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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寒宵(二) 叶子日常欺负辰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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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寒峰后山,夜雪初霁,青空万里,腊月里众芳摇落之时,唯有梅花傲雪独立,婀娜的枝杈间晶莹剔透,暗香浓烈,雪色与花色融为一体,一时竟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花。

    梅林当中的空地上,一青一白两道缥缈的影子,伴随着铿锵鸣响的剑器声来往纵横,周遭劲风猎猎,树枝摇动,除了空中漂浮着的一层薄薄雪霰,以及一阵阵剐面生寒的泠泠剑气,令人惊奇的是竟没有一片花瓣落下地来。

    叶长青手中玄剑缭乱如花,虽无灵力加持,却招招优雅狠厉,直取对方要害,温辰则执一把幽蓝色的冰寒灵剑,中正平和,沉稳灵秀,任对面有多少道攻势过来,都能护得滴水不漏。

    就这么你来我往地斗了快一刻钟,叶长青渐渐觉出点不对——一些时候,温辰明明躲得掉,却非要多此一举地档格一下,徒增麻烦;而另一些时候,他明明有机会进攻,却表现得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错失良机。

    显然,这小子是在让着他。

    “……”作为师尊的面子有碍,叶长青心下不快,脸色一寒,正要出口训斥,忽然,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些相同地点,相同人物,但是不同时间的场景。

    那是前世元安八年到十年之间,温辰来折梅山暂住的那段日子。

    期间,他的主要职责虽是传授术法,可两个剑术天才碰到一起,比剑切磋总也是少不了的。

    当时就是在这个梅林,动不动剑气纵横,落英缤纷,好多时候梅花还没来得及开,就早早地成了春泥。

    叶长青记得很清楚,那三年中,他的战绩基本上是七胜三负,温辰反过来三胜七负。

    这上下高低,多么清晰明了!

    于是,当年的小叶仙君非常得意,经常沾沾自喜:没错,自己到底是当哥的,不仅个头上占优势,实力上也妥妥碾压对方一筹,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什么样的强权霸道,他都得以大哥保护小弟的架势,把温辰护在身后。

    换言之,要是没了他的话,那不谙世事的别扭小鬼该怎么活啊!

    然而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如今猛一想起来,叶长青才尴尬地发现——凭他一个自学成才的半吊子剑修,哪里能打得过昆仑山魔鬼训练出来的冷酷兵人,分明就是那早熟的小孩一直让着他,并且让的方式十分高明,不着痕迹,让他看不出破绽来。

    ……所以,到底谁才是真的不谙世事?

    叶长青额上渗了一丝冷汗,赧然的同时,蓦地剑锋一抖,扬声道:“浑小子,你再不出全力,当心我不客气了!”

    话音方落,玄剑立刻攻势大涨,柔韧的剑身如灵蛇一般咬上了“寒宵”,让它无处可藏。

    “呃,是,师尊。”

    相处数年,温辰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明白他很多时候看着风趣随和,万事都可,实则却骄矜自傲得紧,极要面子,此时切磋时自己故意让招被看破,绝对是犯了大忌,当下也不敢再怠慢,投入了十二分的专注,与他缠斗在了一处。

    一时间,梅林中惊风大作,清光如银,搅得漫天梅花纷飞,簌簌落落的,仿佛又下了一场大雪。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只听见一声尖锐如鸣笛的轻响,灵剑“落尘”轻飘飘地被挑飞了,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飞速坠落下来。

    叶长青随手一探,轻松扣住剑柄,拂袖挽了个潇洒的剑花,背在身后,眉梢轻扬:“都能解为师的兵刃了,小辰,你这一年长进很大啊!”

    “弟子失礼,望师尊莫要怪罪。”温辰诚惶诚恐地执剑赔了一礼,低着头说,“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这剑竟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请师尊明鉴。”

    “……”叶长青看着他手中的“寒宵”,淡淡地笑开了,“不错,被誉为万锋之王,这才是它该有的样子。”

    “落尘”是法器,纯比剑当然比不过天下兵器第一的“寒宵”,这是当年在大瀑布上那一战他就意识到了的,故而也不在乎胜负如何。

    “好了,看你用得趁手,我也就安心了。”叶长青一转身,将手里的剑随便扔到一棵梅树边,自己挑了临近的另一棵梅树坐下,舒展了腰背,支起一条腿,形容散漫。

    “何处无梅林,何处无薄雪,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刺绣精美的小酒囊,对温辰笑着招招手,“愣着干什么,过来,陪我喝几口。”

    “嗯,好。”温辰笑了笑,目光温柔,坐到他身边,用水灵流将手中的剑反反复复擦了又擦,心爱不已。

    嘁,这小子,陪他回来过生辰,结果喜欢这破剑倒像是超过了他。

    叶长青心里有点吃味,忍不住酸道:“破剑擦擦就得了,用得着那么费劲?不是我说,再好的剑,没修出剑灵都不过是死物,没见过你这擦剑比洗脸都上心的。”

    身旁,温辰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边垂眸拭剑,一边不经意地说:“你给的,不一样。”

    什么?

    叶长青微微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登时冰雪融化,嘴角禁不住地向上扬起。

    “小辰,抬起头来,看看我。”

    “啊?”温辰没想太多,应声照做,可刚一抬头,嘴唇上就火辣辣地一烫——

    “师谆,泥捉审么……”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夹杂着辛辣苦涩的烈酒,满满一口,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全都灌入了嗓子眼。

    “咳咳咳咳……”温辰捂着嘴,不停地咳嗽,因为受不了酒太烈,不仅双颊红云漫飞,连眼角都被辣出了好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恶作剧成功的叶长青笑的特别开心,抱着肚子弯下腰去,乐得跟什么似的,“你看你那样子,怂不怂啊?我只灌了你一口哎,一口,才一口!”

    温辰顾不上跟他扯皮,所有精力都用来和酒精抗衡,盘膝端坐着调息,在寒冷的大雪天里浑身发热,整个人像冒了烟一样,不住地大口喘息。

    他阖着眼缓了好一阵子,神志才重返清明,饶是如此,脸色依然红得厉害。

    “别看你剑法是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叶长青晃了晃酒囊,仰头灌下一口,仿佛耀武扬威似的,得意道,“若论酒量,你永远是个弟弟。”

    温辰无奈:“我酒量是不行,那我舍命陪君子总行吧?”

    “哦?”叶长青狡黠一笑,漂亮的桃花眼中闪着星子般的清光,“西域的烈焰葡萄酿,你能陪我几杯?”

    “……”

    居然是烈焰葡萄酿,不是普通的桂花酒啊?失算了失算了。

    温辰很有自知之明,把已经比了个“一”的手势默默收了回去。

    逗他逗得差不多,叶长青心满意足,侧头靠在梅树上,低声道:“小辰,说句实在话,你目前的剑术虽不能封顶,但也鲜有敌手了,再配上这万里无一的神兵‘寒宵’,到时候昆仑山论剑大会,你一半力都用不到就足以碾压大部分人。”

    温辰心里一动:“那比当年师尊你呢?”

    “我?”叶长青没想到他会纠结于自己,眯着眼思量了一下,莞尔,“比我的话,那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点吧。”

    一点点点,其实就是死要面子找台阶,温辰当然听得出来,便顺着他说:“是啊,自然是比不上的,我师尊永远天下第一,唔——”

    叶长青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笑骂:“你个敝帚自珍的小鬼,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吧?为师现在连山上筑基的小弟子都打不过,还什么第不第一的。”

    说到这,他抻了抻腰,长长地一叹:“算了吧,我年纪大了,不像年轻时候那么爱计较虚名,天下第几都无所谓。”

    “说什么呢。”温辰握住他的手,将那白皙修长的五指拢在掌心,好脾气地乖哄,“师尊,你才二十六岁,怎么就年纪大了?别人在你这个年岁,还是初出茅庐的小人物,什么都不懂,相比起来,你只是比他们更早地成才成名,所以……也更早看透人生的峰回路转罢了。”

    温辰顿了顿,认真道:“师尊,我早就说过,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心里,永远天下第一。”

    是……么?

    叶长青别过眼去,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那一刻,心中滋味难以形容。

    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当年那个冷冰冰不理人、让人看了就想打的小鬼,是怎么一点一点走到他身边,然后又住进他心里。

    很意外,也很自然。

    他抬起手,轻柔抚摸着温辰绯红尚在的脸庞,怜爱道:“小辰,我要你记住两件事,一定牢牢地记着,到死都不许忘了。”

    温辰:“嗯,我会的。”

    叶长青微一颔首:“第一,无论何时,不要把希望寄托于任何人,你能信任的,只有手里的剑,它永远不会背叛你。”

    “第二,”他温柔地一笑,笑颜比雪中初开的梅花更加惹眼,“手里的剑是我送你的,往后不管你成仙还是成圣,都要像喜欢我一样喜欢它。”

    “……”温辰没有回答,只定定地看着他。

    一尺外,叶长青裹着件厚厚的玄色狐裘,俏然坐在盛开的白梅树下,乌黑的长发仅由一根青色发带绑着,松松地铺洒在肩头,毛领簇拥之间,脸颊清瘦,肤色雪白,眉眼含笑的模样堪称绝美,一瞬间差点将他的心脏劈开。

    温辰按捺不住,将他狠狠抱进了怀里。

    “师尊,你放心吧,手里的剑和怀中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开的。”

    叶长青轻轻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天上玉绳低转,夜已三更,周遭寒凉辽阔,寂寂无声,仿佛偌大的天地间,就只剩了他们两个。

    温辰抱着心爱的人,泪水收也收不住。

    这一刻,他难过地发现,少年时总是想要长大,总觉得追上了这个人,才好有勇气说爱,现在呢?自己终于长大了,也追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可又总是觉得遗憾——

    如果还是当年就好了,师尊法剑双绝,意气风发,带着自己走南闯北,惩恶扬善;而自己,只要跟在他的身后,笑着仰望就好了。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

    叶长青感觉到洒在颈窝里的泪,拍了拍他的脊背,哂笑:“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成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你再哭下去,别怪我笑话你了啊。”

    “……”温辰无言以对,赶紧胡乱抹了抹眼睛,难为情得很。

    苍天可鉴,他也不想这么娘们唧唧的,奈何天生泪点低,从小就爱哭,本来长大之后镇定多了,可谁让这人老是喜欢煽他?

    一旁,叶长青靠着树慵懒地喝烈酒,在那好整以暇地看戏,心思坏极了。

    温辰被看得不好意思,咬了咬牙,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囊,没好气道:“行了,喝酒伤身,你个酒鬼少喝一口能死吗?”

    叶长青摇了摇手指,正色道:“小子,告诉你,为师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有多少的量自己清楚,醉不醉心里有数,放心吧,不会耍酒疯非礼你的。”

    “……”温辰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怨怼地看了他一阵,良久,才悻悻地说出了心里话,“那我倒真想让你发发酒疯。”

    “是吗?”叶长青撩他一眼,眉目似笑非笑,缱绻如水。

    下一刻,树影纷乱,摇落了满地琼英,酒囊被抛在雪地上,浅红色的酒液溢出来,缓缓流淌远去。

    二人正值年轻气盛,一别月余,几近干柴烈火,可即使是三更半夜,后山梅林也算不得隐蔽之处,若被旁人看去了,岂不伤风败俗?

    叶长青一推身上的青年,低喘着道:“别在这,回屋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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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5章 论剑大会(一) 新副本开了开了,西域昆仑雪,卷二最后一个

    元安十五年,雪域昆仑。

    纵使南君苏醒,魔族卷土重来,却并没有影响到人世间的正常秩序,修真界七年一度的论剑大会如期举行。

    万锋剑派作为东道主,此时已是人山人海,八方来客云集,无数御着灵剑的雪色身影从层层云海间穿出,流星一样划过蔚蓝色的长空。

    缭绕的云海间,七座代表着北斗七星的秀美雪峰傲然屹立。

    天璇峰,客房山庄前的法阵明光熠熠,几个高挑的身影穿行在其间。

    “姑娘,这示魔法阵当真能一个不漏地魔修揪出来吗?”叶长青缓缓摇着折扇,第一个举步跨入光阵中。

    身边一名二十岁出头的万锋女修笑答:“回叶长老,这法阵是天疏宗耗时一年时间打造,无论多么微弱的魔气都能感知得到,如果论剑大会混入了魔修,只要他一踏入这灵光之中,必定原形毕露。”

    “喔。”叶长青点点头,环视着身周星河一样璀璨的光阵,心说这天下第一阵宗到底也有些能耐,只是……

    “为魔道做事的不一定都是魔修,万一有拎不清的道修倒戈了呢?”

    他是现世修真界唯一一个正面与南君交过战的人,如今无论走到哪都备受关注,这负责接待的万锋女修也不例外,目光黏在他脸上一刻都未离开:“不会,魔道目前最为阴毒的群体纳川之术,都是需要引子的,那引子是魔域之物,过不得法阵来,每一个上山之人都会经过核查,有问题的法器丹药必须上交,他们不会有机会下手。”

    “原来是这样。”叶长青温然一笑,合扇作礼,“叶某明白了,多谢裴姑娘解惑。”

    “咦,你还记得我姓什么?”女修掩了掩唇,妙目中的惊讶与欣喜难以言喻。

    叶长青莞尔:“当然记得,裴初夏裴姑娘,当年从擂台上下来,亲自送我一束盛开的石榴花,方才在山下相遇,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裴初夏听了,俏脸微红:“叶长老好眼力,过去我那个样子,你居然还认得出来……”

    她指的是七年前自己小胖墩一个,如今女大十八变,出落得亭亭玉立,既有剑修的英气飒爽,也不乏女子的灵动可爱,眉心一点桃花妆,艳丽绝伦,真真映亮了昆仑山一眼望不尽的皑皑雪色。

    叶长青望着她,神情恍惚——前世就是这样一个姑娘,成为了他手中第一个刀下鬼,那如石榴花一样热烈的生命,如今还好好地站在身边。

    “裴姑娘说笑了,俗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一个人骨子里的明艳热忱,怎能被一时的外表所掩盖?”

    他这人伶牙俐齿,讨女孩子欢心的功夫一绝,把个裴姑娘哄得心花怒放,她笑吟吟地,一指不远处雪峰下的一座安静清幽的小山庄:“叶长老,那里就是折梅山的客房,扫洒弟子一早就都收拾好了,你们师徒几人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我快些带你们过去歇歇脚吧。”

    ·

    山庄内,清一色全都是折梅山弟子,青衣往来,络绎不绝。

    叶长青刚沏了杯茶,把面向雪山的窗子打开,就被一人从身后紧紧拥住——

    温热的气息烫在皮肤上,酥酥麻麻的,他觉得不太舒服,稍微挣了挣,没挣开。

    瞬间,叶长青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唇角轻勾:“哟,吃醋了?”

    “没。”温辰不承认,只是双臂收住,将他抱得更紧了,“昆仑山上那么多外人,都没有跟你独处的机会,想抱抱你,一会儿就好。”

    闻言,叶长青哂笑:“吃个醋而已,你人都是我的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真没。”温辰低低地道,听语气兴致不高,“你交个朋友而已,我哪有那么小家子气。”

    叶长青眉梢微挑,心里觉得戏谑——没?我信了你小子的邪,当年不知道是谁,因为个莫须有的情敌陆苒苒,嫉妒得大半夜睡不着觉,在屋子里抱着猫碎碎念,还摔枕头撒气。

    一想起北冥渡的那个夜晚,他整个人就柔软了不少:“好了,我和裴姑娘是旧识,七年前论剑大会最后一场我赢了花辞镜,从擂台上下来的时候,万锋剑派的人都不怎么服气,只有她给我说了句公道话,夸我实至名归,所以我才一直感念在心。”

    “……”温辰抱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讪讪地问,“就这样,没别的了?”

    “没了,还能有什么!”被他这副吃醋又不想认的模样逗乐了,叶长青转身掰过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美人在骨不在皮,我家这位偏偏就不守规矩,从皮到骨都俊俏得很,让人不中意都难。”

    事实证明,他不光是逗女孩子开心有一手,逗男孩子也差不离,温辰垂眸笑了笑,那点醋意的情绪一扫而空,跨几步将他带到墙边,借着窗户的遮掩,尽情拥吻。

    自那夜之后,他们的关系越发近了起来,从身到心,没有一处是不曾了解的,此次到昆仑来参加论剑大会,在外人面前还是得装着师徒的情分,不好僭越,已经好几天没有碰过对方了,只好借着这一时半刻的歇息功夫,聊做消遣。

    可惜,不到半盏茶时间,不速之客就来了。

    敲门声不大,有礼有节,想必是万锋剑派来侍奉的童子,没法子,叶长青只好放开身边的人,扬声问:“请问哪位?”

    门外人温和地说:“叶师弟,是我,喻清轮。”

    是他?

    叶长青和温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诧异。

    三年前喻清轮惨遭杨玄背叛,大难不死,一直都在幽姿峰深居简出,静心养病,怎么今日倒有精力来昆仑山了?难不成也是参加论剑大会?他们在房中偷偷亲密,若是来的是别人都也不会看出什么,如果是喻清轮……

    叶长青不敢怠慢,连忙整了整仪容,上前相迎,门一开,喻清轮裹着件雪狐披风,正被一个童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相候。

    “叶师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他言笑晏晏,眼角一点泪痣温柔如三江春水。

    “见过喻师兄。”叶长青施了一礼,目光轻轻打量着,只见其脸颊虽然消瘦,面色却红润有光泽,眉眼含笑的样子,比之三年前,竟然像是更精神了一些,他退到门边让开一条道,比了个请的手势,“师兄找我什么事,进来说吧。”

    “不用了。”喻清轮笑着摇摇头,从袖中取出几个小小的东西,侧过身子招呼侍候童子,“紫竹,把这四枚平安符送给叶长老。”

    “是,喻长老。”名叫紫竹的童子接过东西,规规矩矩地给叶长青递了上去。

    “这是?”后者接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见是几个绣着护身符文的小锦囊,由雪白的软缎和五色的丝线绣成,色彩明丽清秀,针法精湛细腻,一看就是出自高人之手。

    “这几年幽姿峰隐居,除了我自己,就只有紫竹相伴,日子着实无聊得紧……想来‘雪鸿’已然蒙尘,我却不愿像它一样,赖在峰上无所事事,总得为门派做些什么,于是又捡起了从前的绣工夫,一针一线,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绣了一批平安符出来。”

    喻清轮举起手中的一枚绣品,指尖撚了撚:“这里头是我从掌门真人那求的一些香兰药草,佩在身上有安神清心的功效,能为接下来数月的诸门大比求个平安。”他顿了顿,抬眸的一瞬间,神色温婉,“叶师弟,当年是你救我于水火,我却无以为报,这个小小的平安符,就当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吧,希望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喻师兄言重了。”为表诚意,叶长青当着他的面把那平安符挂在了腰间,并把另外三个递给温辰,“小辰,你留着佩一个,剩下的两个有时间送给你师兄和师姐。”

    “好。”温辰点了点头,学着他的样子也将平安符佩戴了起来。

    喻清轮欣慰道:“多谢,东西送到,我也不多叨扰了,叶师弟你忙你的吧,告辞。”他轻声叮嘱紫竹“下一个去白长老房间”,而后扶着轮椅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喻师兄请留步!”

    “什么事?”他疑惑地回过头。

    “啊,那个,也没什么事。”叶长青看着他脸上平静温顺的神态,不知这话该不该说,可斟酌了片刻,还是实话道,“喻师兄,这些年你恢复得这么好,我打心眼里为你高兴。”

    哀莫大于心死,他以为,三年前北境阴冷的石窟里,埋葬的不止是杨玄一人。

    喻清轮却摇了摇头,侧颜肤色极浅,像露晞前明明欲曙的天:“还好吧,我觉得只要你想,世上也没有什么事是真正过不去的。”

    说完,他朝童子紫竹点了点头,二人一长一少,一坐一立,沿着苍砖铺设的走廊,缓步离去。

    叶长青站在门边,望着他们消失远去,目光深冷如冰湖。

    他了解喻清轮,就像了解自己一样,故而他看得出来,纵然一次次被命运玩弄于鼓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却始终端正平直,像一根铮铮的翠竹,从未弯折过一分。

    叶长青摩挲着腰间静挂着的锦绣平安符,暗中自问——才两年,就已经这么难熬,若是二十年呢?

    他反复回想着喻清轮走时留下的那句话,薄唇轻启,喃喃道:“是么,只要我想,只要我想,只要……我想?”

    温辰没听清:“师尊,你说什么?”

    “没什么。”叶长青摆摆手,不欲多言,牵过他转身回屋,“小辰,这次大比第一轮的名单在你那吧?拿出来看看。”

    ·

    论剑大会第一轮都是海选,各门各派弟子分为七个小组,分别在七星雪峰上进行角逐,每组获胜的前一百名进入第二轮,擂台比武。

    按照以往的规定,修士年满十五岁可以参赛,而凡是曾经进到过论剑大会总排名前三百的,可以获得下一届大比的免海选资格,直接进入擂台环节。

    凌寒峰三个弟子都是第一次参赛,自然免不了要从底层一路杀出来,他们各被分在了三个不同的赛区,秦箫天枢,阮凌霜天权,温辰瑶光。

    “天枢峰竞争最为激烈,有流花谷首徒陆斐在,大箫不一定能在海选拔得头筹,天权峰情况还好,比较厉害的就一个欧阳川金丹五阶,二胖拿下应该没有问题,至于你的瑶光峰……”

    叶长青将那密密麻麻的分组名单摊开在桌上,还没来得及研究完——

    砰砰砰!

    忽然间,门被敲得震天响,跟土匪似的,他不禁皱起了眉:“是谁?”

    “师尊,是我!”门外,秦箫高声喊了一句,“北境——”

    “闭嘴。”叶长青不咸不淡地给他打了回去,心说这小子都二十三四了,怎么还这么咋咋呼呼莽撞冒失?在折梅山上也就算了,来了别人的地盘竟然也不知道收敛。

    日后怎么把峰主之位传给他?看来是时候得逼着学些待客礼仪了。

    叶长青:“敲门跟打劫似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为师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重新敲,敲到我满意了为止。”

    秦箫:“呃,是。”

    ——登、登、登。

    ——登、登、登。

    ——登、登、登。

    “好了,进来吧。”待他不厌其烦地敲了三遍门,叶长青才松口同意,看着一表人才的大弟子进来,他心情稍稍好了些,“什么事?说。”

    门口,秦箫脸涨得通红,激动道:“师尊,你快去看看吧,北境剑灵现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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