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关于结界…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我从脑海深处翻出了关于本丸、时之政府、溯行军的相关信息。其他的不说, 他们将本丸固定在时空缝隙，还能保护其不受乱流影响，不被溯行军发现的结界真的很棒。

    并不是只有单纯的守护, 而是将防护隐蔽结合与一体, 将之藏匿在时空缝隙之中的技术。如果有那个的话, 如果有时之政府的帮助的话, 或许能够彻底替换掉天元。

    但是这次的同化…可以阻止吗？

    “怎么了猫猫, 难道是想悟了吗？”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随后，我被她抱了起来。是的，这次任务我没被带去…而是被悟托给了硝子看着。

    距离他们离开, 已经过了两天了, 不知道任务进行得怎么样。

    “喵~”我蹭了蹭她的手, 轻声咪道。

    不是, 我只是在想, 用这样的身体…我能够做到什么呢？

    深夜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我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月神大人又来了。我从硝子的枕边跳下, 然后走到了阳台前。

    小小的散发着月华的神明大人穿过了玻璃门，毫无阻碍的走了进来。

    “小月亮, 吾说过的吧——这种重要的节点最好不要随意的更改。对于你, 还有那个五条悟, 对你们两个未来的命运都有着重要的影响。”

    神明大人抬手，按住了我的鼻尖。

    “本该死去的人, 就在这里死去不就好了吗？”神明的话语并没有高高在上，反而相当平淡。只是那双银辉的双瞳中，流露出些许厌恶。“人类, 根本不值得你去救啊。小月亮，你已经记起来了不是吗？”

    祂能接受自己的巫女喜欢上一个人类，也能接受自己的巫女放弃来到祂的神国，作为人类活着，然后死亡。

    但是…明明很讨厌不是吗？失去记忆的时候，凭借着微弱的本能，也从来不跟普通的人类拉上关系。

    实际上，[救人]这个行为在小月亮作为咒灵活动，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也是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她养过、教导过的那些孩子，本来就不会死…顶多算是帮助，而不是救助。

    “……喵。”

    您说的那些…已经过去很久啦。一千年的时间，在我想起来的时候，过往的那些怨，已经被冲刷的一干二净了。

    我注视着祂，咪道。

    “喵喵。”

    我只是，去救我想救的人，去改变我在意的人的命运而已。可不是随随便便烂好心哦，月神大人。

    那可不是什么好改变的东西…神明注视着自己的巫女，或许也不是巫女。因为祂的小月亮，已经不再信仰祂了。

    尊敬着，爱戴着，却不是曾经那样全然的信赖着。

    更多的是相信自己，相信那些人类……欸，稍微有点寂寞了啊。

    “是嘛…啊，那就好吧。”神明大人无可奈何的说道，并且觉得小孩真的是长大了。也是，放养了好多年呢…长大也是情有可原吧？祂抱住了祂的小月亮。“想做就去做吧，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反正小月亮你就会耍赖，明知道吾是不可能放着你不管的。”

    我任由温柔的神明大人抱着我，闻言嘴角不由得勾起来。是的，真的是十分感谢，您一直包容着我的得寸进尺。当初将我转换为咒灵使我得以存活，本来随随便便找个寄体就可以的，但是…您选择了最温柔的那个呢。

    在月神大人的放纵下，我暂且取回了部分力量。

    然后…

    “喵。”找到了。

    在第三个夜晚，我感受到了属于悟的气息。

    “猫猫？”家入硝子找了一圈，没找到本应该乖乖待在房间的银渐层。她看向阳台，拉门被打开了一点缝隙，女孩子叹了口气。

    都是让人不省心的家伙啊…五条养的猫也是。

    女子高中生清除了阳台上的残秽。

    ……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难得的放松了下来，网络上对于天内的悬赏已经撤销了，而且他们也已经到了薨星宫门口，接下来只要将天内送进去——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恩？”五条悟向下方的山林看去，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的样子。不过这种微弱的咒力反应…是没遇到过的咒力，新的敌人？

    “怎么了，悟？”夏油杰的感知能力不如六眼，只能从同伴的反应中判断有事情发生了。他稍微警戒起来，也有点担心。“你现在还能用术式吗？脑子应该还在吧？”

    五条悟摆摆手：“当然没问题。”而且那种程度，根本不用开术式吧，少年这样想着，只是改变姿势，将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笼罩进自己的防守范围内。

    夏油杰也召唤出了自己的咒灵，龙形的咒灵摊开躯体，形成半圆环抱的保护圈。

    “又有敌人了吗？”天内理子紧紧握着黑井美里的手，有些担心道。

    对于她的疑问，五条悟随意道：“别在意，没什么大事——”话音还未落下，少年就愕然的睁大了双眼，然后缓缓低头看去。

    雪亮的刀刃染了血从胸腹位置洞穿而出，刀尖上的血滴答滴答的坠落。

    “啊！！”这是天内。

    “悟！”这是夏油杰。

    唰！长刀被抽出，袭击者神情淡然。

    “啊，赌赢了。”

    来人庆幸的说道，低沉的声音传入在场四人的耳中。

    “我还担心你开着无下限术式，这把普通的刀穿不进去呢。”

    “你这家伙！！”咒灵顺应咒灵操使的心意，陡然暴起撕咬向对方，成功将敌人从同伴身边退开。

    夏油杰警惕的注视着对方，口中询问同伴的状况。“怎么样？还能动吗？”

    “可以——避开了重要位置，也用咒力强化了身体，没问题。”虽然这样说，但是从五条悟脸上渗出的汗水彰显了他并不好受。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光是这份疼痛，仿佛撕裂了身体内部的痛苦，就让他忍耐过头了。轻轻地喘着气，他才发现，最先赶到的那份弱小的咒力还在往这边赶着。从反应来看，好像不是敌人放置的诱饵。

    明明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他却忍不住想，来的到底是什么？

    ……

    快要到了！

    我踩上咒力凝聚而成的踏板，跳出了最后一步一一“喵！！”悟！

    被特级咒具-天逆鉾洞穿咽喉，下一秒，身体承受无数斩击，额头最后也被一把小刀洞穿的少年惊愕的抬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走啊！！

    ……声音、无法发出。

    身体，无法控制……大量血液的流逝带走了体温还有气力，满脸血的少年咒术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苍蓝的眼眸无法闭上，眼瞳已经没有了光彩，逐渐扩散……

    ……咦？

    啊、啊那是什么啊…那是什么啊啊？！！大脑无法理解看到的一幕，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无法控制自己的尖叫起来！！

    假的吧？！假的吧！？悟怎么可能会死！！

    “好吵啊。”得手的敌人站直身体，睨了一眼尖锐猫叫声的来源。哦，一只小猫，看着挺漂亮的，是被气味还有气势刺激了吗？

    原本打算立即去追星浆体的杀手暂停了下来，反正他最后赶得上——自信想法的术式杀手走到猫面前，半蹲下。

    唔…带回去养怎么样？他记得他还有个儿子来的，小孩子估计会很喜欢这种小动物吧？

    他伸出手，打算把猫弄晕然后装到咒灵里去。

    ——够了。

    假的。

    不可能的。

    五条悟是不会被人杀死的。

    眼前的一切，绝对是幻觉。

    只要杀掉敌人，就会解除吧？

    锋锐的爪子毫不留情的挠在了伸来的手上，我灵巧的后跳，然后将视线聚焦在了人类的脖颈上。

    “认生？”黑发绿眼的高大男人看一眼手上的三道血痕，有些苦恼。“我原本不想对你太粗暴的。”毕竟送给小孩的礼物，最好是完整的吧？

    但是这种危险的生物还是算了吧，脖子都被盯的凉嗖嗖的。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月华聚拢在我得身边，化作力量——我是月神大人的眷属，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什么样的情况……那位大人，都会回应我！

    银发的少女在月光中显形，头顶，三角的毛绒耳朵紧紧的贴服在头上，一张完美无缺的脸上遍布杀气，漆黑的眼瞳中亦是相同的杀意凛然——

    “……哇哦，这得值不少钱吧？猫耳娘什么的。”业界内有名的术式杀手，曾经的禅院甚尔如今的伏黑甚尔如此说道。他将武器收了起来，打算速战速决。打晕，装起来，解决完星浆体之后就拿这个猫娘去拍卖，绝对能大赚一笔！

    伏黑甚尔原地消失了。

    他没有咒力，对于依靠咒力反应来追踪的咒术师来说的确是天克。

    但是…空间缝隙悄无声息的打开，我后退一步，隐没其中。如果要说隐蔽，快速移动…有什么能够比直接撕碎空间更快捷呢？

    缝隙合拢，场上失去了所有人的踪迹。

    白发的咒术师躺在地上，血液已经渐渐止住了。

    砰！！

    伏黑甚尔双臂交叉，牢牢地架住了从上空出现突袭的我的踢击。无形的咒力扩散开来，第二波力量顺着接触的地方汹涌而去！

    “哦，这种技巧——”感知到危险的刹那，伏黑甚尔想也不想的后退，从随身携带的咒灵中拿出天逆鉾他稍微认真起来了。“你的术式真好用呢，我是说，用来暗杀的话。有兴趣转行吗？同意的话我就不卖掉了你。”

    言谈之间显然已经将少女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真敢说啊。”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悟的身体，就转移视线落到了对面的男人身上。战斗反而是我冷静下来了…悟是我来到之前被袭击的，所以……这是正常的发展才对，从未来看，他是绝对不会死在这里的。

    “你很在意那个六眼的小鬼？”伏黑甚尔略微压低身体，然后下一秒冲了出去。他已经知道了，偷袭是没有意义的。那么，正面上他也是不会输的。“相关的资料里可没有你的存在…难道是猫的报恩吗？真羡慕呢，从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现在连女人都会自己送上门。”

    我侧身躲开了他的第一波攻击，短刀的尖锐尖端从我下颌出划过，带出一小道血痕。下一秒，弯腰避开了紧随而上的侧踢，双手撑地的同时双腿交替踢出，咒力运转在我的身躯的每一部分——虽然化作人形，但是本质上还是由各种材料所合成出来的躯体，使用咒力反而更加粗暴简单。

    “你是在嫉妒吗？嫉妒悟所拥有的一切。”

    伏黑甚尔啧了一声，无法完全避开的情况下硬吃了一击咒力冲击。不过能够把普通咒术师或者非术士打的内脏破裂的力量在他身上起到的作用却不大。

    他是天与咒缚——用强大的咒力和术士交换，得到远远超越常人的强大□□。而且，比起其它的还会残留微弱咒力的天与咒缚，伏黑甚尔的要更为彻底，他完全没有一点咒力，因此也更加的强大，敏锐的五感甚至能够感受到咒灵的存在。

    也因此能够使役能够将东西储存在肚子里的虫子形状的咒灵。

    “嫉妒？嫉妒那个被我杀掉的小鬼？”他拍了拍灰尘，不在意的说道。“就算是六眼，不也是被我这个没有咒力的猴子给杀掉了？”

    啊，火大。

    各种意义上的火大！

    这个家伙！

    我抬手，领域展开——

    “哇哦！居然还会这个，不过你以为我会让你展开领域吗？”伏黑甚尔吓一跳，毕竟是领域的话就算是他也没办法了。从咒灵口中抽出的咒具毫不犹豫的朝少女笔直丢去，无所谓能不能命中，打断就好。

    伏黑甚尔想，快速的靠近了对方。

    “本来也没想展开。”咒力不够。

    我对上他略微睁大的眼睛，偏头躲开了先一步的咒具，然后顺势变化了手势。

    “术式——潮汐。”

    地面骤然化作一片黑水，而伏黑甚尔的位置恰好是在中心位置。黑色的浪潮骤然席卷而上，将之彻底覆盖！

    潮汐是我的固有术式之一，在领域中显示出来就是一大片黑水，也是之前包裹住野蔷薇伏黑他们那个。

    根据我的主观意识，能够起到镇定缓和伤势的作用，以及禁锢封锁意识的作用。

    为了避免敌人使用咒具使术式失效…我拿着最后从他手上夺得的天逆鉾，看着潮汐包裹着他逐渐下沉。

    按理来说，没有了能够使术式无效的这把短刀，他是挣脱不开这个术式的。

    但是那张过于眼熟的脸让我又不太确定……这个人，和惠有什么关系吗？

    “哈、术士真的很麻烦啊……”逐渐平静的黑水上，一只手突然探了出来，紧紧的扣住边缘的地面。随后，黑发潮湿的男人钻了出来，那双深绿的眼睛中还有着一点失神，但是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几下翻身钻了出来。

    我握着那把咒具就刺了过去：“喂！你认识一个叫惠的孩子吗？”

    “哈？那是谁？”伏黑甚尔看似清明，实际上大脑还处于迟钝的状态。被黑潮淹没的瞬间，意识像是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度过的一秒钟都漫长的不可思议。但是最后的时候，他突然就醒了过来。

    不知道原因的，莫名其妙的就醒了过来，然后摆脱了术式的禁锢。

    他迟钝的转身，然后捏住面前那截纤细的手腕，顾不得会损伤到商品，直接用力丢了出去！

    “那就好。”我在空中站稳，“我就可以放心的，杀掉你了。”

    反转术式。

    不会。

    不会的话，就会死。

    所以必须要……

    苍蓝的六眼，再次燃起了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