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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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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弟弟。小子,以后要将小木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疼爱他,保护他,晓得不。”

    秦越这天刚睡醒,便被老爸拽着来到邻居方叔叔家,站在一间婴育房里。

    秦越从老爸身后探头,见房中一只摇篮床里,躺着个小小婴儿,正闭着眼睡觉。

    “跟弟弟打个招呼,小声点,别吓到他。”

    老爸低声说,大手将秦越往前推了推,而后跟其他大人离开,只留下保姆,秦越与那小小婴孩。

    保姆笑着示意秦越上前,没有关系。

    三岁的秦越还没摇篮床高,保姆帮他垫了只小凳子,秦越摇摇晃晃爬上去,看到了被叫做方木的小婴儿。

    好小一只。

    一点点面孔,脑袋尖尖的,五官皱成一团,皮肤红红的,像动物园里刚出生的小猴儿。

    秦越没怎么见过其他小婴儿,但家中相册里有自己刚出生时的照片,白白胖胖,近八斤,壮实的如同小牛犊。

    眼前这个,实在太小,太丑,太……

    秦越伸出一只手,轻轻触碰小婴儿的手,小婴儿的手与脚仿佛透明,仔细看,似能看见内里细小的骨头,秦越没见过比这更脆弱的小家伙,这世上任何东西都可以轻而易举伤害他。

    太弱了吧。

    我才不要这么弱的弟弟。没意思。

    秦越皱了皱鼻子,很是嫌弃,想要离开,就在这时,小婴儿的手指动了动,无意识的抓住秦越的小指,抓的紧紧的,小手掌柔软而脆弱。

    秦越将小指抽回,小婴儿闭着眼,嘴巴一撇,哭起来。

    哭声也很弱,细细的,如刚出生的小奶猫,然而听在秦越耳里却很尖锐,令秦越心中一惊。

    “不准哭!”

    吓唬不管用,小婴儿反而哭的更厉害,秦越慌忙握住小婴儿的手,小婴儿顿时安静下来。

    秦越试着松开,小婴儿撇嘴……秦越只好再度与小婴儿握着手。

    好吧,就让你一回。

    秦越站在小凳上,呆呆看着小婴儿,脚都麻了,直到大人们进来,老爸带他离开。

    “……早产,先天不足……心脏……缺失……”

    “能活下来吗?”

    “难说。活下来估计也一辈子断不了医。”

    “老方家几代单传,好不容易盼来这根苗……啧,孩子也遭罪。”

    “没事你就多去陪陪老方爱人,看她怪难受的。记得看好我们家那小子,别碰着人家小孩儿。”

    “知道知道。”

    秦越在一旁看动画,跟着奥特曼变身,父母的对话听一半漏一半。

    秦越家祖上黑白通吃,后来新的大环境下,逐渐转行,如今只涉足合法生意,在娱乐和房地产上乃一方霸主。

    虽然改了行,其祖上浸淫多年的霸气风格却一时难以彻底去除,秦越父亲身高近一米九,威猛健壮,嗓门洪亮,哪怕西装革履,笑容满面,仍叫人一看便想叫声大哥。

    秦越父亲年轻时叛经离道,不爱读书,后来接手家族事业时,多多少少吃了些亏,因而幡然醒悟,这个时代的确不再吃祖上那一套,因此对所谓“文化人”格外敬佩尊重。

    搬到新家后,新邻居方家祖祖辈辈读书人,祖上要么书法家,老师,艺术家,要么科研人员,方木祖父乃颇有名望的画家,父亲则为著名小提琴家,母亲大学教授,是地道的书香门第。且为人宽和谦虚,毫不在意秦家的历史以及秦越父亲的粗犷作风。两家十分和睦亲近。

    方家一向待秦越如自家小孩,事事惦念着他。

    秦越则继承了父辈家的风格,小小年纪,便已霸气初露,成日在小区里领着帮孩子打来打去,俨然已是这一带的小孩子王。

    方木出生前,秦越父亲随他闹,方木出生后,秦越的活动有所受限,主要体现在不可在方家别墅外,以及方家家中打闹,因为这样会吵到小方木。

    秦越撇撇嘴,不大乐意的答应。

    然则事实上,秦越很少见到方木。

    方木在医院的时间远多于在家中。偶尔回家一段时间,隔几天,便又被救护车带走。

    “呜——”

    急促的救护车声音响起。秦越手里拿着木剑,满头大汗,停下来,看着救护车驶进方家车道,片刻后,方妈妈抱着小方木急急出来。

    大夏天,小方木仍被包裹的严严实实,露出一点细软的胎发,在方妈妈的哭声中,被送上救护车,接着飞速驶离。

    秦越与孩子们站在梧桐树下,静静看着这一幕。

    “他是要死了吗?”

    “不知道。”

    “我妈妈说,他活不长。”

    “我妈妈也这么说,还说,这样还不如死掉,免得受罪。”

    几个小孩议论道。

    “你们两个,”秦越忽然喝道:“今天不准再参加我们的游戏,滚回家去。”

    两个小孩儿面面相觑,不敢得罪秦越,只好哭着回去了。

    小方木的情况似乎有所好转,获准回到家中。

    秦越背着他的木剑,站在小凳上,探头朝摇篮里看。保姆不知道去哪里了,客厅里隐隐传来大人们的说话声。

    小婴儿似乎长大了一点点,皮肤不像之前那么皱巴巴,显得光洁柔嫩,然而看起来还是那么脆弱,双眼紧紧闭着,一直在睡觉,眉头紧蹙,似乎很不舒服。

    秦越看到他的手,手臂上,头上,遍布着打针留下的青紫色痕迹,甚为可怖。秦越从未在哪个小孩,甚至大人身上看到过这么多针眼。

    秦越伸出手,碰碰小方木的手,小方木的手指还是那么细,那么薄。

    “喂,你可别死啊。”

    “想玩打仗游戏吗?你不死,以后我带你玩。”

    秦越轻声说。

    小方木的手指勾住秦越的小拇指,仿佛在回应。

    秦越笑起来,却不小心背上的木剑掉下来,在床沿碰出声响,小方木一惊,顿时哭起来。

    哭声引来大人。

    “臭小子,叫你小心点!”

    秦越父亲揪住秦越的耳朵,如同老虎钳,秦越嚎叫一声,捂着耳朵,被父亲拖走了。

    方木倔强顽强的活了下来。

    他三四岁才能下地走路,且行走站立都不能太久,大部分时间坐在轮椅里。

    “叛徒,哪里跑!”

    “兄弟们,冲啊!”

    楼下,一群孩子们呼啸而过,在玩打仗游戏,秦越披着件古代黑色武士披风,一马当先,急掠而过。

    方木坐在阳台轮椅上,伸长脖子往下看。

    孩子们跑远了,方木落寞的收回目光。

    忽然,他们又呼啸着回来了。

    秦越在楼下停下。

    “方小木!”

    方木腿上搭着毯子,看过去。

    “哥第一,帅不帅!”

    秦越跑在最前头,他一停下,身后的伙伴们通通跟着停下,齐刷刷抬头,一齐看阳台上的方木。

    方木撇撇嘴,不理他,推着轮椅进去了,片刻后,又出来了,秦越等人早已跑走,远处传来欢声笑语。

    秦越曾试图偷偷推方木出去玩,结果被秦父胖揍一顿。

    小区里的孩子们也不太愿意跟方木玩。方木总是病歪歪的,跑跑不动,走不走快,谁愿意陪他干坐着,更怕不小心磕着碰着他哪里了,回家还得挨打。

    “他好像个小姑娘哦。”

    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笑道。

    方木常年居于室内,皮肤白净,家里为给他治病,什么方法都愿意尝试,听寺里的大师说留长发可除灾厄,减伤痛,便给他留起长发,长度到脖颈,柔软温顺的披下来,眼睛大大的,的确像个小姑娘。

    “嘿嘿,正好我想要个妹妹,你当我妹妹吧。”

    秦越拨弄方木的小马尾,笑道。

    方木却忽然生气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朝秦越吼道:“滚。”

    秦越莫名其妙,方木一生气,所有人都慌张,于是秦越又被提回家打了一顿,秦父下手毫不留情,直揍的秦越鬼哭狼嚎。

    秦越后来大抵明白方木不喜欢被当做小姑娘,再有其他人这么说,秦越便禁止,大部分听从他的,个别不服的,秦越便用武力解决。

    没几个人是他对手。

    对方被揍的哭哭啼啼回家告状,家长找上秦家。

    秦越今天的晚饭于是又变成竹笋炒肉丝。

    方木四五岁的时候开始读书写字,并展露画画的天赋。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去学校,只好请了家庭教师。方木每天学习时间不太长,然而却学的很快,甚至进度超过学校里的同级生。

    他拿起画笔,没有任何人教导,同龄人还在学习基础入门,方木却能自如素描,勾勒出他想象中的画面。

    秦父看看方木,再看看秦越的成绩单,气不打一处来,又给了秦越一顿鞭子。

    秦越有点烦,虽然他本来也没少挨揍,但自从方木出生后,他挨打的次数直线上升,有时候简直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为何被揍。

    虽然如此,秦越却仍旧每天往方家跑,这些年里已然形成习惯,每天都要见见方木,跟他说说话。

    不过有时候秦父很过分,非要秦越待至少一小时以上,跟方木一起学习,写作业,再不济,也侧面受受熏陶,所谓近朱者赤……

    这天周末,秦越又被秦父强制性赶到方家。

    秦越推着方木上顶楼。

    方木平常一般坐在阳台或三楼书房的落地玻璃窗前,这两处都能晒到太阳,还能看到楼下路过的行人,以及第一时间看到放学回来的秦越,当然,还有傍晚他们奔跑追逐的身影。

    清晨,秦越打着哈欠出门,直到夕阳西下,甩着书包回来。

    方木身体不好时便昏昏欲睡,终日躺在床上,好时便跟着老师读书写字,画画。而后便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等待太阳下山,等待秦越冲进来,笑嘻嘻说几句话,又跑走,然后在小区里横冲直撞,追逐嬉闹。

    路灯亮起,秦越回家,邻栋秦家穿来热闹的电视声,秦父的大嗓门,偶尔夹杂着秦母的骂声,以及秦越被揍时的嚎叫声……

    慢慢归于寂静,方木又长又短的一天便过去了。

    方家人本就性子偏静,加上方木生病,全家犹为小心翼翼,平日里家中几乎落针可闻。

    只有秦越来,家中会短暂的热闹片刻,方木不喜欢身边时时有人守着,也只有秦越不会被赶走——曾经赶过,奈何秦越脸皮厚如城墙,无计可施。

    三月温暖的阳光,温暖的风。

    方木坐在画架前,面容沉静。秦越则在四周走来走去,摸摸花,掐掐草,百无聊赖。

    “啊,好无聊啊。”

    秦越嘴里叼着片叶子,躺在地上,翘着腿,眯眼看蓝天白云。

    他习惯了跟方木每日见面,却向来待不住太长时间,秦父规定的一个小时,简直要他的命。

    “好,无,聊!”

    “真特么的无聊!”

    “啊啊啊啊!”

    方木开口道:“无聊就滚。”

    秦越叹了口气。

    方木:“滚。”

    秦越察觉到不对,马上坐起来,看方木脸色。

    方木面色冷冷的,看也不看他。

    “我没说你烦,”秦越说:“我是说我家老头子烦……”

    “不用解释,”方木头也不抬,不客气地说:“解释就是掩饰。”

    长久生病的人脾气总不大好,方木自小就不太收敛自己的脾性,不大爱与人说话,不爱说话却不代表不会说话,只要他想说,往往口齿伶俐,思路犀利清晰,在这一方面,秦越是他手下败将,往往被怼的哑口无言,毫无回嘴之力。

    方木说:“你觉得烦也是正常的。连我自己都烦。”

    秦越:“我真没有……”

    方木:“久病床前无孝子,我这种人,能活到现在,已经算奇迹,该感谢老天爷,又怎能奢望其他。而本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

    秦越有点不知所措,只是一句无聊,却惹来这么一番言论。

    “祖父母,父母,家人如此,更何况你呢。”方木低眉垂眸,像在自言自语,“每个人生来都是孤独的。一个人来,一个人去,孑然一身,人之宿命。”

    “我没什么抱怨和遗憾,唯一对不起的是家人们,有缘做一家人,却只带给他们痛苦和麻烦。”

    秦越张张嘴,怔怔看着方木。方木没去学校上过学,没有朋友和正常的社交,也很少看电视,小小年纪,脑袋里从哪来这么些东西?书上么?小孩子书读多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秦越心道。

    “你不要这样说……”秦越开口道。

    方木喃喃道:“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方木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这样的神情却让秦越内心一震,感到一阵没由来的恐慌。

    “叫你不要这样说……”秦越忽然感到生气,提高了音量,想要呵斥一句。

    就在这时,方木却从椅子上慢慢滑下去,手捂住胸口,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剧烈喘息。

    秦越大惊,疾步过去,一把抱住方木。

    “你怎么了?犯病了吗?”秦越跪在地上,抱着方木,焦急道:“药呢,药在哪!来人,来……”

    方木抓住秦越的衣袖,虚弱道:“别叫。”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丸,喂进口中,示意秦越将一旁的水杯递给他,秦越将杯子递到方木唇前,方木艰难的咽下。

    短短须臾间,方木唇色血液尽失,全身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微微发抖。

    “怎么回事?”秦越不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方木发病,但这两年方木偶尔发发烧,打打针,很少出现这么严重的情况。

    秦越清楚记得,方木换了新的治疗方式和药物,医生说过平常可能会出现心悸紊乱,心口疼痛,出冷汗,身体痉挛的反应,而方木治疗以来,却并未出现医生口中的情况,倒让所有人欣喜了一番,只当接受良好,免去受罪。

    方木没有说话。

    方木指尖轻微颤抖,扯过轮椅侧面收纳袋里的毛巾,擦掉额上冷汗,再丢到扶手上,晾干。

    “这不是第一次?”秦越仍跪着,半抱着方木,“这样多久了,嗯?”

    秦越虽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却并非愚笨和粗心大意之人。从方木熟练的处理手法,以及冷静的应对态度,立刻明白过来。

    “怎么不说!”秦越心痛道,“怎么不告诉我们!”

    方木在秦越臂弯里闭着眼,不耐烦道:“说了有什么用,你们能替我?反而要跟着哭哭啼啼,烦死了。”

    秦越说不出话来:“可是……”

    “可什么是,”方木说:“闭嘴,你也烦死了。再多嘴就滚。”

    方木仿佛很累,闭着眼,不再理会秦越。

    秦越低头,呆呆看着方木,忽然发现,这些年方木总是一副冷冰冰,好像随时都在生气,一直在发脾气的模样,却从来没人见过他示弱,喊疼,或者难过伤心的样子。

    白云悠悠,岁月倏忽。

    秦越即将升初那年,方木住进医院,即将接受一场性命攸关的大手术。

    秦越天天往医院跑。有时候能见到方木,有时候见不到。

    “方小木,你看哥给你带了啥……”

    秦越捧着只玻璃瓶,里头装着只颜色稀有的蝴蝶,兴冲冲跑来,却被护士拦住。

    “嘘,先别进去。”护士轻声道。

    医院里的护士医生都很喜欢这对小伙伴,一个白皙忧郁像瓷娃娃,一个好动活泼像小猴儿,两人在一起时却奇异的和谐。

    啪——病房中传来玻璃碎地的声音。

    方木摔碎了镜子,破碎的镜面照出方木单薄瘦削的身形与面容,还有光光的脑袋。长时间的化疗,加手术时间临近,方木被剃光了头发,成了个小和尚。

    方木抱着头,如一只困兽,蜷缩着身体,剧烈喘息。

    家人围在身侧,轻声劝慰,方木一动不动,像没听见。方母和方奶奶不断抹眼泪。最后方奶奶受不了,颤巍巍走出病房。

    护士忙扶她到一旁转角静僻处。

    “姑娘,你实话告诉我,这次手术成功率高吗。”

    “方奶奶,该说的主治医生都已说过,您不要为难我。”

    “说是一半一半,这实在太危险了……”方奶奶摇摇头:“就是在赌啊。”

    护士眼中露出怜悯,没有说话。

    “可不赌也没办法了,总是个机会。”方奶奶自言自语道:“愿老天保佑我木儿。木儿太受罪了。他只以为是场普通的手术……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方木发了顿脾气,后来累了,精疲力尽睡过去。

    地面收拾干净,所有人都离去。

    夜晚,病房里留着一盏灯,窗外夜色如水,方木醒来,看见秦越坐在床边,趴着睡着了,一只手紧挨着方木的手。

    方木一醒,秦越紧接着睁开眼。

    方木愣愣看着秦越。

    “你怎么没走?”

    “醒了?”秦越说,“给你看样好东西。”

    旋即将那只玻璃瓶递到方木眼前,瓶塞有透气孔,蝴蝶在瓶子里扇动着金色的翅膀,试图飞高,找到逃离的出口,却均以失败而告终。

    方木看了一眼,说:“它本来活的好好的,却被你捉来,关在瓶子里,就要死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呢。”

    秦越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这么一想,好像是挺残忍的,忙解释道:“不会死的。等你看过后,就把它放了。”

    方木收回目光,投向虚无的空中,静静躺着。

    秦越碰了一鼻子灰,却没有离开,沉默坐着。

    “我没有头发了。”方木喃喃道,好像在自言自语。

    “……哦。”秦越说:“以后可以戴帽子,还可以戴头巾。”

    “可不可以不做手术呢。”方木低低道。

    “都已经定好了啊。”

    “手术会很痛。我不想痛。”方木说。

    “会打麻药的,你放心。”秦越说。

    …………

    方木终于怒了,忍无可忍:“你在外面也这么讲话吗,怎么没被人打死?”

    秦越大拇指得意的朝自己一指:“谁打得过哥。”

    方木翻了个白眼。

    秦越道:“你不信?等你出院后,我带你去现场观摩,你……”

    方木侧首,看向秦越:“我也许出不了院了。秦越,我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秦越顿住。

    方木说:“这些天你多来看看我吧,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清冷的灯光照在两个半大的孩子身上,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彼此对望。

    秦越笑了:“不会的。方小木,哥不会讲话,但哥跟你保证,你不会死。手术会顺利,你会活下来,然后跟哥一起长大,成家。”

    秦越想了想,说:“等你做完手术,哥送你个礼物。”

    方木撇撇嘴,很不屑秦越的礼物,想也知道,以秦越的个性,能送出什么好东西。

    秦越嘿嘿嘿,不再多说。

    天彻底黑了。

    秦越打开窗户,晚风吹来,蝴蝶扇动翅膀,从瓶口飞出,飞向远处璀璨的灯火。

    两天两夜的手术,方木鬼门关前走一遭,活了下来,昏睡几日后,从重症监控室出来,慢慢清醒和好转。

    来看望他的众人里,秦越显得犹如突出,方木见到他便愣住了。

    秦越走上前。

    方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不可置信。

    “方小木,不认识哥了么?”

    秦越顶着个光溜溜的脑袋,冲方木亮出招牌式的嘿嘿嘿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还有人在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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