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裴征给渔夫打电话，让他快点恢复时雨的身份，然后开车载她到家附近最大的商超。时雨被他牵着往前走，“你慢点。”

    “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他急啊，时间已经很晚，再磨蹭会儿商场要关门了。

    “你现在是伤员。”时雨提醒他，裴征咂舌，“这点小伤，你太看不起你男人，快走，前面是卖衣服的，你得给自己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置办几套。”

    时雨已经很多年没逛过街，以前她不喜欢，现在更不喜欢，但她不反驳，她只有两身衣服，其实对她来说也够用，她不需要像其它女孩子那样打扮得漂亮，她这样便可，穿着普通，简简单单，扔在人群里越不起眼越好，才能掩藏自己的存在感，她早已习惯。

    裴征带她到女装楼层，偌大的商场二楼三楼四楼全是女装，她站在楼梯口，有些懵懵的，她该去哪里，买什么，她完全没概念。

    “什么表情，不会连衣服都不知道怎么买了吧？”裴征故意逗她。

    “这里的看起来不适合我。”清新艳丽，是很漂亮，但她总感觉別扭。

    “怎么不适合，那我帮你选。”

    “还是我自己来吧。”他那表情就知道一定不适合她，时雨路过几间女装店，最后选了一间休闲中性风的进去，裴征倒也无所谓，她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穿得跟个假小子也没关系，他喜欢的就是她这个人。

    时雨按她的尺码选完试也没试便提着袋子出来，裴征伸手去接，她躲开，“我来吧。”

    “诶，我就这么点的伤，至于吗。”

    他啊，无时无刻都要表现出他是个爷们，好像不提她就不知道似的，时雨无奈地把袋子过去，裴征乐呵呵地接过来，“这就对了嘛。”

    “爱干活什么都你干。”

    “我爰干的事多了，你都让我干吗？”

    时雨听着他那话音，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真想给他一拳，“你个臭不要脸的。”

    裴征被骂却乐不可支，更加臭不要脸的凑上前，贱兮兮地说，“不要了。”

    时雨扶额，败在他的不要脸之下，“你厉害。”

    “什么时候厉害。”

    时雨搁在身侧的手捏得咯吱咯吱作响，她告诚自己，忍，忍，忍，她忍无可忍，抬拳照他脸上挥了去，裴征身子向后一闪躲过，时雨挥出去的拳变成爪揪着他衣襟，用力往前一拽，裴征这次没躲，反倒是整个人都向她扑来，在女孩子狠咬着牙的怒气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你……”她刚开口，唇上落下一吻便放开，时雨再要开口，他再次袭来，一下一下，亲得她怒气越来越盛，但撞上他带笑的真切眼神，那双蕴笑的眸，装满了她的倒影，时雨咬着唇瓣，末了，笑了出来。

    “笑了笑了，看来小雨跟哥在一起真的开心，现在笑越来越多。”他捏着她的小脸，“以后多笑笑，你一笑我心都化了，不行，快点买完回家。”

    裴征带她到楼上，她问，“上面卖什么？”

    “家居生活馆。”他一手拎着袋子，受伤的那只手臂搭在她肩上，“你回来了，家里得有点属于女孩子的东西。”

    “什么是女孩子的东西，粉粉嫩嫩就是女孩子了？”

    “不然哩。”他挑眉。时雨撇嘴，“肤浅。”

    裴征可不管她怎么说，肤浅也好，霸道也好，他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他对于置办家居并不热衷，只因有她在，让他内心对家有种强烈的欲望，期盼的温暖。

    他一口气把家里用得上，用不上，凡是居家该出现的物品全部收刮后，把她带到一片区域，裴征站在商场中央的围栏处，冲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自己进去。

    时雨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这地儿，她确实不习惯，裴征抿着坏笑，“去呀。”

    “不用了吧……”

    裴征走过来推着她往里走，“你是个女孩子，不能总穿抹胸，要穿内衣的。”

    时雨感觉自己此时的面部表情一定非常尴尬，服务员都在冲她笑，“你小点声。”

    服务员迎至门口，“小妹妹，不用不好意思，你如果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款式，我们可以帮您挑选。”

    裴征给服务员使了个眼色，然后凑近她耳边，“真的不能一直穿抹胸的，影响发育。”

    时雨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字，“滚。”

    服务人员并未听到他们的话，去挑选适合小女生穿的内衣，“女孩子长大了要穿胸衣，那位先生，是你哥哥还是？”

    裴征脸一黑：“她是我女朋友。”

    服务员见女孩子年纪非常小的样子，以为是刚刚发育青春期，这下尴尬了，“抱歉，她看起来……”服务员真没好意思说这个小妹妹看起来十几岁的样子。

    时雨重重地叹气，“随便吧，我不太会选。”

    她以前也穿过，师父带她买的，后来为了显小，她穿了几年的抹胸，这样看起来更像小孩子，所以在金三角才不被人轻易发觉。服务员挑了几款问她喜欢哪个，她指了一个，裴征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就这些都拿着吧。”

    服务员说：“先生，这个需要试穿确定尺码的。”

    时雨只好进到试衣间，裴征倚着门口等她，他觉得自己真逗，以前见男人陪女人逛街贼无趣，此时的他却乐在其中，还真他妈的，有意思。

    试了几件，时雨确定了尺码，出来后，她拿了两款，“这两个可以。”

    裴征说，“按这个码再给选几个。”

    时雨说，“太多了。”

    “别管了，快点。”裴征说着拿手机去付钱，服务员看着这对小情侣，一个个抿着唇偷笑，女孩儿看起来懵懵懂懂的，男人看起来霸道实则很贴心，有趣的一对。不过那个小姑娘真可爱，小小的人特别让人有保护欲，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吧。但她们谁能想到，这样瘦小的女孩儿体内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与勇气。

    两人出来，买的东西很快有人送到车上，裴征开车快速冲回家，时雨把新的床单放进洗衣机里洗，然后把买来的东西一样样摆好，裴征就在她身后，走一步跟一步。

    “你干什么跟着我。”

    “想跟着你呀。”他说。

    时雨没理他，井井有条的收拾着，裴征说：“很晚了，快点洗澡睡觉吧。”

    “先收拾完的，你累了先去睡。”

    裴征拉住她，“明天再收拾。”

    她就觉得他有点怪怪的，非要让她睡觉，“你一会有事吗，如果你有事就先出去。”她看到他今天接了无数通电话，想必是太久没回来，朋友都争先恐后约他聚会。

    “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去，我说睡觉，折腾一天怪累的。”

    累？长途奔袭，山野作战，几夜不眠不休也没见他喊过一句累，他今天着实一反常态，“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呀，算了，我去洗澡。”

    时雨叫住他，“你身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不能洗澡。”

    “我简单洗一洗，有伤的地方不碰。”

    “那行吧，注意不要溅到水。”

    裴征快速冲了澡，确定自己没碰到伤口，便套上睡袍出来，时雨还在收拾，男人掐着腰站在屋子中央，“说了别弄了，明天再收拾。”

    “明天要去看师父。”她说。

    “明天去看师父，所以今天必须早点休息。”南絮在研究所没回来，陈湛北出差，不然今天他们一定会碰面的。

    “好吧。”时雨把袋子挪到角落，进了洗手间。

    裴征站在洗手间门口，突然想到一件事：“还有件东西忘了买。”

    “还落了什么？”

    “没给你买睡衣，我真忘了。”

    “没关系。”她没习惯穿睡衣，平日里一件长款T恤就好。

    裴征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找出件衣服，然后继续站在洗手间门口等，很快里面的水流声停止，他敲了下门，“给你衣服。”

    “我拿了。”

    “给你这个。”

    时雨裹着浴巾打开门，接过裴征递过来的衣服，她快速擦干身上的水，穿上衣服便出来。

    裴征倚着门框，嘴角噙着痞痞的笑，看着女孩子穿着他的白色衬衫，长度没过大腿位置，正正好好，若隐若现，笔直修长的双腿，他轻咳一声，“吹头发。”

    时雨转身去拿吹风机，裴征抢了过来，“你坐下。”

    “你今天这么殷勤，反常必有妖。”

    裴征咂舌，“我平时对你不好吗，那是没机会，等我身上的伤好了，连洗澡哥都伺候你。”

    时雨觉得裴征最老实那几天就是生病住院，只要精神状态恢复，他这张嘴就没一刻不让她想揍人的。

    头顶的吹风机呼呼作响，裴征哼着歌，是她没听过的。她说：“等以后我赚了钱，我还你。”

    裴征动作一滞，“你再说一遍。”

    时雨知道他不喜欢她与他划分清楚，但她也不喜欢自己现在这样完全依靠他，没了他，她就是个没用的人，“我的意思，我还是有工作能力的。”

    裴征没开口，直到给她吹干头发，把吹风机收起来便坐到沙发上。时雨知道他不高兴了，她走过去，“你別生气，我不是想与你划清界限，我是希望我自己可以做一个有用的人，我回来了，但我不想让自己一无是处。”

    裴征依旧不说话，脸色沉得吓人，除了面对毒枭面对恐怖分子，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怒意，她不会哄人，也不会劝，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我们在一起，但我不能完全依赖你，你说过我要活回我自己，这是我做回自己的第一步。”

    裴征还是不理她，时雨不想他生气，却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也许她的表达不准确，让他误解？她在他旁边坐下，两人就这样干坐着。

    男人斜眼睨她，心想你倒是哄呀，我不生气，你再说两句好听的，他想听，可她却不说话了，快说，再说两句我就不生气，裴征等啊等，玩深沉他玩得起，但对她他就没有沉得住气的时候，“这就完了，你对我就不能有点诚意。”

    时雨不解，“我很有诚意，无论是对我们的关系，还是对我以后的生活，我会努力去做。”

    “那你沉默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很多吗，你不理我，那还要我说什么。”

    “你再多说几句，我不就好了吗。”

    时雨看着他那副明晃晃在跟她耍无赖，她抱怀，“呵，好了好了，随你怎么想吧。”

    “嘿，你这是什么态度。”

    “好吧，我错了。”

    “你这是敷衍。”

    时雨忍着笑，“幼稚。”

    裴征一哼，“我幼稚？咱俩也不知道谁才是小屁孩儿，见天儿穿抹胸的小屁孩儿。”

    时雨咬牙，“好啊，既然这样，那你今晚睡沙发吧。”她说完起身就往卧室走，裴征立马跟上，“睡沙发，不可能。”

    “要怎样，嫌弃我还跟着我，能不能坚定一下自己的态度，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裴征觉得时雨的小嘴，就得给她堵上，不说话时想她开口，说起话来分分钟气死个人，他扣住她肩膀用力一推，把人扣在门板上。”

    时雨抬头，人小气势不弱，“要怎样。”

    裴征破功，忍不住地笑出来，“亲你。”他说着唇已经吻上了她，他紧紧扣住她的腰，一个深吻，让她几乎窒息，而他越吻越深，手上的动作越发不受控制，时雨偏过脸，“不行，你伤还没好。”

    “别拒绝我，小雨，哥忍得那地儿都疼。”他单手环住她的腰，把人提了起来大步走向卧室……

    他的急切是这段时间整天抱着什么也不能干忍到极致的渴求，周身被调动的快意像团火凶猛地向她袭来，在痛的刹那，她把惊呼吞回肚子里，心却被填得满当当，她徜徉在他的海洋里，快意，猛浪，每一颗细胞都在叫嚣，灭顶的火烧她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疲倦地攻城掠夺，她退无可退，只能沦陷在他强烈的攻势之下，一拨又一拨的放浪形骸……

    时雨感觉自己快要被快意淹没得晕过去，若不是手上触及他伤口处，她猛然一惊，翻身爬起来，“伤口裂开了。”

    裴征还在笑，眼底的笑包裹着她，时雨蹙眉，“胡闹，我，说什么你也不听。”

    “不疼，一点也不疼。”快意掩盖痛感，他只觉得她真好，比第一次更加契合，“过来抱抱。”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拉她，时雨拍开他的手，套上衣服跳下床，脚落地的瞬间那里疼得厉害，她忍着不适跑去拿药箱，再回来时，裴大队长侧着身子，大剌剌的躺在那，没羞没臊的。

    “趴着，肩上的伤，还有胳膊上都得重新包扎。”

    裴大队非常配合地一动不动，但那双眼盯在她身上，像团可以灼伤人的火，她无视他的目光重新包扎好后，警告他，“再胡闹，没有下次。”

    裴征趴在床上一动没动，她给他盖上被子，“你先睡，我去沖个澡。”她收拾药箱，下床关了灯出去，简单冲洗一下回来，她以为他睡着了，悄悄躺下的瞬间，男人转身靠了过来，手臂环上她的腰，轻轻柔柔的吻着她，当这个吻越来越深时，男人喘着气：“小雨，我爱你。”

    时雨心里涌进无数甜蜜，她转身，纤细的手臂环上他腰间，头靠着他胸口，聆听他强劲的心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回来，一切重新开始，也许，是个不错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