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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扶摇城(六) 风雪不定,吾辈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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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子曦没回答,轻轻给他屁股上来了一脚:“可以了就别在这坐着了,起来,陪我到城里逛逛。”

    叶长青单手一撑跃起来,匪夷所思:“城里现在打成这样,你让我陪你逛逛?元将军,你这心也太……”

    “地缚灵罢了,救不救,都是一个下场。”

    望着往夜幕深处走去的漆黑背影,他愣神片刻,随即追了上去:“你说什么,什么地缚灵?难道……”

    叶长青举目四望,瞳孔都被血光和火光照亮,一把卡住元子曦的手腕,沉声问:“这是地缚灵的世界,你们所有人,都是被困在这场血战中不得超脱的荒魂?!”

    “嗯。”后者颔首,语气中带点戏弄之意,“总算想明白了,小火灵。”

    “不对,我试过的,铁匠铺里人明明就是活的,怎么会——”说一半,叶长青反应过来了,挡到他身前,声线有些发颤,“你叫我什么……小火灵?”

    屋顶被巨魔轰地只剩一半,他们站在陡峭的断口上,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良久,元子曦淡淡道:“扶摇城主最厉害的手段,不是雪剑‘北境’,也不是雕弓‘龙城’,你知道是什么吗?”

    叶长青咬了咬牙,低声道:“你半人半鬼,为人族所不容,但靠着身上那一半的洪荒王族血脉,曾下到冥界暗狱牢底,越过了镇火使,直接取走九幽冥火……你最厉害的手段,是操纵冥火。”

    “姑且就这么认为吧,但有一点不对。”元子曦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像刀锋划过了水面,“我不是靠着洪荒王族的血脉,相反,是身为人类的那一半。”

    叶长青不解:“为什么?”

    “很简单,最初天道收服冥界,封印冥火,就是不想让鬼族太过壮大,有能力与天抗衡,所以——”元子曦举起“龙城”,五指戾气一收,一枝玄色铁箭就搭在了弓弦之上,他侧脸微微前倾,瞄准了三里外的另一只巨魔,“想要取得冥火,条件非常苛刻,非冥界洪荒王族不可。”

    嗖!

    黑箭猛地离弦,化为一道残影劈空而去,下一刻,那草天日地的巨魔动作一顿,身子晃了两下,轰然倒地!

    “洪荒王族嗜血,嗜杀,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戾气,让他们与常人相比,极易走火入魔,而凑巧,九幽冥火也是戾气的化身。”元子曦淡漠地望着前方,目光里空荡荡的,视这满城的性命为无物,他轻轻拨了下弓弦,发出泠泠的震颤。

    “你猜,接下来怎么着?”

    “……”叶长青咽喉一滑,苦笑,“得冥火者得天下,想必,冥界最强的洪荒王族们,都争着去尝试掌控它了吧,可因戾气两两相冲,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不错,天道一指未动,却在短短几百年里,将冥界最厉害的一群家伙屠了个干净,到我的那个时代,这种天生的强者,已经凋零无几了。”

    踏着硝烟味的夜色,元子曦拎着雕弓,款款而行,姿态放松之极,丝毫没有身处战乱中的意识,低低地侧过脸来:“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话没错,对谁都适用,当真是,一碗水端平。”

    叶长青与他并肩,亦在细细思索着。

    不错,人族修士只有历过天劫,才能提升境界,鬼族也一样,经不过天道设下的那个坎儿,就永远得在冥界待着。

    “元将军,那你又是如何破例取得的呢?难道,因为那一半人族的血脉冲淡了戾气,其余的就一点代价都没付出过吗?”

    “没有代价?”元子曦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微微一哂:“你觉得呢?”

    叶长青怔住,一瞬间,酒馆里赫连华醉酒辱骂的话语又响了起来——

    “扶摇城主,元子曦,是吧?老子恭敬点叫他一声城主,不恭敬了,那他妈就是鬼族来的奸细!”

    “哦哟,满脸啊,那小子满脸都是黑色的鬼纹,鬼族们一看见就沸腾了,高喊着‘洪荒之王万岁,踏平人族蝼蚁’!”

    “好家伙,一时间石头,巫咒,刀片子满天飞,整个玄都都乱成一团,要不是陛下一力保他,恐怕那会儿就被愤怒的群众给打死了!”

    “你说说,做冥界的鬼王还是做人间的下三滥,换了你——”

    “……对不起,换了我,我也无从选择。”叶长青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在人间备受排挤,到了冥界,不一定就真的能做成鬼王。”

    “不,是一定不能,鬼族比人族更加注重血统纯净,他们觊觎的只是我操纵冥火的能力,一旦归附,我的下场会比在这里更惨。”元子曦冷冷地纠正,举起长弓,凝了三道玄箭,嗖嗖嗖飞射出去,干掉了一片魔族,得救的人族巫师们望过来,纷纷举起兵刃,朝他喝彩致敬。

    “我一生扎根北境,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能回去,也罢,偌大一个玄都,能让我挂念的……”腥气被冷风吹来,元子曦抬起手,黑沉沉的指尖上,落着一滴鲜艳的血,他看了片刻,温柔一笑,“也不过是那一树的红雨而已。”

    只可惜,北境将军的柔情从来只有一瞬,下一刻,话锋立转:“小火灵,你不是好奇你身上为什么有冥火么?我给你讲个故事。”

    这一次,他手上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顺着黝黑的箭杆一冲而下,须臾间,整张雕弓都笼罩在其中,手指轻轻一放,冥火落在远处的一群魔族之中。

    “当年北境告急,扶摇城区区八千玄甲,抵挡不住迟鸢带来的百万魔潮,僵持了许久,我决定,破釜沉舟。”

    冥火一沾着血肉,像疯了一样,极速蔓延开来,沿途不光是魔族,连带人族的战士,一视同仁地被它咬在了嘴里!

    “一把冥火烧了整个城LJ池,以己身为火油,阻挡了魔潮推进,那场大火无人能灭,蔓延数千里,烧了整整十个年头。”

    “九幽冥火,与朱雀离火一样,一个至阴,一个至阳,世间的凡族们谁人敢触?那道幽蓝色的长城,彻底分隔开人间和魔域,往后千百年间,两界太平无事。”

    “后来,火熄了,小小的冥火之灵游荡在雪原上,寻找着将它从暗狱中带出来的人,可是人都死了,上哪去找?自那以后,小火灵便无主了,独自流散于天地间,久而久之,生出了灵识,凝出了肉身,混在凡人堆中,它就自以为是个肉/体凡胎,只是灵气根骨好一些,被仙家修士领上山,做了个真正的人间修士……”

    一旁,叶长青怔怔地听着,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震撼和动摇,他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人,原来……竟是个灵族。

    “两年前,小火灵因为某些原因掉到了冥界去,回到了很久之间属于他的家,为了搜寻朱雀残魂,再次入了暗狱牢底,那镇火使不知他便是冥火真身,一番劝说无果后,就要当做以往的闯入者一般,就地正法。”说到这,元子曦似是想起什么伤感的往事,轻轻一叹,“可惜了。”

    叶长青却幡然醒悟:“所以,我强闯牢底打的那一架,镇火使之所以莫名其妙地消失,是因为他违背了当年镇守冥火时立下的契约,监守自盗了?!”

    “不错,地狱镇火使作为看守者,是没有权利去触碰冥火的,否则,就算是我,也未必能从他的手中生还。”说起从前的事,元子曦颇为惋惜,“当年我去取冥火的时候,曾与那位前辈有过一次接触。”

    定渊二年,九幽暗狱牢底。

    镇火使手握黑镰,身姿伛偻:“小家伙,你是洪荒三王子与夜良巫女的孩子?”

    独自闯了六七层到这里的少年,伤痕累累,紧张道:“回前辈,是这样的。”

    “啧啧,不得了不得了,鬼族戾气和人族灵气天生犯冲,普通混血尚承受不住,你居然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奇迹。”镇火使慢吞吞地走过来,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放在少年的头顶。

    一股热流从头灌到尾,元子曦狠狠一哆嗦,右手一抬,有了拔剑的动作。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试一试你所说是否真实,如果真的是这样,”镇火使笑了,平和而慈祥,“老夫不喜杀生,可被绑了这差事,又不杀不行……小家伙,你要真能取走这冥火,也算帮了老夫一个大忙,这样,老夫也就不用天天守在这,应付那些贪心之徒。”

    元子曦握着剑柄手一颤,微微抬眼:“可是镇火使前辈,您的职责不就是镇守冥火?任我这么取走,真的没关系?”

    “呵呵,天道的契约中写得清楚,凡是冥界洪荒王族来访,老夫一概不得阻拦,小家伙,你虽是半人半鬼,但老夫亦没有拦你的理由,只是,哎!”

    “只是什么?”

    “冥火出世,天下又要大乱咯……”

    元子曦急道:“老前辈,子曦取火,是为了救助世人,平息战乱,您放心,我绝不会用它来做坏事的!”

    镇火使却摆摆手:“呵呵呵,随你吧,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一人一个理,说不清的。老夫在这牢底待了太久了,管他六界纷争如何?那是你们的事了,碍不着我,这火取走了倒也清静,反正再过一万年,契约时限一到,老夫便逍遥自在,重归九天去也……”

    他放开了少年,一转身,牢底大门洞开,角落里,一盏幽蓝色的火焰静静燃着:“去吧,火给你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此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要回来了!”

    ……

    “地狱镇火使为天道所拘,向来兢兢业业,我若不取火,世上就不会有你这小火灵。”元子曦看了看眼前的青年,笑得一言难尽,“阴差阳错,当初解脱他的是我,最终害了他的,依然是我。”

    “一万年啊,终究,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世事无常,十事九殇。

    叶长青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竟然是因为自己,让一位远古始神功败垂成,他笑容不由得有点惨淡:“元将军,我……”

    “没什么,别自责,镇火使命该如此,活得再长,也缺了‘自由’二字,这都是定数,不是你的错。”元子曦拍了拍他后背,聊作抚慰,还要再说点什么,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

    “怎么都是你们这些小杂碎,元子曦呢?缩头乌龟,叫他出来与本君交手!”

    “这是……”叶长青心里一跳。

    “魔女迟鸢。”

    “是,她?”一瞬间,他目色一寒,身随风动,已朝广场那边掠去!

    “小火灵,不必理她,这里是回忆,若真的碰上了,讨不了好去!”元子曦跟在他身侧,厉声道,“你记住,你是冥火,是扶摇城一战的身亲参与者,这里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真的!你死在这,也就是死了!回不去了!”

    叶长青一别脸,笑得温文,仿佛刚才那个嗜杀的家伙根本不是他:“多谢元将军提醒,我有分寸。”

    “那你还……”

    “我只是想见一见这位魔女罢了,毕竟从小如雷贯耳的名字,好容易有缘得见,就站在远处看一眼,放心,我不冲动。”

    叶长青这么说着,心里却有着别的算盘。

    奇怪,怎么迟鸢的声音,和前世并不相同?不光不相同,连相似都谈不上,一个尖锐清亮,一个冰冷虚幻,怎么听,都不会是同一个人。

    难道说她在黄泉海下被关了一万年,出来后人都有问题了?

    广场在城南方向,不到半盏茶,两人就赶到了,越过一排排房屋,远远地,他们就看到了大杀四方的魔族圣女,与大多数形貌丑陋怪异的魔族不同,她容貌艳丽,气场嚣张,夜色下,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极其打眼。

    “就凭你们这些杂碎,本君出手都嫌累,快,让元子曦滚出来受死!”迟鸢高声怒骂,操纵着数把弯月刃,往复穿梭,刀锋上糊满了热腾腾的鲜血。

    围攻她的巫师不少,其中不乏还是三星及以上的好手,可人数再多又有什么用?还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像韭菜一样,长起一茬,就被割掉一茬。

    叶长青握剑的手紧了紧:“元将军,你真的不上去?”

    元子曦道:“今天我的任务是看住你,旁的,无关紧要。”

    “……”

    “小火灵,在你看来,‘不死鸟’厉不厉害?”

    叶长青叹口气,袖一卷,将“落尘”收了起来:“厉害,很厉害,明王陛下之才,确实经天纬地。”

    元子曦却道:“你错了,这世上真正厉害的,永远都只有绝对的实力。”他一指广场上血肉横飞的惨状,“你看看,不死之躯又如何,在碾压的力量面前,生命漫长不过是拉长了屈辱的时光。”

    叶长青无话可说,默了片刻,点头:“是,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被逼得放火烧城。”说完,他略烦躁地一转身,“元将军,走吧,回忆而已,纠缠无益,眼不见心不烦。”

    元子曦奇道:“小火灵,你不是跟这女的有仇么,就这么放过了?”

    “不放过能怎么样?上去跟她干啊?”叶长青无奈地撇撇嘴,“犯不着,拜你和明王陛下所赐,这货现在还在黄泉海底下蹲大牢呢,等她出来再干也不迟。”

    “再说了,还有人在城外等我呢,在这挂太多彩不好。”

    “哦?你的那个小徒弟?”

    “……咳,不光是他,还有叶兄。”

    他们离开了战火最盛的地方,一边收拾着追来的魔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小火灵,我倒是挺想知道的,如果见面那一架你不耍心机,真的输给我了,拿不到鲲鹏玄晶会怎么办?”

    “靠,你还好意思提这个?到手的东西被你抢了,你不要还不给我留着,明知道有这层渊源,还非要作弄我一遭,怎么,看我被打成个瓢你觉得特别好玩儿是不是?!”

    “哈哈!那倒不至于,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确实,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过分。”

    “诶,老元,有一件事,我不知自己猜得对不对。”

    “你说。”

    “你费这么大劲忽悠我到扶摇城来,是不是因为我身上这冥火,一定得在特定条件下才能激发?”

    “嗯,你小子倒也不蠢,冥火沉睡了太久,不用些惨烈的回忆是勾不起来的,所以——”

    “所以你就在院子里关我两个时辰,变着法地折腾我?”

    “呵,看看你说的,后来我不是想通了么,作为扶摇城的一员,只许你看覆灭,不许你看承平,对你而言,是有点不公平。”

    “……”

    “小火灵,没看出来呀,小小年纪还挺能忍?这么多敌人在场,真不打算去好好杀一趟?”

    “杀,来都来了,杀个够本再回去,正好你在,指导指导我冥火怎么用,别我回去乱用用错了,把我那凌寒峰给烧了,掌门师兄非毒死我不可……”

    高空,魔族源源不断地落下来,城中,幽蓝色的火焰悄悄覆满了所有街道。

    天降破晓,一丝鱼肚白从遥远的东方透出。

    扶摇城巍峨的城门,此时只剩下一片残骸,两道漆黑的身影面对面,站在城门前。

    “好了,我就能送你到这了,地缚灵的回忆只限于城中,外面不会有事,你顺着下山的小路,走一会儿就能回到现实。”

    “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要回去的了。”

    叶长青手背抹了抹脸,将肆意厮杀后的痕迹擦去,没来由地,心里被一种叫“不舍”的感情狠狠击中。

    “好吧。”

    元子曦勾了个剑花,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无妨,地缚灵,死物而已,自生自灭吧。”

    叶长青:“……”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在骨鹏残骸上看到那些冤死不去的荒魂时,这人并非不救,而是无能为力。

    可是,自己只是怪他冰冷无情。

    “元将军,对不起……是我狭隘了。”

    知道他在说什么,元子曦并不在乎:“不必道歉,你能那么想,我其实是很欣慰的。”

    叶长青眉头一紧:“是吗?”

    “为什么不是?”闻言,元子曦失笑,“我从地狱带出来的小火灵,终于选择了与我走上一样的路。这么说来,我也算是有传人了。”

    “嗯。”叶长青点点头,心中感慨,转头望一眼城门中肆虐的火苗,轻声问,“你的选择,就是成为一个人,对吗?”

    元子曦笑而不答,当是默认。

    叶长青抬起头来:“元将军,这次之后,我还能来看你吗?”

    “能,北境亡魂,十二年一个轮回,十二年后的腊月初一,扶摇城的大门会再次为你打开。”对方语气淡淡的,含着温柔的笑意,“当然了,下一次,你想去哪去哪,我就不关着你了。”

    “好,这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许反悔。”

    “君子一诺千金,自然不会……对了,我其实有点好奇,后人都是怎么评价这一战的?是否觉得我们很蠢很弱,死得没有意义?”

    “……扶摇城八千玄甲和数万城民,在北境边疆,筑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长城,魔族于此战中折损大半,势力从此衰落,三年后,明王子夜封镇魔女迟鸢于黄泉海下,历时百年的九州混战,彻底告终。”

    “好,我知道了。”元子曦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他,欲言又止,“还有个问题就是,小火灵,从小到大,有没有人夸过你的……”

    “什么?”

    “……算了,没什么。”元子曦摇摇头,挽剑在手,一转身,朝城门中烈烈火海走去,左手扬起来,轻轻一挥,道别的姿势,与初见时一模一样。

    “等等!”告别来得太快,叶长青一点没准备好,本能地追上几步后,堪堪停住,不远处,那个披着玄甲的窄瘦背影,渐渐拉高拉长。

    何为人?当有一根顶天立地的脊梁骨,傲立于霜雪,不败于岁月,一代一代传承下来,方能薪火不灭。

    叶长青目送着他远去,豁然明朗:“是了,这就是你作为一个人的选择,这就是你……守护自己尊严的选择。”

    玄色背影已然消失在冥火中,他忽然按捺不住,大声问:“元将军,你们还要在这里盘桓多久?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前去往生!”

    火焰中,那人独特的声音飘了出来,很短,只有八个字——

    “风雪不定,吾辈不宁。”

    作者有话要说:

    老叶:我这辈分一下就上来了,真开心。

    扶摇城剧情结束,北境篇大概还有三章。

    第205章 雪原镇(九) 老叶:徒弟喜欢我,我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一个时辰前,陡崖之上,天高云淡,夜雪初晴。

    一双干净的大石头上,相对坐着两个白衣人,盘着膝,闭着眼,纹丝不动,全然一副修炼静功、打坐入定的姿势。

    师尊真的是冥火化身?他一个人陷在扶摇城里,会不会已经和魔女迟鸢对上了?不会有什么事吧……统领那么多魔族的魔头,境界绝对在渡劫及以上,元将军说会保护他,能保护得了吗……

    “静心。”

    对面,素衣白发的人抛了两个字出来。

    “是,弟子知错了。”

    温辰应了一声,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再次进入状态,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心思又跟着那边跑了——

    还记得自己在绍兴渔村被魔修融魂,醒来后听师兄师姐讲,当时就是被一个树灵所救,那树灵花了那么大的心血,却什么回报都不要,只求他们不要将他灵族的身份泄露出去,以免招来麻烦。

    普通灵族尚且如此,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冥火之灵岂不是更……若是传出去的话,会被多少道修魔修觊觎啊!

    一定得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一定——

    “小辰,你心魔难去,若能很好地静修养气,绝对受益匪浅。”叶岚缓缓睁开眼睛,慢悠悠道,“另外,你师祖自创的这静功,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

    “据我了解,你不应该是静不下心的人吧?”

    “啊,我……”胡思乱想再次被撞破,温辰又是愧疚又是懊恼,想了想,觉得装得太累,干脆也不装了,直接垮下脸来,坦白,“师祖,对不起,是我心猿意马,练功不专心了,可是……我真不是故意的,他,他还没出来,我不安心……”

    叶岚奇道:“你师尊那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可不安心的?元将军不是说了吗,会在回忆里看好他的。”

    “……”温辰不说话了。

    叶岚点了点头,了然:“我知道了,是那小子过往前科太多,给你留下阴影了吧?做事毛毛躁躁,不顾后果,全凭着自己的一股爽劲儿,不在乎身边人感受,就像和元将军斗的那一场,我都险些被吓一跳,更别说是你。”

    闻言,温辰宛如寻到了知己:“师祖,还是您圣明,真是太懂我的心了。”

    “好,等他一会儿出来,我敲他一顿给你出气。”

    “什么?”温辰吓了一跳。

    叶岚安慰:“别怕,我敲他还需要理由?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想着会是这样,温辰急得直摆手,“师尊做事是虎了点,但都还是有分寸的,是我胆子太小,总是想东想西。”

    他咬了咬唇,低声道:“师祖,我练功不认真,您要怪就怪我,别怪他。”

    今天凌晨时候,温辰忽然在这个雪崖上醒来,身边只有叶岚一个,对方把扶摇城、元子曦还有叶长青之间的关系大致给他讲了一下,并言明这是元子曦在给自己疗伤的时候,亲口嘱托的,让他不要太挂怀,安心等着便是。

    彼时双方已是心知肚明,叶岚便也不打算再瞒着身份,可沿着凌寒峰的宗谱往上数了一下,他都是眼前这少年的太太太太太师爷辈,这叫起来多麻烦?偏他又是个非常怕麻烦之人,定夺了一下,干脆就以折梅剑法的传承为纽带,直接叫“师祖”好了。

    反正,整个一个折梅山,学这剑法的人就他们爷仨。

    叶岚微微一笑:“怎么,师祖说要敲师父,心疼了?”

    “呃……”温辰被他弄得怪不好意思,犹豫片刻,难为情地笑了,“我自己的师尊,我不心疼谁心疼啊。”

    “有道理。”叶岚轻轻点头,温声道,“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你又是怎么拜入他门下的?”

    “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

    “无妨,你讲,我听着。”

    ……

    照着叶岚的兴趣,温辰把自己和叶长青从相识,拜师,到后来一起经历的种种,除了一些不能说的,和一些不好说的,都详尽地交代了。

    “诶,你说你们在绍兴渔村救了那一对地缚灵夫妇,对吧?”叶岚依然维持着打坐练气的姿势,坐得一本正经,询问,“怎么救的,我有点好奇。”

    温辰:“……”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这位师祖大人竟如此喜欢八卦,关于修炼进展不怎么关心,就爱盯着些有的没的,之前硬问他们去同心镜干什么,抓雪流萤又干什么,这些也都算了,现在非执着于绍兴那一茬做什么?

    他含混道:“嗯,超度地缚灵么……就是,帮他们完成生前未了的心愿就行了。”

    “什么心愿?”

    “……看着女儿出嫁的心愿。”

    “噫,结阴婚,这普通人干不了吧?你和你师父师兄谁上了?”

    “……我师尊。”

    “哦,这样,不对,小辰,你之前说那林姑娘强行修成了阴魔,魂魄受损严重,那她应该是不符合这个条件的,难不成,你们当中有谁做了她的容器?”

    大佬就是不好糊弄,这一环套一环,没一个猜错的,温辰蒙混了半天,终于逼不得已,缴械投降:“是我,我与林姑娘都是水灵之体,我做了她的容器,然后……”

    他脸色微红:“然后您应该就明白了。”

    “有意思。”叶岚善解人意地挑了挑眉,下一句,话锋立转,“小辰,你还没合契呢吧?”

    “?没。”

    “有中意的人吗?”

    “……也没。”

    “真没?别骗我。”

    “真,真没。”

    “喔。”叶岚垂着眼帘,浅浅笑了一下,“那该有了,遇上了真心喜欢的,别缩着,大胆去追,别等到错过了才知道后悔。”

    温辰心跳如鼓,他总觉得,师祖是看出了点什么,对他们之间的事有所察觉,要不怎么会突然,不对,什么叫他们之间,师尊对他哪里有意思了,分明就是他一个人的单恋……

    他敛了神色,恭谨道:“师祖教诲的是,弟子一定谨记。”

    又有的没的扯了几句,叶岚忽然道:“小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佩剑是叫‘却邪’吧?”

    “嗯,是的。”

    “方便给我看看吗?”

    一听对方要看剑,温辰有点惊讶,掌心一闪化了出来,走过去,端正地递上:“师祖,您看吧。”

    “多谢。”叶岚接过剑,苍白的手指一寸一寸划过那桃木剑锋,惋惜,“剑是好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惜美中不足。”

    “哪里不足?”温辰不解。

    “也没什么,只是我看别家修剑的孩子,都爱给自己剑上镶点灵石符文,再不济,也要挂个穗子。”叶岚观摩完了,把剑送还给他,“你这一把,倒是光秃秃的。”

    温辰赧然:“我自己不太喜欢那些张扬的东西,一直没弄过,也就忘了这回事了,师祖,您若是觉得有必要,这次回山我就去武魂馆佩点什么。”

    “不用了,我这有现成的,你看合不合适。”叶岚手一抬,抛给他一个东西。

    他不敢怠慢,两只手小心接着,摊开一看,发现是一条白色的剑穗,丝线的材质看不出稀有不稀有,长长的流苏柔软纯净,一尘不染,中间则挽了一朵梅花结,手法精妙,栩栩如生。

    “师祖,这太贵重了,弟子不敢收!”

    叶岚撩他一眼,气定神闲:“贵重什么?绸缎铺子里十两银子几大卷的蚕丝球,你哪里看出来它贵重了。”

    “呃,这个……”温辰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以您这身份境界,只要一出手我就觉得不一般吧?

    看对方没有要收回的意思,他也恭敬不如从命,行了一弟子礼,笑道:“承蒙师祖青睐,弟子一定会好好珍惜,加倍爱护的。”说着,十指翻飞,给那梅花穗子系到了剑柄上。

    叶岚看着他动作,雪白霜睫下露出柔和的神色:“这穗子,就当师祖给你的礼物吧,不要告诉你师尊。”

    温辰顿了一下:“弟子明白,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叶岚眼睛弯了弯,靠近了,低声道,“你师尊小孩子脾气,别人有的玩具他没有,八成就要吵闹,我都还没送过他什么,就先送了你,你说他要知道了会怎么想?”

    温辰:“……”虽然小孩子与玩具的比喻听着有点违和,但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师祖,放心吧,他要问起来,我就说是在雪原镇自己买的。”

    “嗯,真乖。”

    叶岚抬头看一眼天色,只见日头已经快行到正中:“扶摇城和外界的时间大概差着三个时辰,这么算来,那里天快亮了,地缚灵也该散的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温辰诧异:“师祖,您这么快就要走吗,不等师尊出来再说?”

    叶岚有点无奈:“傻孩子,我躲的就是他。”

    “您躲他做什么?他——”话说一半,温辰已经想明白了,“师祖,您是怕我师尊出来后,非逼着您回凌寒峰去休养吧?”

    “嗯。”叶岚轻轻颔首,“我有很重要的事还没有做完,不能耽搁在那里,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小辰,等你见到他了,替我谢谢他。”

    “遵命。”温辰答应了,却还是有些担心,“师祖,您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元将军说,说……”

    “他说什么?”

    “说……您得的是心病,必须得静下心来,安心调养,否则……寿数难料。”

    “是吗,心病,寿数难料……”叶岚呢喃了几个字,忽然,就狠狠咳嗽了起来,饶是捂着嘴,也挡不住他指间血气的蔓延。

    温辰一看就急了:“师祖,您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咳血,你的伤——”

    “无妨,老毛病,不碍事。”

    叶岚推开他,弓着腰,费力喘了几口,单薄消瘦的肩头,抑制不住发抖:“你师尊出来了,帮我转告他,不用试探着来套我的什么话,最多一年,我会自己回凌寒峰去,传授他全部的折梅剑法,并一五一LJ十地告诉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了,条件就是……”

    “这一年间,不许来寻我。”

    他虚弱得很,一句话里颤三下,让人听了心肝都难受,温辰慢慢抚着他脊背,不愿放行:“不行,师祖,您这样子,我不能放您走,否则,不单是我个人不能原谅自己,师尊也不会轻易饶了我。”

    叶岚身子僵了一瞬,妥协道:“好吧,你过来一点。”

    温辰依言靠近:“师祖有什么吩咐?”

    两人挨得极近,连各自的每一根睫毛都数得清,叶岚沾着血的唇角微微一勾——

    “师祖,您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他跳下石头,拍了拍身上的残雪,淡淡道,“定身咒,你又不是不会。”

    “定……您偷袭我?”温辰维持着俯身问询的姿势动不了,满眼的不可思议,“师祖,您这身份怎么还,还……”

    叶岚不以为然:“我这身份怎么了,不合适吗?见第一面就告诉你了,在下姓叶名二,云游散修,这么个小喽啰,用点手段不可以吗?”

    “可是,可是……”温辰无语,心说道理我都懂,可还是不愿意相信,本门飞升仙人竟然就是这个德行?!一瞬间,他以为眼前这人是师尊假扮的。

    “咳咳咳咳。”叶岚掩着唇又咳了几声,蹙眉缓了会儿,才低声道,“我走了,记得把话带到了,还有,教你的静功,好好练着别荒废,一年后我会回来检查进度,听着了吗?”

    温辰:“……听着了。”

    “孺子可教也,小徒孙,后会有期吧。”叶岚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而后抱着竹箫,施施然下山去了。

    ……

    一刻钟后,等温辰身上的定身咒解了,哪里还寻得到他的一丝人影?懊丧地坐回石头上,抱着脑袋反思。

    不应该啊不应该,人不可貌相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都不明白?这位师祖爷爷看着温温柔柔的,自己怎么就不想想,昔日斩了魔道北君的角色,会是什么善茬?眼皮子底下把人丢了,回头师尊怪罪起来,这……

    哎,真是太大意了!

    给这病仙儿遛了,温辰只好一个人守在扶摇城没落的遗址旁,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空气豁然扭曲起来,一个高挑的身影隐隐浮现。

    “师尊,是你么?”

    来人确是叶长青,负着手,低着头,不知凝神细思什么,他似乎很累,步子拖泥带水的,十分缓慢,靴子落到雪地上,留下一串蹉跎的脚印。

    “师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温辰急着迎上去,只见他身上还是穿着进扶摇城之前的折梅山淡青道袍,又脏又破。

    仿佛昨夜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清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叶长青抬起头,目光中是少有的疲倦,刚叫了声“小辰”,就双腿一软,砸进他怀里,晕了。

    ·

    空气中,非常浓烈的烤肉鲜香味,正一丝一丝侵蚀着昏睡者的神经,眼珠子不安分地动了动,连带鼻子,也跟着被吸引了过去。

    好香……这是什么肉?烤鸡,烤鱼,还是烤兔子?

    “滋滋滋……”

    热油掉到火里,噼啪作响,某个在现实中饿了快两天的人,终于受不住诱惑,醒来了。

    这是个不太大,但很干净的洞穴,地面上没有一点积雪,铺了好几层干爽舒服的衣料,洞穴中央,燃着一撮篝火,温辰坐在旁边,转着一根树枝子,认真做着烧烤。

    看那猎物的体型大小,应该是只野兔。

    “……”叶长青刚醒来,口渴得很,正想开口要点水喝,一打眼看着对面的山洞壁上,晾着几件衣裳。

    他下意识地拉开身上盖着的狐裘大氅,只往里瞄了一眼,脸就有点烧。

    好啊,这个逆徒,趁为师晕倒了就图谋不轨,不光脱为师衣服,还给为师全身都擦干净了?胆大包天!

    “师尊,你醒了?”

    想什么来什么,一转眼,“逆徒”惊喜的声音就入了耳朵。

    “咳……那个,为师,是醒来了。”叶长青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声,人却躲在大氅底下,不愿意出来。

    温辰没发觉他的不对,拿着只水囊走过来:“醒了就好,先喝点水吧。”

    “……”叶长青叹一声,蔫蔫地道,“放那吧,我自己喝。”

    “行。”温辰浅浅一笑,左边单梨涡柔和似水,“师尊,感觉如何,头还晕吗?”

    “不了。”叶长青摇摇头,两只手抓着大氅的边缘,只露出一张脸,“我怎么了,为什么晕倒了?”

    温辰单手撑地,靠着墙,在他身边坐下,那姿态非常自然,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满眼都是窄腰长腿。

    “师尊,你就是太累了,在地缚灵的回忆里,精神力消耗太多,所以一出来就晕倒了。”

    “这样。”叶长青撑着身子坐起来,拧开水囊,咕咚喝了几下,入口甜津津的,十分清凉,“咦,这是什么水?”

    “雪莲花的花蜜水,出去猎兔子的时候看着有一片花丛,顺便采了点回来。”看他嘴角有残留的水渍,温辰笑了笑,伸手就要帮他擦去,他头一歪,躲开了。

    “师尊,你怎么……”

    叶长青讪讪道:“我那个,刚得了冥火传承,还没掌握好呢,容易走火入魔,你别离我太近,我怕我忍不住揍你!”

    “……”温辰默了片刻,轻叹,“师尊,你真的是冥火之灵吗?”

    “当然是真的,这事能有什么假——”等等,叶长青蓦地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地缚灵回忆里出来,还有冥火之灵?我好像没告诉过你吧!”

    “你是没告诉过我,这是师祖跟我说的。”

    “什么?师祖又是什么东西?”叶长青蹙着眉,觉得他睡了一觉,跟睡了一年似的,醒来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没辙,温辰只好又给他讲了一遍,果然,在听到叶岚用定身咒阴人以求脱身的时候,他比温辰还要惊讶!

    “为了躲着我,叶前辈都被逼到这种地步了?!”叶长青抱着大氅,抿起有些干裂的唇,怏怏不乐,“好容易见一面,就这么走了,他也太过分了……还以传授剑法和真相为诱饵,不许我去寻他,我就那么惹人烦么?”

    “师尊,别瞎想了,师祖不告而别确实不对,但他也有他的考量,这不是么,他老人家都答应了,最多一年,就又见着了。”温辰怕他忧思过度,又头晕了,忙从火上取了烤好的肉,撕下一条最肥美的兔子腿,“喏,先吃点东西。”

    “谢谢。”叶长青接过来,一口一口,如同嚼蜡,目光幽幽地盯着洞穴中央的篝火,不知在想什么,忽然——

    “喵~”兴奋的猫叫响起来,一只雪白的绒球滚出来,蹲在他身边,不停地扒拉着衣服,目标直指他手上肥得流油的烤肉。

    他往下一看,皱眉:“是你这小东西?”

    “喵~”小猫无视他的不欢迎,继续挥舞着爪子讨肉吃。

    它那饿极了的样子,一下子提醒了叶长青一个事实——他是灵族,这货是噬灵族,可不就是后者吃前者的关系吗?!

    顿时,他觉得……自己跟手中的烤肉没什么分别。

    “喵喵,别吵师尊,过来,你的份在这。”温辰从烤兔子上撕了一块,扔到一旁,小猫一见了,立刻调转马头,冲过去了。

    山洞里,叶长青却依然没有从傻愣的状态中解脱,这小家伙就像是灵犀一指,一旦被戳着了,灵感就源源不断,在北冥渡的那天夜里,这姓温的小子好像说过——

    “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到……几乎无法自拔,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随便说的话,都能让我回味好久好久,有时候,会兴奋得一晚上睡不着觉。”

    “可是,他是天上月,我是阶下泥,就算他站在我面前,也好像离我千里万里远……”

    “我根本看不得他和别人在一起,就算只是朋友之间的攀谈,也会嫉妒得发疯。”

    “今天傍晚的时候,我看到陆姑娘了,将近一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红衣马白,及腰长发……这样的女孩子,可能真的是谁见了都会喜欢的吧?”

    “她来房间里找师尊,口口声声地说,她的叶大哥答应过她,到了这里,就带她去捉雪精灵。”

    “我说师尊不在,要么你先等等?她却说——管她说了什么,反正,他两个现在估计早已汇合到了一起,你情我愿,双宿双飞去了。”

    “哼,爱回来不回来,关我什么事,被骨鲲吃了都活该。”

    ……

    叶长青偷瞥着那边和猫玩耍的白衣少年,目光渐渐变得不对劲。

    当时,温辰是说了他心里有喜欢的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喜欢,是非常非常喜欢,但是由于自卑,总觉得配不上。

    他一直以为那人是流花谷的少主陆苒苒,也许是想当然了?

    老天……

    叶长青一手捂着额头,脑仁又开始疼了。

    星盘里的画面历历在目,怎么看,都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这小子亲他的时候,他特别享受,一点不乐意都没。

    还有,两人刚从星盘上醒来时——

    算了,再想要疯了。

    这小子哪里是在吃陆苒苒的醋,那根本就是在吃他的醋!!!

    卧了个大……槽。

    此刻,叶长青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一个堪比怎么黑吃黑除掉魔女迟鸢的难题,那就是,作为一个师者,到底该怎么面对一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徒弟?或者说,应该如何表现,才是合适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只有亲你的时候,特别享受吗?再深入一点的呢?

    老叶:……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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