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方青山的疑惑 三合一
方青山:我就笑笑不说话。
卢念念又说,
“我表姐家那个村里有个老太太,年轻时候死了男人,费心费力的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后, 没人管她了。你说可不可怜?”
方青山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你是在咒我,还是咒你自己。”
说完一把将蹲在门口玩蚂蚁的老二拎着衣领提了进来,
“二蛋, 来, 站好。跟你妈保证,她老了一定好好孝顺她, 绝对不会抛弃她。”
老二满眼茫然的看着严肃的方青山, 然后又扭头看看目瞪口呆的卢念念,今年才四岁的他还不太懂亲爹这是要干嘛。
“呃~那个…他今年才四岁啊。”
“嗯?四岁怎么了?我四岁时候拾柴,喂鸡, 洗衣服,烧火都会干了。年纪不小了。”
方青山说完, 蹲下身和老二平视,然后举起他的一条胳膊说,
“二蛋, 来,发誓。”
“……”
“放过他吧, 他还是个孩子啊!”
卢念念一把拽过老二,搂进怀里, 瞪了方青山一眼,哪个当爹的会这么丧心病狂。
“妈,我以后长大了,肯定会孝顺你, 挣很多很多钱给你花的。”
老二咬着手指头,忽闪的眼睛里透着认真。卢念念心顿时软成一团,在他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口,这就是养孩子的快乐啊!
“真是妈的小宝贝!”
老二害羞的钻进她怀里,蹭着她的手臂。事实上长大之后,他的确像现在说的这样,挣了很多钱给她。
不过那个时候的卢念念并不快乐,因为她发现老二似乎除了挣钱之外,对别的事物都不怎么感兴趣,包括那些她看了都心动的漂亮小姐姐们。
方青山见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正常,也就松了口气,同时郑重的向她保证,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说完便出了门,直到中午才回来。
卢念念刚做好饭端上桌,见他进门便问道,
“你这一上午都跑哪儿去了?刚才姐夫来了一趟,说是要找你商量商量去南方的事,不过见你没在就又回去了,留也留不住。”
方青山点点头,
“行,我知道了,吃完饭我就去找他。”
说完往桌子上放了一叠零钱,最大数额是五块,最小的是五分,
“这是二十块钱,老宅那边还的,剩下的几块钱…就算了吧。”
要也要不出来的。
卢念念看着钱一愣,
“这…你是怎么要过来的?就你家老太太那样,你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她不知道,也不会知道的。”
方青山坐下,拿起筷子先给卢念念和老二碗里夹了块炖的酥烂的排骨。
“嗯?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两家的私房钱,老太太不知道。”
方青山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块,家里的饭菜真是做的越来越香了。
“他们会舍得拿自己的私房钱出来?就李红华和王月梅那样,家不得给你掀了啊。”
卢念念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倒计时了,别看王月梅!平时挺要脸,从来不跟李红华似的撒泼,但这种人往往最不好惹,侵犯了她的利益,她会比任何人都能豁出去。
“我知道他们藏钱的地方,还知道他们两家现在手里剩多少钱?他们要是敢来闹,老太太立马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他们一分钱都别想留。说句更不中听的话,老太太没之前,他们手里都别想有一分钱。”
卢念念听完立马来了兴趣,
“快快快,仔细讲讲。”
方青山看她满眼闪烁着八卦,十分急切的小模样,心里直呼可爱。于是便放慢吃饭的速度,讲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一大早吃完饭,他就在门口等着,瞅着兄弟俩离开后,他便跟了上去,兄弟俩走的慢,他脚程则快一些,所以出村口大概一里地时,他追了上去,装作偶遇的样子。
“你们这是要去水泥厂?那里现在还有活啊?”
兄弟俩想到昨天晚上要账的事情,立马警惕起来。老二试探的问道,
“大哥这是…要去城里办事?还是说…找我们兄弟俩。”
“嗯~算是办事吧,但也是找你们兄弟俩。”
老二老三听完对视一眼,心往下沉了沉,这是来要账的吧?
老二刚想开口卖个惨,就听老大来了一句,
“我知道你们有私房钱。”
“……”
那笃定的眼神,自信的语气,俩人瞬间心虚了。
“这件事如果让咱妈知道了,那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两人脚步逐渐放缓,老三张张嘴,瞅瞅一旁的老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二沉思好一会儿,才以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
“大哥,咱们都是亲兄弟,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吧?你也知道现在挣钱有多难,家里快揭不开锅了,那点私房钱早就拿来填肚子,去哪儿还有啊!”
“是啊,大哥,这家里几口人呢,咱们可是亲兄弟,你也不能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吧。”
方青山听罢点点头,
“说的是这个理,都是亲兄弟,我又是当大哥的,但你嫂子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我不过来找你们,等她过来可就晚了。
之前好几次都闹得不愉快,那些事她都给我说了,二弟妹跟三弟妹的有些做法实在有些作践人了…”
话未说完,老二便打断了他,
“大哥,你这也不能光听大嫂的一面之词吧?我媳妇儿可是挨了她好狠一巴掌呢。半张脸肿了两三天,我知道这也都是我们的问题,但她不也没吃亏嘛。”
方青山眸子闪了闪,继续说道,
“你大嫂向来厉害,以前是顾及着我在呢,怕伤了两边的和气。但人嘛,忍耐总有个限度,一次两次她不去计较,可总这样也不怪她想撕破脸。”
兄弟俩又互相看看,这事说到底的确是他们理亏,三番两次的去闹,无非就想占点便宜而已,结果现在可好,便宜没占到,自己还搭进去不少。
不过,这钱嘛…
“大哥,我们现在就回去给大嫂认错,你看行吗?只是这钱…真的拿不出来啊。20多块钱可不是几毛几分,你就是把我们榨干了…”
方青山打断他,
“你们的私房钱没有二十也有十几了吧,这么多年你们年年空闲都出去干活,可别跟我说工资都上交了。平时家里的吃喝,咱妈需要用钱的时候,基本都是我们掏的。仔细算算,老三不说多,十块以上总的有吧?”
老三不是个擅长隐藏心思的人,被他这么紧盯着一瞧,眼珠来回转,就是不敢看他。
“至于老二你,怎么说也得比他多个一半以上吧!”
老三忽然扭头看向老二,老二心下也有些慌了,
“大哥,你可别瞎说,我去哪儿能藏这么多钱。”
“有没有跟咱妈一说,让她去屋里翻翻不就知道了,藏钱的地方无非也就那几个,没什么难找的。”
“……”
“大哥,你做的可真是够绝的。成,那钱我们凑凑给你,但只有二十,再多真没有了。你和大嫂要是觉得不行,那就尽管跟老太太告状去,钱到了她那儿,你们一分也别想拿。”
“可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逼也没用。
“那咱们现在回去拿吧,今儿早上老太太去姑奶奶家了,趁她不在赶紧把事办完。不过,大哥,你也要答应我,这事儿绝对不能让老太太知道。”
方青山点点头,
“我还不至于真的把你们逼上死路。”
老二心里呵呵两声,这还不叫逼上死路?
……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卢念念激动的拍手,
“方青山,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就你二弟滑成那个样子,你都能给他治得服服帖帖,可真有你的。”
方青山笑笑,
“他们两个可是我从小就带大的,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们两个的习惯和想法了。”
卢念念撇撇嘴,
“难怪整天可着你一个人使劲儿吸血呢,合着从小就依赖你依赖惯了。反正我不管,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我自己要是过得不舒服,谁都别想占我便宜。这你可得跟他们说好了。”
“嗯,说过了。”
方青山心里有数,就算不说,除了老太太以外,其他人也得掂量掂量。他之所以刻意把卢念念拎出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们,这个大嫂绝对不是以前好忽悠的那个了。再想找事,可要想清楚后果才行。
……
两天后,卢念念和吴秋兰一起将他们送上去往南方的火车。看她满脸的担心,吴秋兰安慰道,
“有你姐夫在呢,他都在南方跑了大半年了,里里外外熟悉的很,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嗯,那等他们回来,我请你们吃饭。”
“嗐,咱们姐妹俩还在这客气啥。”
…
两人分开后,卢念念来到县城开始忙活店铺装修的事情,这期间林竟也算是正式上岗了,根据卢念念给他规定的时间,刮风下雨都从不迟到,干活也非常卖力。卢念念看了不禁感慨,这要是放在现代,他绝对是老板们最中意的员工。
林竟非常珍惜这份工作,他年纪不大,所以卢念念从来不让他干特别重的活,他只需要扫扫地,帮忙搬搬东西,干一些比较杂的事情就可以了。
最重要的是,除了每天有两毛钱的工资外,卢念念试菜时,剩下的菜他都可以带回去。不但味道好,而且还有肉。
卢念念琢磨了好几天,试了很多菜品,在饭点时往门外支个小摊,直接拿顾客们当小白鼠,这样既直观又省事。
由于卢念念做菜,舍得放油放调料,因此味道相较于周边的其他几家要好上一大节。没过几天,周围几个工厂都知道这边儿即将要开一家实惠又好吃的饭馆儿了。
一到中午,摊子支起来,不多会儿就就排了十几个。
“老板娘,今天中午都有啥菜啊。”
队伍后面的人伸着脖子朝前面喊道。
“小炒牛肉,素三鲜,和一些卤味。还是跟往常一样,主食可以买隔壁的馒头烧饼,他们家都有。”
卢念念说完,继续给前面的人盛菜,
“你要哪个菜?价钱牌子上写的有。”
男人愣了一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声。
“大姐,我是建民呐!”
“建民?”
卢念念疑惑的看着他,他们认识吗?她怎么想不起来了?不过好像是有那么点眼熟。
“大姐,你咋了?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高建民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我是你三妹夫啊!”
“啊?我还有妹妹呢!”
卢念念下意识反问道。
高建民表情僵硬,良久后叹了口气,满含歉意的说道,
“我知道你还在生月月的气,但…也不能不认她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排队的人给不耐烦的打断了。
“哎!前面是怎么回事啊?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呢,能不能快点啊!”
卢念念来不及多想,生手夺过他手里的铝制饭盒,抄起勺子给他打了满满两勺,牛肉和卤味儿。
然后塞进他手里说道,
“行了,我知道你是谁了,我没生她的气,你赶紧拿着去一边儿吧,别耽误后面人吃饭。”
“钱…”
高建明慌忙摸口袋,结果被卢念念一把拽住推向一旁。
“别碍事了,有话晚上等你下班再说吧。”
“呃~好。”
高建民嘴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步三回头端着饭盒去隔壁,要了俩馒头后回了厂里。
卢念念用来盛菜的盆子有小臂宽,一只手高,菜堆的上面冒着尖儿,即便这样还是不到二十分钟就卖光了。
后面没买到的工人们朝卢念念喊道,
“老板娘,下次多做点儿呗,我们每次来都买不着啊。”
卢念念边收摊边笑着回答道,
“现在还在试营业阶段,等正式开张的时候菜量自然就上去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张啊?”
“最多两天。”
说完抱着盆子进了店,林竟立马接过盆子去厨房洗干净。
卢念念悠哉的躺在摇椅上,时不时的给来装修的师傅们提几句意见,整个下午可以说过得非常舒服。
而工厂里的高建民则开始精神恍惚,他满脑子都是卢念念疏离陌生的眼神,想到前几天还在家里唠叨这位亲姐姐的媳妇,他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建民,建民?”
“啊?咋了?”
高建民回过神后,看向旁边的工友。
“你这一下午都在想啥呢?你看看你手里拿的啥。”
高建民一低头,手中竟然捏了个锤子。
“拿锤子拧螺丝?你这是咋想的。”
高建民一拍脑袋,
“哎呀,看我,真不好意思,耽误事儿了。”
工友摆摆手,
“嗐,又不是啥大事。眼瞅着快下班了,咱们赶紧把剩下的活干完好早点回去不是。”
“哦,好。”
被他这么一提醒,高建民不敢再胡思乱想,一心一意的认真干活。
一到点儿,迅速收了个尾走人。
他怕卢念念并没有把中午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要赶紧过去。
店铺亮着灯开着门,他走到门口朝里看了看,只见卢念念躺在墙角的摇椅上没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叩叩叩”
手指敲击木头门框的声音惊醒了卢念念,同时也引来了厨房里的林竟。
他连忙跑出来看向门,卢念念也赶紧起身,抬手抹了把嘴角,幸好没流口水,要不然得多丢人呐。
“那个你是…我妹夫?”
卢念念上下打量着,只见高建民穿着一身深蓝色工装,脖子里还挂着因为走得急忘记摘下来的才毛巾。长相周正,一脸窘迫的站在那,看着就属于憨厚老实的那一类人。
“是,大姐,我是高建民。”
在高建民的印象里,卢念念向来强势,当初他跟卢月月谈恋爱的时候,因为他姐有些瞧不上做临时工的卢月月,而被卢念念知道后,强行要求两人分手,说什么也不肯把他妹妹嫁给他。
卢月月死活不听,因此两人结婚时,卢念念都没到场,只在每年过年时候,才会见一面,姐妹俩的关系非常僵硬,而这也成了卢月月多年来的一块心病。
他今天中午见她时,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卢念念居然不记得他了。
心里说不上是该难受,还是该庆幸。
“哦。”
卢念念冷淡的应了一下,这段关系被原主压在记忆的最底层,她翻了老半天才翻出来的。
原主家中五个兄弟姐妹,她上头有两个哥哥,底下还有两个妹妹。卢月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四年前才嫁给高建民的。
卢月月在钢厂做临时工时,认识了高建民,两人是自由恋爱,感情非常好,因此不久就有了打算结婚。
只是高家一家子人都是工人,多少有些傲气。这年头谁家要是能有一个工人,那家里的孩子绝对是相亲市场上最抢手的对象,更何况这一家五口人还都是。
一直以来的优越感,让高建民的姐姐高金凤非常瞧不上卢月月,说话也难听的很。这事后来传到了原主耳朵里,她一下子就炸了,指着高金凤骂了一顿后,强行带走了妹妹。两家的关系也就此跌入谷底。
奈何有情人非要在一起,原主当时已经结婚,又怀着老二,哪有那么大的精力去管这档子事,见妹妹实在不听劝,生气的撒手不在管她。
在卢念念看来,她觉得原主并没有做错什么。拿她现代的大表姐举例子,婆家也是从一开始就瞧不上她,非要嫁过去后,不到两年就嚷嚷着要离婚。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天陪大表姐离完婚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大表姐趴在她身上哭得上气不接,言语间止不住的后悔。
对方过于冷淡的态度,让高建民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干“嗯”了几声后,呐呐的说道,
“大姐,我的工龄够了,前些天刚分完房子,打算月底休息的时候就搬过去。以后你有空…随时可以去玩儿。那个…那个月月她也想你了…嗯…”
再说点什么呢?
见他又开始“嗯”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卢念念便直接问道,
“新家在哪呢?”
“就在这条街后面的钢厂家属楼,很近的,离这里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见她态度比以前好多了,高建民的心稍稍往下放了一些。
“成,搬家的时候说一声,我到时候过去看看。”
毕竟是亲妹妹,以前关系也不错,这么多年了,说明她当初没嫁错人,这就够了。
“那个…大姐,天这么晚了,要不去我家吃个饭再回去吧。”
卢念念看着他哼笑一声,
“还是别了,省得你姐姐说我们是穷亲戚,上门打秋风。”
“这…”
这话这么多年竟然还记着呢。
“那要不就等我们搬完家吧,到时候咱们直接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这年头要请客,去国营饭店才是最有面子的。只是他没想到,卢念念作为国营饭店的常客,对那里已经没有什么惊喜可言了。
“怎么着都行。行了,话也说完了,我得赶紧回去。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聊吧。”
卢念念从摇椅上起身,拿起桌上放的包,叮嘱林竟锁好门后,径直离开了。
高建民赶紧追上去,
“大姐,我送你回去吧,我有车,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一听他有车,卢念念眼神亮了,爽快的答应了,
“那好,谢谢了啊。”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自家人说啥谢呀。”
高建民小跑着,把路边停的自行车骑了过来。然后单腿支在地上,冲她说道,
“大姐,上来吧,后座有垫子不硌的。”
卢念念看着车子,满脸惊奇,这种老式的二八大杠,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真的。
她侧身坐在后座,紧紧抓着座椅。
“坐稳我就走了?”
“嗯。”
高建民猛的一蹬,卢念念随着车子晃了一下,吓得她抓得更紧了。不过相较于害怕更多的还是新奇。于是她忍不住问道,
“这车子在哪买的?多少钱呀?”
“车子是跟着厂里面买的,要160块钱。”
“哦。”
那还挺便宜的。
“要票不?”
这才是最重要的。
“要,我们厂一个季度只发两张,作为给优秀员工的奖励。”
说到这儿到嘿嘿笑了两声,语气颇为自豪,
“我是上上个季度的优秀员工,所以就买了这个车子。”
“哦。”
那算了,不过…
“系统君,系统君,呼叫系统君。”
【有何贵干?】
“问个问题,如何可以弄到一辆自行车?”
她就差说你给我张票吧。
【方青山不是去南方了吗?让他想办法帮你弄不就行了,那边自行车多的是,而且全都不要票。】
“还有这种好事,不过他这都走了半个月了,一封信都没寄回来,还不让我寄信过去,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要听实话吗?】
“这不废话嘛。”
【情况十分不妙。】
“!”
……
自打上火车开始,三人就一直状况外。
临上车前,田玉奎特地交代两人,
“火车上扒手多的很,钱一定要放在最里面那件衣服的内侧,千万不要放在外套的口袋里,就是外头内里也不行,他们身上全都带着刀片,一割一个准。”
两个人听完点头答应。
方青山常年在外四处跑工作,这火车来来回回坐了也有几十趟,上面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
反观田玉兴就傻白甜了很多,前面自家大哥刚交代过,这边转头就给忘得一干二净。长这么大,他算是头一次坐火车,哪哪都觉得新鲜。
在拥挤的火车上挣扎了一天一夜后,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车,田玉兴一摸口袋,好家伙,钱没了!
“我的钱,我的钱呢?”
他急得把外套脱了使劲甩,身上口袋蓝蓝回回摸了五六遍,可依旧一分钱都没找出来。
“你先别急,再找找,看是不是放在别的口袋了。”
田玉奎心猛的一沉,想到他平时的行事作风,肯定是上车前没听自己的话,把钱藏好。
“我的钱,我的钱没了。”
一个大男人在街上捂着脸哭的稀里哗啦,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的往这边瞅,田玉奎拍拍他的肩膀,
“赶紧起来,丢不丢人?钱我借给你,你回头再还就是了。”
“整整四十块钱呢,攒了多少年的,就这么…就这么没了。”
田玉兴满脸绝望的被他扶起来,
“这天杀的小偷。”
方青山摸摸缝在秋衣里侧的钱,松了口气,昨天晚上他睡得还挺熟。而田玉兴坐在最外侧,也是半夜睡着了,才让对方有机会割了口袋。
田玉奎拽着他们找了家招待所住下后,人就没了影,直到晚上才回来。回来时还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小伙,田玉奎指着他说道,
“给大家介绍一下,他是这边永兴服装厂厂长的侄子郭龙,咱们从这边拿货,他给的实惠。”
郭龙一拍胸口,十分豪气的一挥手说,
“你们是奎哥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走吧,哥几个儿,晚上我带你们去吃点好的。”
“又让你破费了。”
田玉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临走时候说什么,我也得请你一回。”
“好说,好说。”
…
他们俩这边续着旧,兴致不高的田玉兴和方青山则在旁边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陪聊。
他上下打量着郭龙,大金链子,小手表,一手夹着烟,一手握着黑色皮包,深蓝衬衣,西装裤,脚上是擦的发亮的黑皮鞋。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这小子哪里不对劲。现在虽然允许做些小生意,但如果带着大量的货到处跑,还是会被抓的。而田玉奎先前也说过,他最多的一次也只带了十套衣服回去。
恰好方清山先前在服装厂,做过一段时间的临时工,由于服装厂每天的出货量非常大,所以规定每个商户最低五十件起批发,就田玉奎这点儿量,服装厂根本看不上,又怎么会上赶着拉拢关系呢?
“郭龙,我听说永兴服装厂是专做女装的,是吗?”
郭龙点头,
“对,我们厂啊,只做女装。怎么?你还想要其他的?”
方青山表情遗憾的看着他,
“来的时候我以为这边什么都能买到,所以答应了我那两个兄弟,还有我家儿子,跟他们说回去时,多给他们带两件,你看这…”
郭龙听完笑笑:
“嗐,我当什么事儿呢,不就是想要男装跟儿童装嘛,明天我就带你们去别的地儿,衣服随便要挑,全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不过你可得悠着点儿。”
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瞟了眼旁边的田玉兴,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
“卖给你亲兄弟,怕是值不了几个钱啊。”
方青山回了他一个十分憨厚的笑容,
“都是兄弟,还有什么钱不钱的,多见外啊。”
郭龙听完大笑了好几声,然后朝他竖起拇指,
“是个好兄弟。”
方青山突然有些同情田玉兴了,看来他这大哥没少坑他啊。
…
晚饭所在的饭馆位于海市市中心的一个小酒楼里。
饭店上下两层,一楼大堂,二楼包间。装修说不上多好,但却十分干净清新。
四人径直来到楼上包间,一进门郭龙就赶着三人坐下,
“坐坐坐,都别客气啊,今天晚上兄弟我请客,使劲点,不差钱。”
说完拍拍手里的皮包。
他们刚坐好,这边服务员就将菜单递了过来。郭龙开口跟报菜名似的,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狮子头,红烧肉,油爆虾,白斩鸡…”
“行了行了,够了,够吃了。”
田玉奎赶紧拦住他。
“嗐,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服务员,几个菜了?”
郭龙问。
“九个菜。”
“那再来个汤,凑个整数,顺便祝各位兄弟的生意也十全十美。还有之前存这儿的酒也拿来,我们今天晚上喝个痛快。”
不得不说,郭龙非常会说话,作为东道主,全程没有冷场。即便心情是差到极点的田玉兴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席间,郭龙时不时的撩撩袖子,露出他那块闪着银光的手表。
饭吃了一半时,他才等到了田玉奎发问,
“兄弟,你这手表看着不错啊,哪买的啊?”
“嗐,这手表又不是什么稀罕货,奎哥你要是想要,明天就能给你拿来。”
郭龙将表取下放到他面前,
“你瞅瞅,全新的海狮牌手表,到手才120,便宜吧!”
田玉奎点点头,眼神流露出一丝羡慕,
“便宜,好看。这一百二十块钱可花的太值得了。”
郭龙继续说,
“这都是我身边兄弟的生意,给的都是最低价,你们只要给句话,要还不是要,要多少,我明天都能立马给你弄来。”
田玉奎没回答,只是来回摩挲着那块手表,心里中意的很。
而方青山对郭龙的来历越来越怀疑了,自己也算走南闯北好多年,对于很多东西的物价都有个大致了解的。
海狮牌手表一般都只有大城市的商场才能买到,而且数量不多,全国统一价格,一百六十块钱,还必须得要一张工业卷才行。
郭龙这儿价格便宜,不要卷,数量还不少…
别是他想的那样吧?
于是便问道,
“兄弟,你可真够的厉害的啊,这东西都能弄来,那你现在手里有多少啊?”
“货不少,山哥有这意向?”
此话一出,田家兄弟俩也抬头齐齐看向他。
方青山点点头,
“我这些年在外面也有不少朋友,想买手表的也挺多,如果你手里货够的话,我倒是可以联系联系他们。”
郭龙伸出一根手指,
“十块!”
十块真不少了,比现在很多小型商场存货都多。
方青山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怎么样?吃不吃得下?”
方青山笑着摇摇头,
“这肯定是吃不下的,我还以为你手里最多三五块就顶头了。”
郭龙听罢大笑起来,
“哈哈哈,山哥,你也太小看你兄弟了吧。那十块还是卖剩的,我手里最多货的时候整整十八块呢。”
方清山笑笑,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心道果然是喝多了啊。
然后又将手里的酒杯递向他,
“是我格局小了,来,这杯酒敬你。”
“来,喝!”
说话间整张桌子又开始推杯换盏,而田玉奎自始至终都非常淡定,方清山心里怀疑,自家这表姐夫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什么?看来回去得问清楚才行。
……
入夜,方青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而身旁的田玉兴却在晚上吃饭时,喝了一通闷酒后,睡的像死猪一样。
他看着隔壁田玉奎空着的床,紧锁眉头陷入了沉思,田玉奎和郭龙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在楼底下说话,说到现在也没上来。
方青山中途出去了两次,不过并没去打扰他们,而是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不管怎么样,安全最重要!
他和上眼睡过去,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杆了。身旁田玉清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就空了出来,而田玉奎则还在打着呼噜。
他轻声起身洗漱完下了楼,看到田玉兴在招待所隔壁的早餐摊儿前吃早饭。
见他过来赶紧朝他招招手,
“山哥,他们这儿的煎包不错,什么叫什么生煎。”
“那我得尝尝了。”
方青山笑着坐下,只是桌子凳子都有些矮,让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缩的有点难受。
吃着饭,田玉兴偷偷瞧了眼楼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凑近方青山问道,
“山哥,你觉不觉得那郭龙有问题,我倒是挺愿意相信我大哥的,但是他后来说的驴头不照马嘴,前后说词都对不上,搞得我这心里也别别扭扭的。”
这番话让方青山高看了他一眼,原以为这小子昨天因为丢钱的事,光顾着喝闷酒了,合着不说话是在琢磨这个呢。
田玉兴看懂了他惊讶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笑笑说,
“我这都多大的人了,虽说是头一次出门,但好歹也有半辈子跟人打交道的经验,还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这郭龙呀,还是太年轻了。”
方青山夹起一只生煎包塞进嘴里,语气平淡的回道,
“这个事儿的确得跟你哥好好商量商量,咱们家里都有老婆孩子,虽说是出来赚钱的,但如果风险太大…还是另谋出路吧。”
他此时满脑子都是卢念念那句“我不想当寡妇”。
……
这厢,任卢念念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她来到店铺门前时,卢月月竟早早的等在那里。
从前一直垂着的两条麻花辫,如今盘在了后脑勺上,身材相比从前微微有些发福,脸蛋也圆润了不少,可以看得出来婚后的日子过得不错。
“大姐!”
卢月月站在原地怯怯的喊了一声,显然还是在担心她不肯认自己。往常过年回家碰到时,卢念念都总是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嗯!”
卢念念平淡的应了一声,上前打开门等着师傅们过来,把最后一点工程完工。
“念念姐,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竟从门外冲进来,身上带着土,手里面抱着还在抽泣的妹妹,他忐忑的看着卢念念,长长地喘了口气继续说,
“我妹妹她…她不能放在家里了,我家那个人在外面欠了债,人家追到家里来,要把妹妹带走。”
卢念念心疼的摸摸他的头,
“那就带过来吧,你的钱可一定要藏好了。”
林竟感激的点点头,
“谢谢姐,钱我藏到了他们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绝对安全。”
那些钱是他要离开的路费,说什么也不会让那个人拿走的。
狗癞一觉醒来发现家里俩孩子都不见了,气得一脚踹翻了凳子。
“小兔崽子,窜的倒挺快。”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重重敲门声,他打了个哆嗦,躲进房间装作没听见。
“狗癞,知道你在家呢,赶紧出来。”
“赶紧滚出来,否则老子就踹门进去了。”
话音落下后,紧接着是一阵更猛烈的踹门声。
这木门是前两年刚换的新门,外面几人踹了好几脚都没踹开。
狗癞松口气,骂了句,
“踹吧使劲踹,累不死你们,老子这门结实的很。”
这时又听门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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