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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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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过来。”

    方木忽然出声,知乐抬头,确认方木是在叫他,便拿着书,走过去。

    “叫我吗?”知乐指指自己。

    方木问知乐:“看过画展吗?”

    知乐摇头,方木又问:“那也没看过什么名作了。”他往旁边让了让,“现在给你个机会。”

    知乐走过去,看向画板。

    短短时间内,方木完成了一幅简单的画作,画面中线条简洁,布局一眼望去却仿佛有些凌乱,各种乱七八糟的线条像随意涂抹而出,中间勾勒出一个不甚明显的动物形象。

    方木手肘架在膝盖上,一手撑着下巴,不带希望的让知乐随便看看。

    知乐看的很认真。

    “小猫好像,失眠了?”知乐看了片刻,忽而侧头,问方木。

    方木明显一愣:“你看得出是猫?”

    知乐点头,很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儿,耳朵,这儿,尾巴……不是猫?”

    “……是,”方木双眼刹那提亮起来,“你还看见了什么?”

    “它失眠了,想睡觉,睡不着,生气……对吗?对不起,我不太懂……”

    方木一改方才的傲慢随意,说你等等,继而起身,走到另一间房内——知乐这才发现,房中还有其他房间,是一道隐在酒架上的暗门,方木旋转其中一只酒瓶,门缓缓打开,方木走进去,一会儿快步出来,手中拿着几张画纸。

    “坐。”方木与知乐坐到一张沙发上,将手上的画纸一张张递给知乐,“看看这些。”

    知乐将画摊开在桌面上,逐张阅览。

    “猫在躲猫猫?”

    “猫狗打架。”

    “狗喝醉了。”

    “猫晒太阳。”

    “它想……喝酒?”

    方木的画大多以动物为主,其中又以猫狗占比最多,所有画面整体看起来凌乱或过分简洁,令人观之云里雾里,然则知乐一看之下,却每张都能言之有物。

    一般人评论画作可能会从技巧,流派,画风等上入手,知乐显然不懂那些,只凭他观察到和感觉到的,如实告知。

    方木侧目看知乐,双眼眯起。

    知乐不知自己说的是对还是错,流淌的音乐里,略带茫然的回视方木。

    一时安静如斯。

    “你病了吗?”知乐忽然开口问,因为隔的近了,可以清楚看见方木眼下的黑眼圈,浮动在苍白的皮肤上,宛若国宝。

    这句问话乍听颇不礼貌,尤其与对方还不够熟的情况下,因此知乐立刻得到了不客气的回击。

    “你傻的吗?”方木说。

    “啊,”知乐坦诚道:“我傻的。”

    这下方木反而怔住,无话可接,无言的瞪视知乐。

    知乐眼神澄澈,漂亮的大双眼无辜一眨。

    “啊,我病了。”方木过了一会儿后说。

    “啊,真的?”知乐马上露出惊讶和关怀的神色。

    “真的啊,我都快病死了。”

    知乐不疑有它,只因这方木太瘦,太过苍白,一副病恹恹模样,太有信服力,只没想到竟这么严重,竟要死了,当下大为同情,“什么,病啊。”没得救了吗?

    “神经病。”方木慢悠悠道。

    知乐:……

    “你干什么?”方木问。

    知乐将画纸放好,“我要,看书了。你,自己玩吧。”

    “哎哎,不准走。”方木制止道:“行了,不逗你了——也不算逗你,确实很多人认为我神经病。”

    “是吗?”知乐仍带着点怀疑。

    方木耸耸肩。

    “你真傻的?”方木也带着点怀疑,打量知乐。

    “是啊。”知乐也学着方木耸耸肩,说:“看不,出来么?”

    “看不大出来。”方木不以为然道:“你比很多人看起来正常多了。”

    “是吗?”知乐想了想,说:“谢谢。你也一样。”

    两个人彼此看着,一时都无言。忽然方木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说:“有点意思。”

    “我叫方木。”方木这样说。

    知乐现出点不解,刚刚秦越已经替两人介绍过了,为何他现在又自我介绍,但对方这样说了,知乐便也礼貌的回应:“我叫知乐,江知乐。”

    “嗯哼,”方木说:“无聊死了,吃东西吗?这里有外面买不到的点心。”

    方木与刚刚进来时的模样判若两人,仍旧懒洋洋的,却不再冷冰冰。他让人换了果盘和食盘,跟知乐分享它们,并告诉知乐哪种食物最可口。

    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书和画随意丢在一旁,转而专注的进食。

    沈程端着酒杯,朝外一暼,微微扬眉。

    秦越貌似有点不放心,不时转头看一眼。看到眼前这场景,不禁略为诧异。

    感到诧异的不仅仅是他。

    “咦,方大公主向来谁都不大看在眼里,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其他男人们也注意到这幕,开口调侃道。

    “话说沈总这位……知乐,是叫知乐吧,倒很出乎意料,论外表,无可挑剔,可惜……真是可惜了。”其中一位男人摇摇头,其他人也颇为赞同,神态间倒没有取笑与轻视,只露出为惋惜的神色。

    沈程定亲之事圈中多少耳闻,今天得见,虽然知乐并非人们想象中的模样,但按常人思维,以及这门亲事本就非沈程自愿,想来沈程必定不喜,这事必然不会有良好结果。

    至于沈程为何会带人出来,言行间还颇为照顾知乐,大抵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基本友好和礼貌——毕竟对方是沈老爷子故交之孙。

    孰料此言一出,并不怎么谈私事的沈程却开口回应了。

    “他很好,没什么可惜的。”沈程淡淡道。

    众人颇为意外,不由互视一眼。

    “哟,”秦越兴致勃勃,他算是最为清楚,也最为关心这件事的发展走向,当下便唯恐天下不乱的挑眉道:“老沈,我早想问了,你这不太对啊,莫非,真动心思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沈程仍是轻描淡写的口吻。

    他一瞥外间,方木将不喜欢吃的东西挑出来,随手要往桌上丢,知乐拿了只干净的空盘子,示意他放到盘内。

    “总之,他很好,没什么让人可惜的。”

    都是男人,沈程显然不欲在这种事上谈论太多,说完这句,便举杯,示意喝酒。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但沈程这两句话,简单却充满信息量,无疑某种程度上表明了他的态度。

    众人面面相觑,适时岔开话题。

    夜色渐浓,属于午夜的狂欢逐步推进高潮,楼下酒吧气氛日益高涨,沈程看看表,结束今天的应酬,起身,带知乐先行告辞。

    知乐礼貌的朝众人告别,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大家对他似乎比来时更为亲切友好了。

    “方木,再见。”

    秦越送沈程与知乐到门口,方木手插在裤兜里,晃晃悠悠跟在后面,好像也要离开了,打了个哈欠,对知乐挥挥手:“有时间去找你。”

    车子驶离纸醉金迷的会所,回往沈宅。

    沈程喝了不少酒,身上带着一股淡淡酒味,上车有点热,将车窗半开,清新的夜风吹进来,沈程打量知乐神色。

    “今天玩的如何。”

    “开心的。”知乐出门时什么模样,回来仍旧什么模样,全身干干净净,不见疲惫之色,眼中充满光采:“哥哥你,朋友们,都很好。舞台也好看。”

    沈程不置可否。

    知乐想起一事,问道:“方木,也是你朋友吗?”

    “怎么了?”沈程解开领口,反问道。

    “他让我看,他的画了,他是画家吗?”这个问题知乐吃东西时问过方木,方木耸耸肩,又撇撇嘴,知乐不明白答案到底是肯定还是否定,没好再问。

    沈程给予了明确的回答:“嗯,是。”继而也给出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也算是朋友。”

    方家跟秦家是世交兼邻居,因为秦越的关系,沈程跟方木小时候便认识。

    方木生来体弱多病,家中养的比女孩还要娇惯,因而童年时期被同龄人哄笑为公主。他性格孤僻冷傲,肆意任性,谁也不看在眼里。沈程与他彼此认识,但并无深交。

    方木很早便展现绘画才能,但他的画作如同他的性格一般,天马行空,常人很难懂得。这使得他在圈中评价两极分化,不喜欢的嗤之以鼻,喜欢的则推崇备至。

    “他愿意让你看他的画,显然对你印象不错。”沈程说:“他人不坏,你要是也喜欢他,可以多来往。”

    知乐便有点开心的点头,觉得今天之行非常满意。

    知乐满意了,沈程便也感到满意。这样的应酬有知乐在,时间仿佛过的更快一些。不过以后场所要更考虑多样化一些,最好在户外,或比较好玩的地方,以免知乐无聊。

    回到家后,两人各自洗澡,然后坐到书桌前,老规矩,一个处理邮件,一个埋头写日记,时钟滴滴答答,完毕后,再起身,一同回卧室。

    床上平铺两床被子,知乐先上床,躺到里侧。沈程掀开被子,躺到外侧,伸手调暗床头灯。

    “晚安。”

    “晚安。”

    片刻后,暖黄的光亮里,里侧的被子开始蠕动,掀开,里头的人伸展手脚,一个翻身,熟练的攀附上外侧的身体。

    沈程一动不动,这些天已完全习惯这样的睡姿,并不再做任何挣扎。待知乐完全安静下来后,方轻轻吁一口气,伸手略略调整下姿势,给知乐盖好被子。

    说来也奇怪,自从知乐来陪伴后,沈程的睡眠质量的确有所改善,不再像从前那样睁眼到快至黎明。万籁俱寂的深夜里,知乐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仿佛具有催眠效用,能令沈程放松的闭上眼,缓缓入睡。

    接下来沈程又开始忙了起来,知乐原以为要过段时间再去会所,才能再见到方木,却没想到,两天后,方木却找上门来。

    “什么破地方,这么难进。”

    方木没有提前打招呼,一时兴起来到沈园,结果遭到了来自园区门口,园区内保安亭,以及沈园三道登记与盘问,差点崩溃。

    “方木!”知乐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上次不是说了有时间来找你吗。”方木提了盒知乐上次在会所很喜欢吃的小点心,说:“今天没事,就来了。”

    知乐收下点心,带方木进屋,刘姐已向沈程确认过,知道确为熟人才敢放进来,只没想到,竟是知乐的客人,当下亲自泡茶,热情招待。

    “没有其他人来找过你吗?”

    知乐摇头,如实回答:“这里,没朋友。我朋友,在老家。”

    知乐在老家伙伴倒不少,男女老少皆有,但远隔两地后,自然而然彼此少了许多联系,毕竟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干活的干活,没有那么多闲暇。

    方木耸耸肩,“正好,我也没什么朋友。”

    知乐哦了一声。

    “问啊!”方木却看着知乐,眼睛微微一瞪。

    “什么?”知乐不明所以。

    “问我为什么没朋友啊。”

    知乐压根没觉得“没朋友”这种事有什么问题,但对方要求,就配合照办,“你为什么,没朋友呢。”

    “因为我是公主。”方木一本正经道。

    知乐:“……哦。”

    方木看着知乐。

    知乐摸摸鼻子,想了想,问:“那我可以做,公主的朋友吗?”他觉得这很像以前在老家,逗很小的小孩时说的话,不禁笑起来。

    “幼稚。”方木打了个哈欠,仿佛有些不满的评价道。

    知乐对方木的到来还是很开心的,说起来也奇怪,除了最开始有稍微被方木吓到外,知乐对方木完全没有面对其他陌生人的那种拘束,再次相见,就如认识了很久的老友一般,亲近而自在。

    方木为人处世率性而为,有几分艺术家常有的坏脾气,又冷又傲,但无论是说知乐幼稚,还是当面说他傻,他的眼神始终平和,既没有嫌弃好奇,也没有同情和格外的小心翼翼,仿佛知乐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一样。

    方木永远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知乐从第一次见他,到后面每次方木上门,说不上几句话,便呵欠连天,知乐尚第一次看见这么能打呵欠的人,几乎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直打的涕泪横流,看起来十分容易让人联想到沾染了什么不良恶习一般。

    “你晚上,没睡觉吗?”

    打呵欠极易传染,知乐无端端跟着打了几个后,忍不住问道。

    得到的回答是:不睡。

    为何不睡?

    “你不觉得夜晚格外美丽,许多事做起来格外有意思,怎么舍得睡?”

    那白天呢?

    “白天要画画,发呆,吃东西,逛街……很多事,哪有时间睡。”

    知乐:……

    习惯规律生活和看养生节目的自律小达人知乐认真道:“你这样,会猝死的。”

    “嗯哼。”方木不以为然。

    他小时候生病,昏睡的时刻远大于清醒时刻,终日躺在床上,像具木乃伊,那种痛苦的感觉深入骨髓,但凡清醒,就尽力挣扎着多玩一会儿,以至于后来虽然病症彻底治愈,这一陋习却延续下来,不困极绝不主动睡。

    “以后,你跟我一起午饭,然后一起,午睡吧。”知乐想到一个主意,提议道。

    “再说吧,我忙的很。”

    方木晚上不舍得睡,白天又好像忙的很,但实际上忙碌的内容除了画画,其他都是些吃吃喝喝,他发现来沈园后,既不耽误这些事,还多了个一起的朋友,于是很快便同意了知乐的提议,通常上午来,一直待到下午沈程即将回家方离去。

    “吃晚饭,再走吧。”知乐说。

    方木摆手:“算了,怕被赶。”

    “什么?”知乐明白后,说:“哥哥不会,赶你的,你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勉强算吧,”方木想一想,说:“小时候就他没笑过我是公主。不过还是算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话虽这样说,难免还是会碰到。

    有时候秦越来接方木,方木便留的晚一些,碰上下班的沈程,两人彼此客气的招呼。

    沈程对方木的到来没有什么异议,知乐能交到真正的朋友是件好事,而且这样一来,白天有人陪知乐吃午饭,也挺好。

    这两个人很谈得来,对外都不轻易开口,两个人一起时却嘀嘀咕咕的什么都说。

    沈程还是颇为满意和替知乐高兴的,除了一点外——

    方木置了几张画架在沈园,方便随时作画,上午知乐读书,他便画画。中午吃过午饭,休息一会儿,便开始睡午觉。

    起先方木还想顽固抗睡,但被知乐收走手机和画架,只好放弃挣扎。午睡的地点有时候在室内,有时候则在室外。

    已近夏日,日头有点晒了,园内的自动调温系统打开,园区内仍如春天般和煦舒适,知乐在树下铺了毛茸茸的地毯,给方木和自己各一个眼罩,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躺下。

    沈程一暼电脑,镜头中,知乐与方木两人搭着条薄毯,并排躺在草地上,不知道说了什么,嘻嘻哈哈笑起来,过了会儿逐渐安静,陷入睡梦中。

    微风吹拂,鲜花怒放,斑斓的蝴蝶翩然飞过,一碧如洗的蓝天白云下,两个帅气的年轻男生安静睡着,些许阳光透过树隙洒在他们身上,那画面不得不说煞是养眼。

    “真惬意啊。”

    秦越家中最近跟沈氏有项目合作,白天便三五不时来沈氏,待晚上顺道去沈园接方木,一举两得。

    自从方木跟着知乐“同吃同睡”后,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脾气貌似也相应好了不少,是以秦越越发喜欢知乐,非常乐意两人多多在一起,看到画面中这幕,欣慰的感叹。

    沈程却微微蹙眉。

    只见树下两人睡着睡着,不知不觉滚到了一起。方木的脑袋毫不客气的枕在知乐肩膀上,知乐则胳膊搭在方木身上。两人都无知无觉的,不知为何,沈程却觉得这场景很是扎眼。

    “江知乐。”

    知乐睡醒,眼罩胡乱扒在额头上,正懒洋洋的醒神,摄像头里传来沈程的声音。

    “啊。”知乐应了一声,打起精神。他渐渐察觉到,每次沈程叫他全名,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沈程的声音平而沉:“以后午睡,你们各睡各的。”顿了顿,说:“不要这么近,影响睡眠。”

    知乐转头看看,方木还没醒,埋头睡的正香。知乐还未完全清醒,懵里懵懂的应了声。

    沈程叮嘱完毕便关掉声音。自从方木来后,除非必要或知乐要求,沈程很少再开启监控通话,自觉规避二人隐私,不去探听他们谈话。

    “呵。”

    方木醒来,伸个懒腰,望一眼树叶间的摄像头,神情略带不屑,明显早已醒来,听见了方才的通话。

    “两个小受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方木说。他不是知乐,显然听出对方话中机锋,觉得沈程简直瞎担心,同时也颇为意外,沈程居然连这种事都在意,看来……

    却听知乐不解道:“什么?什么小受。”

    方木扬扬眉,意思很明显,就你和我啊。

    知乐眼中仍透出茫然。

    方木搓了把脸,心想知乐可能不懂这种名词,便耐着性子解释道:“两个男人在一起,睡觉时,小受就是下面那个,小攻就是上面那个。懂了吗?”

    有些人不喜欢这种称呼和分类,但外面的确常这样划分夫夫之间的角色。方木无所谓的。

    刘姐送来鲜榨果汁,知乐慢慢喝着,慢慢消化方木的解释,片刻后,懂了,点点头,说:“哦,这样啊。”

    方木嗯了一声。

    “那我不是,小受,”知乐继续慢慢道:“我是上面,那个。”

    噗嗤!方木一口饮料尽数喷出,一脸惊诧,瞪着知乐:“你?!上面那个?!!”

    “是啊。”知乐双眼清澈,坦诚,认真,无辜的点头。

    是时,知乐的手机响起,来了信息。方木并非故意看,因就坐在知乐旁边,再喝口饮料压惊,目光本能随意的一扫,看见知乐打开页面,显示出沈程的头像,头像旁是他的备注名——

    我媳妇儿。

    方木再度被饮料呛住,疯狂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这些天的营养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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