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

    “这里是？”视野短暂的拉扯之后重新清晰起来, 看着面前的沙坑我不禁有些惊讶。“并盛町？”

    “恩，对那个时候的我而言——这里才是第一次见到月酱的地方。”悟轻快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住处了，平时的话利用瞬移很方便就回来了。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哦~”

    恩？

    一直到新的住处, 被塞进了睡衣推进了浴室，我都还沉浸在某个思考中…洗好澡，擦干身体，换好衣服, 我走出浴室。

    “悟…改变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五条悟抬手咬住大拇指, 片刻之后，他笑出声。

    “嘛哈哈哈哈~是很无聊的世界哦？有时候觉得不如毁灭了算了啊。”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拿着浴巾匆匆进了浴室, 之丢下一句话。“稍微等我一下月酱，马上就好。”

    开玩笑？认真地？

    啊…话说, 这套睡衣？

    肌儒袢纯白的布料薄如蝉翼, 和肌肤相贴的时候隐隐露出一点肤色。肩部, 腰部, 还有足腕处采用了镂空的设计, 外层则笼罩着一层雪花纹的轻纱。袖口处挂着三四枚铃铛, 是可拆卸设计，微微一动就会有清脆的响声。

    和传统的肌儒袢完全不同, 但是…挺好看的。

    淅淅沥沥的水声中, 我站在镜子面前欣赏了一番，顺便擦着头发。直到浴室门重新打开。

    湿润的气息从浴室内涌出，随后，修长高大的人影随之走出。我从镜面中窥见他的模样，下意识地移开了眼睛——等等刚才不是带着浴巾进去的吗？为什么要光着出来？！

    “悟！浴巾！”

    宽阔的卧室内亮着光线暗淡的床头灯，很早就装修完成的室内充满了洗浴室内涌出的香波气息——是橘子味的, 不过没关系，之后换成樱花的就好了。

    但是这样浓烈又清新的味道，在这样的夜晚挺不错的嘛。五条悟想。

    他勉强悟按捺住急切的心情，走到伫立在镜子前的妻子身后。双臂微微舒展用力，轻而易举的将还在害羞的人揽入怀中。

    他略微低头，细密的吻落在还带着潮气的发丝上。苍蓝的眼眸像是聚云落了雨，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最深处的阴郁和执念露出冰山一角。

    “别害羞嘛~来看看啊，这副完全属于你的身体——”

    甜蜜的劝说，如同大灰狼哄骗小红帽一般充满了友善。

    松散系着的腰带被青年扯开，我听见他喑哑的低语。

    “与之相对的，你也是完全属于我的。”灼热的温度随着他的话语，顺着腰部的曲线一路往上，最终覆盖在我的心口……

    好烫，为什么…接触的地方，温度烫的让我…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了。

    危险…

    很危险……毫无疑问，身后的人像是要吃了我一样，非常危险。

    可是他的气息，他的动作，如同弹奏钢琴一样轻盈跳跃着的手指…都是如此的令我着迷。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我抬手搭在他的手上，渴望着更加亲密的接触。

    领悟到恋人的心思，五条悟扣住了少女的手，然后，湿热的吻顺着额角，划过眼眸，鼻梁，嘴角，最后稳稳地落在嘴唇上。

    我不太舒服的侧着头，和悟接吻。

    悟的嘴唇是那种看上去比较薄，但非常有光泽，亲起来也很软很舒服的类型。接吻的时候我和他都不喜欢闭上眼睛…因为闭上了的话，就没办法看清楚彼此的样子了。

    睫毛在开阖的时候会轻轻触碰到一起，带来细微的触感。

    不知不觉，我被扭转身体，正面和他拥抱在一起。

    蝴蝶骨，腰窝，还有一线脊骨像是被蝴蝶的翅膀拂过，轻柔的触感令人不自觉颤栗。

    有布料窸窸窣窣落地的声音，还有水滴从发丝间凝聚，随着发丝主人的动作的骤然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尚未干透的银色长发黏腻了汗水缠在身体上，我依偎在悟的怀里，不自觉的大口呼吸着。总感觉…氧气稀缺了？调整急促的呼吸，我漫无边际的想着。

    我们来的匆忙，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在临近十一月份的天气里，现在的温度本该很冷，但是不论是我还是悟不知不觉间都出了一身薄汗。

    “这样的话…澡不是白洗了吗？”双臂缠绕着他的脖颈，我咬住面前那截精致的锁骨，含糊不清道。

    五条悟觉得身体热的要爆炸。

    而咬在锁骨上那不轻不重的一口，彻底斩断了他的理智。

    “没关系——等一下可以浴室里再来一次。”将人打横抱起，他径直走向室内那张还没用过的新床。“在那之前，先在这里……”

    富含深意的话语消失在贴合的双唇间。

    我被他攫取了呼吸和所有的意志。

    ——五条悟其实拥有的，是三段记忆。

    第一段，是他在并盛町遇到她。

    第二段，是世界修正后，他没有来并盛町，在那之后也没有相遇。

    第三段…则是完全不存在她的世界。

    三个不同的[五条悟]这个个体的记忆搅合在一起，有时候他也会感到错乱，到底哪一段记忆才是他真实所在的世界……

    那种错乱的感觉，在看到杰的时候会有；看到雄的时候会有；看到菜菜子和美美子姐妹的时候也会有…偶尔翻电话簿的时候，看见标注着天内理子的号码时也会冒出来。

    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小理子。

    化身诅咒女王的学生。

    背道而驰的挚友。

    没有见过的姐妹。

    还有…没有那个让他一眼心动的少女。

    ……

    五条悟比谁都讨厌正论。

    也比谁都想要守护那些还未成长起来的咒术师的幼苗。

    但是在没有遇到爱人的世界里，一直等待着的他偶尔也会想…那是否是他的错觉？只是他的幻想？

    真实的世界里，从未有照耀在他身上的月亮。

    如果他没有拥有过…或许会觉得不错。

    但是正因为拥有过，所以无法忍受。

    没有月亮的世界，即使所有人都在身边，也会觉得寂寞和寒冷。

    “月酱…为什么哭？”他俯身，舌尖摘下了少女眼角的泪珠。略咸的液体很快融化在他的口腔，他凝视着那张布满红晕的，眼泪不住的从黑珍珠似的眼眸中涌出的面容。巨大的满足感淹没了他……

    啊，没错，是他——是他让月酱露出了这样可怜又惹人怜爱的表情。

    真实的被他拥抱在怀中，染上属于他的气味的……无瑕的月亮。

    五条悟无比清楚这一点。

    我抬手挡在脸上，避开悟的视线。

    真是的…别那样看着我啊……做这种事，就那么的让你高兴吗？还有，为什么哭这种事还要问我吗……

    这种时候未免太过恶劣了吧？

    眼眶灼热，我难以控制泣道。

    “…还、还不是怪你啊……可恶、笨蛋……”

    感官被从未有过的刺激感受主导着，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另一个人不讲一点道理的全部掌控。

    颤抖，哭泣，逃避…在此时此刻毫无作用，一次一次的被贴近，被他带着卷入不受控制的浪潮之中。

    我讨厌失控。

    但是不讨厌悟带来的失控。

    “——欸？怪我吗？没办法啦~抱着月酱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就激动起来了……”五条悟单手掐住了那截纤细有力的腰肢，苍蓝的眼瞳中清晰的印出恋人此刻动人至极的模样。“如果我过于粗暴的话…月酱就惩罚我吧？”

    他拿起我的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心口。

    隔着血肉骨骼，剧烈的心跳表明了他没有说谎。

    急速流动的血液，为我跃动不已的心脏。

    悟的皮肤很白，所以泛起的红晕就格外明显…汗湿的纯白发丝贴在他的额头，脸侧，然后多余的汗水顺着肌肤流淌，在下颌汇聚成一滴，怦然坠落在我的心上。

    “我的小月亮——”

    那双在昏暗的光线中幽蓝的苍天之眸凝视着我，他如此宣告。

    “从今往后，只照亮我的黑夜吧。”

    我想，我一定是被蛊惑了。

    或者说……已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不然怎么会这样说呢……

    “啊…只为你一个人……”

    我撑起上半身身，揽住了独属于我的苍穹。

    夜晚，还很漫长。

    ……

    隔壁好像搬来了新人家…泽田家唯一的孩子站在自己家门口，好奇又害羞的看着隔壁。他穿着幼稚园的蓝色制服，还带着小黄帽。背着奥特曼图案的书包，边上还别着小小的水壶和便当盒子。

    “纲吉？走了哦~要上学了~”锁好家门的泽田奈奈招呼儿子道，她走到小孩身边，略微弯腰好奇的顺着小孩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吗？在看什么？”

    隔壁吗？和之前一样房门紧锁，也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呢…但是平时会有保洁人员进出打扫，所以还是有人住的吧？

    “妈妈，好像有新邻居……”纲吉仰着头，乖巧的牵住了母亲的手。

    泽田奈奈牵着儿子柔软的小手，露出柔软的笑容：“这样啊，那等纲吉放学了，我们准备礼物登门拜访吧？”

    没有问‘你为什么知道的’或者是说‘那我去确认一下’这样的话语。泽田奈奈直接相信了自家小孩不怎么确定的话语，作下了准备好礼物登门拜访的决定。

    “恩！”小孩高兴的点头。“那我去上学了！”被信任的感觉让纲吉多了点信心，他松开了母亲的手，迈开小腿向前跑去。

    “呀！纲吉！”

    伴随着母亲的惊呼，纲吉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就像地面跌落而去——要摔跤了！他睁大圆溜溜的棕眸，预感到接下来的疼痛，眼泪花已经溢出来了。

    “哪里来的小鬼？”一只手提住了他的后衣领。然后，刚才还贴着鼻尖的地面急速远离，纲吉到了一个他从未到过的高度…被人提起来的他，看到了妈妈惊讶的面容，还有一张陌生的叔叔的脸？

    他看着那张双眼缠着白色绷带的脸，怯生生的道谢。

    “谢谢、谢谢叔叔帮了我……”

    叔叔？

    五条悟挑了挑眉，随手将小孩放下。

    “小朋友，你见过我这么帅的叔叔吗？叫哥哥。”他略微拉下绷带做的眼罩，瞪了他一眼。搞什么嘛，叫他叔叔叫月酱又是姐姐的话，辈分就错了啊。

    “咿！是！谢谢哥哥！”被瞪的一个激灵的纲吉慌张改口。

    “真是谢谢您。”泽田奈奈从面前青年的身上感受不到不好的感觉。而且她觉得，虽然看起来对纲吉凶巴巴的样子，但是刚才提着纲吉的动作却很温柔。是一个好人呢~“请问您是新搬来这里的吗？我是隔壁的泽田奈奈，这是小儿纲吉。”

    “唔啊。”五条悟拉回眼罩胡乱点头。他当然知道，意大利里世界彭格列家族门外顾问的家人，当初他想在这里买房子可是经历了不少手续呢。“我家亲爱的还在等我，就不聊了。奈奈夫人~还有会平地摔的纲吉君~”

    他晃了晃手上提着的早餐，打了个哈欠道。

    泽田奈奈这才发现对方还穿着一身宽松睡衣，显然是刚起床出来买早餐的状态。

    “纲吉，和大哥哥说再见。”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

    “恩、大哥哥再见！”纲吉还是有点奇怪，咦，妈妈不是说过…结了婚的大人要叫叔叔和阿姨吗？

    五条悟转身走向家门，“再见了。”

    咔哒一声，隔壁的房门关上了。

    泽田奈奈看了一眼门牌，“……所以是，五条先生啊。”她重新牵住儿子的手，温柔笑道。

    “好啦纲吉，妈妈牵着走可以吗？”

    平地摔的纲吉君害羞的点头：“恩……”

    ……

    那个叫纲吉的小鬼…身上被人下了封印。体内藏着的力量，还有部分记忆都被压制了。啊，至于要怎么处理……看看月酱想怎么样吧。

    五条悟解下眼罩，五指张开将头发梳顺。然后将买来的早餐放在餐桌上，然后走向卧室。

    厚实的窗帘挡住了清晨朦胧的天光，层层叠叠的羽绒被中间，有人酣然沉睡着。银白色长发凌乱的铺散着，抱着被子的白皙双臂上还留有昨晚的痕迹。

    刺目颜色的吻-痕和兴头上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咬痕。

    尤其是右手无名指上，红色的简朴婚戒周围，被密密实实的留下了一圈咬痕呢。

    五条悟随意踢掉了拖鞋，光脚踩上床尾，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还在沉睡的爱人。

    “……别闹…再来我就要死了……悟。”准确的，我按住了他的脸。疲倦的睁开眼睛，我发誓…除了千年前那次，这是我第二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浑身好像要碾压的要碎掉的感觉。

    不过第一次是写实，第二次是抽象。

    “恩？~别这么说嘛~明明月酱也非常热情，我是盛情难却啦~”连着被子一起，五条悟将人抱进了怀里。

    “该起床吃饭了——月酱~这样耽误下去的话，我们得蜜月旅行就要推迟计划了啊。”

    导致计划不得不推迟的罪魁祸首毫无自知之明的对我撒娇道。

    我试图把自己从他紧的令人窒息的怀抱里拯救出来，“悟——你先放开我再说起床这种话！”

    “欸？就这样起来不可以吗？”

    “做不到的啊笨蛋！”

    “啊呀是吗？一定是因为昨晚太劳累了吧？我来帮月酱揉揉腰吧~”

    “哈？等等——放、放手呜……”

    ……

    早饭…推迟到中午再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