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姜颂坐在日料店的卡座里, 盯着微信的对话框。
对方头像是个可爱猫猫头,脖子上扎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
最后一次的留言是“不见不散”。
苗红云女士动作是真麻利。
小年第二天就把小姑娘微信推给他了,还让他好歹也要去见一面。
姜颂从来不驳长辈面子。
他想的是见一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首先人家小姑娘可能对他根本没想法,也是被家里催得麻烦要来走过场。
再说既然他小姨这么大劲头, 不管对面怎么想, 他都应该给人家姑娘当面说清楚, 不能不明不白拖着。
他不能喝咖啡,只能慢慢抿杯子里的白开水。
喝着水他又想起来顾长浥。
今天早上出门之前, 他正挑点见人的衣服。
顾长浥走过来,从衣架上拿了一套新大衣出来, “穿这个。”
姜颂对穿着这些讲究不如他多, 之前也是顾长浥给拿什么他就穿什么。
而且那件连帽大衣也是他喜欢的深灰色,厚毛呢显得很暖和。
吃完早饭之后姜颂就穿衣服准备出门了。
顾长浥一直看着很正常, 和他说话也勉强算得上平和, 难得没有拿话刺他。
但是他越这样, 姜颂越觉得他有问题。
出门的时候顾长浥拿了一枚金戒指套在他食指上, “这个戴着。”
姜颂盯着那个素圈有点迷糊, “这种见面, 戴着戒指是不是不太礼貌?”
“戴在无名指上是不礼貌, 戴在食指上只是为了配你的表。”顾长浥冷淡地打量了一下他修长的指节, “姜先……你不是希望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点小事姜颂不跟他抬杠。
姜颂比约好的时间来得稍早了十分钟。
他手里的温水喝了半杯, 一位青春靓丽的姑娘从门口进来。
她扎着马尾辫,背了个双肩包,一看见姜颂就小跑着过来,“嗨你好!我是陈蓓蓓。”
姜颂起身为她拉椅子,“你好,我是姜颂。”
“我当然知道你是姜颂, 你等很久了吗?”陈蓓蓓放下包,拿起杯子来喝了口水。
“我也刚来,”姜颂把平板给她,“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小姑娘大大方方地打量他,“真的,你比照片上还要帅一百倍。之前我妈跟我说能让咱俩相亲,我还以为她吹牛呢!”
姜颂本来在喝水,差点被她这一个“相亲”给呛住。
他想解释一下,但是又没她嘴快,“我小时候就在电视上见过你,现在有种追星成功的感觉。”
陈蓓蓓是挺典型的本地女孩,又飒又直,很自信。
虽然和于酉惜那种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小姐感觉不一样,但也能看出她家里面一定是富养,身上那种单纯的孩子气还没褪去。
“我喊你来这种地方吃饭,你不会觉得掉价吧?”陈蓓蓓拄着桌面,环视了一下四周,“你别看这小馆子不起眼,但是做饭的味儿还行,而且特色是热食,我和我姐妹儿时常来吃的。”
姜颂笑笑,“挺好的,我也好长时间不出来吃饭了。”
首先他身体不允许,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顾长浥不让。
而且他上午出门之前,顾长浥又让他稍微吃了一点。
他到这也就需要点份汤汁意思意思。
陈蓓蓓给自己点了刺身和鳗鱼饭,挺贴心地问他:“你点什么了?我听我们说你之前生病了,现在还没好利落,有什么忌口吗?”
“还好,你点你喜欢的,不用管我。”姜颂象征性地点了一份罗宋汤和炙虾,就把平板还给服务员了。
小姑娘兴兴头头地嚼着餐前小点,“我妈之前给你送的那些鸽子,你都使完了吗,需不需要我们再给你弄点儿?”
说起来这个姜颂就有些无奈。
也就他跟顾长浥说了要出来吃饭那天晚上,原本养在阳台上的几只鸽子居然扑棱棱跑了个干净。
就离谱。
但他肯定不能跟陈蓓蓓这么说。
“不用费心了,”姜颂很温和,“我家里还有几只。”
“啊,你真的好温柔,跟传闻里一点不一样。”陈蓓蓓单手托腮,“哪怕咱俩成不了了,能见见你我都觉得很开心了。”
姜颂没想到陈蓓蓓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内里却这么敏锐。
饭还没上来,小姑娘看了看姜颂,“我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
姜颂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陈蓓蓓冲他笑笑,丝毫不窘迫,“我谈过几次恋爱了,一见着你我就知道自己准没戏。”
姜颂顿时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些小年轻的节奏了,有些腼腆,“别这么说,其实我今天来,也是希望当面跟你说一声。”
“嗐,我就知道是我妈硬撮合的。”陈蓓蓓嘬了一口果汁,“要说门当户对吧,咱两家也不是一个类型。光我单方面的喜欢你,恐怕也是没用。”
她怕姜颂尴尬,“你别有负担。这种事就是这样,没感觉就拉倒呗,还担心我找不着对象怎么着?”
姜颂温和地笑,“那怎么会?追你的人应该很多。”
“这方面我和你一样,”陈蓓蓓朝着他挤挤眼睛,“看不上绝不将就。”
姜颂的汤上来,陈蓓蓓还帮他把餐具烫了一下,“你肠胃弱,卫生上要比一般人更注意一点吧。”
小姑娘清爽细心,虽然姜颂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对她印象挺不错。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有说有笑的。
一顿饭吃个差不多,陈蓓蓓露出一点小女孩的狡黠来,“颂哥,反正咱俩已经社会主义兄弟情了,你跟我透个底,你是不是有朋友?”
姜颂想自己不生病的时候就在忙公司和抓证据,所有的缝隙里都插着顾长浥,哪有时间处朋友?
“没有。”他轻笑了一声。
然而陈蓓蓓并没有收起八卦的眼神,“那你手上的戒指,没有另一半?”
“另一半?”姜颂一头雾水。
“我去,你买东西都不仔细看看吗?”陈蓓蓓把他的手抓起来,递到他眼前,“这上头不是有半拉心形吗?明显的情侣对戒啊。”
姜颂转动了一下手指,那枚金戒在某个逆光的角度的确能看见半个磨砂的小心形。
“哦,可能我买的时候没注意,还是你们年轻人眼尖。”他依旧平和地笑笑。
陈蓓蓓“嘁”了他一声,“颂哥你也就比我大个五六岁而已,长得又很显年轻,放到大学里都有大把小姑娘跟在你后面喊‘学长’。你学什么不好,学别人倚老卖老?”
跟陈蓓蓓说话挺轻松的,姜颂逐渐放松下来。
他笑着摇头,“我没有。”
日料店里的暖风很柔和,在他脸上吹出来一点微红。
他颈间系着银灰色的丝巾,显得他皮肤很白透。
陈蓓蓓盯着他看了几秒,“颂哥,你现在不想谈恋爱的话,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姜颂刚抿了一下嘴唇,她又摆手,“懂了懂了,我没机会。”
她这样让姜颂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条件这么好,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别给我发卡啊颂哥!”陈蓓蓓看着他脸又红了,笑个不停,“我不逗你了,你真可爱。”
她微微向前倾身,“既然我的追星之旅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你今天能不能跟我约个会?”
姜颂虽然不落忍,但还是直接拒绝了,“约会可能不太合适。”
“你看你,就是纠结这些措辞。”陈蓓蓓咬着果汁吸管,“你陪我去看个电影,让我体验一下和京城一美合体出街的排面行不行?”
和刚见陈蓓蓓的时候不一样,姜颂现在觉得她比于酉惜难应付多了。
“行吧?颂哥?”陈蓓蓓捧着脸,“求你啦?只看电影,不牵手,不亲嘴儿。”
姜颂是真的招架不过来,最后还是跟她一起到了附近的购物中心。
男士优雅,女生清丽。
他俩一路上回头率都很高。
本来这段时间一直和顾长浥一起,姜颂在外面的警惕性降低了很多。
但是投过来的目光一多,他就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他就着反光的橱窗和镜面看了几次,都没发现后面有人。
“我们不是情侣,那看爱情片肯定不合适,”陈蓓蓓一口咬掉冰激凌的奶油尖,嘴角沾了一丁白色,“战争片,我肯定会睡着。”
姜颂拿了手帕递给她,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示意。
“哇,你真的宝藏,这个年代还有人用手绢儿。”陈蓓蓓把手帕摊在手心里,“你知道有种说法吧,借手帕给女生是留后手,等人家洗干净还回来的时候再借机见面。”
姜颂温和一笑,“手帕你不用还给我的。”
“啧啧,真是温柔杀手,一点余地不给别人留。”陈蓓蓓看着排片表,“……决定了!你害怕恐怖片吗?”
姜颂摇摇头,“挑一个你喜欢的就好。”
鬼片再可怕,也没有真实的世界可怕。
他早就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无动于衷了。
两个人买好票进了放映厅。
找到座位后,陈蓓蓓兴致勃勃地凑在他身边,“这个是刚开的杜比厅,看特效肯定倍儿爽。”
电影开始以后,小姑娘终于安静了下来,一把一把往嘴里塞爆米花,时不时发出细小的咀嚼声。
电影是成人级别的,画面似乎很血腥,音乐也能烘托气氛。
来看电影的大多是一对一对的小情侣,一到紧张的镜头就有女孩子往男生胸口里埋,低低的惊叫声不断。
电影过半,爆米花有点塞不住陈蓓蓓的嘴了。
“不怎么吓人啊,高开低走,白瞎了这么好的音效和光影。”她撇撇嘴,开始小声问姜颂:“你觉得害怕吗?”
姜颂对掉下来的人头和全黑背景里诡异的音乐并不敏感。
他耸耸肩,“还好。”
“真是,这种程度还算成人级。”陈蓓蓓低声吐槽,“除了装模做样的小姑娘,还能吓着什么成人啊?”
“啊——”后排突然响起来一阵女生的尖叫。
陈蓓蓓吃惊地扭头,“这就夸张了吧?”
但是尖叫附近的确起来一阵骚动。
“先生?先生?”
“有人晕倒了,快叫120!”
“您还好吗?”
那边亮起来几盏手机的闪光灯,放映厅里的恐怖气氛已经完全消散了。
姜颂只是回头扫了一眼,立刻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让一让,麻烦借光。”姜颂拨开人群。
有人问他:“你是医护人员吗?”
“你认识?”陈蓓蓓也跟了过来。
姜颂没出声,继续往里挤。
电影院的座位之间很狭小,姜颂没力气挤到最里面,只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可能是我家里人,麻烦让一下!”
那圈人给他让出一个缺口,椅子上靠着的果然是不省人事的顾长浥。
“长浥?”姜颂轻轻拍他的脸,“顾长浥?”
顾长浥的眼皮抖了一下,姜黄色的瞳孔露出来一半。
“能听见我吗?”姜颂握住他冰凉的手,“我是姜颂。”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顾长浥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哽咽,“叔叔……”
姜颂看他醒了,赶紧给他揉后心,“你自己来的吗?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出去?”
也不知道顾长浥在回答哪个问题,反正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姜颂架他起来的时候陈蓓蓓想搭手扶一下,却被顾长浥躲过去了,差点把两个人都带倒。
“没事儿,我扶着他就行了。”姜颂低头的时候看见顾长浥手里像是紧攥着什么,但也没时间细看。
姜颂一路上给放映厅里的人陪着不是,慢慢把顾长浥带了出来。
一见到外面的光亮,顾长浥差不多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是脸上还没有血色,有些苍白。
陈蓓蓓从服务员那要来一杯热水,一边递给姜颂一边偷摸打量顾长浥的穿着。
他身上的大衣和姜颂的看起来是一个料子,只是带着领子,不是兜帽的款式。
关键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分明戴着一个和姜颂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这是你……?”陈蓓蓓有点犹疑地看着姜颂。
姜颂怕她误会,但又顾不上和她解释,“我弟弟。”
原本在喝水的顾长浥慢慢抬起头来,面无人色地看着姜颂。
姜颂看他脸色极差,不停给他揉着后背,“你一个人跑到电影院来干什么呢?你不是不能看电影吗?”
陈蓓蓓看他跟顾长浥说话的语气的确像是兄长,慢慢舒了一口气,“你们是兄弟啊,看着可不太像。”
毕竟姜颂看起来像是一尊剔透易碎的玉器,而顾长浥却像是卢浮宫里无坚不摧的大理石雕。
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不好意思,没想到会这样。”姜颂抬头跟她说:“我得先带他回家了,改天我再专程跟你赔礼道歉。”
“欸,太见外。”陈蓓蓓摆摆手,“需要我送你们吗?我开车过来的。”
如果就他自己姜颂肯定是不好意思,但是商圈这边不好打车,他又不想让顾长浥在外面逗留太久。
“那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姜颂犹豫着问。
本来他今天只是来跟人家小姑娘说清楚的。
现在把人家看电影耽误了不说,还得让人家送他俩回家。
“这有什么麻烦的呀!”陈蓓蓓一挥手,“我到你家应该还顺路。”
姜颂没想到她连自己家在哪都了解过,更有些愧疚。
但是他现在一门心思盯着顾长浥,也没再多说什么。
在车上的时候,姜颂看顾长浥手里还一直捏着那个东西,轻声问他:“这是什么啊?我帮你拿着吗?”
顾长浥没回答他,直接把那个东西收进了口袋里。
姜颂以为他不舒服不想说话,有点担心地摸他额头,却被躲开了。
“你犟什么啊?”姜颂低声斥责他,“你不知道自己看不了电影吗?跑到电影院来干什么?”
其实刚把小崽子领回家的时候,姜颂也不知道他不能看电影。
第一次给他过生日,姜颂带着他去看了《变形金刚》。
小孩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乖乖跟着他进了放映厅。
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小孩小声跟他说:“我不想看了。”
姜颂以为他是害怕,还鼓励他:“这个挺好看的啊,大boss还没出来呢,等会儿肯定更有意思。”
小孩忍了一会儿,用冰凉的小手抓他,“叔叔,不舒服。”
姜颂觉出来不对劲,立刻抱着他出了放映厅。
他前脚刚出来,后脚小孩就吐在他怀里了。
当时把他吓坏了,立刻就把车开到了医院。
结果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生病,应该完全就是情绪上的问题。
太紧张,过度焦虑。
那是他唯一一次带顾长浥去看电影。
而且小孩不喜欢,连带着他也懒得去电影院。
多少年都没去过一回。
进了家门,姜颂三两下把他的外套剥了下来,连推带搡地把他弄到了卧室里,“睡一觉,起来再收拾你。”
“我打扰你们了,所以你不高兴?”顾长浥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地问他。
“……”姜颂有些气结,“那不是小姨让我去见一面吗?我跟她当面说清楚,省得浪费人家时间。”
顾长浥撑着床坐起来,气势不比他站着弱多少,“只是去说清楚,她吃饭的时候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姜颂的眉毛拧起来了,“是你在跟着我?”
“我不跟着你,怎么知道原来只是说清楚,两个人就能聊得那么投机?”顾长浥冷哼了一声。
“不是,人家对我也没有多大意思,我们就是聊聊天。”姜颂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跟顾长浥解释,但是就是不想让他这么误会。
可惜顾长浥继续自说自话:“她还摸你的手。”
姜颂百口莫辩,“她在看我的戒指,不还是你给我戴上的吗?”
他看见顾长浥手上的戒指,愣了愣,“你怎么也戴着一样的?”
顾长浥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戴了一样的表。”
姜颂总觉得这个逻辑哪有些不对,就被顾长浥打断思路,“你还帮她擦嘴角。”
他这一大串,姜颂已经无暇计较他跟着自己的事了,“我哪儿帮她擦了?我把手绢儿给她也算是帮她擦嘴角?那我给你盖被子是不是就算是跟你睡了?”
顾长浥垂下目光,“一个爆米花桶,放两只手是不是正合适?”
“顾长浥你够了吧?”姜颂要把自己的头发薅下来了,“这都是哪儿一出啊?”
“我真替于小姐伤心。”顾长浥讽刺一笑,“当年你们在机场一起送我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一定会在一起。”
姜颂越发摸不着头脑,“送你走的时候哪儿有于酉惜啊?做梦了吧你?”
“那你不接我电话的时候,难道不是在和于小姐浓情蜜意?你们一起在推特用情侣头像,不是吗?”顾长浥的语气略带了些尖酸,掩住低低的沙哑,“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姜先生,不愧是你。”
姜颂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推特号。
他指着他,“顾长浥,你现在不舒服我不跟你计较。你给我躺下闭上嘴,不然你就是在我的欠款后头再添一个零,我也揍你没商量。”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顾长浥看他的眼神有些发直。
姜颂头疼不已,“我跟谁结婚?”
“随便谁,于小姐,”顾长浥看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或者今天这位小姐。”
“你喝酒了吗?”姜颂眉头紧皱,凑到他鼻尖前面嗅了嗅。
除了顾长浥常有的气息,没有任何味道。
他凑上去的时候没防备,被顾长浥扣住后脑勺的瞬间甚至没反应过来要抵抗。
嘴唇被顾长浥咬破了,姜颂猛地扑腾起来要推开他,含含糊糊地喊:“顾长浥!”
顾长浥的力气跟他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双手钳得他动弹不得。
虽然慌乱,但是姜颂还是很快卸了力。
按照这个兔崽子的尿性,自己只要不做反应,他很快就该松开了。
但是顾长浥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少年了,不仅没有松开他,居然还胆大包天地顶他的牙关。
姜颂张开了。
等那个兔崽子的舌尖抵进来,他立刻就狠狠咬下去。
血腥气很快遍布两个人的口腔,顾长浥却没松口。
把他咬破了,姜颂有些慌,就忘了挣扎。
柔软又滚烫。
顾长浥在有条不紊地诱导他。
甚至让他在兵荒马乱里感到一丝不恰当的欢愉。
“别……”姜颂喘不上气来了,“不行……”
那个漫长深入的吻慢慢收束成轻舐浅尝。
明明一开始虚弱的人是顾长浥,现在说不出整话的人却成了姜颂。
他心情有些复杂。
说不上来哪里很奇怪。
顾长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等待枪决的死刑犯。
“你又要把我赶走了吗?”他似乎能看穿姜颂的心思。
姜颂的确动了让他搬出去的念头,但是听他这么有气无力的一问,又有些说不出口,“你先休息,睡醒再说。”
他没等顾长浥再说什么,顶着发烫的脸兀自走到客厅。
刚到家时太匆忙,顾长浥的大衣就被他扔在沙发上。
姜颂像是想到了什么,走过去掏那件大衣的口袋。
一个是空的,另一个里面只放着一个硬硬的小方块。
姜颂把摸到的东西掏出来。
那是一张叠起来的纸,四边都磨毛了,一看就是经常打开又折上。
稍微犹豫了一下,姜颂将那张纸展开。
纸上的内容他见过,甚至是他亲手写上去,画过押的。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愿意让顾长浥住回他家里,写着他这些年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任何人。
右下角的纸几乎被磨穿了,只留下了一个浅粉色的椭圆。
那曾是他按下的红手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09 20:59:33~2021-09-10 19:4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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