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龙腾人实验体 没有朋友被孤立的顾晴朗……

    人能如意的事很少, 往往是事与愿违。

    顾晴朗也没想到，后来她的成绩会越考越差，每一次她都做了充足的准备应对考试, 但每一次都在考场上紧张得手抖，等她成绩掉入第十名时, 顾华清夫妇把她锁进了山边一个小屋子里。

    “今天不学完这些东西，不许吃饭。”顾华清把一厚本书丢给顾晴朗，这才和易谌走了。

    “妈妈……”

    “别叫我！”顾华清头也不回打断她。

    顾晴朗就待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小木屋里, 听着老鼠咯吱咯吱咬木板, 流着眼泪打开书本。

    她父母总觉得她考不好是因为学习时不专心走神, 为了治她的不专心，所以才把她放在这里。

    但他们不知道, 她学习的时候可专心了。

    只有考试不专心。

    太紧张了，每次考前她都会不自觉去想万一拿不到第一爸爸妈妈脸色会有多难看, 每次她都幻想成真。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顾晴朗一个人坐在静悄悄的小木屋里, 看着手边那本厚厚的书，忍不住流眼泪。

    她一直在苦读, 过生日的时候必须要答对父母给她出的难题才能吃生日蛋糕, 过年的时候如果她不完成超额的学习任务就不能跟他们一起吃年夜饭，社区组织小孩子春游，她也从没去过。

    顾晴朗抬头，看着木屋外盛放的凤凰花, 和凤凰树下那些拿着呲水枪打闹的小孩子们, 突然特别难受。

    她也是小孩子啊，只是因为她是五星级感知力者，天生的高智商，所以就要和别人活得不一样吗。

    不, 爸爸妈妈一定是对的。

    她又摇摇头，使劲儿把自己心里升起的一点点逆反压下去，爸爸妈妈在做很重要的研究，他们这么重视她培养她，是希望她以后能接他们的班，为联邦的科技事业，为联邦所有人的幸福拼搏努力，父母也是这么一直告诉她的，所以她才好好学习努力的啊！

    她要学习，必须要好好学习，考试考不好就一直考，直到考好为止。

    她不能辜负爸爸妈妈的期待，她是天生的五星级感知力者，有责任为联邦美好的明天贡献自己的力量，她就是未来星际联邦的顶梁柱啊，她要让自己的研究惠及所有人，就像爸爸妈妈一样，研究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啊！

    她这才把自己说服，开始看书。

    看了整整一天一夜，她看到双眼发酸，都没有看完。

    真的看不完啊，看不完。

    她好饿。

    肚子不停咕咕响，她饿到头晕眼花，根本看不进去书。

    甚至有点想晕倒。

    顾晴朗受不了了，终于给易谌打了电话。

    “爸爸，我想吃饭，能不能就吃一口，不然我好饿，学不下去……”

    “书看完了吗？”易谌只问她。

    “没有……”

    “废物。”易谌语气冷漠，说完便挂了电话。

    顾晴朗心凉了。

    尤其是听到那句废物。

    她又开始小声哭。

    夜深了，她还待在小黑屋里，慢慢长夜，气温降下来，她没有吃东西，浑身发冷，一边哭一边颤抖。

    然后，她慢慢饿睡着了。

    直到再次被摇醒。

    一碗香喷喷的炸酱面放在了她桌子上。

    顾晴朗揉揉困倦的眼，抬起头来，这才一愣。

    书桌前的窗边站着的，居然是她的保姆妈妈。

    是她给她送饭来了。

    “龙妈妈……”顾晴朗看着保姆妈妈，愣住了。

    “快吃。”保姆妈妈摇着手，一边看着黎明微微亮起的四周，有点着急。

    顾晴朗知道她害怕什么，怕有人过来看见这一幕。

    于是她连忙狼吞虎咽吃下手边那一碗炸酱面，连水也顾不得喝。

    肉香酱香混着面香一同被她吞入腹中，她感觉胃里暖暖的，头也不晕沉了，看着手边那被她吃空了的碗，这才感叹。

    这真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保姆妈妈看到人影，拿起秦浇吃剩的碗连忙飞奔离开，顾晴朗也马上摊开书本，继续精神百倍地准备学习。

    但她刚打开书，保姆妈妈又突然回到了她所在的小木屋窗边。

    “怎么了？”顾晴朗问她。

    保姆妈妈没说话，拿着一只热毛巾，一边张望着远处的人，一边快速给她擦了擦嘴，再次离去。

    顾晴朗愣住，感受着嘴唇上留下的热毛巾余温，心里也忽然暖起来。

    保姆妈妈每天给她送好吃，送糖果，甚至还给她偷偷赛暖袋，顾晴朗也不想她每天都这样像做贼一样操心她，于是很快读完了那本书，通过了父母的考验，出来了。

    出来这次，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晴朗的心情比以往好了许多。

    考试名次也在上升，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她每天精神很好，甚至还有余力学一点自己书本之外的知识。

    纪开的风头似乎慢慢过去了，大人们的研究陷入了新的瓶颈，顾晴朗有点在父母的书房里查资料，发现他们遇到了新的问题。

    “为什么要帮化妆品公司研究基因产品，我们自己手头的工作就很忙了。”易谌不满地跟顾华清抱怨。

    顾华清只道：“那家公司是我们研究院的投资商之一。”

    易谌又道：“我对减肥产品完全没有任何研究兴趣。”

    “那你需要想办法克服，”顾华清只道，“不然，我们研究院下一季度的投资会减少30%。”

    易谌沉默了。

    顾晴朗听到过这段对话，看了父母关于减肥的研究课题，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帮帮他们。

    尽管她很小，但她是五星级感知力者，是天才，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顾晴朗开始悄悄了解父母的项目进度，遇到的困难，尝试去解决它们。

    当然，很多东西的庞杂繁复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作为一个小孩子，就算她学习再多，也只是在用自己简单的世界观理解着这个世界。

    所以她问他爸爸：“为什么不加点燃脂素呢？”

    燃脂素是星际联邦推广很久的减肥产品，它有效果，但见效非常慢，大多数人们买它，只是为了在当天饕餮饱餐之后吃几粒，减少罪恶感。

    这种减肥产品，对于投资方要求的立刻见效的减肥方案似乎不起作用。

    但真是这样吗？

    易谌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来，如果把大量燃脂素精华提纯呢？

    简单的想法背后往往是复杂的运作逻辑，但能想到这一步，易谌终于看到了这个讨厌的减肥研究项目完成的希望。

    “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易谌兴奋极了，连忙穿上外套，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之后，就火速去了研究室制定方案。

    从那以后，顾晴朗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提点了父亲，一款将风靡全星际的减肥产品就此诞生。

    减肥产品项目研究成功了，投资方甚至追加了30%的资金给研究院，易谌也被外界神化成了当代减肥大师，当然，在庆功宴上，万众瞩目的，还是他和顾华清的女儿，顾晴朗。

    易谌当然非常自豪地将自己发明的灵感来源归功于女儿，所有人听完都对她赞不绝口，大家把庆功宴插着花最漂亮的一块蛋糕给了她，重新将她捧成了小神童。

    顾晴朗吃蛋糕时，看到纪开和他爸妈就坐在远处的角落里安静吃东西，她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很满足。

    神童的名号回来了，父母也因为她脸上有了光彩，本来研究院里上级更青睐纪枫夫妇，现在因为易谌的扬名，很多项目资金倾斜向顾华清夫妇的团队，她的确赢回来了一切啊。

    可她为什么不高兴呢。

    顾晴朗坐在桌前，吃着那块精致的小蛋糕，舔着甜蜜蜜的奶霜，忽然想起了她的保姆妈妈。

    保姆妈妈给的草莓味的糖，也许比蛋糕还要甜一些。

    保姆妈妈去哪了？

    自从她从小木屋出来，继续发奋读书，就很少见她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她竟然一面也没见过她。

    爸爸说，保姆妈妈回去了，因为她长大了，她不需要她了。

    可顾晴朗很想她。

    保姆妈妈说过自己的丈夫出轨不回去了，儿子女儿们嫌弃家里穷离开了龙腾星，她不做这份工作，又能去哪儿呢。

    ……

    顾晴朗的生活很平静，每天跟着父母做实验，每天研究院里忙忙碌碌，虽然并不是那里的研究员，但是能学到的东西远远超过平常。

    她自己感觉充实又满足。

    但是偶尔也会觉得空虚。

    也可能是孤独。

    以前保姆妈妈在的时候，她总觉得心里有个依靠，现在……现在跟着爸爸妈妈做实验，不应该满足吗。

    确实应该满足，但她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他们好像有事瞒着她。

    爸爸妈妈说保姆妈妈离开后就没了她的消息，联系不上，可是龙腾星很小，怎么会联系不上呢？

    他们做实验需要的志愿者都是龙腾人，每次他们都会在招新实验人时放出公告，龙腾星有很多人排队报名，为的就是换一些粮油，或者联邦星际上的新奇玩意儿，保姆妈妈家里听说也很穷，万一她也排队呢？

    可是爸妈总说他们没在名单上看到过保姆妈妈，他们也不愿意把名单展示给她看。

    顾晴朗害怕保姆妈妈已经离开了龙腾星。

    如果她离开龙腾星就难办了，机密研究院的人没有指令都是不能随意离开这里的，要去哪儿找她呢……

    正在走神，易谌突然给她光脑上发了一串数字。

    “去物资室帮我取个东西。”易谌忙着记录实验数据，头也没抬。

    “好。”顾晴朗乖巧点头，然后看着那串，走了出去。

    研究院楼层很高，每个楼层都有一串相应的编码，顾晴朗进入电梯后，只需要先指纹认证身份，然后输入易谌刚发来的编码，就能进入相应的楼层。

    易谌给她发来的那串数字正是物资室楼层所在的编码。

    顾晴朗走入电梯，按下指纹，输入编码后，耐心等待。

    很快，电梯将她送进了要去的楼层。

    电梯门一开，一扇大门开在她面前。

    诶？这是物资室在的那一层吗？

    顾晴朗有点疑惑，她很小的时候去过物资室，感觉那一层不长这样。

    那一层有明亮暖黄色的灯光，而这一层没有。

    顾晴朗觉得有点瘆得慌。

    从正对电梯口的大门进去以后她面对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刷着森森白漆，那些排列在墙壁上的门都是灰黑色的钢制门，泛着阴森冷光，这条走廊很长，似乎一望无际，而且没有一个人。

    尽管她走路很轻，但脚下仍然传来笃笃声响，并且那声响会颤抖悠长地回荡在走廊。

    她本能感觉到害怕。

    自己虽然是五星级，但父母都是科研工作者，体质都很差，她也是如此，长期不锻炼身体很柔弱，没什么自保能力，所以非常没有安全感。

    但再没有安全感，顾晴朗也不知为何，没有退缩。

    她走过的每一间钢制房门上都挂着个软木牌子，里面写着好多名字。

    一间房一间房看下去，她仍然不知道这些写着人名的房间是干什么的。

    知道她脚步停在某一间房门前。

    那门前的软木上也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只一眼，她就认清了那其中一个名字，和那名字后对应的号码。

    顾晴朗突然预感到什么，打开那扇门。

    一瞬间，门后的房间非常开阔，惨白的灯光全部亮起。

    顾晴朗愣住了。

    摆在她眼前的，是那开阔房间里，密密麻麻摆放的担架。

    而担架上，全是一具具被白布半遮半掩的人的尸体。

    那些尸体全是棕色的。

    顾晴朗顺着这些担架上的编号，发疯一般狂奔到刚才她看准的名字后面对应的号码担架旁。

    她浑身都在颤抖，拼命忍着眼泪，抵住心中的恐惧，慢慢将那只担架上的白布揭开。

    担架上是一个人，腹部已经缩成了苗条的身材，但胳膊上长满了斑疮和霉点，下肢已经腐烂，只有那张脸，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是她的保姆妈妈。

    顾晴朗用发抖的手拿起担架旁挂着的牌子，只见上面写着保姆妈妈的大名，还贴着她的证件照。

    大名下面是一串描述：

    减肥三期测试，成功。

    驻颜二期测试，成功。

    躯体由于药物过量注射死亡，等待火化。

    “啊！！！”顾晴朗一下子绷不住了，痛哭了出来。

    “小朗！”易谌和顾华清已经赶了过来，找到了她的位置。

    顾晴朗疯了。

    “你们不是说，被你们做过实验的龙腾人，那些志愿者，做完实验都回家了吗？！”

    “你们不是说，那些实验对志愿者基本无害吗？”

    “你们不是说，实在没办法的实验，首先会选择动物吗！”

    “是啊，”易谌有点慌，想稳住顾晴朗的情绪，“但是很多事情我们无法避免……”

    “你们不是说龙妈妈回家了吗？这是她的家吗？！”顾晴朗又嘶吼道。

    “闭嘴！”顾华清忍不住了，“龙腾人本来就是联邦认证的合法实验体，你以后要做更多研究，就要慢慢接受这一点。”

    “你想得美！！！”顾晴朗彻底疯了，带着放保姆妈妈担架的尸体就要往外冲。

    “你敢走试试看！”顾华清和易谌也生气了，拦住她的退路。

    “走开！”顾晴朗朝两人狠狠推了一把，又推着保姆妈妈的担架往外面狂奔。

    顾华清被推懵了，和易谌看着对方，这才难以置信：“她力气怎么这么大？”

    易谌也愣住了。

    “拦住她！”顾华清又马上道。

    随后门外忽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几十个保安机器人，全部拦住了顾晴朗的出路。

    但不出几分钟。

    那些机器人竟然全部到底，而顾晴朗已经带着她保姆妈妈的担架，走出了研究院大楼。

    顾晴朗说到底只是小孩子，她盯着保姆妈妈的尸体很久，最后在后山一块种着紫鸢花的地方，埋葬了她。

    保姆妈妈说过她喜欢紫鸢花。

    顾晴朗跪在那高高的坟头前，一句话也没说。

    但流干眼泪以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一团火，忽然灭了。

    一切对小小的她而言，都结束了。

    回到机密社区，顾晴朗继续回预备学校上课。

    同班的同学好几天没见她，都有点好奇她去了哪里。

    听说她还差点把研究院一层楼拆了。

    这些小孩子们毕竟单纯，听到顾晴朗像个大力小怪物，倒也不害怕，都想着弄明白到底为什么。

    有人已经开始进行分析了。

    顾晴朗本人不在意，平时她喜欢坐第一排，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听讲，做题，喝水，今天她一来，盯着最后一排的同学直接说：“你去前面坐。”

    “为什么？”那同学愣住。

    “前面看得清。”顾晴朗又道。

    “我不！”后排坐着的学生一般成绩都不是太好，这个同学当然也不例外。

    夹杂在一群尖子生中间她就很难受了，她才不要去第一排听讲学习！

    但还没等她反抗，顾晴朗居然一把抓起了她，把她跟拎小猫一样拎到了前排。

    那同学傻了，她发现自己在顾晴朗面前居然毫无反抗能力。

    她们明明一样高，顾晴朗甚至还比她瘦点啊！怎么回事！

    顾晴朗没解释，放下空空如也的书包，就趴在桌上睡起了大觉。

    一旁的同学这才惊呆了。

    就连她的新同桌都悄悄把凳子挪得离她远了点。

    他们班这个学习狂到底是怎么了！

    当然，所有同学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个开始。

    一年一年过去，这个教室里一批批同学不停换，他们大多成绩优异，但因为联邦政策不能离开龙腾星，便去了联邦在研究院社区建起的高中，不是特别优秀的也上了社区初中，只有顾晴朗一个人，从开学待到毕业，从毕业待到开学。

    从来没走过。

    成绩太差，一直是最后一名，没学校接收她。

    顾华清对她的期待已经从十岁要上高中，变成上初中就行，最后无可奈何，又降到她只要考上社区新建的小学就行。

    但顾晴朗什么也没考上。

    预备学校也担不起她一直吃白食，十岁这年，终于让她退了学。

    由此顾晴朗开启了一直在家里闲吃闲睡的悠闲生活。

    她躺在沙发上，喝着父母最不想让她喝的垃圾快乐水冰雪碧，啧啧感叹两声。

    没想到啊，她只活了十年，人生居然已经到达了巅峰。

    可惜，再巅峰，她也逃不过父母的责骂。

    这不，小学入学考试又没过，顾华清把她送去，强行又让她和易谌在一块看看书搞搞研究。

    易谌要顾晴朗待在实验室里学习，旁边一个叫“守望”地机器人还看守着她，等易谌走后，顾晴朗清理了易谌实验室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躺在上面。

    守望立即过来道：“小朋友，不能躺，快下来学习啦。”

    顾晴朗不理它。

    守望继续道：“不听话的小朋友要被点击哦。”

    顾晴朗一听，起身刷刷两下拆了它的电击装置，又躺下去。

    守望突然开始嘤嘤嘤：“有人破坏我的机器结构，需要马上发送求助指令~”

    守望刚说完，顾晴朗又把它的指令功能删除了。

    守望这才又道：“机器正受到攻击，即将开启防御模式。”

    说完，守望的机械臂上突然多了一把小匕首，朝顾晴朗就冲了过来。

    顾晴朗一把握住它的机械臂，用力一扭，机械臂断了。

    守望终于乖了，话都不敢说了。

    顾晴朗就这么潇潇洒洒在办公室躺了一整天。

    等易谌办完事回来时，顾晴朗才将将醒。

    易谌看到她睡眼迷离的样子，火气浮在脸上，质问道：“我走一天，你学了些什么？”

    “哦，《做梦学》第 23章第 8节，如何制服打扰美梦的不良人类。”顾晴朗悠悠道。

    “你！”易谌当然非常愤怒，但他又不敢有什么动作。

    他的女儿天生和别人不一样。

    她不仅是五星级感知力者，有着极高智商，在她发现自己的保姆尸体的那年，他们也发现，她居然还有这过硬的体能潜力。

    她的潜力指标远超四大军校入学标准，是罕见的天赋型武才。

    这也是这么多年，就算顾晴朗故意不好好读书，天天在家做废物，他们俩夫妻也不敢对她过激的原因。

    打不过啊。

    “你的同学很多都已经上完高中，直接准备入职这里的研究院了，研究院入职最低标准就是社区高中学历，可你连小学都没读过，以后见了同学，你难道不觉得丢脸吗？”易谌努力忍耐问她。

    顾晴朗揪着他桌上那盆紫铃兰，反问他：“这有啥丢脸的？”

    易谌眉心沉下，几乎要被她气得背过气去：“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么颓废吗，你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可我才十岁啊，我还是个孩子。”顾晴朗道。

    “在这里，十岁也不算孩子了，纪开已经是这里的正式研究员了。”

    “哦。”顾晴朗只道。

    易谌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模样，火气更甚：“你以为我们治不了你了是么？”

    “对啊，”顾晴朗说完，起身，对易谌说，“麻烦让让。”

    “你要干什么？”易谌低头看着她。

    “《笨蛋小熊》就要开播了，我回去看动画片去。”顾晴朗把她身材高大的老父亲轻轻一拨，老父亲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倒在一边。

    他还没来得及去追女儿，她就已经走远了。

    回家的路都是人流密集的地方，研究院社区不大，来来往往的基本都是熟人，那些人见她大摇大摆走在路上，都议论纷纷。

    “这小姑娘可惜了，以前多聪明啊，成绩可好了。”

    “是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堕落了。”

    “应该是厌学了吧，智商越高越叛逆嘛。”

    “那可不是，纪开那小子不就好好的一路上学，都已经入职咱研究院了，这小姑娘明显有问题。”

    “我听说她是精神有问题，你看她天天形单影只，连个好朋友都没有。”

    “唉，谁愿意和她一起玩啊……”

    顾晴朗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哼着歌，本来轻快走在回家的路上，但半道上很不幸地遇见了个人。

    “又把你爸气着了？”纪开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问她。

    顾晴朗：“让让。”

    “你去干什么？”纪开问她。

    “《笨蛋小熊》马上开播了。”

    “今天《笨蛋小熊》播完，里面的熊仔会读我们的来信，你写信了吗？”纪开问她。

    “写了啊。”

    “但是它肯定不会读你的。”纪开道。

    “为什么？”

    “你没听吗，熊仔说了，他只读好朋友们互相写给对方的信，你连朋友都没有，你把信写给你自己了？”

    “我自己就是我的朋友。”顾晴朗道。

    纪开笑一声：“那你就是没朋友。”

    “哦，那不读也行，”顾晴朗懒得聊天，只想赶紧回去喝雪碧看动画片，快步从纪开身边擦身而过后，只听纪开又道，“熊仔会给被读信的人送小熊游戏机。”

    顾晴朗站住。

    小熊游戏机？！她心动了。

    “可惜就算你得到那个游戏机也没什么用，”纪开看她不走了，又是一笑，“那个游戏机要两个人一起玩才可以，你连朋友都没有，大家都孤立你，你和谁玩呢？”

    顾晴朗也笑了：“不是你在学校里四处散播我不好好学习以后要当小混混的谣言，才让那些人孤立我的吗，你咋有脸说这话呢？”

    纪开看着她：“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没人和你一起写信，没人陪你一起玩游戏机，我可以。”

    “哦。”顾晴朗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如果你愿意让我当你的朋友的话，就不要再往前走了。”纪开又道。

    顾晴朗当然没听，继续往前走。

    结果只一下，她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想逃出来，却又来不及了。

    她踩到了机关，被隐藏在地上的笼子瞬间关了起来。

    顾晴朗懊悔地叹了声气，要是她再快一点走，肯定能逃脱这笼子。

    纪开走过来，笑着对笼子里的她说：“是顾阿姨和易叔叔让我想办法把你关笼子里的，其实你只要说想做我的好朋友，我就不让你进笼子了。”

    顾晴朗看着他，却突然道：“纪开。”

    “什么？”

    “咱们已经十岁了，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顾晴朗笑着道，“我是不会跟变态做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