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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不正经 “你在想什么?” “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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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瀛的突然上门拜访, 打了富平侯上下一个措手不及。

    富平侯今日正好休沐在家,本在宋姨娘院里教笙哥儿读书,听说慎亲王来访吓得他把书册一扔, 急忙迎去了前厅。

    刚过六岁的阮笙还是个小孩子, 见着父亲急匆匆走了便问姨娘:“父亲这是怎么了?”

    宋姨娘笑着摸她的脑袋:“前头来客了,你父亲招呼去了。”

    “什么人?”

    “你大姐姐的未来夫婿, 也就是你姐夫。”

    “那他一定很厉害。”

    宋姨娘笑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看爹多怕他啊,他一来爹都不管我念书的事了。这个姐夫我喜欢, 我想他天天来我家。”

    “傻小子, 等你大姐出嫁后, 他就不会常来我们家来了。”

    其实就算是现在, 慎亲王突然上门也颇叫宋姨娘意外。她立马就着人去打听一二,很快丫头就回来报信儿:“侯爷正跟王爷在前厅喝茶,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事儿,也不像是来送聘礼。”

    宋姨娘点头,她当然知道规矩, 这才定亲几天哪有这么快就送聘礼的道理。但王爷来府上必定是为了他跟大姑娘的婚事。

    既然丫鬟说王爷看起来面色平和,那多半就不是坏事。看来王爷还挺满意他家大姑娘, 这么说来往后侯府怕是要倚仗着慎亲王府步步高升了。

    想到这里宋姨娘看了眼自己的笙哥儿, 柔声叮嘱她:“你往后要待你大姐姐好一些, 知道吗?”

    笙哥儿哪懂这些, 姨娘说什么便听什么, 只是到底还有点小小的疑惑:“像从前那样待大姐姐吗?”

    “当然不是, 要比从前更好。”

    宋姨娘烦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下就罚他抄字去了。

    从前在这个家里阮筝的地位十分微妙,顶着侯府大小姐的名头,但其实能给她撑腰的人却不多。那时候的宋姨娘是新宠, 难免娇惯了些,时不时就要跟人攀比。不仅敢在长公主头上拔毛,阮筝这个大姑娘偶尔也会受点她的闲气。

    当然她也不傻,从不跟人起正面冲突,多是借笙哥儿的名头为自己院里多拿点好处罢了。如今大姑娘出息了,封了县主还赐了婚,一下子就成了阖府上下最大的香饽饽,宋姨娘自然也就见风使舵处处想要讨好了。

    往后笙哥儿的前程可都要靠她了。想到这里,宋姨娘又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前院正厅里,富平侯阮怀澹正一头虚汗地陪着封瀛喝茶。

    他与这位王爷向来没什么交情,他就是个挂了虚名的闲散侯爷罢了,比不得人家可是手握实权的重臣。虽说他很快就会成为对方的岳丈,可对着自己这个未来女婿,富平侯可是半点岳父架子都不敢摆。

    他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客气地问:“不知王爷今日上门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封瀛冲对方一拱手:“侯爷不必客气,在下乃是晚辈,前来拜访本是分内之事。”

    富平侯听他说话如此客气,一时间心中十分熨帖,脸上的笑意也更甚了几分,很自然地就与对方谈起了婚事的筹备。

    封瀛便道:“侯爷不必太过费心,宫里不日便有人来府上帮着准备一应事务,我府中自然也会有人筹备,不管是聘礼还是婚礼,定不会令和静县主受一点儿委屈。”

    “是是,那是自然。那王爷今日来是……”

    “在下今日冒昧前来,是想见一见和静县主,请问她现下可在府上?”

    富平侯有片刻的怔愣。他听封瀛一口一个和静县主的叫,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

    那是阮筝新得的封号,太后亲封的县主,只不过才得了几日而已,上到家人下到奴仆都还没有习惯她这个新身份。连她自个儿都不习惯,在家中从不许人叫她县主。

    所以眼下富平侯听到封瀛如此称呼阮筝,沉思了片刻才真正搞明白他要干什么。

    “在,自然是在的,她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为绣自己的嫁妆。王爷若想见她,我这就唤她过来。”

    封瀛本想去阮筝的院子寻她,但想到两人毕竟还未成婚,未免有流言对阮筝不利,还是忍耐了片刻。

    至于阮筝哪里有功夫绣什么嫁妆,在听闻封瀛来了之后便一直在房内手忙脚乱地打扮自己。

    她这些天没睡好脸色不大好看,这会儿就想用脂粉遮一遮,又挑了颜色鲜亮的裙子以衬肤色,头上则是步摇花钿插了个满满当当。

    这般盛装打扮别说是富平侯,就是封瀛见了都是一愣,一双眼睛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竟是舍不得移开半分。

    富平侯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小辈间的情谊,当下也不在那儿碍眼,将所有的下人都遣走后,自己也借口有事开溜。

    很快正厅内便只剩阮筝同封瀛两人。阮筝站在那里想同他行个礼,无奈头上顶着的东西实在有点重,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就晃了两下。

    然后她就感觉一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将她往怀里带。

    若按以往封瀛的性子,这一下必定是要将她抱个满怀的。可今日阮筝梳了飞云髻,上面又是环佩叮当,一靠近封瀛发髻和簪子就直往对方的眼睛里扎。害得她只得赶紧离远一些,可纤腰又被人环住,只得抬头与人四目相接。

    多日不见她也有点想他,这会儿便忍不住脱口问道:“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想见你便过来了。你呢,是不是也想我了,所以打扮得如此隆重。”

    被戳穿心事的阮筝脸微微一红,嘴硬道:“哪里隆重,我平日里就是这样的。”

    “在家中也戴这么多珠钗?”

    “不可以吗?你是觉得我太过奢侈,不喜欢?”

    封瀛笑道:“不,我是在想你既然如此喜欢珠玉,那回头他们定聘礼单子的时候,我便将王府库房内的珍珠翡翠全都拿出来添上。那些都是原石原珠,你拿去后自己找人帮你设计样式,再叫人制作便是。喜欢什么样便做什么样,若觉得不够再同我说,我再让人替你寻更好的。”

    阮筝被他的豪气逗得眉开眼笑:“当真?”

    “自然是真的。夫人喜欢什么我便给什么,娶妻不就该这样吗?”

    阮筝心想自己从前真是小看他了,世人也是小看了这位冷面王爷。谁说他不近女色,谁说他不解风情来着。

    这不是什么都会并且都做得极好吗?

    且他讨人欢心的手段直接又霸气,还极为舍得花钱,搞得阮筝心花怒放,这几日被梦魇折磨的怨气一扫而空,对封瀛怎么看怎么顺眼起来。

    “那……你今日看好了,是不是要走了?”

    “才看这么一会儿哪里够。早知道皇上赐婚这么繁琐,倒不如当初我便自己上门来求娶,说不定如今你已嫁入王府,可与我日日在一处儿。”

    “哪有这般快的,就算你自己找媒人上门,那也得按规矩一样样来。我那嫁妆还未绣完,你且等着吧,说不定明年儿开春我便绣好了。”

    “若要等你绣好嫁妆再过府,那我只得日日夜里□□入院来寻你说话了。”

    阮筝一愣,小脸一红,轻轻在对方胸口捶了一记:“胡说什么,你这人还有没有规矩?”

    “我在西北多年,早已养成了散漫的性子。规矩于我便是束缚,自然是越少越好。你若不想我夜夜来访就早些绣好嫁妆。或者没有嫁妆也不妨事,你人来便可以,其余的我都会让人为你备好。”

    阮筝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生怕他提起洞房花烛夜,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再说下去我可要下逐客令了。”

    封瀛近来常被她捂嘴,每每那只柔嫩的手抚上自己的唇时,总是能激起他心头对她身体的极大渴望。那种肌肤相触的感觉萦绕不去,单单只碰上了唇总觉得不够畅快。

    若不是避讳着阮家长辈,他这会儿就想抚着对方的后脑勺,照着她的红唇吻下去。

    或许得催催皇上了,赶紧将这婚事给办了。他想要的远不止吻她这般简单,他要的是成婚之日的圆房,以及往后每一夜与她缠绵在一起的欢愉。

    阮筝见他一双深邃的眼眸久久盯着自己不放,心里有些小小的忐忑,轻声道:“你、你在想什么?”

    “想你。”

    “能不能正经些。”

    “想你便是最正经的事情。”

    阮筝佯装生气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要走,刚走一步就被人拽了回去,又被封瀛从身后抱住。

    “好了,我立马便同你说正经事。我今日来是有东西想要给你。”

    “什么?”

    封瀛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伸进了袖拢里,拿了个盒子出来。阮筝见那盒子十分古朴像是有了些年头,打开一看果然里面的东西也是用过的。

    一个小小的白玉项圈,旁边镶了极名贵的宝石与翡翠,不必细看也知这东西价值不菲。只是这尺寸不像是给女子戴的。

    “这是我祖母给我的东西。当年我母亲尚未有孕,祖母将这项圈给了她,说是要给长孙的见面礼。只可惜她未曾见过我便走了,我母亲虽是嫁给了先帝,却一直还记着从前的夫家,这个项圈我自小便戴着。”

    阮筝听他说起身世也觉得世事无常。

    封瀛的这一生是多么地矛盾。建安帝破了他原先的国,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与亲人。可他又对他们母子极好,将不是亲生的他视如己出。

    所以这便是他不愿意接手大邺江山,可又费尽心力保住它的缘故?

    他对建安帝的感情只怕也极为复杂,不会有满腔的爱意可又无法真正恨他。

    他日日活在这种矛盾中,是否也挣扎痛苦着?

    阮筝一时间有些心疼,转过身去捧住了他的脸,然后趁着四下无人悄悄踮起脚,在对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一下。

    一回生二回熟,头一回做这事儿时她还颇有些心理负担。可今日再做时竟已极为纯熟,且吻过之后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下一秒看到对方眼中升起的熊熊欲望时,吓得哆嗦了一下。

    赶在封瀛低下头之前,阮筝赶紧伸手抵在他胸口。

    “别、别闹。”

    “刚刚是谁在闹?”

    “我、我是看你小可怜一个想要安慰安慰你。你别不识好人心啊。我没别的意思。”

    “当真没有?”

    阮筝被他问得语塞,忍不住又想发脾气。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对方就伸手抵在了她的唇上。

    “知道了,你说没有就没有。”

    阮筝……

    没有原则的男人怎么这么可爱。

    她挣扎了两下总算从对方的怀里挣脱出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裙后阮筝再次打开盒子,取出了那个羊脂项圈细细端详了片刻。

    “这么好的东西,是不是一定要传给儿子啊?”

    “传给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孩女孩。”

    阮筝不信:“你能这么大方?女子不能继承家业,往后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到时候这项圈也就成别人的了。”

    “谁说女子不能继承家业,若我家姑娘愿意,王府交与她打理又有何不可?更何况谁说嫁出去便不是我的女儿了,我倒要看看谁敢同我抢女儿。”

    阮筝心想不敢不敢,自然是没人敢跟你抢的。只是他俩现在婚还没成就来讨论儿子女儿的事情,未免也太早了些。

    “不早。”封瀛理了理阮筝的额发,“时间过得极快,我会催一催皇上,下个月就让你嫁过来。如今已快入冬,冬日里寒冷你出门到处走也不畅快,不如咱们抓紧时间要个孩子。到时候肚子大起来还有冬衣可以遮。你若是在夏日里有孕,衣衫纤薄怕是遮不住孕肚。”

    阮筝心想狗男人还挺懂女孩子心思的,知道她爱漂亮怕怀孕变丑,就鼓动她冬天生子。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反正天气一凉她就懒得动弹,正好窝在家中养胎。待开春或是夏日里生下孩子她再调养一番,待到来年秋日出门见客时,便又能恢复纤细的身材了。

    只不过一过府就生孩子,会不会太早些?

    “你若不乐意那便先不生,我家中没有长辈自然不会有人催你怀孕。只是这样一来你家中的长辈们就要你多花些心思应付了。”

    封瀛这话一下子就说中了阮筝的软肋,她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一旦成婚会有多少人盯着她的肚子看。

    父亲不必说,她不生孩子在王府里就立不稳,自然是盼着她一过府就有好消息。还有祖母年世已高,必定是日夜盼着抱重孙。阮筝想到她的年纪,也觉得自己不该耽搁下去。

    更何况还有那些三姑六婆,七大叔八大姨的,怕是一天天上门都要说好几回。京城里羡慕她的嫉妒她的那些贵女们,若是见她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指不定背后怎么笑话她,说不定还要起些别的心思。

    这么一想的话,确实早些要孩子更好些。

    反正迟早是要生的,早些生早些恢复,也能早早堵住那些人的嘴。她可不要那些女人觊觎她的相公,削尖了脑袋进府来当侧妃庶妃。

    就算王爷真的要纳妾,也得她亲自挑选寻几个信得过的才行。

    这事儿阮筝也不是没有想过,她自然也想与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若是做不到的话,那还不如多在他身边放几个自己的帮手,省得便宜都让外面那些狐狸精得了去。

    想到这里她悄声问封瀛:“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封瀛一愣:“为何这么问?”

    “我是想知道,你喜欢沉稳的还是活泼的?性子温顺做事能力强但话不太多的,还是整日笑呵呵心情好能给你说好听话的?”

    封瀛盯着她兴奋的小脸看了片刻,猛然反应过来:“怎么,你这还未过门已动了替我纳妾的意思?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身边常跟着的两个小丫头,就是你方才说的两种性子吧?”

    阮筝笑着点头:“是啊,白苏与青黛自小侍候我,一个沉稳一个活泼,都是我最亲近之人。”

    “既是亲近之人又何苦让她们做妾,不如替她们寻个好人家嫁了岂非更好?”

    “我自然也想过嫁人之事。只是天下之大能比得上你的男儿却不多,说不定她们不乐意嫁个平凡之人,反倒愿意侍候王爷你呢?”

    “那我也不消她们侍候,我这一世有你侍候便够了。你也别想着躲懒,寻几个丫鬟就能打发了我。我可告诉你往后我的房中除了你别的女人都不用,我也看不上。”

    阮筝不信:“那到时候侧妃进府你准备怎么样?”

    “谁同你说我要纳侧妃了。”

    阮筝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不成你还不想要?”

    封瀛笑着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看来传闻没错,你这些日子整日里胡思乱想,难怪瘦了一圈。是担心我纳了侧妃会冷落你,所以才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是吗?”

    阮筝心想虽不全是这个事儿,但确实也有一部分因素在。一想到以后要跟别的女人抢丈夫,她就头疼。

    “我这叫未雨绸缪,总要先盘算起来。”

    “那我劝你还是不要把心思花在这上面为好。反正我府内只会有一位女子,那便是你,其他的谁要谁便拿走,都不要送进我府里。”

    “当真不要?”

    封瀛点头:“我今日来便是为了同你说这件事。往后王府便会交到你手中,连同我在内都由你差遣。不会有侧妃庶妃妾氏通房那些女子,便只有你一人。”

    “可、可你是王爷啊。”

    “那又如何,我有你便已足够。至于其他人我无福消受,便不必耽误她们了。”

    阮筝惊得都结巴了:“那、那你不纳侧妃,皇、皇上和太后能答应吗?”

    “为何不会答应,皇上和太后还能管到我院子里不成?”

    更何况封汲曾对阮筝有情,自然不愿意她在这种事情上受委屈,只怕他还巴不得自己只娶阮筝一人。而太后更不会看到他妻妾成群儿女鼎盛的场面。

    慎亲王府人丁越是兴旺,对皇帝来说威胁便越大。小皇帝还未大婚,若他日在子嗣上出点什么妖蛾子,这皇位会落到谁手里真不好说。

    太后必定是要防着他的,只有他妻子越少子女越少,太后才会越放心。待再过几年他慢慢将手中的权力移交到皇上手上,他甚至有远离朝堂的想法。

    当年在得知身世之后,他不是没有想过取而代之。但两朝更迭一旦动荡迭起,受苦的不过是百姓。且前朝皇帝确实昏庸,子嗣众多关系又盘根错节,他也不愿意为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前朝皇族奔波劳心。

    建安帝养他一场他便替他守几年江山,待他的儿子成材后,他便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子隐居山林,过一些真正快活的生活。

    功名利禄权势富贵,都不及寻到一个知心人来得更叫人欢喜。

    封瀛紧了紧阮筝腰间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个吻来。

    封瀛这一趟走完后两家便都真正地忙了起来。第二日宫里就派了人来到富平侯府,帮着侯爷和老太太准备嫁女的大小事宜。

    慎亲王府那边宫里也派了嬷嬷和管事太监过来,用皇上的话来说就是,务必要将这场婚事办得不出一丁点儿差错。

    封瀛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还未对阮筝彻底忘怀。只是这一回他愿意委屈自己成全他们,也算是对他这几年扶植的回报。

    封瀛一早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也庆幸阮筝曾经救过他。只要皇上一日没忘这救命之恩,阮筝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上一辈子发生过的事情,这一世他绝不会让它再次重演。

    他的夫人定要安安稳稳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与他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婚礼定在了下个月初八,是个宜嫁娶的大好日子,据说一整年的好日子都不及这一日来得吉祥如意。

    阮筝自打定下婚期后就忙得脚不沾地,整日里被人安排着做各种事情,一时间倒也没时间去想上辈子那件令她害怕的事情。

    毕竟克妻什么的她也没亲眼所见,或许并不像百姓们传得那般邪忽?

    阮筝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了一番,转头就按着嬷嬷的吩咐绣嫁妆去了。

    一连几日关在屋子时绣花实在太过无聊,阮筝渐渐的又生出了几分倦怠感,每日里只盼着府上能有人递帖子过来邀她去玩。

    可惜几个与她交好的姐妹都知道她忙着婚事,竟是一个也没前来相约。偶尔姜蓉和陆善沅会过来寻她,也不过是在屋子里坐着喝茶闲聊罢了。

    阮筝听她们说起最近铺子里时兴的衣裳和首饰花样,听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消息,羡慕得直流口水。

    偏偏那两人还总拿话挤兑她:“如今这满京城最被人羡慕的就是你和静县主了,咱们上门也就是为了沾沾你的光,你竟还在这儿不知足。”

    “我整日闷在屋子里自然烦得很,哪里像你们那么快活到处吃喝玩乐。”

    “哪里就吃喝玩乐了,不过是去舅舅家喝了趟满月酒罢了。”

    这话是姜蓉说的,她表哥前一阵子喜得麟儿,她上门去吃了顿饭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就巴巴地跑来跟阮筝说了。

    “我娘说了我也是要出嫁的人,要我天天在屋里别乱跑,免得惹了祸事传到未来婆家耳朵里不好听。说起来我还真是羡慕你,王爷家没有长辈,你嫁过去便不必端茶递水请安做规矩,日子比起我不知要快活多少。我那个未来婆母,听说不太好相与。”

    “那你母亲怎么舍得让你嫁过去?”

    “说是那位公子人还不错,是个会疼媳妇的人。我娘看中他人品好,就非要我嫁。可我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万一又像上次那样……”

    一想起上次光禄寺少卿潘大人家那个潘公子,姜蓉就觉得倒胃口。幸亏她机警发现了他的真面目,要不然如今只怕要日日以泪洗面。

    想到这儿姜蓉道:“筝儿,要不后日忠顺伯家的宴席,你同我一起去吧。”

    忠顺伯?那个父亲曾经动过心思将她嫁过去的人家?

    阮筝有点犹豫,虽说帖子她也收到了,可真的要去吗?

    这样……好吗?

    阮筝拗不过姜蓉的请求,加上本身在屋子里也闷了几天,好容易忠顺伯家发了帖子请各家女眷上门吃老夫人的寿宴,她便也顺理成章地走了一趟。

    阮老太太听说阮筝要出门去赴宴,又是欢喜又是不住地哀叹。

    “唉,说起来这事儿本该由一家主母出面,带着家中女眷前去贺寿才是。可你看咱们这个家眼下成了什么样子,若非你还有个县主的头衔,单凭你一人前往我便觉得十分之不放心。也不知那些人会在背后怎么说三道四。”

    侯府千金单独赴约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但就像老太太说的那样,阮筝现在身份特殊,是拿朝廷奉养的县主,比起寻常人家的妻室品阶都要高些。

    这样一来她即便一人出席旁人也说不出个错处来。且她马上就要嫁进慎亲王府,如今只怕满京城的权贵都想要来巴结,哪里还有人会那么不识趣说些不中听的话。

    更何况要说阮筝坏话就要提到长公主,除非是嫌好日子过多了想过苦日子,否则谁又会多嘴乱议皇家之事。

    有了这层身份做保证,阮筝当日大大方方去了忠顺伯府,一进门就受到了极高的礼遇。被忠顺伯夫人亲自迎进门不说,到了内堂之上伯府老太太也是拄着拐杖前来相迎,口中不住地县主长县主短地称呼她,还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说话。

    旁人只道忠顺伯府老太太是看在慎亲王的面子上才对阮筝这般亲厚,但伯府夫人却是明白自己婆婆的意思。

    当初想让自己的儿子跟富平侯府结亲就是婆婆的意思,也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受了谁的蛊惑,竟是动起了这样的心思。

    忠顺伯夫人向来自恃甚高,对唯一的宝贝儿子看得极紧,满京城的姑娘别说是富平侯家的女儿,就是公主她都未必看得上眼。

    所以那会儿婆婆说要结亲她便对阮家讨厌上了,加上她与林家有着亲眷关系,林昭的母亲便是她的堂妹。林昭也是她自小看到大的外甥女。

    原本想着林昭嫁进慎亲王府自己也能跟着沾点好处,没成想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来,竟叫阮筝得了这便宜去。忠顺伯夫人越想越气不过,新仇旧怨一起算上,看阮筝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但她再怎么心里不痛快,表面功夫还是做得滴水不漏,又顾忌阮筝的县主身份,替她安排了极好的位子。只是目光有时落到她身上时,又不由自主带上了一丝轻蔑。

    别看她如今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热闹样儿,往后嫁入王府会过什么样的日子还真不好说。

    王府岂会只有她一个女人,而那些个女人哪一个是吃素的,到时候只怕这小姑娘得疲于应付累个半死。

    不说别的,今日宴席之上不就有一位正对她虎视眈眈吗?

    忠顺伯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堂妹与外甥女林昭,突然有点期待他日王府内阮筝与林昭斗个你死我活的光景。

    她自己这一辈子就在跟忠顺伯的那些个妾氏通房斗个不休,自然也见不得旁人过得舒心畅快。想到这里她又记起了堂妹叮嘱她的事情,暗自离席吩咐人去了。

    阮筝虽是一个人前来赴宴,但一坐下姜蓉和陆善沅便都凑了过来。后两位今日算是头一回正式见面,但却是兴趣相投很能聊到一块儿。

    很快阮筝就发现这席面上没了自己插嘴的余地,光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闲话,已够她听了一肚子了。

    “我今日啊也不必吃席了,光是你们的八卦便能将我喂饱了。”

    姜蓉白她一眼:“你哪里还能吃席,我约你来可是为了正经事儿。”

    “什么正经事,不就是相看你那未来夫君吗?说实话我真有些担心,万一这一位也跟上回那位潘公子一样,你打算怎么办?”

    没等姜蓉回话陆善沅便道:“那自然是要一脚踢了他。”

    姜蓉笑道:“陆妹妹说得极是,你阮姐姐啊得了门称心的婚事,如今看什么都是甜的。你叫她去寻男人的错处只怕也是寻不出来。算了我不求他,我自己去前厅悄悄看。”

    阮筝知道今日姜蓉那位未来夫婿也有来前厅吃席,原本她也打算过会儿趁人不注意时再陪姜蓉去探看。可姜蓉似乎心焦得很,竟是一会儿也等不了。

    偏偏她如今成了县主,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轻易离不了席。那边忠顺伯家的老太太和夫人还时不时同她说两句话,让她像姜蓉和陆善沅一样悄悄离席可真是做不到。

    “不如等一会儿,等这儿结束……”

    “那说不定人都走了。”

    姜蓉说着拉起陆善沅的手,“要不陆妹妹陪我去吧,你便在这儿替我盯着点儿,一会儿我娘来寻我你替我掩饰一二,我去去就回。”

    阮筝反对的话还未说出口,姜蓉已经拉着陆善沅打着去净房的名义离开了席面。

    这两个小丫头活泼好动,在场诸人也没心思来约束她们,就这么让她们走得轻轻松松。可怜阮筝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今天一早起来她的眼皮就跳个不停,莫非就是来吃个宴席也能碰上什么糟心事不成?

    阮筝这么想着目光便在宴厅内梭巡了起来,看了一圈后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倒是看见个熟人。

    离她不远处的那一桌上,林昭一脸素白地坐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阮筝突然想到自己被赐婚最受打击的就是林昭,一时间还有些小小的抱歉。

    说起来也不怪她,是封瀛不愿意娶她。满京城的人都看出来了,慎亲王要是真心想娶她,两人只怕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他不娶就代表他不乐意,林家为何还要这么执着?

    早些替林昭寻一门好亲事,和和美美过一生不好吗?何苦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阮筝心里暗叹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林昭。等她吃了点菜又同人说了会儿话后,再转身的时候才发现方才那一桌上的林昭同林夫人都已不见。

    宴席厅内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忠顺伯家的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热热闹闹说了会儿话就觉得有些乏,便起身去了旁边的小花厅。

    几个与她相熟的老夫人和夫人也一道陪了过去,剩下的姑娘太太们则都留在席上,想吃席的继续吃,想要游园的也自有丫鬟们陪着到处走。

    阮筝今日来是带着青黛过来的,这会儿也懒得再坐下去,便起起去了后面的园子。说是想赏花,其实心里还惦记着姜蓉和陆善沅。

    这两个小丫头走了许久到这会儿都没回来,别是在前厅惹出什么祸来。

    想到这里她绕过一片荷花池,挑了处僻静的小路想往前厅去打听消息。走过一片假山时,四周人影稀少极为寂静,风一吹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阮筝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穿少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正想加快脚步往前,却突然被假山后头走出来的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阮筝被那人吓了一跳,待站定后抬眼一看才发现竟是林夫人。

    林夫人同林昭一样也是形容憔悴,凑近了看眼圈发青一看便是没睡好。再看她的嘴角也是干得起了燎泡,可见这些日子她多半也受了煎熬。

    原本看中的女婿人选没了,自己的女儿却耽误成了老姑娘,换了哪个当母亲的都会受不了。

    可事已至此,如今说什么也是晚了。

    阮筝客气地同林夫人打了声招呼,正要越过她往前走时,林夫人却快走几步伸出手来将她拦住。

    青黛见状立马紧张地挡在自家姑娘面前,怒道:“林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阮筝也觉得林夫人有些古怪,想着她既不想让自己往前厅去,那她便再回方才的宴席上好了。当着忠顺伯家人的面,难不成林夫人还能为难自己?

    可还没等她转身,林夫人突然便痛哭了起来。她这一哭把青黛也闹了个不知所措,回头冲阮筝张嘴道:“姑、姑娘,可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

    阮筝拍拍青黛的肩膀示意她退下,向前一步冲林夫人道:“您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

    林夫人一听便拿起帕子,掩着口鼻哭得更凶了。阮筝被她哭得有些烦,便威胁道:“您若不说的话我可真走了。”

    这话确实管用,她一说林夫人立马止住哭声抬起头来。

    “阮、阮姑娘……”

    青黛看不惯她这副拿腔拿调的样子,故意道:“我家姑娘乃是和静县主,林夫人还是不要称呼错了为好。”

    阮筝笑着斜睨了青黛一眼,小丫头却不以为然,一副“这种人就该给她个下马威”的表情。

    想到林夫人此行必定不善,阮筝也就没有阻止青黛。

    果真林夫人听到后面色一变,极为不甘心地咬了咬唇,但最终还是妥协地唤了一声:“见过县主。”

    阮筝顺势道:“林夫人不必客气,若是有话不妨直说。”

    林夫人却是有点说不出口。她年轻时也是大家闺秀,嫁到林家后一直是当家主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做派。没成想今日却要为了女儿的婚事委曲求全来求一个小女子。

    这个她从前根本看不上的富平侯与江氏生的小贱人,现下却要越过她女儿成为慎亲王的正妃,林夫人越想越气,眼下却不得不低头好言相求:“县主大人有大量,只求您可怜可怜我家昭儿……”

    阮筝没等她说完便截了她的话头:“林夫人这话严重了,林昭姑娘乃是您的千金,何须我来可怜。她生得好才情佳,又有大圣人的名声在外,我又有什么能可怜她的?”

    “若非昭儿的婚事,我也不会这般厚着脸皮来求县主,实在是我们昭儿与慎亲王……”

    “林姑娘与王爷的婚事早就解除了,当年王爷给府上去了信,府上那也是同意的。那封回信至今还在王爷手中。林夫人您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林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巨变,她万万没想到这么私密的事情,慎亲王竟是已告诉了阮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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