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节
让这种事发生。
鹿鸣忍着心里的疑虑,面上没做太多表情,端起面前的粥想要喝一口,蓟和又递过来一只瓷勺,笑眯眯道:“用这个。没想到师尊表面那么冷淡,好像无欲无求,背地里对弟子却有这么大的意见,不是我放不开,但是师尊平日不说弟子又怎么知道呢?”
鹿鸣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师尊慢点喝。怎么今早这么急躁,都不像平常的师尊了。”
你也不像平常的你了!怎么这一夜是什么分水岭吗,突然让你觉醒了什么油滑老道的属性吗?快把我纯情可爱的小徒弟还回来啊!
心情大起大落就像在坐过山车,鹿鸣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叫小二上来把饭菜撤下去,各自收拾了东西下楼就要退房。
蓟和在前面怡然自得地踩着楼梯,鹿鸣跟在后面,他目光凝重,一夜乱梦又经过了一早上蓟和胡言乱语的摧残,导致脸色看起来也不好,来到柜台前把房牌交出去,尽量控制着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老板,退房。”
老板抬头看了他好几眼,神色叹息,转而又看向旁边神采奕奕的蓟和,一副“果然如此禽兽不如”的表情,再回过神来目光中怜惜之意更重,对鹿鸣道:“仙君还好吗?如果实在不舒服,可在小店再住几天,不要钱。”
鹿鸣老怀甚慰,觉得自己帮他们收服恶灵的做法得到了回报,便提起精神道:“不要紧。你们客栈甚好。退房。”
老板看他努力装出一副如常的样子,更加担忧道:“仙君真的无事?若实在勉强,小店可帮仙君雇一辆马车,舒舒服服坐着,总比一路奔波要强。”
“……”
鹿鸣疑惑地抬眼看老板,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们虽然不坐车,但是可以御剑啊,路途遥远,马车不知道得坐多长时间才能到,不过站在剑上确实不如坐在车里舒服就是了。
他略有些犹豫,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出行不是飞天就是走路,的确好久没坐过车了,此时听老板提起竟有些心动,正迟疑着,身后蓟和走了上来。
他一手搭在柜台上,冲老板笑道:“老板多虑了。师尊是仙宗的宗师,灵力充沛,就算有什么不适也能很快自愈,就不牢老板费心了。”
老板看到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又听他这一番话,不禁横眉怒目:“哼,你小子说得倒轻巧,仙君再厉害那也是人,受了伤也得好好静养一阵子,再说还是……”他冲蓟和狠狠啐了一口,“不想着如何替你师尊分忧,却还这么不当回事,简直逆徒!”
他这一句“逆徒”的语气十分严重,仿佛不仅是责怪蓟和不关心师长,还意有所指地说了其他事,蓟和嘴角一弯,好像发现了什么非常有意思的事情,缓缓笑了出来,眼神在鹿鸣身上轻轻一扫,若无其事地退回去了。
老板见状,神色里更是充满了恶心与嫌弃。
鹿鸣:“……”
他整个人非常斯巴达,感觉自己被隔离在了某种微妙的气氛之外,难道老板是看他老脸气色不好,以为是蓟和身为弟子没好好照顾他,所以语气才这么严重?
哎呀虽然是不如年轻人精力旺盛啦,可我也没那么老啊,鹿鸣咂咂舌,心里略有些汗颜,努力作出一副如常的表情,道:“有劳掌柜的费心,马车就不必了。时间紧急,只退房罢了。”
他说得坚定,掌柜的看他两眼,也不好再劝,只得接过房牌,办理了退房,临走前还殷殷嘱咐道:“仙君千万要保重自己啊,万事小心,人也要小心!”
鹿鸣不解地回过头,感觉老板越说越离谱,看到他一脸“嫁出去的女儿被糟蹋了”的神情,当即被恶心得一阵鸡皮疙瘩。
不就是帮忙除了个妖吗,这老板真是太热情了……
回过神来,刚想要开口说话,旁边蓟和突然凑过来,呼吸吹在他的耳边:“师尊,那老板好像在说把师尊交给了我,我却没有好好待你一样……”
鹿鸣:“……”
这话听起来更加恶寒,鹿鸣果断转身,拂袖离去。
23. 灵根 疯狗挡道
两人一路无话, 走至外面,街道上依然空荡荡的。
一条长街走到尽头,前方出现了一片田野, 有小溪哗哗流过,鹿鸣停下脚步,道:“无人。便在此处御剑吧。”
蓟和望着他笑:“好。”
“……”鹿鸣淡定地转过身,取出腰间佩剑,道, “你能独立御剑吗?为师……”
“不能,”蓟和道,“师尊不用担心, 不是我本人不能,是我的剑。”
鹿鸣面无表情看着他。
蓟和将自己的剑拿给他看,剑刃上有好几处微小的缺口,剑尖也缺损了一点, 他无奈道:“这是当时在阳谷山上和那野人对抗时被它震毁的,只有一些缺口,但是飞行时可能会有影响, 不好把握方向。”
鹿鸣道:“那便过来, 为师带你。”
他这话莫名说出了“上来, 我载你一程”的公子哥儿搭讪语气,自己也怔了一下, 蓟和听了却笑意更深,慢悠悠走到他身边,道:“好。”
鹿鸣的佩剑叫做“青涟”,剑如其名,通体碧透, 好像一汪清泉凝成,剑身雕刻着细碎的花纹,手柄上只有一支孱弱的青莲图案,鹿鸣手指骨节分明,虽然没有蓟和白皙,但是足够纤长,持剑时会有意无意在掌心与剑柄之间留一丝缝隙,莫名就有种疏离又性感的味道。
鹿鸣一看就知道蓟和在想什么,没给他更多意淫自己的机会,念了声口诀,剑身瞬间增大,好似一轮小船稳稳停在两人脚下,鹿鸣肃然道:“上来。”
蓟和听话地走上前去,两人一同站在剑上,突然猛地一震,蓟和没站稳被晃了一下,下意识搂住鹿鸣的腰,乘着剑飞上了天空。
蓟和小声道:“谢谢你,青涟。”
鹿鸣回过头来:“……什么?”
蓟和道:“没有什么。走吧。”
说着更紧地环住面前那人的腰,感觉到他一阵细微的战栗。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绝情宗,在山门前落下,正巧遇到一个背负长剑的少年从里面出来,鹿鸣认出是封毅门下的一个弟子,叫于平。
修为不高,资质平平,但胜在会说话,办事能力也强,是封毅非常信任的一个弟子,仙器阁的大小事务都交予他,可能去炼剑峰想见封毅一面,都得由于平先去通报。
以上by系统【人物介绍】
鹿鸣:“……”
他本来对这个小弟子没什么印象,宗门里每天来来回回那么多人他哪儿记得住,这个于平更是长了张大众脸,原本想淡淡点个头就过去的,听了系统这一番介绍他瞬间来了精神,所有单独列数据的肯定都不是普通npc,接下来的剧情一定有他的戏份,就算只扮演了个炮灰的角色那也是个有戏份的炮灰。
鹿鸣看于平的眼神立刻充满了警惕。感觉他一开口就会发布新任务。
于平愣了愣,下意识地抬头看过来:“……宗师?”
鹿鸣道:“嗯。”
有事快说,说完快滚。
果然,于平冲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蓟和也道:“师兄。”
于平听了看了他一眼,硬生生受了这声师兄,这才转头对鹿鸣道:“师尊说,如果您回来了,就让您去炼丹室找他,说是有事商量。”
鹿鸣道:“嗯。”
然后他等了一下。
没啦?不应该再多说几句吗,比如哪里又出什么事了,宗门怎么了巴拉巴拉……
但是于平说完这句话后就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都做好接任务的准备了,对方却不按约定好的来,鹿鸣居然感觉有点儿失望。
于平说完看了蓟和一眼,蓟和冲他笑了笑,于平目光平静,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鹿鸣道:“我去见你几位师叔师伯。你先回去。”
蓟和笑道:“那我晚上可以去找师尊吗?”
鹿鸣想了想,还是觉得求之不得,即使经历了一早上乱七八糟的调戏,但他也并不介意。
鹿鸣天生心大,原本只是有点小窘迫而已,刚才站在剑上让海拔五百米的冷风一吹,更是感觉这都不是事儿,甚至现在回过味儿来还有点意犹未尽——御剑时蓟和站在他身后,双手环着他的腰,但是非常巧妙地留了一丝距离,似有若无,他回味了一下当时的感觉,突然感觉会撩会玩儿的徒弟意外地比纯情害羞的徒弟更香啊。
平时的蓟和虽然容易害臊,但是大约是太喜欢他,在某种事上却并不忸怩,知情识趣进退得宜,简直完美,平时都那么棒了,那开启了某种属性的蓟和到了晚上岂不是更任由他揉圆搓扁?说不定还能啥啥play一下……打住,鹿鸣越想越不行,热血上头,实在是太美妙了。
系统冷冷道:“ooc。”
鹿鸣:“啧。”
系统怒道:“再次提醒。扣除玩家与CP半年的亲近权限。强制执行。”
鹿鸣:“闭嘴。谢谢。”
他对蓟和道:“兹事体大,不知何时结束。你先去休息。”
“……哦。”蓟和后退一步,“那好吧,那我不打扰师尊了。我去找沈棠和大师兄。”
两人进了大门各自往相反的方向去,谁都没有回头。
鹿鸣来到炼丹室,这里是耿茗的地盘,封毅约他来这里,想必两人都在,鹿鸣踱步进去,果不其然,封毅端坐殿上,而耿茗则围着中间一个炼丹的炉子打转。
听见动静,两人同时看过来,发现是鹿鸣,异口同声道:“宗主,你回来了!”
鹿鸣点点头:“嗯。”他慢慢走过去,“那双眼睛如何了,有何发现?”
耿茗停止打转,冲他道:“宗主,你一回来就问那恶灵如何了,把这一摊子事儿都扔给我,这几天忙得我脚不沾地,也不见你问问我怎么样。”
鹿鸣道:“师兄还有精力质问我,必然是并无任何不妥,再者,此事交给师兄,也是因为师兄擅长,若交给别人我尚且不放心。”
“唉,宗主没当几年,倒越发会哄我了,”耿茗笑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能任你使唤几年。你让凌谢那小子带回来的白衣女道,我查了一下,她竟是一个水灵根,可……”
鹿鸣皱了下眉头:“水灵根?但她却能操纵风雪,使地面化而为冰。”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耿茗道,“她是水灵根,但是识海里十分混浊,一般来说,拥有水灵根的修士在使用水系法术之前,应该是能在身体里储存水灵力,再通过手势或法诀将灵力凝成水放出去。”
一旁封毅凝眉道:“但是这种灵力攻击力不强。”
“确实。”耿茗翻开手中的书,“简单的水系法术都只是凝成水,好点的就是接着将水变成水球,水罩,水牢等,只做封禁,并没有杀伤力,再强点的就是弄成水龙,或是海浪……”
封毅道:“但是这种对灵力要求比较高,灵力不多的人没有法器是用不出来的。”
耿茗叹道:“咱们宗门内倒是好多年未曾出现过如此有天赋的灵根了。”
鹿鸣:“……”
你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是在科普吗?麻烦说回女道的事好吗?
他道:“可那女道能凝水化冰……”
耿茗道:“如果追求耗灵低又高伤的法术就要对水进行改变,比如给水加压,可形成水针水刺,然后还有水雾,做掩护,再者就是冰……”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科普了,麻烦说正题谢谢。
鹿鸣看着他道:“倒像是冰灵根……”
封毅也微微看过来:“冰灵根?”
耿茗点点头,道:“确实是冰灵根,算是水灵根的一个分支,可以做控制也能做攻击,但是这种高级术法学起来困难而且不一定有的学,”说着他看向鹿鸣,“这种法术玉简门派应该精通,但是他们看管比较严,一般人学不到,而且优秀弟子才有优势。”
鹿鸣沉默下来。
“说起来,”耿茗目光沉沉看着他,“蓟和似乎是水灵根,而且灵力不低,近日……玉简门有没有再找你……”
“没有,”鹿鸣嗓音冰冷,“他们暂时也不敢。”
“……”
室内一时没有人再说话,封毅向来与他不和,此时看他神色如此,张了张口却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还是耿茗率先打破了寂静:“这女道外表看着平常,却不想有如此天赋。”
封毅随即也跟着叹道:“她在小小道观中,并未有人好好教导,如今又消香玉陨,可惜了。”
半晌,鹿鸣缓缓吐出口气,发现自己过于沉浸在往事中,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看向面前炼丹的炉子,道:“这眼睛可纵火,却找了一位拥有冰灵根的女子,二者看似相克,实则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正是,”耿茗也看着炼丹炉,“这是与百年前的大劫的最大不同,同样是吸人精气,同样是挖人眼睛,这回它却盯上了一个颇有修为的道门众人,恐怕……”
鹿鸣明白他的意思,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都在担心百年前的事会重演,现在看来,这起始的恶灵倒比百年前更加难以对付,至少再想用水术恐怕已经不行了。
封毅从殿上下来,道:“既然牵扯到冰灵根,接下来少不得要和玉简门打交道了。”
玉简门是专修水系术法的宗门,门内弟子多是水灵根,每年能出那么一两个冰灵根,与绝青宗不同,玉简门并不修无情道,所以男女混修,专治水上邪祟,玉简门宗主热衷于发现各种有天赋的水灵根弟子并挖人墙角,曾经看上了蓟和,为了将他纳入门下而无所不用其极。
现如今绝青宗内几乎没有人敢在鹿鸣面前提起玉简门。
耿茗看着鹿鸣,迟疑道:“若是宗主觉得不好出面……”
“不会。”鹿鸣调整了状态,冲他笑了一下,“我身为一宗之主,应该为宗门分忧。玉简门我亲自去。”
耿茗忧心忡忡看着他,“好吧……恶灵之眼只是一个开端,此事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无论如何,宗主都要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宗主尽管跟我说。”
鹿鸣道:“好,有劳师兄。”
辞别两人,鹿鸣来到外面,克制着缓缓吐出一口气,深秋的空气清寒,绝青宗坐落在高山上,站在外面秋风更是凛冽,鹿鸣望着远山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挪动脚步走了下去。
为了减少见到人的几率,维持他的形象,鹿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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