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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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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阮筝也是一日起得晚过一日。

    每日里都得白苏青黛两个人轮番来叫,才能勉强睁开眼睛。两个丫鬟还得在床边轮番拿各种吃食引诱她。

    “姑娘,今日里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翡翠糕芝麻凉卷。”

    “奶饽饽和四色饺子也备好了。”

    “还有贵妃饼,姑娘不起来尝尝吗?”

    青黛说到这话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向来不爱读书的她一时兴起,竟也掉起了书袋子念了两句诗。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姑娘,这说的是杨贵妃吧?”

    阮筝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扭头问她:“你这从哪儿听来的诗?”

    “不知道,大约是哪日上街听说书先生说的。当时说到这两句时满茶馆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对头,姑娘,这到底什么意思?”

    白苏因自小跟着家中学医粗通文墨,比青黛知道得更多些,这会儿便笑着拿手肘捅了捅她,冲还赖在床上的阮筝一扬头:“你现下念这两句诗,简直是再应景不过,这就的不就是我们家姑娘嘛。”阮筝被她俩打趣得羞红了脸,一时情急跳起来就要“打人”,结果身子一软头晕目眩,扭头又倒在了床上。

    吓得两个丫鬟赶紧上前来扶她。青黛凑得近了这才注意到阮筝脖颈里的红痕,下意识说了句:“哎呀,王爷下手怎么这么重。”

    白苏也在旁边附和:“是啊,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阮筝无力抚额,这两个小丫头跟在她身边时日甚少,如今是愈发地口无遮拦了。在王府里居然也敢这般胡说八道。

    不过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好似上一世她俩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只不过那时候彼此间的心境与现下截然不同,唯一相似的大概就是两辈子里她都是那个被折腾得极为“凄惨”的一个。

    白苏更沉稳些,此刻更轻扯青黛衣袖道:“好了,咱们还是赶紧侍候姑娘起身吧,要不然今日的早饭又是吃不着了。”

    阮筝无力争辩,无奈承认白苏说的都是事实。她嫁进王府半月有余,除了回门那日正经用了早膳外,剩下的日子里几乎都没有正点吃饭的。

    男人怎么就有这么多精力使不完呢。明明他白日里忙得脚不沾地,晚上一道用膳时韩逸和孟朗还时不时会进来打扰与他议事,有时候门客官员深夜拜访,经常到了亥时才结束。

    可不管他多晚回来,也不管回来时她在做什么,总是逃不过那桩事情。夜夜如此,搞得阮筝半月过去还跟新婚一样,真真是应了那两句诗里的描写。

    她突然觉得再娶两房侧妃入府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好歹那事儿上能帮自己分担一二。

    再这么下去她可真要叫他活活折腾死了。

    阮筝懒洋洋地起身,用了自己喜欢的早膳后便开始把等在外头的管事和婆子叫进来议事。王府阔达,内里的大情小事一天下来不知道有多少。虽说大多为鸡零狗碎之事,可王爷治府威严下人不敢懈怠,事事都要来回禀了王府才是。

    纵使阮筝有心偷懒,想叫他们自己做主,这些人也皆是诚惶诚恐,大多不肯应下,非要她拿个主意才是。

    于是阮筝每日不仅要为库房里的绸缎珠宝操心,连厨房里的油盐酱醋烦心。她出嫁前在家中不曾管家,这些事儿做得也不顺手。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丫鬟管她那个小院子还算爽利,可这么大个王府让她俩来管也实在是力不从心。

    于是每日时主仆二人皆是疲于应付,一天下来阮筝连个坐下歇会儿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这样下去我给王爷纳的鞋底得明年才能纳完了。”

    青黛一面给她捏肩一面不客气地戳穿道:“就算有时间姑娘你也懒得动手啊,还不如约姜姑娘喝茶逛戏园子来得更有意思。”

    阮筝瞪她一眼;“就数你最能说。你既这么能说会道,往后这府里人的来回事儿便都你来应付吧,你且与他们扯皮去,我才懒得管。”

    青黛吓得连连摆手:“姑娘可别开玩笑,我怎么管得了这么多事儿。听闻从前府里管事的是宫里出来的几个姑姑,后来有一个犯了事儿被王爷处置了,剩下的也都叫王爷打发出去嫁人了。所以如今府里全得靠姑娘您了,您可是当家主母,万不能躲懒偷闲,凡事都得支棱起来才能教底下那帮人听话服帖才是。”

    阮筝也想将王府内外的事务打理好,可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来确实对管家之事不熟悉,二来也得怪封瀛那个纵欲无度的家伙。

    但凡他每晚在房里少闹腾一会儿,她也不会日日起不来床累得没精神管家。这事儿说到底就得怪他。

    还把宫里来的姑姑们全都赶出了府,这不是要了她的小命嘛。那些人除了那个郑太后的眼线,旁的尽可以留下嘛,留下帮帮她也是好的啊。

    这人做事真的是绝。

    一想到因为他的缘故害自己如今这般辛苦,阮筝就心怀怨气。于是那天晚上用膳时脸色便不大好看。

    封瀛何等会察言观色之人,从一进屋便注意到了阮筝的不悦。但他虽会识人却不会哄人,尤其是在哄女人方面,当真是白纸一张。

    于是在没搞清楚夫人为何生气之前,为免事情变得更为糟糕他选择视而不见,先陪阮筝用完饭再说。

    那一日的晚膳吃得格外安静,主人们不开口说话搞得丫头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白苏和青黛远远地站在角落里,谁都不敢上前触霉头。

    好在封瀛虽威名在外,到了阮筝屋里还是收敛了不少,看在她的面子上对她的丫鬟们不算苛刻。只是虽没有疾言厉色却也不曾温言细语过,搞得两个丫鬟一见他就跟见了阎王似的。

    平日里有阮筝哄着他,两人边说边吃倒也相安无事。今日屋内气氛明显不对,吓得旁人大气都不敢出。

    倒是阮筝憋了一肚子气没处使,脸色比封瀛还要阴沉些。随便扒拉了两筷子就懒得再动,托腮坐在桌边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

    她在想该寻个什么上头开腔才好,发脾气也得有借口。夫君看上去完美无缺,也不曾在外头拈花惹草,她就算想发小姐脾气也无处使去。

    正犹豫间便见封瀛盛了碗汤搁到她面前,温言哄她道:“吃不下别的那不如喝碗汤先,润润喉暖暖身子再说。”

    阮筝看着他端过来的那碗汤,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面子地喝了一口。汤一喝进嘴里她就想到了个借口,刚想说喝了汤便更吃不下饭了,就见韩逸急匆匆走了进来。

    看那神色像是有要事,封瀛沉了脸刚训了他一句没规矩,阮筝倒是主动道:“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便先去忙。”

    她也得再多点时间想想怎么跟他开口发脾气才好。

    韩逸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对夫人的拜服更无体投地。方才一进屋他就察觉到自己鲁莽了,正想着今日怕是要挨顿板子了,没成想夫人轻飘飘一句话王爷便没计较他的莽撞,反倒立马听话起身和他一道去了前院。

    看来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啊,现在这个王府才像是个家嘛,虽说还是规矩森严,但好歹有了几分人情味儿啊。

    结果封瀛人刚踏出屋子便冷冷开口道:“今日且饶过你,再有下回不必我说,自领板子去便是。”

    韩逸吓一跳,赶紧应是。

    两人去了前院议事,将阮筝一人留在了厅内用膳。封瀛一走屋内的气氛立时便松了下来。白苏和青黛依次上前给阮筝端茶递水,眼见她实在不愿再吃,便着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待闲杂人等一走,阮筝喝抿着茶杯问两个心腹丫鬟:“你们说若是我想发脾气,找个什么由头好?”

    两人听了皆是一愣,白苏反应快些问道:“姑娘为何要发脾气,是谁惹姑娘不痛快了?”

    “自然是他了,若跟旁人哪用得着发脾气。”

    也是,白苏了然点头。姑娘如今是王府主母,教训下人也不必寻由头。

    “可姑娘为何要跟王爷生气,可是王爷做了什么事儿惹您不高兴了?”

    “是有一些小事儿。”

    “既是小事那也不值当生气啊。”

    阮筝愁眉不展道:“所以才要寻个由头嘛。”

    青黛听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所以姑娘您这是要没事找事对不对?”

    “对。”

    两个丫鬟皆是冷汗流不停。这是什么情况,新婚才刚半月,王爷待姑娘也是没话说,为何自家姑娘还要没事找事同王爷吵架?

    是嫌好日子过多了腻得慌,非要寻点乐子吗?

    青黛想了想道:“我阿娘同阿爹从前也这样过。我看我家隔壁的吴叔吴婶也是这样,经常为些鸡毛蒜皮不值当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我小时候还问过吴婶为何,吴婶说不为何,说想吵便吵了。女人要吵架男人就得受着听着,要是能不回嘴不动手,那便是个好男人。”

    白苏家里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听了大惊失色:“所以成婚后非得这么闹腾吗?”

    “倒也不是闹腾,只是有些不痛快的事情大概不能同外人道,所以只能关起门来跟自己的夫君闹了。姑娘你若是要闹的话悠着点儿,别吵得太上火以免伤身子。一会儿你就说王爷没好好陪您吃饭,随便数落他两句便得了。”

    阮筝听她说得有理,默默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外院里封瀛忙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忙完了手头的事儿,待把来人打发后正准备回后院,突然想起阮筝今日不痛快的事儿,于是叫住了韩逸道:“你可还记得你儿时父母吵架时的情景?”

    韩逸少小进宫侍候封瀛,说起来在父母身边待的日子不算多。不过自打跟着王爷出府后他时不时也能回家一趟看望爹娘,倒是也与他们多了一些相处。

    比起封瀛来他自然在这方面经验更多一些。

    听到这话韩逸立马回过神来,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儿没做对惹王妃不高兴了?”

    “她确实有些不悦,但我却不知该如何哄她,你倒说说看你父亲在家中是如何哄你母亲的?”

    韩逸还真仔细想了想,然后才道:“大约就是买点吃食吧。我娘爱吃蜜饯,每每不痛快了我爹便上街买蜜饯去,回家便把我娘拉进屋子哄她高兴。那些东西我爹说了是只给娘一个的,连弟弟妹妹也不许偷吃。”

    封瀛听了一愣,问道:“如此便可?”

    “大约是吧,王爷要不试试?只是这会儿街上蜜饯铺子都关了,府里厨子现做也来不及……”

    封瀛打断他的话头:“王妃不爱吃蜜饯,叫人开库房门。”

    “王爷您这是要……”

    “王妃爱珠玉,你陪我去挑一匣子好东西。”

    封瀛在库房里忙活了许久,总算挑了一匣子品相极佳的翡翠珠子与珍珠玛瑙,颗颗皆是极品。

    韩逸全程陪同,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自家王爷心情这般愉悦过。

    这里面的东西从前王爷都没打正眼瞧过,不管是宫里赏赐下来的,还是哪边进献上来的,抑或是陆小将军哪里寻来的宝物巴巴地送过来,王爷多半也只会说他一句:“无事寻这些东西做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陆小将军便会笑着道:“自然是让你留着日后娶媳妇用啊。”

    王爷则总是一脸不屑谈论这个话题,叫人总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跌进女人的温柔乡里。谁能想到王爷一旦娶妻后竟是这么个宠妻的人,连给夫人挑宝石都能高兴成这样。

    韩逸大开眼界,只觉得今天挨了一句训都是值了。

    挑完宝石后两人便分道扬镳,封瀛抱着匣子回后院去找阮筝,韩逸则回自己院子和孟朗说起了这事儿。

    “你是没瞧见王爷那样儿,我甚少见王爷笑得这般欣喜过。要说有也就成婚那日吧。想不到王妃这般有本事,能把王爷哄得如此高兴。”

    孟朗听说他陪王爷去库房挑了一匣子宝石,有些不解:“为何在挑东西?”

    “听王爷的意思似乎是跟王妃吵架了?”

    “所以吵架了就要送宝石,就不能送点别的?”

    “投其所好嘛,但凡女子哪有不爱珠玉的,王爷只消把那匣子呈上,王妃必定就雨过天晴。”

    “那若不是女子呢?”

    “不是女子便要想别的法子了,若是小孩子那自然是糖果点心最好,男子嘛读书人送诗画,习武之人就送兵器。怎么,你是得罪了谁,要向人赔罪吗?”

    孟朗听了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就随口一问。”

    韩逸懒得理他,自顾自幻想王爷回屋后向媳妇赔罪的光景去了。

    在他看来王爷长得这般英武,又主动放低身段讨好王妃,这和好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儿。

    封瀛进屋前也觉得此事不难,虽说不知阮筝为何不痛快,但这么多好东西摆到她面前,多少能换回个笑容来。

    没成想他一进屋便没见着人,堂屋里不在卧室里也没有,次间梢间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在暖阁里才找到了阮筝。

    当时她手中拿了本账本蹙眉倚在罗汉床上,见他进来不过微微挑眉,眼神比起他离开时更显不悦。

    封瀛的心立时咯噔一下,只觉得手中的匣子也成了无用的东西。

    思来想去他也摸不透阮筝气恼的点,最终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倒是阮筝见他进来后将手中的账本一合,一副不愿与他多说什么样子,下床趿了鞋便要走。

    封瀛哪里肯放她走,二话不说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轻轻松松就把她整个人搂了回来。

    待紧紧搂在了怀里,这才沉声道:“怎么了,到底谁惹你不悦了?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阮筝白他一眼,虽说有些紧张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除了你还能有谁。这府里其他人都好得很,你也别想找旁人的麻烦,这事儿就是你的不是。”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请夫人明示?”

    “你方才去了哪里,饭都没吃完说走便走,一走还这么久。你若不想回来索性歇在前院得了。反正你在那儿也有间屋子,离了我还能叫几个小丫鬟过去侍候,泡壶清茶赏赏月色,说点体己话也是美事一桩。”

    封瀛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你这是听了什么闲话,才这般胡思乱想?”

    阮筝心想压根儿也没听什么闲话,她就是想使点小性子让封瀛今晚别再缠着自己不放罢了。一想到她那酸疼的小腰抽筋的小腿肚她就心肝直颤。

    可没想到越说话越多,后面那些东西都是她随口胡诌的。

    没成想封瀛却当了真,当即脸色一沉:“看来定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那人是谁将他找来,我与他当面对质。若是府里的人也得对质一二,待把事情说清再做处置。”

    阮筝一听他说“处置”二字身子不由一颤,赶紧解释道:“没人跟我说什么,是我自己气不过。谁叫你一走就这么久,等得饭菜都凉了。”

    “当真没人对你说什么?”

    “没有。怎么,难不成你前院当真藏了什么人,怕被人发现?”

    阮筝一听也急了,转过身去看她,目光里透着怒意。封瀛立马缓和了语气哄她道:“哪里会藏什么人,前院连个丫鬟都没有,皆是男子。夫人若是不信现在就随我一同去,若是寻出个雌物来,但凭夫人处置。”

    一听这话阮筝就明白了,前院别说女人,就是母猫都没有一只。

    “好了好了,这么晚折腾什么,我信你便是了。”

    封瀛这才面色一松,笑道:“夫人说得是,如今夜色已深,不如早些歇息为好。为夫方才走得太急冷落了夫人,如今便罚我替夫人沐浴以示赔罪吧。”

    说完他便要起身将阮筝抱起,吓得后者赶紧叫道:“你先别急,我还未说完。”

    什么惩罚,那明明就是对他的褒奖。再说他哪一日不替她沐浴来着,不是办事儿前也是办事儿后。且多是事成之后居多,那个时候通常阮筝已是累得只剩一口气,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皆是由着他为所欲为罢了。

    她抬手轻轻掐了对方一把,命令道:“你先给我坐下,我这事儿的事还未了,暂时还不想歇息。你要真困了便自己先去睡吧。”

    “夫人不睡我自然也不睡,我陪着你。”

    “陪着也无用,我这事儿你也不懂,别说你不懂我也不太懂,要不你陪着研究一番?”

    封瀛拿起她手中的账本看了看,皆是府中各种吃用开消的记录,密密麻麻写了一本子。不光这一本,阮筝身边还有一撂这样的册子,记录里府里大大小小各种事情。

    “你这王府事情怎么这么多,偏偏你又把从前管事的几个丫头都送出了府。如今倒好苦差事全落我头上,你说我一个人如何忙得过来。”

    “你那儿不是还有两个丫鬟,叫她们一道帮你。”

    “她们也忙不过来。说到底她们从前也只侍候我一人,这么大个家哪里管得过来,不比你从前府里的姑姑们,那都是宫里调教出来的,本事自然不一般,哪里是我家的丫头都比的。你干嘛非把人都赶走。”

    封瀛看着阮筝愁眉苦脸的样子一时也有些心疼,只是赶走那些丫鬟的缘由却也不必细说。

    原先他念着她们是母后所赐多有厚待,虽说为奴为婢却也是锦衣玉食。可她们有了不该有的念想,他便不能再容忍下去。

    若他一辈子不成婚,她们留在府中做个管事的也无妨。可他既遇到了阮筝,便由不得别的女子再在府上横行。若是让她们生出些坏心思针对阮筝,他如何放心得下。

    还是都赶出去一百了为好。

    只是这样一来,管家之事陡然全落在阮筝身上,确实有些犯难。

    “府里从前还有些婆子也管着一些事情,我把她们叫过来给你当帮手,先替你把账目理清再说。”

    “理清账目后呢,我若没个左膀右臂的终究也不成事儿。”

    “那你说这事儿该如何办才好?”

    将那几个丫头再请回来自是不能,她们早已被送得远远的,且没他的命令这辈子都不许再踏足京城一步。

    “要不然再去宫里给你要几个能干的过来?”

    阮筝原本也不过是寻个借口拖延时间罢了,这会儿听他提起倒是灵光一现,脑海中立马闪过一个人的人影。

    “那倒是好,我既有现成的人选,就麻烦王爷进宫一趟同太后说说,让她早些放宝蝉姐姐出宫成亲。待她成完亲后便进到府中来帮我的忙,这样岂非美哉?”

    宝蝉在她成婚第二日便又回了宫,临行前也曾说过,再过月余她便要出宫,到时候再到府上来给她请安。如今若是叫封瀛开口去要人,只怕明日就能放她出宫归家。

    “宝蝉姐姐与她表兄定了亲,他们都是京城人士,到时候替他们在这附近置办一处宅子,叫她每日来府中帮我的忙,待晚间再放她归家王爷你说如何?”

    封瀛皱眉沉思片刻的后道:“若当真要管府中之事,倒不如叫他夫妻二人皆住到府中来。一来这附近也没有适合他们的宅子能置办,二来也省得每日奔波。这前院后院空着的院落颇多,你做主拨一套给他们便是了。”

    阮筝一想此话有理,这里可是御街,整条街两旁的人家皆是皇亲国戚非富即贵,即便是旁边几条街那住的也都是达官显贵,哪有给普通百姓住的屋子可买可赁。

    还是住在府中更便宜些。

    “那好,王爷你明日便去向太后要人,待宝蝉姐姐出宫后我再问问她的意思。若是愿意便叫他们都进府来,若是不愿也无妨,咱们再做打算。”

    封瀛自然什么都听她的,满口应下后又俯下身去想要抱起她:“夫人说的事宜为夫都答应了,这下夫人可以放心,且先将账本搁在一边,陪为夫回房歇息可好?”

    阮筝听着他那颇具磁性的声音,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了开来,骨头也是酥软得厉害,竟是全身像被抽去了力气,站不起身抬不起手,连话都来不及说出一句,人便已被人轻飘飘地抱起。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再熟悉不过,每夜皆是如此,从未有过停歇。

    对于同房她也不是不喜欢,相反许多时刻她也沉醉其中。只是封瀛要得太狠了些,她这小身板实在承受不住,再这么下去没等生个一儿半女,她便要香消玉殒了。

    若非从前就与他相识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品,就凭这盲婚哑嫁进了王府,阮筝真要怀疑上一世那两位王妃不是叫他克死,也不是被人毒害至死,分明就该是被活活累死的。

    他难道不知道女儿家身子娇贵,受不得这样的摧残吗?

    想到这里阮筝紧张地攥紧对方的衣襟,哀求道:“今日能不能少一些?”

    封瀛不解:“夫人说什么少一些?”

    这人故意的吧,明知她说的什么,偏还有这一问。

    阮筝都不想理他,可又不得不说清楚,于是只能强压下羞涩附到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说完还轻轻捶他一下:“我身子不比你,经不起折腾,你再这般下去我明日当真起不了床了。”

    “那便不要起了,在床上睡一日等我归家再睡岂不更好。”

    一番话气得阮筝脸红脖子粗,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顿乱捶。

    大约是被阮筝抱怨了一通的缘故,那一晚封瀛确实下手轻了些,时间也略短了些。只是到最后阮筝依旧累得不行,苦哈哈地趴在枕头上小声嘀咕:“还是快些怀孕得好,早些怀上了才能有几日安生日子过。”

    她当时只顾这么一说,绝想不到往后有了孩子害起喜来,那才真叫生不如死。

    因阮筝想要宝蝉进府帮她,封瀛第二日就去宫里找郑太后要了人。郑太后如今想通了之后再见封瀛态度也变了一些,不再像从前那样臆想连篇。且她安在王府内的钉子已被拔除,如今再也奈何不了封瀛的妻室,再怎么着急上火也是无用。

    只是听他来要宝蝉郑太后不免又要多想,想着阮筝入府还不到一月,封瀛竟已急不可耐想要迎别的女子入宫?又思量着宝蝉这丫头是什么时候与封瀛勾搭上的,竟这般大的面子令他亲自来要人?

    郑太后心里存也这点心思,那日晚间皇帝来请安的时候便忍不住提了一嘴儿,倒是封汲对他哥了解更多,听了太后的想法后连连摇头:“事情必不是母后想的那样。六哥对和静县主乃是真心,怎会舍得伤她的心。六哥将宝蝉要去必有别的用意,说不定就是县主的意思。”

    郑太后听他一口一个“县主”叫得起劲也是好奇。从前可是整日里阮姐姐长阮姐姐短的,如今怎么变了性子了?

    当真是再也没有纳她为后的想法?

    封汲摸了摸鼻子,装得道貌岸然道:“县主既已与六哥成亲,朕自然也盼着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才是。”

    说完心虚地撇开头,不敢去看太后的眼睛,也不敢告诉太后他之所以改口完全是因为六哥的缘故。

    六哥打人太疼了,小时候被他揍的阴影至今还留在心里。虽说他此番要求自己改口的时候不曾动粗,但封汲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再整天阮姐姐长阮姐姐地叫他六哥非冲自己挥拳头不可。

    算了,还是保命要紧。

    另一边宝蝉听说慎亲王进宫来找太后让她提早出宫,不由喜上眉梢。同屋的小姐妹一个个羡慕地看着她,都道她好福气。

    宝蝉一听便知她们误会了,立即便笑道:“那是,王妃待我向来都极好,之前在清漪园中王妃便对我多加照顾。前一阵子王爷大婚我去了王妃屋里说话,当时王妃便说要帮我早些出宫呢。”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告诉她们别乱想。她跟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此番提早出宫完全是王妃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时明白过来,也歇了调侃她的心思。

    宝蝉离宫后先是回了家,将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办了。好在两家一早就知道了她的离宫日子,成婚的大小事宜皆已准备得妥妥当当,只等她这新娘子回来嫁人便可。

    如今她提早半月归家,家中也不慌不乱,依旧照着原先定的日子准备着。宝蝉得空便先去了趟王府见过阮筝,两人见面后阮筝便同她提了此事。

    “也不知你表哥如今做的什么行当,在何处高就,若他不嫌弃愿意跟着你的话,你们一道进府来帮我那是再好不过了。”

    宝蝉一听随即又是大喜。

    她表哥为人是最为老实不过的,可也就是太过老实,在外头就总受欺负。他家里也无权无势,虽说念过几年书也中了秀才,但因不会来事儿如今只靠着教几个孩童开蒙为生。

    说起来两人成婚后,日子过得也颇为紧巴。

    如今阮筝既提出让他俩进府来做事,那自然喜事一桩。不光银钱比从前多了许多,她表哥也能在府里谋一份差事。

    哪怕是再微末的差事,只要头顶上有慎亲王府做保,走出去谅谁也不敢再欺负他。

    想到这里宝蝉赶紧跪下给阮筝瞌了好几个响头,当日便回府把这天大的好事说与了两家听。

    两家长辈一听都叹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又是将慎亲王妃大大地夸赞了一番,连同待邻里间都替阮筝说了不少好话。一时间宝蝉家所住的胡同里都知道慎亲王妃是世间少有大善人。

    晚间封瀛归家来阮筝便把这事儿同他一说,他自然不会反对,当即就把韩逸叫来让他去打听宝蝉那位表哥的人品家世,待查清楚后若方方面面都没问题,就叫他进府来跟着账户先生管些采买银钱之事,若做得好人品佳往后便再为他寻更好的差事。

    又过了一个来月宝蝉按原定的日子成亲嫁人,阮筝也按先前说的收了她的帖子上门去喝喜酒。

    那一日对宝蝉家与她夫家来说都是蓬荜生辉的大日子。用两家的老太太的来说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尊贵的人来家中坐过客。

    那可是富平侯府的嫡女当今太后亲封的和静县主,还是慎亲王的王妃,这么些头衔加起来,当真是叫两家长足了脸,这婚事也就办得格外热闹喜庆。

    宝蝉婚后三天回门,第四日更迫不及待带着夫君搬来了王府住下。阮筝在前院给他们挑了间僻静的院落,为的是他们新婚燕尔少人打扰。没成想宝蝉也是相实成人,既答应了来府上帮阮筝管家,就一天也不肯歇着,搬进来的当天便忙活开了。

    接下来一连几日她都是天不亮就到了正院候着,跟白苏青黛一样侍候阮筝梳洗,过后便开始管理大小账目,一直忙到晚饭时分也不肯走,非要侍候完晚膳才肯回自己院里。

    她从前既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的人,于规矩一事上真是挑不出一点儿错处,府里大小丫鬟婆子也都怵她那分气势,一听说宝蝉姑娘来了那些个想躲懒的想偷奸耍猾的全都歇了菜。不过半月有余就将整个王府整顿得气象一新。

    阮筝有她帮忙也松快了许多,不必整日里听婆子的言外之意,也不必担心被管事坑蒙拐骗。但凡谁要起个坏心眼儿宝蝉都能一眼识破,一转头就告诉阮筝那人便要倒大霉。

    府里上上下下知道来了个宫里的姑姑,又知道王爷对王妃言听计从,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生二心,皆是一心一意老实本分勤恳做事,倒是也叫封瀛省了不少心。

    阮筝心情好了日子也就过得飞快,晚上闺房中也不怎么挑封瀛的毛病了,对他多半有求必应。两人便这般和和美美在府里过了成亲后的第一个新年,一眨眼的功夫便开春了。

    开了春沈碧君和刘长墨的婚事也就近在眼前了。这么大的喜事阮筝自然是要去的,不仅她要去王爷也一并要去。

    所以那一日阮筝难得没有赖床,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便坐着马车同封瀛一道去了刘家。

    刘家跟宝蝉家那样的家世自是不同,这么些年来不管是行医也好做官也罢,在朝中积累的人脉不计其数。所以刘长墨的婚事也是大肆铺张,虽说不敢比肩封瀛迎娶阮筝时的排场,却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阮筝之所以要来自然是要为沈碧君撑腰。她虽说从不爱仗势欺人,但也知刘沈两家家世差得有点多,沈碧君的继母先前又曾回绝过这门亲事令两家交恶。若她不顶着慎亲王妃的身份替沈碧君长脸,往后她在府里多半要受点欺负。

    同为女儿家,命运也差不多,阮筝可舍不得让沈碧君嫁去刘家受苦。

    去的路上她还特意叮嘱封瀛:“你可要对刘长墨说,往后得待碧君姐姐好些。若是敢欺负她,你就教训他。”

    封瀛失笑:“这事儿也不归我管,我若替沈碧君出头,外头可少不了风言风语。再说长墨这人如何你也该知道,你从前不还动过他的心思吗?”

    阮筝听他提起往事不由脸红,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有的事儿你可别瞎说,坏我清誉。”

    封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有没有的都无所谓了,反正你如今已是本王的人,往后哪个男子敢动歪心思,我便收拾他。”

    “成成成,知道王爷你是醋坛子转世,一会儿到了刘家可得给我留点面子,别大庭广众动手动脚。”

    封瀛忍笑应下:“好,我尽量。”

    阮筝一听他这话心里就不放心,不过到了刘家后两人便暂时分开了去。封瀛是男子进不了后院,被人请去了前厅喝茶。阮筝则由丫鬟领着去了后院,陪刚刚被迎进门的新娘子说话。

    今日屋子里就数阮筝身份最为尊贵,既是王妃又是县主,其他刘家的女眷们都知她来头大,一个两个说话皆是捧着她,听得人十分熨帖。

    但人多的场合就总有不长眼的人,人群里有个贵妇人模样的女子站在那里,原本不过跟身边的小姑娘闲聊两句,突然不知怎的冒出来句话:“这过了门儿子嗣最重要,最要紧的便是要早早有孕才是。否则时日长了就不美了。”

    小姑娘听她说这话闹了个脸红,害羞地躲到了一边。那妇人也不见怪,又问了身边另一个妇人:“弟媳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被问的那个妇人一脸尴尬的表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站在那里讪笑了一声便将这话题扯了开去。

    阮筝起初听了也没觉得是在针对自己,待到抬头看见先前那贵妇人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才明白过来那话原来不是说给今日的新娘子听的,竟是说给她听的。

    她跟这人无冤无仇,好端端的怎么火气往她身上撒了。阮筝一脸莫名,倒是身边的沈碧君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后来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悄悄告诉阮筝:“那一位是长墨家的表亲,她家与林家有点渊源,方才那番话怕是因为林昭才说的。”

    林昭算计封瀛不成转头嫁给自己表弟的事情,在勋贵间已是传开了。这事儿细说起来十分没脸,所以这些日子林家不管是在朝上还是在私底下,日子都不大好过。

    林阁老年世已高,底下的儿子却没一个能接他的班,皆是碌碌之辈。原本想着与六皇子结了亲好歹还能再享一世富贵,不成想婚事没成还闹了个大大的没脸,连跟忠顺伯家都起了嫌隙,眼见着在朝廷上说话的分量便越来越轻了。

    阮筝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妇人这般针对自己,原来是想替林昭报仇啊。

    可这也怨不得她,她怎么不去封瀛跟前阴阳怪气呢,就会挑软柿子捏。

    想到这里阮筝不悦地皱眉,沈碧君便劝她:“你可千万别生气,为这种人不值当。”

    “我自然要生气,我不仅要生气我还喜欢告状。她不是爱说闲话吗,我这人也爱说,回头我就把这番话都告诉王爷,我看她家往后还怎么过好日子。”

    哼,她就是这般记仇,谁劝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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