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蹉跎了岁月（4K，三更）

    “道君，他竟然是道君？”

    仙帝明一出手，道君之威惊世间，安然那来势汹汹的攻势，竟然也被他一力挡下，任由仙道天莲旋转，却只能荡漾起层层涟漪，再也难以切入诸天时空。

    这一刹那，仙道宇宙内外，尽皆陷入震撼。

    仙帝明，虽为名义上的仙道宇宙之主。

    不过明眼人都清楚，他只是仙庭推举出来的一个代言人，代表的是仙庭大多数人的利益。

    仙帝明的上位，与他的实力无关。

    只因为仙庭需要一个话事人，代表大大小小的势力派系，对外发言，执掌诸天万界的权柄，所以仙帝明应运登上了帝位。

    “他……他怎么会……”

    玉虚古仙等人尽数呆滞，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他怎么会是道君？那可是道君啊，仙道宇宙诞生至今……”

    他们不自觉的失语。

    仙道宇宙诞生至今，除了太古年间的先天神魔之外，目前明面上的最强者，也不过是仙君层次。

    或许有天君隐藏在暗中，但绝不会有道君的存在。

    偏偏……

    仙帝明确确实实是道君！

    那是高高在上的仙帝帝威，宛若超越了世间任何一轮太阳，高悬于每一个世界之巅，纵然身处宇宙边陲，也仍能感受到那股天然的威压。

    更重要的是，仙帝明是土生土长的仙道宇宙生灵！

    在将他推举上位之前，仙庭早已调查过他的身份来历，没有转世没有轮回，身家清清白白，绝不可能是老怪物的转世身。

    “道君！”

    “仙道宇宙居然有道君？”

    那些刚刚复苏的天君也吓了一大跳。

    盛天君招来自己的盛世天境，原本神威正隆，大有几分巅峰时期的威严，此刻却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我为盛天君，乾坤盛世在我心，当……当心不要被姓安的老东西暗算了——”

    如果从一开始，仙道宇宙就有道君存在。

    他们这些天君根本不会想着入侵仙道宇宙。

    那简直和送菜没什么两样！

    不过现在，就算后悔也已经晚了。

    他转世成为仙道宇宙的生灵，至今已有千余年之久，再加上安然化身为灭世大魔王，可以说他的生死存亡，早已与仙道宇宙紧密相连。

    若是敢有任何异动，要么迎来仙帝明的迎头痛击，要么，就得直面天外的那尊大魔王！

    “我是天君……我是来……我是来援助仙道宇宙建设的……”

    盛天君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回落，仿佛还带上了几分委屈：“你们不要看我，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噢对了，加油！加油啊！帝明陛下——”

    天外的安然，面含笑意的看来。

    “这样就对了。”

    仙帝明皱眉：“什么对了？”

    “我就说，仙道宇宙发展至今，虽然经历过大劫，蹉跎过动荡过，太古年间便有天君级存在，怎么可能到了今天，却只剩下了仙君称雄？”

    “你……”仙帝明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被迫展现出道君修为，催动天罚天劫两大神器，堪堪阻挡住了安然的攻势。

    他确信自己隐藏得极好，纵然是暗中潜入进来的道神，由于注意力都在神无先生的身上，也同样不曾看破他的伪装。

    可安然表现出来的态度，与他意料之中也大有不同。

    似乎……早就在等着他的现身？

    “既然你现身了，那我才算是彻底的放心。”

    安然那张俊秀的面孔上显露出笑意，犹若春风化雨，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心神，只剩下对那个少年的好感。

    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是如此。

    “既然能够孕育出道君，那便意味着仙道宇宙的大道已经成熟，我可以放心的出手将其炼化，铸就我踏足大道尽头之路！”

    轰隆——

    仙道宇宙之外，忽然有五座辉煌的祭坛逐一升起，绽放出纯粹无边的灵光，简直像是五尊屹立在道君巅峰的强者出手，刹那间混沌定格，时空逆转，仙道宇宙的万事万物，都被笼罩在了五座祭坛的灵光之下。

    “这是……先天五太祭坛？！”

    有强者如遭雷击，认出那五座祭坛的来历。

    道神身旁的神母更是苦了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始太素祭坛不是被他打碎了吗？还有太初祭坛在仙庭手里，他又哪里来的五座祭坛……”

    道神眯起了眼睛，脸色终于变得凝重：“先天五太祭坛，是那位异乡的道尊所创造，莫非他已经更进一步，达到了那位道尊的层次？”

    “不对，若他真的已经走到那等地步，又何需炼化仙道宇宙，以此来进军大道尽头？”

    “何况若是五座祭坛合力，摧毁仙道宇宙也只在一瞬之间，根本不需要像他这样费力炼化……”

    道神的思路渐渐清晰：“也就是说，他或许又得到了新的五太祭坛，但是那五座祭坛中，必然有不止一座为仿冒品！”

    “只不过……”

    祂刚刚展露出的笑容又渐渐收敛，沉声低语道：“居然连本座也看不出哪几座祭坛为假，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看他的架势，莫非是真的打算炼化了仙道宇宙，铸就他的大道尽头之路？”

    “倘若真是如此，本座倒也没有阻止他的必要，就是不知道……”

    当五座祭坛浮现的刹那，漫天灵光席卷，化作一层纤薄如蝉翼，却又牢不可破的绝对天幕，将仙道宇宙彻底笼罩其中。

    史书记载。

    这一日，仙道宇宙黑暗降临，史称黑暗动……

    “等一等！等一等！”

    教书先生的话语，突然被一个举起手的学生打断了：“老师，怎么又是黑暗动乱呀，这都是第几次黑暗动乱了，您真的没有记错吗？”

    教书先生的脸色一沉：“从古至今，一共有三次黑暗动乱，第一次是终结先天神魔同志，第二次是域外强者入侵，而现在说的就是第三次。”

    “三次黑暗动乱，每一次都足以颠覆宇宙乾坤，稍有不慎，便会让整个宇宙永堕黑暗。”

    “因此，它们才会被称之为黑暗动乱。”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尤其是第三次黑暗动乱的缔造者，堪称宇宙历史上最可怕的黑手，心机最深沉的阴谋家、野心家！”

    他一口气报出了一长串名号，语气颇为凶神恶煞，一下把那些年轻的学生吓住了。

    “这……这么凶残？”

    有人呆滞了许久，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小心翼翼问道：“可是老师啊，按照你的说法，他以先天五太祭坛封锁了宇宙，时时刻刻都在炼化这方宇宙，可是，我们怎么一点都感受不到？”

    话一出口，课堂中的许多学生纷纷点头，窃窃私语。

    他们的年纪轻轻，然而修为却相当不凡。

    哪怕是最弱的那一个，也已经达到了元神境的层次，放在从前，已经是能够震慑一方的大高手。

    而在这所学府之中，元神境，只不过是普通的学生。

    此时那个学生问出的，也同样是他们心中的疑惑。

    当他们以元神感知宇宙，参悟天地大道时，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若是有人强大到炼化整个宇宙，夺其大道，铸己道途，对天地的影响必然是不可估量的。”

    又有一个少女开口，她的容貌还带着些许稚气，可态度相当沉稳。

    只见她轻轻一挥手，划过虚空，许多她搜集的史籍与资料，就那样一一罗列而出，化作旋转不定的光芒，任何人以神识接触，都能轻易读取到其中的内容。

    “可是根据这些年来，监天司监察天道运行得到的数据，除了正常的周期性变化之外，天道运转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微微一顿，眼中流露出求知之色：“老师，所谓的仙道宇宙第一大黑手……是真实存在的么？”

    “又或者说，他只是远古时期的古人们，对于天灾所幻想的化身？”

    “当然是真实存在的。”

    那老师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只是眼中带着沧桑，更古怪的是，他有一条手臂不知为何缺失了。

    按说以如今的仙道文明，只要支付一定的代价，断臂重生并非是一件难事。

    可从他们有记忆起，这位老师就始终拖着一条断臂，偶尔也会有人怀疑，莫非是老师的家里太穷，以至于支付不起断臂重生的费用？

    不过据他们所知，这位老师的薪俸并不低，并且还是单身未婚，也不知究竟把钱花去了何处。

    这件事，早已成了这所学府的七大未解之谜之一。

    除此之外的七个谜团，也各有各的吸引人之处。

    “只不过你们的年纪还太小，修为也不够，有些层面你们便接触不到。”教书先生摇了摇头，轻笑道，“不过我确实很希望，将来有朝一日，你们中有人能够达到那个层面，去实现老一辈的强者，至今也未能完成的夙愿。”

    “好吧，又是这一套说辞。”

    那少女鼓了鼓脸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地坐下，只是嘴边还在小声的咕哝：“老一辈都没有完成的夙愿，为啥非要我们年轻人去完成？你们这是在绑架我们的独立意志……”

    一时间，整个课堂哄堂大笑。

    教书先生倒也不生气，他只是平静的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们还小，有很多事情确实不懂，若是你们能够成长起来的话……”

    忽然外界有悠扬的钟声传来，教书先生的神情一松，笑着道：“下课了，记得完成我布置的功课，好了，都散了吧。”

    “好耶——”

    “老师再见！”

    学生们做鸟兽散，有人兴奋的高喊。

    他们最喜欢这位先生的便是这一点。

    每次到了下课的时间，先生会毫不犹豫的放课，而不会像其他先生那样，一不小心就能拖堂拖上几个月……

    待到所有的学生散尽，教书先生的笑容才渐渐收敛。

    “岁月啊……这帮小兔崽子。”

    他晃了晃空荡荡的衣袖，身形一晃，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久之后，他来到一片古老庄重的道观之间，处处都有神圣的道光四溢，化作飞禽走兽，乃至各式各样的重宝重器，然而不多时，那些易受法宝又会各自散开，化作三千六百枚符文，落向这片道观的尽头。

    教书先生拾级而上，教师模样的打扮渐渐退去，最终化作一身道袍，来到最高处的那座金銮殿前。

    几位年迈的道士见他到来，纷纷躬身行礼，眉目低垂，沉声道：“见过道主。”

    “不要惊动其他人，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化身为道主的教书先生走上前去，挥了挥手，将其他人尽数屏退。

    当偌大的金銮殿只剩下一人时，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手中多出了一卷精致的图录，哪怕漫长的岁月过去，这卷图录非但没有被时光磨损，反倒随着时间流逝，愈发彰显出深不可测的威仪。

    “他一定还在，只是无法回应我们。”

    叶元摩挲着手中的万界通识图录。

    从那之后，他便始终保持了这个习惯，每过一定时间，便向万界通识图录中传讯，期待着能够得到那个人的回应。

    不知不觉，岁月蹉跎，沧海桑田。

    然而并没有。

    今天他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例行为之，至于能否得到回答，叶元的心底里，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毕竟早在当年，那个人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若是给出了回应，反倒有可能造成牵连，引发更多的意外。

    “可笑的是，当年的你还曾放言，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倘若敢说你的过，你便要和他对喷三天三夜。”

    叶元再次苦笑着摇摇头：“恐怕你也没有料想到吧，现在的人早已不谈你的功与过，他们忘记了你的存在，甚至怀疑起了关于你的记载，质疑起当年的仙道宇宙……是否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只手遮天过？”

    憎恨并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遗忘。

    无论你为善为恶，无论你究竟做过什么，有过怎样的丰功伟绩，亦或是罄竹难书的罪行，到头来，甚至无人知晓你的存在。

    “可笑啊……嗯？”

    就像往常一样，向万界通识图录中传递完意念，叶元正准备挥手将其收起，忽然这卷图录微微震动，最显眼位置的那个名字，蓦地亮起了微弱的光。

    叶元身躯剧震，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是他？”

    “他终于有反应了？莫非这么多年过去，情势终于又产生了变化？！”

    也就是下一刻，他听见自己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哎哟我去，可算是把秘钥翻出来了，我当年究竟抽的什么疯，居然拿这玩意儿当密钥……卧槽好多未读信息！”

    叶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