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钉崎野蔷薇,你真的不知道那个被两面宿傩受肉的人是谁吗？”

    “知情不报是背叛咒术界！”

    “你为什么不和伏黑惠一起杀掉受肉者？！”

    三言两语，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让站在大堂中间的橙发少女不爽的皱眉。

    额角抽抽疼得要死,从凌晨一直到现在,这些家伙逮住她问大概有四五个小时了吧？他们是学嘴鹦鹉还是复读机来着？真吵。

    问的话也没什么意义,简直比白痴还不如。

    不知道受肉者是谁还真是抱歉了啊,就你们这样,估计会直接找上虎杖那些家伙吧。

    还有什么叫知情不报是背叛，这是为你们的身心着想好吧？到时候找上他们的可不是你们这些缩头乌龟,而是我们这些咒术师啊。

    对上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哪怕只有二十分之一,我和伏黑惠也没有在他手下全身而退的把握吧？

    为你们这种家伙卖命，我可还没活够呢。

    ……再说了,能否虎杖悠仁他们还是另一说。

    她不耐烦的掏掏耳朵，动作随意的支撑起下巴,一脸无奈：“我说老爷子们啊，我是真不知道那个受肉者是谁。”钉崎停顿了一下，又道,“再者,以我和伏黑惠的实力，在两面宿傩的攻击下根本不能存活吧？你们应该庆幸他没有下死手，因此我们现在能活下来,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

    **

    从会议大厅走出来,钉崎看见了靠着走廊的伏黑惠。

    看样子他等了很久，面色很不好，甚至有些苍白得过头。

    他是不是从战斗结束以后就没有去休息？好像还受了伤……

    “哟，伏黑。”

    她打了声招呼，黑色海胆头的男生看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终于出来了。”

    钉崎揉弄着自己僵硬的肩膀，发出舒服的喟叹，懒洋洋的走到他身边。

    “那几个家伙问了好久，也不知道一大把年纪了，还大半夜的不睡觉，逮着人问东问西的，”两人并肩同行，钉崎顺口问道，“他们难道没有问你很久吗？”

    “嗯，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

    “……”

    钉崎猛地站定，面色狰狞地扭头看着同窗，嘴角抽搐：“哈？为什么啊？你这个海胆头难道恐吓了他们吗？！”

    伏黑惠无语：“……没有。”

    然后他又忍不住反问道：“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橙发的同窗极为正常的无视了他说的第二句话，十分生气的大步向前走去，嘴里还不住的碎碎念叨。

    “该死的糟老头子们，打扰了我的美容觉！不知道青春美少女的睡眠时间十分重要吗？！！”

    伏黑惠：“……”

    他叹了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快速说道，“五条老师受伤了。”

    钉崎：“？这是什么新型的恶作剧吗？”

    伏黑惠顿了一下，摇头轻声道：“不，是真的。”

    **

    洁白的医务室病床上，白色的床单和刺眼的吊瓶，生涩难闻的消毒水的气味，将生与死交织在一起。

    五条悟就这样躺在病床上，毫无声息。

    绷带打的极为宽大，覆盖面积很广，几乎看不见一丁点裸露的皮肤。绷带缠绕处，有些许新鲜的血渍，靠的再近一点，能够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两个刚入学不久的，一年级的学生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老师的床边。

    “开玩笑的吧……”钉崎喃喃自语，求证似的看向旁边的同窗，“他可是五条悟啊……大家不是都说他很强吗？！”

    虽然这个老师不靠谱了点，但他的确帮助了自己很多，从某方面来讲，他是一位合格的老师。所有人都在描述着他的强大，以至于理所当然的，钉崎以为没有什么能够伤到他。

    因为他是最强的，不是吗？

    齿尖咬破了下嘴唇，细密的腥味染遍了口腔，伏黑惠默然无语。

    “刚刚家入医生说，五条老师他只是暂时性陷入了昏迷，并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

    “这难道不是很大的问题吗？他都被缠绕得像个木乃伊了！”钉崎愤愤大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五条老师他到底遭受了什么？！”

    “冷静。”伏黑惠按住了她的肩膀，避免这位女同学泪眼朦胧地跳到五条悟的病床上，给他可怜的老师造成二次创伤。

    “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不过家入医生告诉我，是老师自己找到她的，这么看来应该是有人袭击了老师，不过对方应该已经死亡了。”

    “……但是老师在昏迷前说，这可能和两面宿傩有关。”

    钉崎冷静下来，捏紧拳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去找到那个受肉者？”

    “在老师醒过来之前，这是唯一的线索了。”伏黑惠松开手，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五条悟，垂眸道，“我总觉得那个人和这件事应该有什么关系。”

    特别是那一个叫健太郎的人，他能清楚的分别两面宿傩和虎杖悠仁的区别，应该不是第一次见过两面宿傩了。

    难道在此之前，那个名为“虎杖悠仁”的男子高中生，还吞下过两面宿傩的一根手指吗？

    ……这样的话，也太过于不可思议了吧？

    能够被诅咒之王受肉成功，并且压制住他的意识……这真的是一个普通人类吗？

    “你先包扎一下，”钉崎随手拿起一卷干净的绷带递给他，抱胸站立看着他皱眉，“虽然知道你这个家伙很臭屁，但至少爱干净一点吧？”

    伏黑惠：“……”

    **

    等到他们离开后不久，家入硝子才提着一大袋东西推门而入。

    白色的塑料袋很大，却依旧被撑得鼓鼓囊囊。依稀能够在消毒水的气味中嗅到一丝蛋糕的香气，这缕香气像勾人的手，钻到了病床上病人的鼻子下。

    白色的木乃伊诈尸一般猛地颤动，四肢各动各的，像一丛欢快的海草。

    密闭的白色绷带挣扎片刻，五条悟终于撕开一条小缝，露出它润色的唇。

    “给、给我……！”

    家入硝子淡定地欣赏他如同丧尸片现场一般的操作，终于大发慈悲的拿起剪刀把绷带一分为二。

    得以重见天日的五条悟，望着他手边的白色塑料袋喜极而涕：“快快快硝子大人快给我甜品！”

    白色的大猫抱着一大堆甜食大快朵颐。

    “你真该庆幸六眼帮你恢复了大半，才没让你的大脑将你烧成一个傻逼。”

    家入医生惆怅地点烟，享受着香烟的安抚。

    她望向自己的好友，开口说道：“这么骗你的那两个学生，你不怕这件事情过后被他们打死吗？”

    “哦，反正想打你的学生不差他们一两个，”黑色长发的美人搂了搂头发，把它们用皮筋干脆利落地绑在一起，“既然你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就赶紧给我腾地方，我还要做一些研究呢。”

    五条悟勉强从大量甜品的诱惑中抬头，高深莫测地竖起食指：“第一，我没有骗他们，我是真的很虚弱。”

    虚弱的五条老师娇弱地咳嗽了两声，表示自己现在真的很虚。

    “第二，他们想做什么是他们的事，至于后果是什么……身为他们老师，我会做到自己的职责。”

    这种稍微正经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换来了曾经同窗的白眼，以及一句“你脑子没事吧？”的问候。

    “开玩笑，我可是一名光荣的高专老师！”

    光荣的尽职尽责的高专老师一本正经的说道：“让学生进行社会实践，充分了解社会知识，增进社会关系的连结，是我这个Goodteacher应该做的～！”

    家入硝子：“……”

    拿绷带的手蠢蠢欲动.jpg

    “再者，我这次的受伤在咒术界看来很严重，正好能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说到高层的那些人，五条悟眼中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光，“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可以好好休息了～”

    “完全是因为不想完成任务吧。”硝子冷笑一声，“友情提示，等你好后，自己老老实实的和夜蛾校长解释吧。”

    问题儿童五条悟：“……啊哈哈哈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以后的事和现在的五条悟有什么关系？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缺甜点的小猫咪而已。

    家入硝子淡定微笑：“我会为你准备好床位的。”

    “还有那个，”五条悟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转移了话题，“我带来的那点东西，硝子帮忙化验一下。”

    “你说的那些毛发和血液？已经送去专门的实验室了……说起来那到底是什么？”

    五条悟：“不知道哦。”

    “不过我怀疑他和伏黑甚尔，”他顿了一下，“……还有犬冢玲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说不定，他和玲是同一类人。”

    聊到曾经共同的朋友，硝子忍不住回忆了片刻。

    那个疑似面瘫的，但是对待自己和这些同窗都十分温柔的人。她亲手织的围巾，和她亲手做的甜点……以及那场十分尽兴的生日聚会。

    “这样啊。”硝子怅然地点头，将快要燃尽的女士香烟按在烟灰缸里，“……说起来，她已经走了很久了吧？”

    那次以后，犬冢玲再未联系过她，说是去旅游，但就连信息也没有发过，更何况视频和照片了。

    硝子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从未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

    就好像不去想，不去谈，就还能假装她在地球的另一端生活得好好的一样。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五条悟坐正，腰身前倾，“硝子，我怀疑玲还没有死。”

    “她可能还在注视着我们。”

    “——在，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