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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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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的两天,楚归一直在等待老烟的回信。

    当日的帛书寥寥几句,没有说的太过详细,大概意思他前几个月接了大单子,目标是南永国师石澈,但那人有高手助阵,他马前失蹄,不仅没能完成任务,还被人断了一条腿,好不容易才逃回了上都。

    生平第一次失败让他极度的沮丧与不甘,于是想请出野鬼共同出手,替他保住名头,末了,再三保证目标人物绝对的罪该万死,不会破了无恶不诛的戒条。

    这也是老烟第一次求到他头上,想想过去的日子,两人互为依靠血海中搏杀出的情谊,这个忙,自然是要帮的。

    再说石澈这人他知道,还遥遥的见过一回,浑身邪气的厉害,据传为求长生,每年献祭的童男童女有上百人之多,是个令人闻之切齿,见之恨不能碎尸万段的大魔头。

    唯一所虑的是这一去至少得两三个月时间,重楼这费了好些心思才得来的马甲,怕是不好再维护下去了。

    他当时没怎么犹豫就做了决定,马甲抛了无所谓,反正他与萧祈有些师门渊源,还掌握着那么大的秘密,到时候耍赖缠着,大不了再换张美人皮重新入府就是。

    既然已经回信答应了,老烟就应该迅速做好准备,然后再告知他汇合的地点。

    可是望眼欲穿的,翠鸟信使并未再次出现。

    到了第三天晚上,他实在等的有些无聊了,想起这几日还未曾骚扰过某人,不知道那位敬事太监的事情解决掉了没有,于是脚随意动,片刻的功夫就已经从小跨院到了书房,柜上香炉一转,自自然然的进了密室。

    书桌旁没人,楚归向书架处瞄上一眼,也是空荡荡的。

    来过这儿几次后他已经算是熟门熟路了,密室外面应该是由花园中那座硕大的假山群掩盖着,内里则是三进的格局,书房往后是起居室,最后是寝室。

    人既然不在,他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嘴上招呼一声:“王爷?王爷你在里面么?”双腿已经向里迈开。

    起居室的陈设很是简洁,除了成排的衣箱衣柜就剩下桌椅,没有任何的摆件装饰。相邻的一间空旷房间内,倒架了不少兵器与训练用的器具,应该是平日演武的场所。

    再往里走便是寝室,楚归刚扫过一眼,立刻被那张巨大的床铺惊呆了。

    与正经寝殿那张金丝楠木床完全不同,是个更接近现代风格的圆形大床,由整块白色玉石雕琢而成,质地温润又坚硬平整。

    但最吸他眼球的,却是黑缎被褥上铺着的两张毛皮,下面一张大些的纯白色,目测该是熊皮,上面搭着小一号的,黑白相间的花纹显示来自一头白虎。

    冬日的夜里,这样毛绒绒,软乎乎的皮毛放在眼前,楚归立刻从手指尖痒到了心窝窝里,左右看看,还是没能看到人影,他搓了搓手,鞋一脱,一个轻巧的飞扑就直直趴了上去,将脸杵在柔软的皮毛堆里来回的蹭。

    “……哎”他从胸腔处发出舒适的叹息声,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甚至开始琢磨以他和萧祈的师门关系,如果开口要上一张,人家到底会不会给?

    正舒服着呢,冷不丁有脚步声响起,随后是一把低沉的男音:“小归,这床你喜欢么?”

    楚归滚了半圈,侧起身一看,萧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两大步就走到床边施施然的坐下,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问道。

    这是第三回 了吧,又把他错认成白月光。

    楚归有些莫名的不爽,坦言道:“王爷,虽然但是吧,我现在也算是有求于你,但我真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我绝不会与人定下婚约,送过信物后死赖着不认账,那不是渣男嘛?我清清白白一个纯情直男,你可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萧祈眼都不错的将人盯着,好整以暇的说道:“你上次不是问我野鬼与我有仇还是有恩?我现在回答你,两者皆有。救命之恩,与遗弃之仇。

    我在柳营训练的时候,是野鬼救了我,然后让我以身相许,我也应下了。可他丢下信物一去不回,十年来消失个无影无踪,现在还一直拒不相认,你说,这得是多大的恩,又得是多大的仇?”

    我靠,一声小归已经够离奇的了,现在居然还说那个小归就是野鬼,特么野鬼是谁楚归自己心里没数么?可怎么挖空心思的想,他也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啊,十年前他还不到九岁,而且对方还是男的!他吃饱了撑的?

    这人是疯了还是傻了,或者,根本就是在讹他?

    他装出一脸好奇的模样,“哦,他让你以身相许?据我所知,一入柳营皆带着假面,他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居然就让你以身相许了?而你居然也一口应了?这么草率的么?野鬼,应该也是个男的啊。”

    床边的男人微微垂了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问他救命之恩如何相报?他却问我长的如何,我自然回说极好的,却也有些好奇,这和报恩有什么关系?他笑的大声极了,回答说若我长的一般,那就下辈子给他做牛做马,若我长的好看,那自然要以身相许了……于是我答了声好。”

    楚归心中咯噔一声,这话听上去很是耳熟啊,似乎是前世网络上某个经典的桥段,说话的语气也莫名的熟悉。

    犹疑间,萧祈伏下身体,几乎将脸凑到了他眼前,低低说道:“于是我得了枚狼牙做信物。他还对我说要对柳傅行师礼,让我唤他小归。从那天起,他就是我的夫君了,呵,临别前嘱咐我要遵守男德,不可逾矩。怎么样?想起来了么……夫君?!”

    楚归双眼发直,大脑一片浆糊,男德什么的,绝逼是前世的用语啊,如今这崇尚君权父权的封建社会里绝不会无端端冒出这样的词汇,越说越逼真的,似乎真的就是他干出的事,然后彻底忘了?

    他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虚张声势的低吼道:“你……你说的是野鬼吧?可我又不是野鬼,你……你认错人还瞎编故事,一套一套的,差点把我绕进去,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句说完,萧祈双眼微微一眯,直了身子,似乎对他死不认账早有预料,慢悠悠的从袖中取出块布条,念道:“可,石澈我见过,待你做好准备,回信汇合地点,落款是……野、鬼!”

    从这人抽出布条的那一刻,楚归已经明白自己掉马了,怎么掉的也很简单,是他自己的锅,千不该万不该忘记了这家伙的那只猎隼,在老鹰面前玩小鸟信使,那不是送上门的零嘴么?还一时大意的落了款,现在想洗地都没了办法。

    内心抓狂,面上还暂时稳着茫然的表情,楚归问了句超乎自己极限的蠢话:“就算翠鸟被不离抓住了,你又怎么能肯定这是我写的?”

    几乎是话刚出口,他就已经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果然,萧祈没放过丝毫的漏洞,低笑道:“既然不是你写的,你怎么知道不离抓的是一只翠鸟?野鬼,小归,还是重楼?无论你是谁都好吧,消失这么久不见,你就不该给我个说法?”

    这叫什么?渣男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然而无论楚归怎么挖空心思的想,记忆里仍然没有一丝相关的画面。

    他胳膊肘立了一下,这就想起身直接遁了算了,没料到床边之人已通了七窍,对他早有了防备,此刻急速压了下来,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脸对着脸,眼中流露的神色也渐渐危险起来,“没说清楚呢,想跑?”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不是我。”楚归打定主意,决定彻底不要脸了,就是拼死不认,又能拿他怎样?

    萧祈压得更低了些,“好啊,那就当你是重楼好了,既然你这么想进宫,那不如今晚我就遂了你侍寝的心愿!”

    说完,头略略低下,缓缓向那一双薄唇吻去。

    这个发展完全出乎楚归意料之外,只不过一愣神的功夫,怎么就从逼供演变成前戏了呢?他情急之下只来得及捂着嘴,于是这一吻落到了左手手背上。

    萧祈原本还有些刻意逼迫的意思,可落到手背的一吻却真真切切挑起了心头的火焰,一直被撩拨不得发泄的憋屈,还有漫长等待积蓄而来的情意,突然间统统爆发开来,那只白净修长的手掌也好看到过分,勾得他由轻啄变了深吻,就着手背吻到了痴迷。

    几下过后,渴得更厉害了,他将那只手抓住向一旁压去,又一把掐了人的下巴,急切的想要更加深入。

    楚归终于从大脑宕机中清醒过来。

    要说做这件事情,他一早就有心理准备,现在顺水推舟就好,可是真的事到临头了,才发现之前教学观摩什么的都是纸上谈兵,光是一个手背吻,就已灼热到烧穿他防备的地步,面前这人给他的感觉简直像要吃了他一样,危险到让他寒毛直立,不自觉的就想着躲避。

    更何况他现在想要出府驰援老烟,一走好几个月的,暂时还不想与这人有进一步的牵扯,万一让他一时得逞,几月归来后不认账了怎么办?

    种种杂念蜂拥而至,他立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在这人压着他左手想要索吻的刹那间,右手指尖微动,软刺已露出头来,迅速挡在了两人之间。

    萧祈猛地定住,气息略有些急促,嗓音更显低沉:“你不是无所谓的么?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没不愿意,就是……就是现在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有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嗯……三个月?等我回来以后,咱们再……再那个啥。”楚归安抚道。

    “处理什么,刺杀南永国师?你不是说你不是野鬼么?……小归,你到底知不知道石澈身边有多少顶尖高手,这件事情有多危险?”

    好吧,事情兜兜转转又卡回了这儿,楚归实在理不清现在心里的复杂情绪,似乎有什么已经脱离了他原先设定的轨道,正在逐步的走向不可掌控。

    他很有些烦躁的低吼道:“松手!我谁也不是行了吧?反正我现在要出府,专门来跟你打个招呼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不要逼我和你动手啊!”

    威胁没有丝毫作用,先动手的是萧祈。

    他迅雷不及掩耳的从侧握住软刺,轻巧的一个转动,竟然就将它抹了下来,随手一丢,不知掉到哪个角落去了。

    楚归大意之间,生平头一次被人缴了械,立刻从发髻里扯出了乌金丝,手一抖,细丝在空中一个回旋,闪电般向萧祈脖颈缠去。

    没料到他由着乌金丝绕颈,也要再次向下凑过来,完全是一幅不管不顾做鬼也风流的架势,抑或是料定了他不会下死手,甚至就势将整个身体也压了上来,健壮又滚烫的身躯,带着成年男性沉重的分量压迫而至,甚至比身下的玉床还要来得坚硬。

    楚归羞怒之下再顾不得其他,急急用手撑着萧祈的脸颊,下方单脚一踢,径直击向对方后背。

    他的鞋尖镶有玄铁,这一下若是击在了要害处那绝对是要人命的程度,所以他下意识的还是慢了许多,更多的是带起风声以示警告。

    萧祈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样,松开他的下巴再反手一抓,异常准确的控住了他的脚踝。

    楚归还未来得及进一步的动作,只觉脚腕一凉,似乎是被什么细细的玩意儿圈住一般,急急缩腿定睛看去,却是一条极细的锁链,扣死在了脚踝上,那金属质地的黑色中还透着些诡异的七彩,被雪白的肌肤衬得尤其邪恶狰狞。

    胸口立刻被怒气充盈着,几乎气到要爆炸的程度,楚归连推带踢的将身上人撞到一边,拉过锁链狠狠的一扯……

    比筷子还细的一条锁链,竟然纹丝不动!!!

    他发了狠,内力运到了十成,再次一扯,仍然没有丝毫变化。

    于是开始搜寻另一端的源头,扯了有七八米的样子便再扯不动了,另一端似乎就在这圆床底下,深深埋在地里,又被巨大的玉石床铺压着。

    他狠狠的抬眼看去,厉声问道:“这是什么?你打算在密室里玩禁制爱?”

    萧祈低着头,柔声说道:“深海缅钢混了天外陨铁造的,传闻中的捆仙绳,完全不吃内力,挣不断的。你别试了,小心伤着自己。”

    愤懑之外,有奇异的嫉妒羡慕涌上心头,楚归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时刻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贫富差距如此巨大,他当初打造装备时,发髻间的乌金丝也曾考虑过这种材质,可用尽了所有方法,耗完了三年积蓄的近万金资财,也才只得了两块婴儿拳头大小的原料。

    深海缅钢柔韧性极强,软剑与软刺实在缺少不得,只能添在了这两件武器里面,发髻间的则用了乌金替代,乌金虽然也软,可实在经不起拉扯,早年打造的二十来米,历年的折损后,如今也剩下不多了。

    另外一样天外陨铁,据说可以阻隔内力传输,是囚具刑具最顶尖的原材料,但他也只是听闻,从未见过。

    眼前这家伙,居然能将这两样稀世的矿物融成合金,还打出这么长一条锁链来,简直……简直土豪到令人发指。

    仔细看看,上面一把精致的小锁也是同样的材质,楚归气的将手里铁链一丢,翻身下了床,链条丁零当啷的几声轻响就已闪到萧祈面前,“钥匙呢?”

    萧祈自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一边后撤一边说道,“你若是同意不去南永了,我立刻给你解开。”

    楚归冷笑:“我同意就行?你相信我说的话?”

    “嗯,我信,你要是存心骗我我也没办法,答应么?”萧祈老实点头道。

    楚归气结,他一向重诺,哪怕眼下这种明显可以糊弄的状态,他也不愿随口应承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只能开始动之以情:“那是我的朋友,既然向我求援,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你能锁我一时,能锁我一辈子么?”

    “不帮才是救他,你以为石澈为何能横行南永那么久,他自己本就武功不弱,更有秋冥、昆山两派数十高手在身侧效力,光是昆山五老还有秋冥的烛日客,随便哪个单拎出来,你有绝对把握?除此之外,兼且居于高位,还有南永朝无数的军队护卫着。

    我料定他是失败多次后才向你求的援,既如此,多你一个就一定能扭转乾坤么?你若是不去,他没了臂助又明知不敌,大概会就此打消念头,无非赔些银钱与名头罢了,柳营之中,除了你和老烟之外,又有谁是从未失过手的……莫非,来信的正是老烟?”

    萧祈这一大段话说完,楚归再次对他刷新了认知,这人的信息量简直大到惊人,脑瓜子也转的奇快,千里外南永重臣身边的防卫如数家珍也就罢了,还能顺着推理将来信人摸个一清二楚,看来对柳营的了解也是颇深的。

    在这样一个出门以月为单位的慢时代里,能把信息做到如此精准,绝非一人或几人之功,必须是有个庞大的组织在替他搜集情报才对。

    可眼下也没功夫想到更远的地方了,解锁才最是要紧。

    手指一转一动,空落落的,他才醒悟自己的软刺已不知被丢到了什么地方,就连乌金丝也遗落在床上,腰间软剑倒是还在,可惜剑一出鞘必是生死,那倒也不至于,于是只能捏了拳头,朝着不远处那人冲了过去。

    可惜这场架,注定打不起来了。

    楚归一顿老拳挥舞,萧祈硬生生的全部受了,甚至估摸着他出拳的路数移动着,把自己当成个肉靶子,“咚咚”的,尽数砸在了胸膛及双臂之上。

    压根儿不还手。

    这场面也太不对劲,脑海中那种“我拿小拳拳捶你胸口”的既视感怎么冒出来的?而且这人的大胸就好像橡胶做的,居然还很有弹性!打了半天,拳头一点也不疼!

    醒悟到眼前状态的楚归整个人都不好了,如避蛇蝎般自动跳了老远,心里升起两字,咋办?

    打不还手,骂不……不对,他不会骂人,只会杀人。

    可眼前人又不能杀!

    被人下了套子他是很生气,可对方却并非恶意,甚至……甚至是关心过度而又无可奈何下的情非得已,他实在下不了狠手。

    定定神,稳住不知为何颤抖的手,质问道:“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走?”

    萧祈微微咧开嘴角,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因为疼,一边揉着胳膊和胸口,一边缓缓的答:“说过了,你只要答应不去南永,马上就放。”

    楚归困兽似的来回走动,这一走,突然又觉察出其它异样,脚下锁链发出的声音,怎么还有铃音在内?

    他蹲下身子,捏着那把小锁翻转着仔细察看一下,才发现锁头下还坠着颗铃铛,微微一晃,铃音清脆悦耳。

    这特么到底是囚具还是情趣用品?栓在床边,还挂着铃铛?

    楚归无语的抬头望去,晃了晃手里的铃铛,“解释一下?”

    萧祈一时脑热吩咐人在锁头下挂上铃铛后,已料到了有此一问,当下解释的极是自然:“当然要有个动静才行,要不然你趁我睡着了偷袭怎么办?”

    没来得及分辨合不合理,楚归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你也要睡在这儿?”

    “当然,密室就这一张床,而且还这么大,睡两人也是绰绰有余。”萧祈回答的十分迅速。

    “你不怕我半夜宰了你!”

    “你真要宰我,我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这么没有诚意的威胁还是不用再说了吧。显得有些……”

    “怎样?”楚归气急低吼,预计这人要是再说个好歹,他就冲上去再把人胖揍一顿。

    “……可爱。”

    萧祈丢下两字,迅速转身去了隔间。

    楚归原地蹲了好半天,方才从这么雷人的表述中清醒过来。

    丫的神经病,大男人的,怎么可能会可爱?而且还是他威胁要人命的时候,他野鬼的威慑力就这样子的么?难不成往日丧命他手下的都是被可爱死的?

    站起身,他一边安慰自己莫生气,一边开始寻摸他的软刺。

    地面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花纹很是华丽,一时也辨不清到底掉在哪里,好一阵的功夫,才在墙角处找到了,刚一上手,立刻开始捣鼓脚上的小锁。

    又是好一阵功夫,锁头没有丝毫的变化,倒是他的宝贝软刺居然多出了一丝刮痕。

    楚归心疼极了,立马转了方向,床上找到乌金丝后伸到锁眼里一阵乱捅,仍然没有卵用。

    此刻他只能恨自己的技能不够全面,只会杀人不会开锁,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做了别人的阶下囚。

    萧祈再进到寝室时,手里捧着个大号托盘,盛着好些贴身的衣物,“你院里的东西我让人收拾好搬到子归殿了,这几件你常用的我带了过来,若是倦了,就早点沐浴更衣歇息吧。”

    楚归看都懒得看一眼,抄着手盘腿坐在床边抬杠:“我住得好好的,搬什么家?子归殿又是什么鬼地方?”

    萧祈答道:“王府内当家的居所,后院里离这儿最近的一座大殿。”

    楚归略琢磨了一下,内当家,一般指女主人,那不就是王妃的寝殿??

    看来这人不仅有病,还病的不轻。

    “……你觉得这合适么?我真要住进去了,还不得被你百十个美人嫉妒得撕成碎片?更何况,我还被你锁在这儿呢,有内当家当到阶下囚的么?”

    萧祈放下托盘,只微微一笑,没有接茬。

    这座大殿自命名起就已注定了主人是谁,偏偏这位主人总是不自知的玩着失忆,那他便不得不主动采取强硬措施了。

    他好声好气的招呼道:“盥洗室在隔间,我在外面看会书,有事就叫我。”

    可无论萧祈此时多么低的姿态,楚归反正就是一个不顺眼,嘲讽道:“呦,不光给换豪宅,还亲身侍奉啊,王爷这等阶位的小厮,我可用不起,用了,怕折寿!”

    萧祈:“毕竟是密室,外人不好放进来,我一个人的时候也都是做惯的,多你一个不多。”

    说完了,转身要走,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再添补一句:“小归,我巴不得你永远不肯允诺,就这样锁一辈子也不错,反正有我陪着你,无需害怕寂寞。”

    风声呼啸,一个枕头猛地砸了过来,萧祈稳准狠的抱住了,忍不住笑出了白牙,没再说什么,径直去了外间。

    楚归略有些焦灼,咬着唇思考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了主意。

    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既然两人都要睡在这里,那等人晚上睡熟了,自己再偷摸的寻找钥匙,应该是眼下最靠谱的解决方案了。

    等他开了锁准备离府之前,再将那人好好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心中的憋闷终于消散了一些,他挑挑拣拣的从盘中找好了衣物,拖着脚边的铃铛锁链进了盥洗室。

    虽然密室内一切从简,但估计是安王长期潜伏于此的原因,盥洗室内居然奢侈到有一口小型的温泉,此时微微蒸腾着热气,靠近了,略有些硫磺药浴的气味,温度很是适宜。

    大冬天的泡个温泉澡简直不要太舒服,他这一泡不知泡了多久,直到手指开始起皱发白,身上却像是煮透的虾子般红通通的,这才慢悠悠的起了身,回到那张巨大的玉床上。

    这一倒下,当晚的计划彻底破产了。

    泡澡泡到全身舒软,又陷在暖和蓬松的皮毛里,他几乎沾着枕头就陷入了昏睡。

    再次醒来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密室内无法看天辨认时刻,他已完全没了时间和空间感,但是奇异的,安全感却很是爆棚,居然毫无防备的就这样睡死了过去。

    “萧祈?”

    叫唤完,突然觉得不对,立刻又改了口:“王爷?”

    萧祈应声出现在寝室门口,身上已经换过一身墨青的常服,“醒了?饿了吧,洗漱一下,出来吃点东西。”

    楚归翻身而起,叮铃铃的进了隔间,又叮铃铃的出了起居室,桌面已布好各色精致的食物。

    “早饭还是午饭?”他有些拿不准的问了一声。

    萧祈替他盛好一碗汤,有些好笑,“第二日傍晚了,你这一觉睡足了十二个时辰有余,是晚饭。”

    楚归暗暗咋舌,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么能睡,一整天的时间,居然连个梦都没做过,而且,看样子肾也不错,完全没有内急的感觉。

    他像个大爷似的接过汤,啜上一口,特意傲慢到谢都不肯说一句,可惜萧祈脾气好的很,压根没在意他的这些小挑衅,还殷勤的替他布菜,让他这造作的表演有些进行不下去。

    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于是懒得再找茬,开始风卷残云的干饭。

    对面萧祈居然吃的也不比他慢,好在仪态确实优雅,倒也没给人狼吞虎咽之感,没多会功夫,一大桌子饭菜快速见了底。

    楚归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多会儿醒的?饭菜都还热着。”

    萧祈:“不知道,半个时辰换过一桌就行了。”

    楚归心道好吧,打扰了,贫限想。突然又对对方食欲之旺盛产生疑惑,既然半个时辰换过一桌,那这位是个大胃王?还是一直没吃等着他醒?

    不知不觉嘴里就问了出来:“那你怎么也吃这么猛?之前没吃么?”

    萧祈随口答了:“我想你应该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七岁后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吃饭的楚归有些接不上话,因为没有人考虑过他喜不喜欢的问题,就连最亲的堂姐,也都只顾得上考虑他能不能活,会不会受伤,或者会不会再次发病。

    他干咳一声,将心里泛起的奇异情绪迅速压下去,起身走到书架旁借着找书逃避回答。

    这时无名晃了进来易容更衣,楚归便跟到了梳妆台旁盯着人。

    片刻的功夫,嘴里就开始了唠叨,这里的手法不太对,会显得鬓角不自然,那里的铺垫有些多余,王爷的下颚角线条会更锋利一些,啰里吧嗦,鸡蛋里挑骨头的扯了大半天。

    无名在这阵嗡嗡声中终于收拾好自己,出门前,又是委屈又是怜悯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萧祈用余光收到手下暗示,却只是慢悠悠的翻着书,眼都没抬的评论道:“千面柳傅的徒弟呢,易容术绝对是顶尖的程度,肯说你几句是你的运气。”

    无名迅速转头看向重楼,两人这是已经说开了?主子说他是柳傅的徒弟,这位居然也没反驳,那他果然就是传闻中的野鬼?

    于是不自觉的又多看了几眼,现在重楼的这个壳子,漂亮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野鬼的真面目,若不是,那真面目又该是什么样?

    他这多几眼,立刻招惹了主子的催促:“还没收拾好?”

    无名回过神来,没敢再多想什么,快脚的出了门,密室内再度剩下两个人。

    萧祈:“你白日里怕是已经睡饱了,若是无聊,书架上的可以随意取阅,政史兵法不感兴趣的话,还有一些江湖奇闻,各门各派武功特点什么的,你也许会喜欢。”

    楚归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没到可以催着人去睡觉的时辰,读一读武林八卦史倒也能得个乐呵,刚准备付诸行动,密室门再度打了开来,他还以为又是无名,可是定睛一看,是个有些面熟的中年人。

    再一打量,立刻认出了人,主要他对这位头上的绿竹头巾印象很是深刻。

    是玄机阁阁主阮纪行。

    楚归有些小惊讶,随即明白了萧祈的消息源从哪儿来的。

    阮纪行则吓了一大跳。他照例五日一报,准点到了王府,没想这次书房密室内居然还有个外人,还是个异常貌美的少年。

    “……这位”他立刻向王爷看去,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萧祈:“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野鬼?”阮纪行喃喃低语后顿时有些失色,再度将人仔细打量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了脚踝的锁链上,眼中的神情真是一言难尽。

    楚归浑然不觉,好像被囚禁丢脸的不是他,他只是来这私家图书馆串门借书的同学,一脸笑意盈盈的问候道:“阮大阁主,别来无恙啊。”

    阮纪行立刻开始回忆到底哪里见过这人,对方居然能一口说出自己的来路。

    萧祈却一点也不意外,玄机阁与柳营打过不少的交道,以往用假面见过也是很正常的,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帛书,等待阮纪行恢复常态开始禀报。

    阮纪行有些摸不清这两人现在的关系,要说亲密无间吧,野鬼分明拴着脚链,是个被禁锢自由的状态。可要说他是阶下囚吧,自家主子不仅将他关在密室里,如今这架势,甚至给他一种无需顾忌,任何机密都可共享的感觉。

    饶是自诩机智过人的阮大阁主,此刻也有些踯躅,嘴张了好几次,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楚归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失笑,他倒也不至于这么不识趣,真把自己当了什么内当家,于是叮铃铃的从阮纪行面前走过,书架上选了两本感兴趣的册子,再叮铃铃的入了寝室。

    铃声十分节奏动感,似乎那脚镣正踩着鼓点在拖行。

    动静终于消停了,估摸人已或趴或躺的安静下来,开始看书。

    阮纪行吞口唾沫,低声问道:“王爷,现在这个声音说话可以么?”

    萧祈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直言道:“无需这么防备,再小声又如何,他若真想听,你就是蚊子叫他也能听见。说吧,这几日可有何要事?”

    阮纪行实在有些理解不能,屋里那人,可是个闻名天下的刺客啊,手里不知沾了多少人血。就算当年真的对王爷有过救命之恩,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心隔肚皮,他到底是何来意也说不清楚,主子怎么能这样毫无防备的将人留在身侧呢?

    他不吭声,只用眼神顽固的表达着自己的疑惑,萧祈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让你追着他的消息那么多年了,他无恶不诛的戒条可有破过一次?”

    阮纪行想了想,干脆没有遮掩,答道:“没有,疑似野鬼做下的案子经我手的大概二十多起,确实都能称得上罪有应得。可这也不是他罔顾律法的因由,他造下的杀孽,已经数不胜数,王爷,您……”

    “你也说了,他杀过的人数不胜数,但可曾错杀一个?经年陷在杀戮快感与钱财诱惑之中,还能保有底线,这样的人,值得我再信他一回。况且,我虽然锁着他,但他只要应承一句不去南永就可脱困,你见他糊弄我了么?”

    萧祈这句话说完,屋里似乎又有叮铃铃响起,但也只是短促的一声,立刻又沉入了寂静。

    阮纪行见主子心意已决,他虽算不得心服口服,可也还是愿意相信这个判断。

    当年收他做门客,对他全心全意信赖,甚至将玄机阁全盘托付的时候,不也是这样意气决断的么?士为知己者死,也许,能因此得了野鬼的忠心,从此多添一枚安全保障也说不定。

    于是再不犹豫了,整理好的条陈一一道来:

    “主子上次吩咐察看的程立翁,已派人在接触了,此人很是油滑,早年在沧州为官时,还有个绰号叫做“不倒翁”,可见手段的厉害,对这种人,光是钱财官位吸引尚且不足,我的建议是再多观察一阵,如有必要,还是需主子亲自出马坦诚以待,或可引为奥援。

    这是第一桩,第二桩便是太仆寺一脉归属。

    这件事情对朝中撼动极大,只是事发仓促,很多人尚未开始行动,我们虽然早行了几步,可毕竟比不得丞相太尉两公势大,林塬虽然有把握能入了兵部,但车马大总管怎么也不可能落到他手上,原太仆少卿和车府令是丞相一脉就更不可能了,眼下呼声最大的却是中郎将万丰宝。”

    萧祈微有诧异:“他一个拥兵过万的中郎将,战场上好不威风,如何愿意来做个车马总管?”

    阮纪行:“王爷您是读多了兵书,对那些个名将心生仰慕,只恨不能亲自率军驰骋疆场,可有的人却意不在此,总管全国车马,您知道这里面的油水到底有多巨大么?几万并不属于自己的小卒子与万万即将属于自己的银钱,孰轻孰重,只有那位中郎将自己才知道了。

    说起来,万丰宝与原太仆寺卿蒋钦还有过一段渊源,十多年前曾经在云州同期为官,一个州牧,一个州卫,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接手了对方经营多年的司职。”

    “既然说他呼声最大,那他的本钱到底在哪里?”

    “据查,此人虽是武将,但是极其擅长敛财,并且端是心狠手辣,但凡他看上的,总能借着名目肆意搜刮,贪的厉害却又极度的舍得。

    六年前向江淮武投诚后,这些年对太尉府的巨额供奉一直没有断过,这捞钱的手段私下被江淮武赞过两回了,所以一干心腹投其所好,推了万丰宝出来争这个职位,也算是对太尉表了忠心。”

    萧祈沉吟了一会儿,这件事情早朝才定了大方向,没想到半天过去,斗争已经到了明处,他虽然抛了引子,但却还未够格参与其中,更何况他如今的目的暂时也是自保而已,在此之上,如果能真正的把控执金卫,做个名副其实的贤王那就再好不过。

    思及此,对着手下回应道:“观望吧,若是万丰宝得位对我们也没太大影响,只是要加大对这人的调查,务必做到知己知彼。”

    阮纪行应声而去。

    萧祈在书房又坐了好一阵,也实在到了就寝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回了内间。

    圆圆的玉床上,翻开的书册被信手丢到一边,心中的那个人呼吸均匀的睡得正香。

    他笑着摇摇头,昨夜怕激怒他没敢进屋睡觉,书桌上略略趴了一阵而已,没想到人家安稳的睡了一整天。

    今晚又做好挨揍准备进屋了,居然还是睡着的,这家伙,睡神投胎的不成?

    迅速洗漱完,挨着床边最远的角落躺下,愣愣的盯着面前这张脸庞,良久,终于带着笑意闭上了眼。

    这边的桃花眼闭上了,不一会儿,那边的凤目睁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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