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虎杖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在短短的一天里，可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明明下午还在一起吃着可丽饼，看着电影。

    但现在,只有发小的尸体，散落在地上。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一切。

    恶心、自责、愧疚……

    以及，致命的求死欲。

    如果我没有吃下那根手指，如果我当即反应过来,如果我压制住了两面宿傩……

    发小的脸出现在脑海里,微笑着看着他。

    然后,

    染上了鲜血。

    **

    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一切，都是我的错。

    **

    “你在说什么啊小子？”

    两面宿傩收敛起笑容。

    “你想死？”

    “至于吗？”

    他不明白现在悠仁的感受，也没那个兴趣。

    下一个斩击将愣在原地的恶魔击开,他挥动右手拍开悠仁控制的左手。

    “安静待着。”

    “别把支配别人的身体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啊，混蛋玩意。”

    悠仁猛地使劲,冲击着自己身体的感官。

    ‘妈的,又来了,’

    ‘真顽固啊这小子,怎么占据不了啊……’

    两面宿傩的意识渐渐地被迫下沉。

    ‘这个叫虎杖的小子……’

    **

    恶魔沉默地看着站在原地的男生。

    “你还好吧,悠、虎杖。”

    “嗯，”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我没事。”

    悠仁抿紧唇，抬起来手臂，仔细查看着身上的情况。黑色的纹路消失不见，脑袋里也没有那个家伙的声音，不过他清楚，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

    只要他还活着，那家伙总有一天会找到破绽再一次出现。

    “……或许我不应该答应那个试吃的。”

    他说：“明明看起来就很不对劲啊。”

    “我为什么要答应啊。”

    悠仁的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嵌入了脸。

    “没有答应，没有吃下，”

    “一切就不会发生的啊。”

    “健太郎……”

    “我杀了他。”

    ‘悠仁，哭了？’

    借用着恶魔的视角，鹤江看见了发小眼框涌出的眼泪。

    但他很克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泪一直不停地流下。

    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吼，也没有无穷无尽的抱怨。

    虎杖悠仁就这么站在原地，流着泪对恶魔说：

    “杀了我吧。”

    **

    借用着空间压缩，吉野顺平来到了恶魔先前来到的小夹巷。

    在他听到悠仁说“我杀了健太郎”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地瞬移到了这里。

    悠仁杀了自己的发小？

    开玩笑的吧。

    他突然意识到，那个叫“鹤江健太郎”的男生，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但他也是悠仁最重要的人，是他的发小。在悠仁陷入那种情况的时候，他不可能不去阻拦。

    可是，他拦得住吗？

    顺平犹豫了一下，还是迈进了小巷。

    什么也没有，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

    不得不承认的是，吉野顺平松了口气。

    ‘或许，那只是悠仁的幻觉呢？’

    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恶魔的情景。

    **

    “打扰一下。”

    一直躲在转角处的鹤江慢慢地走了出来，微笑着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呢？悠仁。”

    他慢慢走了过去，用完好无损的手指按住了发小的脸颊。

    悠仁愣愣地看着他。

    “是热的，是活着的。”他状似生气地对悠仁说，“就这么随随便便给我判除死刑可不太好哦～？”

    悠仁：“可、可是……你……”

    他看起来十分无措，棕红色的眼瞳急剧地颤动着。

    然后，悠仁猛地抓住了鹤江的手腕。

    “是、是活着的吗……？”

    “健太郎……”

    鹤江沉默了一下，微笑着抱住了他。

    “是活着的。”

    他把脑袋靠在了发小的肩上，亲昵地蹭了蹭，在耳旁安慰他。

    “悠仁没有伤到我，是恶魔帮忙了哦。”

    “他给悠仁你造成了幻觉，主要是想蒙蔽两面宿傩，你看，”

    “我没有事，我还活着，悠仁没有伤害我。”

    他紧紧地拥抱住自己的发小，感受着他逐渐安静下的颤抖。

    ‘哼。’

    鹤江听见了一道不甚明显的哼笑声。

    ‘明明已经死掉的家伙，竟然还活——’

    悠仁感觉到脑后一痛，有些困惑地抬起了脑袋。

    “悠仁有白头发了诶？”鹤江伸出手给他看，两人却并没有发现白头发，“……可能是我眼花了。”

    撕掉悠仁身上残留的，属于“两面宿傩”的便利贴，鹤江满意地笑了笑。

    被迫住嘴两面宿傩：“……”

    **

    “啊，你先回去吧。”

    当顺平再次回到战斗地点的时候，他听见了鹤江的声音。

    “顺平？”

    他看见黑发的男高中生背着悠仁，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多亏了恶魔，不然真的要死了呢。”

    这样吗？

    顺平看向了一脸骄傲的恶魔，自己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果然是幻觉啊。’

    “悠仁他……”

    “没问题的。”鹤江打断了他的话，“悠仁已经压制住了两面宿傩，看样子，他不会轻易随便地占据悠仁的身体了。”

    “我先带着他回去了。”

    恶魔走到顺平的身边：“我们也走吧。”

    他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望着趴伏在鹤江背上的大男生。

    “鹤江。”顺平出声喊住了准备离开的黑发男生，“悠仁他，他情绪上有些不对劲。”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即便鹤江的死是悠仁的幻觉，但是，他还是直面了“自己杀死发小”这一情况。

    “放心。”

    背对着他的男生开口道：“我不会让他死的。”

    “我们可是发小啊。”

    顺平点了点头，发现他看不见后，出声应了一声。

    “走吧。”恶魔抓住他的手腕，安抚性冲他笑了笑。

    **

    鹤江背着悠仁，朝着回家的方向慢慢走着。

    夜早已降临，街道上的路灯明亮得很，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发小的手臂虚绕着自己的脖子，侧脸埋在鹤江的颈窝处。

    他顿了一下，空出一只手，把悠仁的手臂按紧了。

    鹤江笑着调侃道：“抱好啦，掉下去了我可不负责。”

    脖颈处的手臂慢慢收紧了一点。鹤江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他没再提刚刚发生的事。

    这个时候，前面的转角处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鹤江面色不变，身上确认了一下悠仁身上是否还有“两面宿傩”的标签。

    没有。

    “真是的，明明是一个高中学校，竟然有这么多咒灵。”

    女生的声音不大，但很有活力。

    “本来还想去仙台市商业街逛逛呢，现在竟然连晚饭都没吃到！”

    “……五条老师说在美食街等我们。”熟悉的男声这么说道。

    “哦哦哦！还挺上道的嘛！”女生欢呼了一声，“看来高专还可以嘛～”

    “明明你一开始还在嫌弃。”

    “伏黑！！”

    声音渐渐变大了一点，鹤江顿了一下，敏捷地转换了步子，躲过了差点撞到的女生。

    “嗯？抱歉。”

    橙头发的女生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没事。”鹤江微笑着回道，“注意安全哦。”

    钉崎野蔷薇挑眉看了一眼他，看见鹤江背着人逐渐走远后忍不住对身旁的同学道：“这个人看起来还不错嘛。”

    倒是伏黑惠站住了脚，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边。

    “要是他是我们同学就很不错啊，”野蔷薇叹了口气，嫌弃地侧头打量着自己的同学，“臭屁男生伏黑惠。”

    伏黑惠无奈：“……”

    “别想了，他没有咒力。”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野蔷薇眼睛一亮：“你认识他？”

    她追上了男生的脚步，露出一副十分八卦的样子。

    “不久前，在回收宿傩手指的时候碰见过。”

    “诶，这样吗？”她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会在一些商场里面碰见呢。”

    “不过想来伏黑就不是会去那种地方的样子嘛。”

    伏黑惠：“……”

    “那他叫什么？”

    伏黑惠：“……不知道。”

    “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他有些头疼地捂住了额角，“那边两人都没有咒力，钉崎你就死心吧。”

    “谁在意那个趴在别人背上的醉鬼啊？”野蔷薇撇了撇嘴，“大晚上的，肯定是那个男生被他拖累了。”

    “……乱下定义不好吧。”

    “赞同哦~”

    “五条老师？！”

    看着学生惊讶的眼神，五条悟摸着下巴，给这次出场打了个满分。

    不愧是我。

    他笑着调侃：“哎呀哎呀，老师我在商业街一直没有等到我可爱的学生们，只好自己亲自来了～”

    野蔷薇抽了抽嘴角。

    “明明是老师你带着我们啊，在学生累死累活地祓除咒灵的时候，你竟然跑去商业街自己玩去了？！”

    “给～这是伴手礼哦～”

    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袋子，野蔷薇不屑地一瞥：“我是那种被伴手礼收买……”

    [巴黎世家]

    “老师真好，谢谢老师！”

    快乐五条悟：“啊哈哈哈～”

    快乐野蔷薇：“啊哈哈哈～”

    伏黑惠：“……”

    #我想要放狗……#

    #不，忍住，伏黑惠#

    “不过说起来，”五条悟笑着揉了揉野蔷薇的橙头发，一边问伏黑惠，“惠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人呢？”

    “比如说冒着奇怪黑气，满脸颜艺的家伙？”

    ‘你是在说你吗五条老师。’

    伏黑惠叹了口气。

    “没有。”

    “这样啊……”

    五条悟若有所思。

    “我刚刚感受到了，属于两面宿傩的咒力了哦。”

    不顾学生们一脸震惊的表情，五条悟自顾自地笑着轻松道：“这样看来，最坏的情况就是受肉了呢。”

    野蔷薇：“不要一脸轻松地说么恐怖的事情啊？！”

    “没关系啦，”

    白毛老师笑着说道，

    “我可是，最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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