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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出嫁 我倒也不介意今日便同你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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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 阮筝的屋子里早就烧起了炭火,每日做女红的时候手边也总放个手炉,一时时间在暖手, 另一半时间与青黛或白苏闲聊几句, 想起来的时候才在帕子上刺几针。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个月, 阮筝出嫁的日子近在眼前。

    这些时日京城里热闹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先是慎亲王为刘长墨与沈家保媒说亲, 再是慎亲王得皇上指婚即将迎娶富平侯府的嫡长女和静县主。

    谁知这两桩婚事还未做成, 那边忠顺伯府和内阁阁老林家倒是迫不及待先做起了亲家。

    外头对这桩婚事知之不多, 只传闻忠顺伯世子与林家小姐自小就是表亲, 向来感情极好。所以两家长辈做主,虽说林姑娘虚长了世子几岁, 到底还是让他们成了婚。

    只是知道内情的人听闻这桩婚事,多半还是要说两句嘴。

    青黛就忍不住道:“林姑娘嫁进伯府,这往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听说忠顺伯夫人极为凶悍, 从前为了伯爷纳妾一事就吵得不可开交。又说她对世子万分宠爱,先前跟咱们家议亲的时候, 忠顺伯夫人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呢。”

    阮筝就说她:“好端端的说旁人就说旁人, 怎么还说到我头上了。”

    白苏也道:“就是, 咱们姑娘如今可不是他们能高攀的。”

    阮筝见向来稳重的白苏都忍不住说不种话, 可见自己的这桩婚事确实是足够圆满。

    青黛也拍手称是:“那是, 我们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品相貌, 哪是他们高攀得起的。我只是一想到林姑娘往后要在自己的堂姨母手中讨生活, 只怕会被磋磨个不停。好歹也是阁老家的小姐,何苦这么委屈自己。而且他们这么急着成婚,听说明儿个便要办婚事了, 这未免也太急了。外头就有人乱传,说什么林姑娘珠胎暗结所以才这么急着成婚。”

    阮筝眉头微蹙,暗道这些人的嘴未免也太毒了。她与林昭不过数面之缘,也实在不想看到她落得如此下场。

    只是人生多半这样,一步错步步错,或许从当年她与封瀛定下婚事起,她的人生便注定要往错路上走了。

    阮筝看着外头渐深的天色,揉揉眼睛正准备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突然看到窗棱上飞来了一只鸽子。

    白苏和青黛也注意到这只小东西,不由对视一眼,赶紧将它抱了进来。不出所料鸽子脚上的信筒里又藏了张字条,打开一看还是那熟悉的字体。

    阮筝看了眼上面的内容,不由一愣。

    “这人怎么回事儿,让我上后院去。”

    阮筝住的文茵院位置不算太好,当初是长公主安排她住在这里,算是整个侯府最偏僻的地方之一。这里离后院极近,走过去不过几步路的事儿。

    只是这人大晚上的把她叫过去,又是为了何事?

    阮筝收起字条带着白苏一道儿去了后院,青黛则负责在院门口望风。

    夜里风凉阮筝披了件水红色的狐皮斗篷,捧着小手炉猫到了后院,站在院墙边怔怔地望着头顶的一弯明月。

    今日是月初,月光不甚明亮,天下星星倒是有不少,衬着那一缕弯弯的月牙看起来相得益彰。

    阮筝不知那人身在何处,示意白苏替自己打着灯,伸手轻轻打开了后院的角门。刚一探头向外张望,便看到一人长身玉立站在门口,手中牵着匹马,身上的月白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看起来独有一股孤傲气势。

    他听见角门声响才回过头来,见是阮筝出来嘴角便露出一丝笑容。

    阮筝立马迎了上去:“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从太原府回来,虽夜色沉重但路过此地,还是想见你一见。”

    “你怎么去了太原府?我竟是不知。”

    “去办些事情,如今事情已了,接下来几日我都不会离京,手中的事儿也要先搁一搁,一切等迎你过门后再说。省得你日日焦心。”

    阮筝听他提起婚事不由脸上一红,咬唇道:“你忙自忙去,我哪里有什么焦心。”

    “既如此,皇上说蓟州那边这几日不太太平,要不我抽空再过去一趟?”

    阮筝立马伸手拉住他的斗篷:“你、你还要出门啊。”

    虽说蓟州离京师不算太远,可到底是出了城,万一路上有点什么事儿耽搁了,她这婚事可就只有几天功夫了。

    到时候难不成要还要派人代娶不成?

    阮筝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封瀛嫌月色太淡,打起手中的火折子照亮了她的脸,看得不由笑了。

    “知道了,我不去便是。知道你舍不得我,一早我便回了皇上让他派孟朗过去了。”

    阮筝这才知道他就是在笑话自己,不由有些着恼,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结果刚一出手就被他抓住了手腕,紧接着人便跌进了他怀里。

    阮筝回头看了眼角门的方向,见白苏站在那里将头撇向了另一边,显然是不打算朝这里看,于是一颗扑通乱跳的心便放下来了几分。

    但她还是抱怨道:“你这人怎么总这样,来也是不打招呼,抱也是不打招呼,大晚上的将我约出来成何体统。难不成也想像忠顺伯府和林家那样,闹得满城风雨?”

    说到这里阮筝突然想起方才屋里和丫头们的闲话,紧张地抬头道:“你为何今夜过来?听说明日就是林昭出阁之日,难不成你是心中不爽所以才……”

    话没说完封瀛便低下头来,直接用唇封住了她的嘴。

    阮筝被他一吻人便晕得七昏八素,哪里还想得到旁的事情。一直到他吻完直起身子,她才有机会开口说话。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出口,封瀛又截了她的话头:“我这人便这样,不仅如此我连吻你也不会打招呼。往后你嫁入我家可要习惯了才好。”

    阮筝听他绝口不提林昭,不由好奇,伸手在他胸前来回地乱扒拉:“你心里当真一点儿想法也无?”

    “倒也不是全无。”

    “怎么说?”

    “如释重负,往后再不必被人缠上,不得安宁。”

    阮筝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还道:“怕不是往后少了份艳福,心中要不悦了。”

    “林夫人那样的,你愿意同她做亲戚?”

    阮筝……

    一想到林夫人那个样子,确实也不适合跟林昭有什么瓜葛。别说封瀛烦她,连阮筝都不想见到她。只盼着往后成了妇人出门应酬时,可不要与林夫人打了照面才好。

    “不必担心,往后你出席的宴席无人会请她,包括林昭在内。”

    “真的?”

    “自然是真,除非哪家不长眼想与我过不去,那便让他们试试。”

    阮筝只觉得这个男人霸道得可爱,手指在他身上划得愈发起劲了。封瀛叫她弄得气血乱蹿,周身的血液从脚涌上了头,大有一股难以自制的情绪在胸口翻腾。

    于是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沉声警告道:“你若再这般下去,我倒也不介意今日便同你欢好。”

    阮筝一惊瞪大的眼睛:“你、你怎么这般不要脸。”

    “夫妻间本就如此,难不成你还想与相敬如宾?”

    “那、那也不能说这种话,我们还未成亲,叫人听见了……”

    “此处是你家宅院,能听见的也不过你家家仆。若是传到你父亲祖母耳中,我看他们也未必会介意。”

    阮筝承认他说得对,现下的侯府上下人人都在盼着她这门亲事,父亲和祖母虽是嘴上不说,心里也必定盼着她早日嫁进王府。

    连宋姨娘都时不时带着笙哥儿来瞧她,还好心地教她刺绣之道,为的就是讨好她巴结她,与她搞好关系将来好照应阮笙一二。

    封瀛听了颇为得意:“看看,连个姨娘都盼着你早日出阁,你还有何顾忌。只是说起这女红我也有些好奇,你这些日子整日不出门,究竟绣了些什么?”

    一说起这个阮筝便想到了祖母的话,于是忍着害羞道:“那什么,你自己的衣衫尺寸可记得住?”

    “问这个做什么?”

    “你平日里的衣裳都是谁给你做的?”

    “家中养着几位绣娘,都是从前宫里赏赐的,带着她们的老师傅今年六十有八,平日里都是他来为我量体裁衣,有何问题?”

    “那你自己就记不住吗?”

    封瀛见她扭捏个不停,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要替我做衣裳?”

    “也不是什么正经衣裳,我祖母说了,新嫁娘要替夫君做一身中衣,还要纳鞋底做袜子,我若不知你的尺寸该如何动手?”

    封瀛本想说不必如此辛苦,但一想到能穿着阮筝亲手做的衣物也是件极好的事情,于是便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既如此便辛苦娘子了。我身量如何你该看得出来,至于腰身大小,不如你现在比划一下?”

    “这要如何比划?”

    封瀛拿起她的两只手,将它们环在了自己的腰上,沉哑着嗓子道:“你自己量一量,回头心中便有数了。”

    阮筝起初听了这话,还真就认真地在他腰间来回试了试,只是越抱越觉得不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正放肆地抱着一个男人的腰身不放,不由羞红了脸。

    可她想要跑却是挣脱不了,封瀛将她牢牢圈在两臂之间,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是。

    最后还是阮筝急了,低头冲着他的胳膊用力咬了一口,这才逼得封瀛放开了手。

    她便趁着这个机会一路急跑回了后院,紧张得连门都忘了光。

    外头封瀛摸了摸像被虫子咬了的胳膊两下,不由失笑出声。

    明明上一世的时候在自己怀中那般放得开,怎么这一世倒是如此害羞的性子。看来小女子的天性也得在洞房花烛之夜方能展现一二。

    他又望了眼黑黢黢的门洞,翻身上马离开了侯府。

    阮筝则是一路跑回了自己院内,将房门一关一个人坐在那里脸红了好半天才退去。

    这人还没成婚已如此能撩拨人,到了新婚之夜那还得了。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上辈子慎亲王的两位王妃新婚之夜便死不是被人谋害,而是某人那方面太过凶悍,活活把人折腾死了?

    阮筝摸着自己的脸颊陷入了沉思中,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得前路既甜蜜又凶险。

    到底如何才能躲过这一劫,她真得好好思量一番才是。

    第二日阮筝又收到了鸽子送来的一张字条,这一回不是约她出来相见,而是送来了封瀛的身量尺寸。

    看这架势那套中衣是跑不掉了,一夜未睡好的阮筝无奈地拿起了针线,开始琢磨起了裁衣之事。

    这一忙倒是把洞房之事的担忧冲淡了不少。

    转眼间初八这日便到了。

    成亲那日天还没亮,阮筝就被青黛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然后她便睁着惺忪的睡眼任由人摆布,等回过神来定眼一看时,发现自己已然从头红到脚。

    望着镜中人的脸,阮筝一时有些认不出来。美还是美的,只是有一种平日里从未有过的娇俏与妩媚。

    仿佛头发被人挽上好,便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是阮家的姑娘,而要成为封家的新妇了。

    那一身嫁衣连同凤冠都是宫里送来的物什,听说先皇后当年曾经用过,是极为贵重的东西。光是凤冠上镶的珠玉便价值连城。

    阮筝头上顶着这千斤重的冠子,身上又穿了一整套繁复的礼服,拘束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家中来送亲的女眷们看到她这样都在那儿打趣,个个不住嘴地夸奖筝丫头漂亮有福气,也有人知道长公主出了事儿,怜惜她没有母亲在身边,于是拉着她细细地说了些嫁人后要注意的事情。

    好在阮筝没有婆母要孝敬,嫁过去就是府中的女主人,哪怕有些地方做得不够礼数也不大要紧。

    封瀛一早就同她说过了,往后王府由她做主,只要不将房子拆了,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还想到那日封瀛说完这话时,她调皮地问了一句:“那我若是想养面首,也无妨吗?”

    现在想想她也真是大胆,居然敢跟未来夫君说这样的话。而封瀛也不愧为大邺第一男子,二话不说就将她吻得举手投降。

    吻完后还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夫人看来体力不佳,想来面首一事还是作罢为好。将来只侍候为夫一人夫人便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想起这情景阮筝又红了脸,令她本就涂了脂粉的脸蛋更显娇妍。

    屋子里始终闹哄哄的,进进出出的人便没停过。祖母也由人搀扶着过来瞧她,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儿子话,眼泪盛在眼眶里几乎要掉落下来。

    阮筝生怕她伤心难过伤了身子,还得想法子说玩笑话哄她高兴。正说得兴起的时候,不知是谁进来回禀了一声“王爷来了”,满屋子的女眷瞬间噤声。

    在短暂的安静过后屋子里的人又忙乱了起来。阮筝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从祖母身边拉开,紧接着红盖头便罩到了她的头上。

    再然后她便全然没了主意,只能被人领着往前走。别人往她手里塞什么她便拿什么,让她走便走停便停,最后让她停在了一个男子的身前,示意她爬到对方的背上。

    阮筝听到这吩咐不由一愣,隔着盖头也看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直到对方附到她耳边轻声道:“是我。”

    她这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原来是封瀛来了,从盖头里悄悄往外看他也穿着青色吉服,与平日里的威武相比多了几分和气,说话声音也带了丝笑意。

    不仅如此阮筝还听到有人竟敢大胆起哄催着封瀛赶紧背上她上花轿,足以可见他今日必定一改往日杀气腾腾的模样,变了好相与了几分。

    阮筝此刻也只能由着旁人支使,叫她做什么便做什么,乖乖地爬上了封瀛的背,一路被他背出了侯府。

    因宅院阔达,她住的文茵院又处在最内里,所以这一路着实走了不少路,久到阮筝都有些担心,悄悄趴在封瀛肩头问他:“你怎么样,还背得动吗?”

    封瀛低沉的笑意传进她的耳朵里,轻声道:“夫人只管趴好,为夫可将你直接从这儿背回王府去。”

    阮筝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扯他耳朵:“你可别乱来,成何体统。”

    “你一新妇趴在官人身上扯人耳朵,被人瞧见了只怕也要说你乱了体统。”

    阮筝自知理亏,讪笑两声将手收了回去。就听封瀛又道:“且再忍一忍,待晚上洞房由得你随便扯。”

    阮筝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轻轻推了他一把。好在这会儿也到了侯府门前,她便顺理成章坐进了轿中,而封瀛则翻身上马,在一阵鼓乐和鞭炮声中将她迎回了慎亲王府。

    接下来的一日阮筝都在房内不曾离开,屋内则由封家的女眷陪同。因封瀛身份特殊,女眷皆是皇亲国戚,先前阮筝几乎都不认得。

    唯一算得上相熟的便是乐平公主,剩下的几位公主都只在太后的生辰宴上打过照面。

    太后身份尊贵自不会亲自前来,但也派了身边得脸的嬷嬷连同宫女一道前来贺喜。

    阮筝一眼就在人群里认出了宝蝉,不由欣喜。

    宝蝉也是乖觉,立马就上来见礼,还陪着阮筝说了好一阵子话。不仅说了宫里最近发生的趣事,还说起自己即将出宫的事情。

    阮筝就很好奇:“姐姐出宫后怕也是要嫁人了吧?”

    宝蝉一听立马红了脸:“家里自小就定了亲,我表哥一直在等我。”

    “那他对你也是情深一片,等了你这么些年。”

    宝蝉愈发不好意思:“是啊,我俩自小一起长大,后来我进了宫后还当他会另择人婚嫁。没成想他抗着家中压力一直等着我,我心里也很欢喜。”

    宝蝉入宫多年如今已过二十,这样的年纪若没有表哥一直等着,只怕婚事会高不成低不就。

    如今见她有美好姻缘阮筝也替她高兴:“姐姐成亲之时定要送帖子给我,我还要上门讨杯酒喝呢。”

    宝蝉立马受宠若惊:“得王妃赏脸,当真是我的福气。”

    不免又想到从前的玉珠。明明也是慈宁宫当差得脸的大宫女,非要好死不死得罪阮姑娘,还敢偷藏王爷给姑娘买的点心。闹到最后被赶出宫去回了家,听说前一阵子生了场大病没熬住,人已经没了。

    人生的际遇当真是叫人唏嘘不已。

    阮筝听着外头响过好几回的鞭炮声,又听了许久屋子里女眷们的说话声,整个人都有点昏乎起来。

    这一天她着实是累得够呛,早上起得太早又没怎么吃东西,还得强打起精神应付各种人,当真是又累又乏笑得脸都僵了。

    好容易熬到晚膳时分,阮筝正在宝蝉的侍候下艰难地准备用膳,突然就见一个婆子打扮的人进来走到乐平公主身边,低声道:“公主,皇上来了。”

    一时间屋内众人皆没了话语,很快宫里派了来帮着筹备婚事的嬷嬷也过来向阮筝回话:“回王妃的话,皇上来给您和王爷道喜来了。王爷说了叫您在屋中待着便是,只请公主们出去相迎。”

    阮筝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她今天穿成这样实在不方便走动,哪里还有力气再去迎接小皇帝。

    反正今日陆善沅也跟她哥一道来喝喜酒了,不如让她多陪皇上说说话吧。

    想到这两人一见面便要针锋相对的样子,阮筝也觉得好笑。

    她点头应了嬷嬷的话后,便留几个丫鬟在身边侍候。屋内的人走了大半后她总算松快了几分,晚膳也用得格外香。

    用过膳后几个丫鬟都忙去了,阮筝一个人坐在床边起初没想太多,后来伸手摸到床上的锦被时才意识到今晚将会发生什么,心里那股子害怕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梦里市井小民间的交谈声又钻进了她的脑子里。

    “想不到慎亲王杀气竟如此之重,那样一个杀神般的人物竟还是个克妻的。”

    新婚之夜,她最害怕的一刻还是来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活不过今夜,阮筝就吓得直冒虚汗。

    或许熬过今夜便好了?她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多梦到一些,要是能多听一些便更好了。

    不过听那几人的意思,既然上一世那两位王妃皆是洞房之夜出事,那她今晚是不是只要不跟封瀛圆房便会没事儿?

    待过了这一关,过些时日再圆房是否便万事大吉了?

    她如今人都嫁过来了,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前世的梦境便当真落荒而逃吧。别说封瀛不会让她逃,就是他愿意放她走,这么好看的夫君她自己也舍不得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是阮筝决定嫁给封瀛时用来说服自己的话,她既不愿放手便要想办法赌一赌。于是那日剩下的时间她便一直在想如何在今夜蒙混过去才是。

    正在她想得出神时,屋外头忽然又热闹了起来。宝蝉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过来又替阮筝将盖头盖上。

    这是要闹洞房喝合卺酒的意思了。

    懒散了许久的阮筝立马坐直了身子,又装成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只是人群里少不得有人在那里打趣说笑,听得她耳根子发红。一想到接下来封瀛要当着众人的面揭了自己的红盖头,看到她施了胭脂过分艳丽的脸孔来,她就十分不好意思。

    今日的妆当真是太浓了,喜婆下手都这般重吗?

    就在阮筝七上八下心中打鼓时,忽而听得乐平公主轻笑了一声:“哟,咱们六弟就是不一样,这合卺酒竟是要自己备的,我这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阮筝听了也是一愣,封瀛这是闹的哪一出,合卺酒不是一早就备好了吗,他怎么自己还带了一壶来?

    只是她眼下也不方便细问,坐在那儿摒息凝神紧张了许久,才见一杆喜杆出现在了眼前。下一刻红盖头便被人挑起,露出她过分娇美的容颜来。

    阮筝抬头的时候,明显看到面前男人眼里露出了一丝欣喜之情。虽然他嘴角依旧平直不苟言笑,但整个人就是看上去喜气洋洋。

    这份喜色也感染到了阮筝,她便也冲对方露出一个笑来。这一笑当真惊为天人,看得在场诸人皆是呆了。

    接下来便是成婚该有的一切礼仪,阮筝在喝到酒的那一刻才有点明白为何封瀛要自备酒水。

    与其说这是酒倒不如说是桂花茶,桂花的茶香气远胜于酒气,喝在嘴里甜甜的既不呛人也不辣口,当真是美味得很。

    阮筝一个没忍住,豪气地一饮而尽。饮完后才发现众人都在看自己,于是又羞红了脸。

    喝得这么急,显得她多急着圆房似的,往后这一幕怕是要一直叫人说嘴了。

    好在喝完这酒后又说了些吉祥话儿,房里的闲杂人等便也一一散了。阮筝看着她们离开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提心吊胆。

    她突然想到一桩事儿,今夜怎么蒙混过去还未想出法子来,而封瀛已然来了。

    从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可以瞧出,他今夜可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所以她要是寻什么累了倦了之类的借口只怕是不行。

    可若不拿这些当借口,她又能说什么呢?

    就在阮筝冥思苦想之际,突然听得门外韩逸急促的声音响起:“王爷不好了,皇上喝醉了,这会儿不肯回宫。”

    封瀛沉着脸赶到厢房一看,只见里面乱作了一团。

    小皇帝喝多了酒正在那儿发脾气,底下侍候的人跪了一地,他身边的大太监进保正在那儿好言相劝,另一个得脸的小太监自忠则拿着醒酒茶想哄他喝。

    结果被封汲一抬手直接连人带茶盏给推到了地上。

    茶盏碎了茶水溅了一地,自忠的手也给划破了,封汲却还犹未可知,依旧在那里时哭时笑。

    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大喜的日子搞得跟出了什么大事儿似的。

    封瀛的脸色愈发难看,迈着大步走了进去。底下的人一见王爷来了全都闭了嘴,连进保都下意识捂住了小皇帝的嘴,生怕他惹恼了面前这蹲大佛。

    封汲被捂得难受生气地掰开进保的手,怒道:“你大胆!”

    进保赶紧跪地求饶,嘴里不住求皇上开恩,又要抬手打自己嘴巴,却还忍不住回头来看封瀛,一副求他护着自己的样子。

    封瀛本来被人搅了洞房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倒有些想笑。他抬手冲那些人一挥,众人便识趣地鱼贯退出了房间。

    很快屋子里就剩了三个人,进保没敢走,战战兢兢站在一旁。封瀛正好有话要问,便冲他道:“怎么回事儿,谁给皇上喝这么多酒?”

    “皇上自个儿要喝的,怎么都拦不住。说今儿心里特别高兴,王爷和阮姑娘修成正果,皇上替您二位高兴,所以就多喝了几杯。”

    这话哄别人还行,但哪里哄得住封瀛。只见他目光一凛在进保身上梭巡了几下,吓得对方立马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立马跪地求饶。

    “王爷……”

    “说实话。”

    进保被这低沉的一声吓了一跳,赶紧道:“皇上起先确实是因为高兴喝多了酒,不过后来好像又出了点事儿,惹得皇上不太高兴,所以又多喝了几杯。”

    “什么事儿不高兴。”

    “好像是跟镇国将军家的小姐有关。就是那个救过皇上的陆五姑娘,两人不知为了什么吵了几句嘴,皇上回座后脸色就太好看,一个劲儿地喝闷酒,谁拦都没用。”

    封瀛听了这话心中总算明白了几分,于是挥手遣退了进保,自个儿陪着封汲说话。

    “你若跟陆善沅谈不到一处儿,往后大可不必见她。”

    封汲呆坐在那里半天不说话,最后打了个酒嗝出来才回过神来。他怒气冲冲道:“谁说我不见她的,我往后就要常常见她,不仅要见她我还是训她,看她还敢对我大呼小叫。”

    “你既钟情于她,就不该对她疾言厉色,该好好待她才是。”

    封汲一脸苦恼的表情:“我也想啊可是她总说那种叫人生气的话,我就忍不住。”

    “她说什么了?”

    “她说不想进宫当我的皇后,还让我多娶一些女子开枝散叶,说什么她要回江南去了,在那里找一个读书人嫁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她是不是嫌弃我书读得不够多,不如那些秀才有学识?”

    封瀛暗道就这理解能力,确实是书读得不够多。能把人姑娘的话想歪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种本事。

    他抬手轻咳两声,暗示道:“倒也不必这么想,她若真想嫁去江南早已动身过去。她本就在江南待了有一阵子,再回去也不算什么。她既留在京城便代表她还是更愿意留在此处,那些话也不过是气话。”

    “她在气什么,还在气我当初误会是别人救了我吗?”

    “那倒不至于,应该是为了点别的。女孩子生气你想法子哄就是了,何必借酒浇愁。”

    封汲一脸纠结地望向他:“那六哥你教教我怎么哄人,我自小就不会这个,你平日里是怎么哄阮姐姐的,是不是她一生气你便吓得立马跪地求饶?”

    封瀛瞪他一眼:“我不像你这般没出息。”

    “我、我倒是愿意跪,可她也不许啊。要是跪下哄她便能让她同意进宫的话,我也不在意。反正男子在外头顶天立地,回家对着自家娘子没什么不能做的,这叫闺阁情趣,六哥你也学着点。”

    “不必,你留着自个儿用就成。你既知道女子要哄想法子便是。阮姑娘喜欢什么你便给什么,她不喜欢什么你不做便是了。”

    “可她不喜欢我当皇帝,难不成我也不当吗?我倒是想不当,你也不乐意啊。要不找八哥来当?”

    封瀛颇为头痛地抚额,自己这个十二弟当真还年幼,说起皇权来毫不留恋,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可他不知的是,当初他不是没想过扶八皇弟登基,只是他已然成年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像十二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叫他做什么便会做什么。

    八皇帝闲散惯了,当初还明说过若是逼他当皇帝就当个昏君之类的话,封瀛哪里敢把江山交到他手中。

    没成想如今的十二弟竟也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性子。他们封家怎么净出这样的痴情种子,倒也是稀奇。

    封瀛一想到美人便想起自己屋里那一位,那一身红嫁衣配着满头的珠翠娇妍的脸颊,实在是挠得人心里痒得很。

    他也懒得再跟封汲多说,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起身道:“皇上有些话往后还是不要再说的好。陆姑娘也不是那么难哄之人,她既不喜你当皇帝,你与她相处的时候不拿自己当皇帝便成了。只消你俩有感情,往后入宫也不过就如寻常嫁人一般,夫妻和美琴瑟和鸣,想必她也不会舍你而去。”

    “那那些老臣要逼着我纳别的妃子呢?”

    “这事儿我会替你拦着,你且放宽心便好。”

    那些人想要借着往宫中塞人的机会趁机培植自己的势力,封瀛又岂会让他们如愿。就算他愿意镇国将军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封汲一听便乐了:“好好,如此甚好。这样我便放心了。将来若是能得一儿半女自然是好,若是得不着便在宗亲里选一出色子弟过继便可。皇兄你既已成婚,不妨多替弟弟想想,尽早与阮姐姐生几个儿子,也好叫我将来无后顾之忧。”

    封瀛一听他在那里说醉话也懒得再理他,唤了门外待着准备侍候的太监们进来,自己则快步回了正院。

    阮筝怕是该等急了,新婚之夜洞房之时他却偏偏被人叫走,新嫁娘少不得要不痛快一回。

    一想到自己刚才义正辞严教封汲如何哄女子开心,这会儿自个儿却又在那儿头痛回头该怎么哄阮筝,封瀛便觉颇为可笑。

    他们兄弟果真都是栽在女子手中了。

    封瀛一路疾步回了正院,径直进了房。本以为阮筝必定正一脸不悦地坐那儿,说不定还要跟身边丫鬟抱怨她几句,没成想他一进屋便闻到了一阵酒香气儿。

    再看房内红烛摇曳,他的新嫁娘此刻正端坐在桌边,手中还拿着个酒盅。因为背着烛光也看不清她脸上什么表情,只是封瀛见到的那一刻心里本能地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从前带兵打仗兵临城下与两军交战厮杀血肉模糊之时,也不曾有过这种不安。

    可现在……

    封瀛立马上前,按住了阮筝准备送到嘴边的酒盅,柔声道:“夫人。”

    阮筝像是没听到,茫然地坐在那里,呆呆地出着神。封瀛无奈只能又唤一声:“夫人?”

    这一回阮筝终于有了点反应,抬起头来望向他。只是平日里那双灵动又充满仙气的眼睛,这会儿却像两颗暗淡的珠子毫无光采。

    不仅没有光采,甚至都像是看不见东西。她迷茫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依旧面无表情。

    封瀛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扶住了身子摇摇欲坠的阮筝,转头打开酒壶看了一眼,惊道:“这是怎么回事,谁让王妃喝了这么多酒?”

    房里原本只看得到阮筝一人,封瀛这一声吼人便从净房以及屋外跑了出来。白苏和青黛跑得最急,一路跑到跟前看到阮筝那副模样还是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方才去了哪里,为何留王妃一人在此处?”

    白苏忙道:“我们就在净房里,姑娘说要沐浴让我们准备热水。”

    这时从屋外进来的宝蝉也到了跟前,封瀛便瞪向她:“那你呢,你又去了何处?”

    饶是宝蝉常年在太后身边侍候,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这会儿依旧吓得腿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回王爷话,王妃说肚子饿叫我去小厨房着人准备吃食。又说一会儿要跟王爷小酌几杯让备酒菜。实在没想到……”

    话没说完阮筝像是突然醒过神来,突然拽住了封瀛的衣袖撒娇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把我吓着了。”

    封瀛立马换了语气,又冲她露出几分笑意来:“无事,就是问她们几句话而已。”

    “你不像问话,你是训她们吧。你瞧把我的丫鬟们都骂哭了。”

    封瀛疑惑地望着三个丫鬟,没见她们脸上有任何泪痕。没等他分辩两句阮筝又道:“你不许这么大声说话,姑娘家不能听重话,你这么凶她们都会跑掉的。”

    封瀛此刻十分肯定阮筝绝对是喝醉了,不仅周身的酒气说话还颠三倒四。他是真的没想到,本以为打发了一个醉鬼便万事大吉,没成想就离开那么两盏茶的功夫,自家娘子竟也成了一个醉鬼。

    这可不比跟小皇帝说话,可以恩威并施可以疾言厉色。他方才自己就说过,女子是要哄的,这会儿便得好好哄着阮筝才是。

    于是封瀛伸手挥退了几个丫鬟:“你们先下去,这里有我就好。”

    宝蝉等人赶紧往外走,偏是青黛有些顽皮,惦记着洞房花烛夜该做点什么,临走了还壮着胆子提醒道:“王爷,净房内热水已经备好,我家姑娘方才说了要沐浴。”

    说完就被白苏扯着衣袖拉了出去。

    封瀛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看着怀里醉得东倒西歪全身绵软的自家夫人,二话不说抱起她便往净房而去。

    醉了也好,醉了有些事儿做起来便不那么叫人尴尬。

    他把阮筝抱进净房,果真见到里面的大木桶内烟雾缭绕,已是放足了热水。旁边擦身用的巾子也备了许多,还有阮筝的中衣并鞋袜,全都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而她身上的大红嫁衣已然换下,此刻穿着一身轻薄的绸衫,被他这么一抱愈发显得衣衫不整。倒是与此刻的情境颇为相称。

    封瀛想起前世的种种,只觉得怀中之人早已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便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二话不说便伸手脱去了阮筝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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