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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黏糊是一章磨磨唧唧的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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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又起雨了,淅淅沥沥又黏黏腻腻的嘀嗒声淌过檐角下的风铃,汴京便又加了一层寒意。

    躺在软榻间的青年却毫无凉意,他甚至只穿着一件开襟的薄衫,修长光裸的小腿露在外面,圆润的脚趾都透着浅色的红。

    好热……

    沈玉缓缓地吁叹,他的后背因躁意而蒙着一层痒意,惹得他极想沐浴。

    可他分明晨起时才刚刚沐浴过。

    沈玉脑袋昏沉沉的,他想今日这暖阁烧得有这样热吗?他都快受不了了。

    于是他站在窗口吹风,终于感觉好了一些。

    可接连打了个喷嚏,便彻底使不上力了。

    “先生病了?”舒皖放下手里的书,连忙起身去往暖阁。

    暖阁里铺着的都是上好的桃木,散出干燥的暖香,舒皖解了外袍便匆忙去看人。

    待她到了,沈玉正睡着,乌墨的发散开着,比他束冠时的模样还要好看些,苍白的面色使他看起来更具了几分冷艳

    舒皖执起一段乌发,轻轻摸了摸。

    “太医怎么说?”

    “回陛下,无碍,只是着了凉,发了低烧。”

    舒皖点了点头,就坐在旁边看书,傍晚的时候沈玉终于醒了,睁着清澈的眸子发了一阵的愣,才发觉身边有人,缓缓叫了一声:“陛下。”

    “口渴吗?饿不饿?”舒皖抚摸过他的脸颊,用手背去探沈玉的额头,还是有些热,不过男人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不渴,不饿。”沈玉回答着,又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捏紧了被子,才道,“陛下快回去罢,别让微臣过了病气。”

    可舒皖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她甚至俯下身来,在沈玉唇边亲了一下,温柔道:“等你吃了饭,朕再走。”

    沈玉羞得蜷了蜷脚趾,他觉得他现在和陛下很奇怪,名义上他本是臣子,可这段时间一件为人臣子的事都没干,做的倒像是人夫的活计。

    沈玉从来不奢望陛下能给他一个名分,只是觉得自己太过耽于现状了,当真有些想不管不顾地安逸下来,连朝政都不想管顾了,满脑子都是陛下。

    “微臣病了……”沈玉的神情有些难过,有些委屈,舒皖正想着他是怎么了,就听见男人缓缓吐露出下半句来,“有负老师所托……”

    舒皖愣了一下,笑出声来,爬上床把委委屈屈的沈玉抱进怀里,贴着他的耳际哄:“先生多大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她说完,就贴着沈玉因生病而透红的耳尖亲了一下,悄悄地想终于亲到了。

    沈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就是很想让陛下摸摸他,抱抱他,觉得自己装着满心委屈,身子又不畅快。

    “是那晚着的凉罢?”舒皖捏捏沈玉的手,小声地问。

    这暖阁里的温度被控制得刚刚好,没有着凉的道理。

    沈玉想起的确是从蓟州回来后渐觉不适的,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他既做了丑事,又误了身子,还是在陛下面前,好丢人。

    “吃东西吗?”舒皖怕沈玉在这件事上过于纠结,连忙转移话题。

    沈玉摇了摇头,他现在没什么胃口。

    “那陪朕躺一会儿罢。”

    “陛下用过膳了吗?”沈玉问,可陛下已经穿着中衣,钻进了他的被子里,手臂缠在他的腰上。

    舒皖将额头贴在沈玉的脸颊上,嗅着青年身上的皂香,略有不满:“怎么病着,还去沐浴?”

    “太医来前就去过了。”沈玉乖乖回答,“幸好去了,否则现在怎么与陛下同榻。”

    “先生便是不洗,也是香的。”舒皖爱极了他,将唇瓣贴在沈玉脸颊上又亲了亲。

    沈玉觉得自己好生荒唐,宛如一个侍君般躺在这里,他明明是陛下的臣子,不久前,还是陛下的老师。

    “不要靠着微臣。”沈玉把自己往角落缩了缩,“微臣还病着,会过病气给陛下的。”

    “不会的。”舒皖轻易地否决了他,甚至用了些力气,将沈玉又拖了回来。

    陛下的力气不知何时变得这样大,沈玉微微睁大眸子,觉得自己简直轻而易举地被托了过去。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陛下的手在摸了下他的臀瓣,他于被子里躺着,身上穿的本就十分单薄,那点短暂的触感便十分鲜明起来,沈玉全身都紧绷住了。

    舒皖自然也很不好意思,隔着极薄的细部,她甚至还感觉到了沈玉那里的轮廓,真是太不像话了......

    她怎么能摸先生那里呢……

    可迟早都是她的男人,她摸一下又怎么了?

    两种自相矛盾的想法在舒皖脑子里相执不下,她的手却还停在那儿,烧得沈玉满面通红。

    若不是沈玉还在病中,她真想……

    舒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冲动,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尽想着去脱沈玉的衣服。

    若是一个不慎,让先生怀了身孕怎么办?

    舒皖不敢再想,可又满脑子尽是沈玉大着肚子,娇娇软软地躺在她怀里的模样,她虽还不曾见过男人怀孕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只光是想想,就觉得妙极了。

    在舒皖犹豫的空挡,沈玉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一边为陛下是不是要临幸他而期待着,一边又有些害怕,全然忘了自己还病着。

    缓缓地,舒皖移开了手,那触感却好似还留在手上,微妙非常。

    “玉儿……”舒皖娇声,黏黏糊糊地蹭着沈玉,自被衾中握住沈玉的手摩挲,她软声请求,“亲一下罢?”

    沈玉摇头,“微臣在生病呢。”

    “亲一下病就好了。”舒皖锲而不舍,浅色的眸子望着沈玉,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去征求沈玉的意见,她想亲,沈玉定然不会不给。

    可她就是想问一问她的先生,亲他一下,可不可以?能不能亲在嘴上?能不能去脖子上亲一亲,能不能......更下面些?

    她脑中清清楚楚记得那晚在客栈,沈玉主动来献身时,他生得有多漂亮,简直好似一块通透的璞玉,让人好想摸在手里把玩一番。

    舒皖再一次觉得,玉这个名字真是和他契合极了。

    “先生的名字,是孔帝师起的吗?”

    沈玉点头,“微臣幼时只记得自己的姓,身上还带着一块玉,名字便这样定了。”

    “朕想看看玉。”舒皖埋在沈玉耳畔小声说话。

    明明暖阁里一个人都没有,可舒皖好喜欢贴着沈玉的耳朵小声讲话,因为每次一说完,她就能趁此机会,在沈玉透粉的耳尖上亲一下。

    她的先生,实在无处不惹人怜惜。

    有时,舒皖觉得自己的心境渐渐变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在看话本的时候,心底期盼的明明是和自己的夫君恩恩爱爱,生个孩子,她的夫君能对她关心备至,宠爱有加。

    可不知为何,自从她认识了沈玉,她再未有过这种想法,内心深处潜藏的保护欲开始愈演愈烈,她开始想拥沈玉入怀,想在他伤心失意时劝解他,见不得沈玉有一处磕着碰着,只想看沈玉完完整整漂漂亮亮地在某处,面上尽是欢欣的模样。

    她一看见他,身心都变得柔软非常,却又坚韧难摧。

    沈玉摸摸索索,将藏于他枕下的那块乌色璞玉拿出,放进陛下手心里。

    那块玉漆黑却不通透,成色很是一般,不像是出自富贵之门的东西,只是因为被时常抚摸把玩的缘故,表面光滑无比。

    舒皖紧紧握着,想她的先生一定非常想寻到家人罢?只是既然多次找寻无果,却不知先生的家人还在不在人世。

    “它很漂亮。”舒皖衷心夸赞一句,当着沈玉的面在那块黑玉上亲了一下,不顾沈玉赧然的神色重新蹭进他的怀里,将玉放在沈玉胸口,“先生好好收着罢。”

    几日后,殿试正式开始。

    舒皖手捧她的皇帝本纪,悠哉地坐在皇位上审视下首站立的一位位士子。

    她依旧用冕旒将自己的脸遮得干干净净,而这些士子自也不敢抬头窥探圣颜,入座后,试卷一一分发入士子手中,待政殿外的钟声一鸣,整个皇宫渐入沉寂,进入了长达三个时辰的殿试中。

    借着这个空档,舒皖将之前傅闻钦带给她的言情话本一一看完,并悉心钻研了其中技巧,逐渐总结出一个规律来。

    要冷酷却温柔,要疯狂却克制,要万千宠爱集一身,女人往往对这样的男人没有抵抗力,同等转换,男人是不是也一样?

    在舒皖看来,沈玉对她的态度总是很模糊,每次舒皖面对他时,好像不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怎样对待他,他都会一声不吭地默然接受。可是细细琢磨起来,在她和王颖钏之间,沈玉总是偏向王颖钏的,在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她和舒明安之间,沈玉又是再次偏向了后者。

    这些模棱两可的态度,总是让舒皖觉得,沈玉不过拿她当舒明安的替身,因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换来了他的那些迁就和退让,而这些感情,却没有一丝一毫是分给她的。

    这种感觉既令她气愤,又令她无奈,她是决计舍不得欺负沈玉的,只是一步步克制,尽可能地从他身上讨来一些甜头,却又不能将人逼迫得太过。

    况且如今,她尚且身在囹圄,便是真的要了沈玉去,又护不住他。

    火卷残云,这场殿试落幕,四处的官员收录了试卷呈给舒皖,一一告退,只有韩珠留下。

    累月下来,韩珠亦算忠诚可靠,舒皖不免就要多倚重她些。

    十卷只有二十几份,舒皖打算当日批完,她将韩珠留下,共同批阅完毕,最终能金榜题名的只有八人。

    “方知鹤,李之海,启怀香,这三人竟然夺得三甲。”舒皖扫过李之海那三字时满眼不屑,正要直接将此人的试卷丢了,转念一想,又对韩珠微微一笑。

    “就这三人罢。朕觉得甚好。”

    方才韩珠分明瞧见陛下神色又阴又沉,她还以为是陛下对三甲不满,现在又摸不着头脑了。

    她未能揣度圣意,只得恭声应下。

    除却三甲,其余几人中还包含着薛萍和吴桂。

    吴桂的文采确实不怎么样,就这,还是舒皖破例给她挪了一名给算进去的。

    此人武艺着实出挑,只是当下,舒皖并不能放着舒长夜的面放进这么一位人物来,故而她只能将吴桂混入其中,先让她干点边角料的活计,以后再慢慢开发。

    她将名单亲自拟好,就交给韩珠准备不日公布,接着便回福宁殿唤来了太医:“沈大人如何?”

    太医回禀:“已大好了,只是脸色还差些。”

    舒皖已算十分满意,嘱咐了暖阁的宫侍仔细照顾着,正要离去,又逮住一人问:“威后……可回来了?”

    “回禀陛下,威后尚未回宫。”

    “你可知他去了何处吗?”

    “当是去了避暑行宫。”

    “哦。”舒皖瞧了眼外面秋风扫落叶,这是避哪门子的暑?

    舒长夜近日愈发张狂了些,她实在是很想找个机会,与这位父后解开心结,这样一来她还能在后宫有个帮手,不至于孤立无援至此了。

    对付舒长夜的手段其实很简单,左不过是将他男儿身的秘密公之于众,可是舒皖至今难以摸准,贾古文究竟知不知道舒长夜是男子的身份。

    若是他们狼狈为奸,一起合谋呢?

    她在没有万全之策自保前,不能鲁莽触了舒长夜的霉头,否则这个秘密还不及散播出去,她恐怕就要死在舒长夜手里了。

    她纤细的手指交替抚摸着下颏,或许是因为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女皇陛下的手指似乎比以前修长了许多。

    那张脸上的稚气不知何时已经不复存在,嵌在上面的琥珀美目中露出一丝玩味。

    既然舒长夜口口声声说爱她,那她也该是时候去试试他的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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