那头,源子正在为他着急地想办法,可时间已经太晚了,何况白玫瑰一向是存货不多的款,他们不可能在十二点前找到。

    “你那边是什么声音?”宋易晟哑声问。

    源子往边上看了看,“他们在放烟花棒。”

    “烟花?”宋易晟喃喃,他的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烟花……烟花!”

    “烟花怎么了?!”

    宋易晟冲着话筒大喊道:“源子!放烟花!现在!立刻!”

    他挂了电话,对着店里的人连到了几句抱歉,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奔跑时,夜风呼呼地刮在他的脸上,深夜的车辆零零散散地穿过大街,他矫健地翻过围栏,冲到了街对面,向着花店的方向发了疯似的狂奔。

    来不及了。

    他一秒都不想停下。

    千万、千万要等他。

    求你了,沈淮书。

    你等等我。

    巨大的烟花在山的那头绽放,像一朵巨大的白色玫瑰,照亮了半个夜空,他背对着烟火,气喘吁吁地看着漆黑一片的花店。

    绝望感像巨浪似的将他淹没,他孤独无助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咬着牙几乎真的要哭出来。

    烟花照得亮这片天,但是照不亮这家小小的花店。

    老天没有眷顾他。

    沈淮书也不会等他。

    他失诺了,这就是现实。

    他瘫坐在地上,就和沈淮书那天坐上车离他远去的时候一模一样,像只没人要的败犬。

    然而这次与上次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上次他还有办法,他还可以挽回,但是这次,他想不出办法了。

    风铃声在烟花的炸裂声中轻脆地响起。

    一个人推开门走了出来,手里是一捧白玫瑰。

    “买花吗?”

    烟花将他们的脸照亮了,宋易晟目光震颤点了点头,他勾住沈淮书的手,小狗似的挠挠手心,“我没骗你。”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沈淮书看着天边的烟花,眼角泪痣妩媚,“嗯,我知道。”

    ·

    岷山密林山庄

    夜晚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墙上挂着一条横幅,上书‘欢迎新成员!’。

    空地上是几张餐桌,地面上还有无数的酒瓶和丢弃的烟花棒,几十个俱乐部和机车社的成员的欢笑声掩盖过了虫鸣。

    明天是周一,是学校设立的迎新日,不用上课,这群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一个比一个闹地厉害,酒精下肚,哪管是否烂醉。

    宋易晟被一大堆高高瘦瘦的男男女女围在中间,他作为俱乐部老板和社团社长,今天却完美迟到了四个多小时,晚饭都不给他吃的机会,一杯接一杯的酒被灌进肚子里。

    “宋少海量,这点酒算什么?今晚该你打头,迟到这么久,说说该怎么罚?”

    源子跟着起哄,“人家是自罚三杯,宋少不行,宋少得自罚三箱!”

    宋易晟吓得把杯子倒扣按住,“你直接让我死得了!”

    越是反抗越是遭到群众不满,宋易晟扛不住群情激奋,只好给自己开了三瓶酒,当着人面一滴不剩,这才算是过关。

    他酒量随了爸妈,都能喝,只是连灌三瓶还是有些上头。

    可是源子还是不满,见酒精罚不了他,坏笑地站起来,“你们是不是把压轴的新成员给忘了?来人,跟我来!”

    一众人恍然,全部站起来,将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沈淮书给堵了,“小叔叔,请吧。”

    沈淮书原本还支着下巴看热闹,哪知道祸及池鱼,拗不过这群喝了酒的年轻人,被连拖带拽地按到了宋易晟身边。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周围的起哄声一重接着一重,两个人的脸都有些微红,不晓得是因为酒还是因为荷尔蒙。

    不过,酒精是荷尔蒙的催化剂,潜藏的暧昧蹦出嫩芽,宋易晟带着酒气,用低沉的嗓音附耳说:“别理他们,都是群疯子。”

    沈淮书倒是没喝多少酒,却觉得耳尖被酒精染上了醉晕,热气腾腾地。

    “挺好的,我很多年没这么玩过了。”

    这种年轻人的放肆恣意的热闹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毕竟身在沈家,规矩要有,他不敢放纵自己。

    发自内心的欢愉无处可藏,他稍稍偏过头,那樱桃似的唇就这么袒露在宋易晟的眼前。若是周围不是这么闹,哪怕只是安静一点,那沈淮书也一定听到的那剧烈的心跳声。

    初秋的微风带不来萧条,它其中还有夏天的尾巴,温柔地从那咫尺的距离中拂过。

    若仅仅是如此,那尚且可忍。

    风掀起衬衫衣角,虚虚挠过宋易晟的手臂,就像是羽毛在心上挠了下,抓不着,是纾解不了的燥热,心痒个不停。

    沈淮书目光落下去,手指在他的心口处碰了碰,“有脏东西。”

    宋易晟沉沉地吸了口气。

    要命。

    这个人真是太犯规了。

    让火烧起来了,可你却不能说是他引起的,这一切都有原因,是因为风,是因为恰好落在心口的脏东西,总之,你找不到任何办法去惩罚他。

    真是该死,若不是在这种聚会场合,那怕是顶着被打被骂的风险也要把那艳红的樱桃咬破,给他个足以铭记于心的教训。

    “国王游戏都知道吧!”源子将一沓牌拍在桌上。

    从1到K一共十三张牌,正巧这张桌上恰好有十三个人,八男四女,性别分配极为合适。加上国王牌后一共十四张牌,发牌后,由拿到国王牌的那个人发号施令,命令随机的一个人或者多个人做任何事。

    沈淮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酒桌游戏我不是很熟,要不你们玩?”

    “不行!”源子立刻站出来制止,他一边洗牌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宋易晟,“你不会没关系,咱宋哥知道怎么玩就行,小叔叔你记住自己的牌,千万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自从这个游戏名一出来,周围人的神色都变得奇怪了起来,沈淮书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第一个抽到国王牌的是一个女生,她站起来提议道:“既然沈叔叔不会,那我们就循序渐进,从温柔一点的开始。”

    宋易晟点点头,“我赞成,还是大妞懂事,不像你们,叽叽歪歪就想整人。”

    “真心话,拿到A点的自爆初夜是什么时候!”

    源子嘿嘿了两声,“就算是我也没事,小爷我多纯情,二十一岁老处男,专注母胎SOLO二十一年!”

    周围一阵唏嘘声。

    宋易晟翻开自己的牌,脸色一变,掩脸举起手,“暑假……”

    “哎——??!”

    就连俱乐部那几个老成员都发出吃惊的声音。

    “不是吧不是吧!宋哥你可以啊,背着我们都干些什么!这种不守男徳的男人应该拖出去浸猪笼!沈叔叔千万别和他在一起!”

    源子只知道那场419,还不知道宋易晟到底是和谁发生的关系。他秉持维护兄弟的原则,立马去和沈淮书解释。

    “小叔叔,这事儿你不能怪他,他是跑去酒吧抓骗子的,哪知道在里面被人灌了酒。对!肯定是被那个傻逼给下药了!要不然他哪做得出419这种蠢事,你可千万别怪他,咱宋哥可是和我一样,咱俩母胎单身组合都是可以出道的了,纯情少男两枚,你可别因为他被傻逼搞了,成了失足少男就怪他……”

    宋易晟差点没疯,冲上去就拿酒杯堵住他的嘴,一边骂骂咧咧,“是酒不好喝吗?你赶紧给我闭嘴!”

    源子不服气,两个人扭打成一团,差点导致游戏进行不下去。

    沈淮书轻咳了两声,这才阻止了这场争端。

    接下来的两次游戏都还算温柔,等到了第四局,像是一场游戏前三场是试玩,到了这一场,突然就变了个画风,单人游戏突然变成了两个。

    “3和6,喝交杯酒!”

    沈淮书偷偷查验自己牌,发现自己正是六号,心里直打鼓,余光偷偷瞥了眼宋易晟的牌面,是K。

    “我是3!”一个黄头发的男生翻开牌,兴奋地摩拳擦掌,“让我康康我老婆是谁!”

    “黄毛你兴奋个屁啊,我保证源子肯定是你老婆。”宋易晟轻哂,伙着一群人大笑。

    直到其余人都翻开牌面,沈淮书还盖着牌,宋易晟嘴角的笑突然就僵了。

    沈淮书给自己倒了杯酒,“我是要过来吗?”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黄毛看了宋易晟一眼,“其实也可以我过来。”

    “坐下!”宋易晟咬牙,夺了沈淮书的杯子,脸色铁青,“喝个屁的交杯酒,我替他罚酒。”

    不肯接受游戏的罚酒翻倍,又因为他是代喝,这一次就是喝了四杯。

    喝了酒,低着头不满地小声说:“怎么我不是3?什么破游戏。”

    运气与刺激性并存的游戏最容易调动起他们的兴奋神经,这种游戏有趣的地方在于十三个人都是单身,没有什么情侣配对buff,因此国王在发号施令的时候就不用考虑太多,全往狠的说。

    一众人见宋易晟喝了罚酒,眼神交换。

    有趣起来了啊。

    “接下来,2号喂9号吃面!”

    沈淮书翻开牌,宋易晟立马开了瓶啤酒。

    “5号壁咚4号对视10秒!”

    沈淮书继续翻开,宋易晟把啤酒盖卡在桌面上往下一拉,瓶盖开了。

    “J和K舌吻两圈半!”

    宋易晟替他翻了牌,“我去你XX的两圈半!”

    沈淮书看不下去,想说自己可以喝,不料宋易晟不肯,吸吸鼻子,把酒喝了,苦恼地抓抓头发。饶是他酒量再好,接二连三的下去也承受不住,红着眼睛说:“你别喝,会难受的。”

    国王轮了一圈了,十来局后终于让宋易晟抓了张国王牌。

    一时间翻身农奴把歌唱,他把国王牌拿在手心搓了搓,微眯着眼睛将桌子上的人看了一圈,接着在心里许愿二十次。

    “Q和A接吻半分钟!”

    说完他立刻翻开沈淮书的牌面,松了口气,只听旁边源子气愤地大喊:“操!A是我!”

    宋易晟眼睛都亮了,幸灾乐祸地挨个去检查谁是这一轮的Q。

    等他检查完一圈,这才发现没有桌上没有这张牌,正当他以为是不是发漏了牌,有人提醒他自己的点数牌还没翻开。

    宋易晟:……

    已经到了后半夜,几个喝醉的被人抬去了客房,闹哄哄的餐桌很快就变得冷清了起来。

    今晚该自己喝的酒全被宋易晟给抢去了,沈淮书处于清醒状态,只是兴奋的神经一旦被调动起来,就很难平息下去,他睡不着,一个人走到草坪上坐下。

    云层散去,今夜的星空漫天,美不胜收。

    他点了支烟,烟雾徐徐飘上天空。

    其实他是走了的,回了个家,喂了贝贝,脱了衣服原本都准备睡了。可是,床头柜的玫瑰还没败啊,香味一刻不停地钻进他的鼻腔。

    和宋易晟住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历历在目,他想到小孩是个愿意当自己底气的人,愿意从垃圾桶里翻出姐姐撕坏的书画默默修补好的人,是大雨夜里把雨衣分给他,在他生病的时候为他守夜。

    他不信这些是假的。

    他三十岁了,原本早就失去的激情死灰复燃,若是不抓住这一点点火星,他就会回归到过去拿个了无生机,死气沉沉的生活当中去。

    他不想。

    他穿了衣服,把贝贝托给邻居,攥紧了最后一丝希望回了花店。

    白玫瑰不好买的,于是早就拜托了小柒为他留一束。回花店的路上,他为自己找借口辩解,告诉自己只是去取那束留在仓库的白玫瑰,不是为了宋易晟。

    他拿了花,从仓库出来,透过玻璃门看到了天空中盛开的璀璨惊艳的白玫瑰,呼吸都快要停滞,他想自己没来错。

    “在想什么?”少年带着酒气走来,醉醺醺地在他旁边坐下。

    清醒的时候喜欢搞些小动作,现在喝醉了,反而是规规矩矩毫不逾矩。

    沈淮书缓缓吐了口烟雾,单只手撑在身后,望着绝美的星空说道:“春天的时候花最美,桐山上面有个天文观测台,我在想,会不会春天的时候,玫瑰星云会更漂亮。”

    是个浪漫的想法。

    “还有呢?”宋易晟问。

    沈淮书想了想,继续说道:“西南部有个地方,听说长着海一般的粉黛,粉红色的海洋,想想就觉得很漂亮。”

    “我其实一直都希望能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感到疲惫的时候,马上就开着车去海边,连夜奔袭,逃离城市的喧嚣,即便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也要赤脚踩进沙滩,会很放松。”

    “我母亲是个浪漫主义者,我性格随了她,别人都以为我是个标准的书香门第的弟子,其实我骨子里很叛逆的。出柜那天,我看到宿舍楼下有人求婚,两个男人,被求婚的人当时只是下楼取封信,哪知道男朋友就在下面,蜡烛就和星辰一样,钻戒像是月亮。”

    沈淮书夹着烟,指向天空,“和今夜的星空很相似。”

    “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可能是希望弥补母亲的遗憾,我希望自己能找到所谓的完美爱情。那个女人当年自杀了,死的不明不白,她穿着白裙子,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像坠落的天使,身下像是有一大簇玫瑰绽放。那时候我快高考了,我看着她,第一时间不是难过,而是想,她总算是从那场恶劣的婚姻中解脱了。”

    沈淮书垂下头,笑了笑,“抱歉,夜深露重,最容易变得感性,我说多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虫鸣声让世界变得静默。

    宋易晟偏着头按按太阳穴,难受地哼唧了一声。

    “我喝多了,头有点痛,但至少没醉到他们那种程度。”

    “要回去睡了吗?”沈淮书问。

    宋易晟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脑子虽然痛,但还是清醒的,不会说胡话。”

    “先前那个对视10秒的游戏,我没让你玩,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

    “是什么?”沈淮书有些好奇。

    宋易晟没有看他,望着天空说道:“我想起我们见面那天,我和你对视了十秒,就在你说你要回去的时候。心理学说,如果你能和一个人做到对视十秒的话,那你就是爱上他了。”

    沈淮书心里一怔,他对于这些没有经过科学证实的事情并不相信。

    但或许,那十秒真的很关键。

    一场算命引起的邂逅决不能与浪漫挂钩,他和他的相遇源于意外、巧合、冲动,一切显得都不是那么的美妙。

    他原本可以放那个神棍走,这样宋易晟就会和神棍在外面大打出手。

    他原本可以接受宋易晟请酒的要求,可他偏偏犯了倔,一定要自己付账。

    他原本可以坚定地回家,而不是冲动地和陌生人躺上酒店大床。

    很早以前,他一直认为夜店的相遇是这段故事多余的一部分,但其实,若是没有那天晚上,这一切绝不会是这个走向。

    完美爱情并没有模板,也许那天晚上正是故事最完美的开局,他们把一切意外和巧合都缝结上,终于产生了源自那十秒的情不自禁。

    草坪上,沈淮书的指尖碰到了宋易晟温热的手。

    他们都没有看着对方,但他们都看着同一片天空。

    而此时,又一朵巨大的白色玫瑰在天空中绽放,烟火下坠,像一场盛大的流星雨,无数心愿在此间闪过。

    宋易晟的手往侧边挪了挪,他们的十指前段看似不经心地交缠在了一起。

    少年用最摄人心魄的嗓音缓缓向着流星宣誓。

    “你脑海中规划的所有浪漫,我都会为你一一实现。”

    “等到那时候,你再答应我,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万字感觉元气大伤,真希望永远不用加更(狗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越易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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