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掉马 在水中的时候本王都碰到了……
宫里一下子来得几十个年轻姑娘, 立马就变得热闹起来。
阮筝来过宫中几次,多少也算刷了个脸熟,于是拿了个荷包同管她们这帮人的姑姑说了几句好话, 就让她把自己跟陆善沅安排在了一间屋子。
两人皆是无心入选之人, 也就懒得跟其他人一样争强好胜,整日里窝在房里吃吃喝喝, 顺便还能听些八卦趣事。
陆善沅虽无心应选,但打听事儿的本事不小, 每日出去随便晃一圈, 回来就能跟阮筝说一箩筐。
哪家的姑娘结伴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结果吵了太后午睡。
哪家的姑娘居然大胆地想去养心殿与皇上偶遇, 才走出没多久就叫姑姑带人给拦了去路。
还有哪家姑娘忙着吟诗作赋装扮才女,想在宴席当日一鸣惊人。
“我听说还有人请阮茱姐姐作画, 说她的书画在京城女眷中也属一绝。”
阮筝听了差点没忍住笑,故作镇定问陆善沅:“那她作了吗?”
“没有,茱姐姐说这几日手疼不方便拿画笔。我估摸着太后寿宴上定会让咱们写个诗作个画什么的, 茱姐姐大概是想等那日再好好表现吧。”
阮筝慢悠悠喝口茶,心想天真的陆善沅到时候可就要后悔了。阮茱她不是等着到那日才大放光彩, 她压根胸无点墨什么也做不了。
眼下她那一颗心, 只怕是愁得跟什么似。
阮筝猜得没错, 阮茱如今确实犯愁。不过愁的不是如何在太后跟前长脸, 而是为怎么瞒天过海而发愁。
她实在没想到太后竟会请这么多女眷入宫来, 一想到要跟陆善沅打照面, 她这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
这几日她跟母亲同住一屋, 看着对方整日里喜滋滋的模样,阮茱便愈发焦急不安。
太后中意于她这事儿她也看出点眉目来了,单凭这几日她日日被太后叫去宫中说话便可见一斑。
长公主点了点她的脑袋:“你瞧太后多喜欢你, 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万一传到陆善沅耳朵里,咱们便会有在麻烦了母亲。”
“怕什么,她一个小小的姑娘还能把你怎么着不成?”
“母亲不知她的性子,她可不是个会吃哑巴亏的人,若是闹到太后跟前女儿不就成了欺君之罪?”
当不成皇后事小,被降罪那可就事大了。
长公主对此却颇不以为然:“那又如何,这事儿本就是天知地知,她那日救了人可有什么凭据?口说无凭。”
“她、她有拿吃食过去的,想来皇上应该见过她,说不定还说过话。”
“若这么说你也有帕子为证,你是侯府千金,不在外男跟前抛头露面也属正常。你悄悄救了人便离开,这陆五姑娘有心抢你功劳整日去皇帝跟前讨好卖乖,难不成这功劳就全成她的了?”
阮茱愣住了,她没想到母亲竟还能这么诡辩。
“可、可那日她的丫鬟也在,若出了事自然能替她证明。”
“那杜仲不也跟在你身边?帕子还是杜仲的呢,说起来咱们可更有理。如今皇上太后显然是认定了你,既如此你又何须担忧。若她陆善沅当真叫皇上认定了她,那太后又何须中意于你?直接将她抬进宫为后不就成了。”
阮茱觉得母亲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不知为什么,她那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地定不下来。
寿宴眼看就在眼前,若到时太后当众在宴席上点破此事,她真怕陆善沅会不管不顾地闹起来。
还是得想个法子转移太后娘娘的注意力,让她想不起来说这事儿才行。
待过了这一关,她有的是办法哄得太后相信她。到时候陆善沅已然离宫,就算想闹也翻不出个浪花来。
一日后,太后在慈宁宫正式设宴,招待这些来了好几日的贵女们。
宴席打着家宴的席号,怕姑娘们拘束没立太多的规矩。太后此番借机还把几位嫁出宫的公主也一并请了过来。
建安帝子嗣颇多,但多为男子,公主一共也只有五位。一位年幼尚未出嫁,三公主前些年刚嫁人便得了重病,如今缠绵病榻起不来床。
所以这次太后身边也就长公主二公主四公主相陪。四公主是个天生的闷葫芦,坐那里能半日不说话。太后知她性子也不苛求,只让人好生侍候着。
剩下的两位公主则被她拉到身边来聊家长。乐平公主也有女儿侄女此番入宫,自然也想搏个好彩头,于是一整日都粘在太后身边,极尽奉承讨好。
长公主自恃有功劳在身丝毫不惧乐平公主,言谈举止间也更为淡定从容,看自己妹妹的眼神总透露着几分不屑。
当着太后的面不便与她计较,乐平公主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倒是太后不偏有倚,对她俩皆是和善温柔。她拉着乐平公主的手笑道:“听闻你在青雀山有处别庄,内里还有温泉?”
“娘娘听说了?那是出嫁时父皇赏赐的,娘娘若是喜欢我便把它送给娘娘如何?”
长公主一愣,没想到二妹妹这么豁得出去,为了皇后之位连陪嫁都献出来了。只可惜她再挣吧也没用。
太后笑着摆手:“我常久宫中哪需要那么大的庄子,我是听汲儿说起,说你那庄子环境美布局也好,想着哪日去转转开开眼界。”
“娘娘可别这么说,我那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不过娘娘要是喜欢明儿我就带娘娘去。那里确实有一处温泉,大夫说常泡对身子极好,娘娘要不要试试?”
“嗯,是要试试呢。”
乐平公主细细品了品她的话,好奇道:“皇上也听说我那别庄了,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他自然是去过了。”
乐平公主一惊:“皇上何时去的,我竟不知?”
太后就悄声把小皇帝在青雀山遇险一事给说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长公主的视线不自觉地就落到了自己女儿身上。阮茱则是一直紧张地望着这里,生怕太后当众要提这事儿。
她今日坐在靠左的第一位,名义是说是沾了长公主的光,实则是太后给她脸面。可她真怕太后过分给脸,那便大大不妙了。
阮茱一个劲儿地冲母亲使眼色,长公主却没领会她的意思,只当她是着急入宫,笑着用眼神安抚了她。
两人“眉来眼去”之时,太后突然停下了说话声,看了看底下坐着的一众姑娘,随即笑道:“你们也别拘着,自去玩儿吧。想要什么就叫她们给你们准备,去后院亭子里赏花赏景都成,前院的莲花都谢得差不多了,不过那儿的湖景漂亮,你们难得入宫都去看看。”
姑娘们早就坐得有些难受了,听到太后这么说也都来了兴致,顾不得再留在这里搏好感,一个个约着去外头赏景看花四处游玩。
阮筝也被陆善沅拉了出去,跟着一帮姑娘在园子里乱蹿。陆善沅知道她来过,便小声问她:“阮姐姐,你说这里哪一处最好玩?”
阮筝就打趣她:“哪里最好玩又有什么要紧,反正你又不打算进宫来,随便走走就是了。这宫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比不得你外头的哥哥有座土山来得让你高兴呀。”
陆善沅被她说得脸颊一红,笑闹着去挠她身子:“姐姐居然敢笑话我,看我怎么对付你。”
阮筝被她挠得花枝乱颤连连求饶:“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妹妹放过我吧……”
“不放不放,看你以后还笑话我。”
两人在前头闹成一团,清脆的笑声传到后头阮茱的耳朵里,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她这会儿心烦意乱地紧,见到姐姐这么快活打从心眼里嫉妒愤恨,恨不得立马就把阮筝从眼前的石桥上推下去。
阮茱被自己的心思一震,忍不住看了眼桥下的池水。这是特意造出来的荷花池,池面上的花已谢得差不多了,只剩些荷叶伴着假山嶙峋,显出几分古意来。
如今已是入秋,今日天气算不上大好,阴阴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若是有人不慎掉水即便救了上来,估计也得给冻掉小半条命。
关键是姑娘们个个打扮精致,要是落了水那便全完了。这事儿传到太后耳朵里怕还会惹她老人家不高兴。
这样一来估计也顾不得谈她救了小皇帝一事了。
阮茱突然觉得自己面前有个极好的选择,只要姐姐落水不但能解了她目前的困境,还能大大地打击对方一番。真真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想到这里阮茱不由加快了步子,紧贴在了姐姐的身后。
石桥上很快就站满了人,众人也不急着走,站在最高外眺望远处的景致。有些喜好舞文弄墨的便开始提议吟诗或是接龙,还有人急着转身想去取笔墨来绘几笔丹青。
一时间桥上好不热闹,人挨着人当真是走几步都十分困难。
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好了,皇上来了。”
姑娘们一听皆是愣在桥上,吓得谁也不敢再乱动。
阮筝也顺着某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就叫小皇帝迈过慈宁宫的大门朝这边走了过来。只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人。
虽不知他们的身份,但看他们的服制也知这些人非富即贵。
阮筝突然想到陆善沅同自己说起过王爷们会进宫来贺寿的事情,瞬间紧张起来。
这些人里不是有摄政王在?
没等她抬头去探看,就听又有人小声道:“天哪,慎亲王殿下也来了。昭儿你看,那是不是殿下?”
阮筝望向旁边的林昭,只见她含羞带臊地点了点头。
这下她便愈发好奇了,扭过头又去看皇帝身后跟着的几个男人。这一看却把她吓得当场愣在原地,一道惊雷从头劈下,像是劈中了她的天灵盖,顿时整个人冰凉一片。
那张熟悉的见过无数次的脸孔,那张让她又喜欢又生气的脸孔,为什么会长在王爷的身上。
阮筝脸上的血色皆无,恍惚间只觉得身后传来一股力量,没等她回过神来便将她整个人推下了石桥。
只听“扑通”一声,紧接着便传来了姑娘们的尖叫声。
陆善沅的哭声尤其响亮:“不好了,阮姐姐掉进河里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身影快速跳入了水声,四溅的水花声里又有人惊呼道:“天哪,王爷也跳进去了。”
阮筝睡得迷迷糊糊的,身上起先是冻得刺骨,凉水没过她的身体灌进她的嘴里鼻子里,呛得她呼吸不过来。
每一个毛孔都像被水灌满,冻得她牙齿直打颤。她想哭又想呼救,奈何一张口便有水灌进来,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再然后她的意识便模糊起来,身上的凉意渐渐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热。那感觉十分舒服,让她忍不住想凑近些再凑近些。
可渐渐的温热的感觉又变了,逐渐变得灼热甚至燥热。像是进一间屋子那里面燃着炭火,又像是烧着地龙,任凭外头风吹雨打大雪连天,屋里也热得叫人不想穿衣衫。
阮筝下意识伸手去拽自己的领子,却赫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着一缕躺在床上。身边是一个男人,同样衣衫不整。
这画面在梦里出现过许多次,每一回都是这个男人,可每一回都看清他的脸孔。
但今天不一样,阮筝只一侧头就清楚地看见了他的五官。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在青雀山的雷雨夜第一次见到,到后来他踏着尸体而来一箭将她从三皇子手中救下,再后来别庄的温泉池边,他俯下身来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幕从阮筝眼前闪过的时候,她吓得整个身子都绷紧了。那一次也是溺水,醒来的时候明明是青黛陪着她。为何在梦里却是那个男人在往她口中送气。
不仅如此他双手还按压在她的胸口,像是在救她的命,可又按得阮筝在梦里都觉得呼吸受制,难受得想吐又吐不出来。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这是趁她溺水昏边对她上下其手吗?
阮筝的怒意一下子就来了,可眼前的场景也变了模样。她脚下踩的是日升茶楼后院的青石地面,身边皆是戏装扮大胆放肆的戏子。那个刚刚想喂他喝酒往他身上凑的女人也在,阮筝一看到那女的就来气,抬手就给了面前男人一巴掌。
打完后她才惊觉后悔,膝盖发软恨不得一下子就给对方跪下。
她是不是不要命了,居然敢打这天下第一的男人,是生怕自己命太长想要早点上路吗?
而且男人就这么由着她打,既不躲也不还手,甚至都没有抬手摸一下脸颊。他只是站在那里伸出手来,想要来拉阮筝的手。
阮筝更害怕了,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但对方也跟着蹲下身来,一出手就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还不错,就像刚才那种温暖的安全感。阮筝眼皮子发紧又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再一次沉沉睡了过去。
慈宁宫的偏殿寝宫里,宝蝉正陪在阮筝身边,眼见她睡梦中出了许多冷汗,赶紧让人绞了块帕子过来细细地替她擦拭。
一同被派来照顾的小宫女悄声问宝蝉:“姐姐,这位阮姑娘可是来头不小?”
“富平侯家的长女,你说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皇上和王爷是不是对她……”
宝蝉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当这里什么地方,随便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小宫女立马噤声,可怜兮兮地望向宝蝉。宝蝉被她看久了觉得好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啊,就是话太多,主子们的事情哪轮得到我们来多嘴。不过阮姑娘是个好人,不管最后她嫁去哪里,都是好事儿。”
小宫女羡慕地咽了下口水:“阮姑娘长得真的太漂亮了,我从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人。姐姐跟她相熟,她好相处吗?”
“都说是好人了哪里能不好相处。”宝蝉想起阮筝撒娇卖乖的样子就想笑,真觉得她跟自己家里年幼的妹妹一般。
那时候在清漪园两人的缘分就不一般,后来阮姑娘再次进宫又是她侍候的她。连着这回都第三次了。
看来她俩是真的有缘,只是不知道跟阮姑娘有夫妻缘的又是哪一个。
宝蝉想到什么小声问小宫女:“隔壁屋太医去过了吗?”
“去了,您是没瞧见那阵仗,皇上把整个太医院都给拉了去。我从没见过皇上这般紧张过,不过流了那么多血是该紧张,要是出点什么事……”
“不会的。”宝蝉截了她的话头,“王爷向来身体康健。”
“可听说池子都被血染红了,比夏日里开了满池荷花还要鲜艳。那池子里假山多机关也多,王爷忙着救人也不顾着自己的身子……”
“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王爷不会有事的。”
阮筝迷迷糊糊间听她俩说了好半天话,听到这里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强行睁开了眼睛。只是她身子到底还弱,睁眼用力的时候就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那两个说话的人听到后立马住嘴,皆紧张地扑过来问:“阮姑娘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阮筝使了半天力才把眼睛完全睁开,强撑着坐起来盯着宝蝉瞧:“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姑娘不小心掉进了池里,幸好被人救了上来。太医说姑娘只是受了点凉,喝几帖药就没事了。”
“那池子里有血是怎么回事儿,我身上并无不适……”
“那不是姑娘的血,那是……”
宝蝉还不知道阮筝已得知了王爷的真面目,这会儿就有点犹豫。在清漪园的时候王爷是吩咐过的,任何人不许向阮姑娘透露他的真实身份,她一直都记着这个事儿。
所以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想了片刻只得小声道:“就是那一天来看姑娘的那一位,是他救了姑娘。”
“那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隔壁屋子……”
宝蝉话还未说完阮筝已经掀了被子跑了出去,因为着急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光着一双脚冲出门去。
这可把侍候的宫女们吓一跳,齐齐跟在她身后追了过去。宝蝉尤其跑得急,生怕阮筝冲撞了那一位。可没等她把人拦下来,就见阮筝一把推开隔壁屋子的房门,整个人跌了进去。
那一瞬宝蝉吓得呼吸都快没了,战战兢兢地挪到门边朝里一探头,转眼又立马收回了目光。
她快速转身拦住了身后的几个宫女,还识趣地把门替人给关上。
方才和她说话的小宫女压低声音问:“姐姐,这是怎么了?”
“莫管,咱们回去就是。”
眼下这光景除了阮姑娘,谁敢撞进去就是自己找死。她们只要安静得装不知道便可了。
房内封瀛光着上半身正在往身上缠纱布,露在外头的皮肉处有大大小小的陈旧伤痕,皆是他这些年在西北留下的痕迹。
阮筝没想到冲进屋来竟会看到这样一幅光景,来时莫名其妙积聚的一点勇气顿时烟消云散。
她暗骂自己是不是昏了头,还当他是从前那个自认为的小太监吗?人家明明就是掌握大邺命门的男人,是谁都不敢得罪的阎罗。
而她过去的几个月一直在作死。把他当成太监,总是抱怨他数落他,还曾扇过他一巴掌……
阮筝突然心一凉,两眼一黑又要晕过去。
这些就算了,这会儿她又在做什么,堂而皇之的闯进来看人换药?她是不是想尝尝十大酷刑是什么滋味?
阮筝吓得不轻转身就想走,手刚摸到门边儿便听声后那人淡淡地吩咐了句:“回来。”
摄政王的命令谁敢不听,阮筝二话不说转过身来扑通一身就跪倒在地:“臣女冒犯王爷实乃死罪,还望王爷恕罪。”
封瀛系绷带的手微微一顿,在心里长叹一声。
到底还是被她发现了。不过发现了也好,本来他也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他若一直不恢复身份,她便永远也不会想要嫁给他。
毕竟这天下的女子再好,也不会想要嫁给一个太监。
只是一旦公布了身份她便是这个样子,吓得魂飞魄散跪在自己面前,再不像从前那样敢与他平视,甚至还敢对他呼来喝去。
那个喜欢爬到他头上的小女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心谨慎恪守为臣之道的女人。
脸孔还是那张脸孔,身段也是那个身段,只是本性被藏了起来,多少叫人有些遗憾。
封瀛拿过件外衫来,一边往身上披一边道:“起来吧。”
阮筝全身无力,跌跌撞撞站起身来,还没等她站稳就感觉身子又晃了一下,紧接着两只脚便离了地。
她吃惊地发现封瀛将她抱了起来,就像梦中那样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然后他走到榻边,轻轻地将她放在了上面。
阮筝被他这举动搞得头皮发麻,想开口询问却又不敢,抖抖嗦嗦地抱着身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弱小可怜无助一些。
虽说传闻摄政王向来面冷心冷,从来不是个会心软的人,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如今什么都比不过保住性命来得重要。
封瀛看她一张小脸吓得煞白不免心疼,又见她穿着中衣就跑了过来,一双玉足居然是光着的,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一皱眉人便显得格外严肃,阮筝就以为他肯定气大发了,于是愈加害怕,搂着自己差点就要失声痛哭。
就在这时封瀛拿了件自己的大氅过来,兜头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还贴心地替她盖上了脚面儿。
阮筝顺着他的动作望去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极为衣衫不整,不仅没穿外衫甚至连鞋都没穿。
她这实在太不像话,要知道除了夫妻每晚同床共枕,女子在子女面前都是不能如此失礼的。
而她居然在一个毫无关系且位高权重的男人面前如此放肆,她究竟是在做什么啊。
刚刚为什么不管不顾跑了过来,不就是流了点血吗?他明明看起来好得很,她却提心吊胆生怕他有性命之忧。
跑出来的那一刻她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这会儿才慢慢醒过神来。
可越清醒也就越后悔,越后悔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哭……
怎么办,眼泪快要控制不住了。
偏偏脸颊又红成一片,怕对方碰到自己的身体,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没成想封瀛却在此刻开口:“没什么好避讳的,在水中的时候本王都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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