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教导灭世反派3

    这要从哪里解释才好？

    顾九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唔, 我应该不是坏人。”

    顾九也没办法确定如果真的被气到了，他会不会比反派还要反派，所以说上一句自己应该不是坏人, 也没有哪里不对。

    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自己决定收她为学生以后, 颜莹又开始和学生这个词汇杠起来了。

    过了好一会后才搞明白了，面前的这人, 归根结底原来竟是想要收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的自己做徒弟。

    她不可思议的道，“我可是想要欺师灭祖之人, 你确定找我当徒弟？不害怕一觉醒来，自己的小命都没了吗？”

    顾九又笑了笑, “你大可随意尝试。”

    如果系统的给的那个所谓的绝对防御，没有办法防住来自于颜莹的攻击。

    那么顾九只能说系统可能并不想让这个任务成功。

    甚至还想自己速度去死。

    但系统要真的是那么一个想要让自己死，且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的存在，那么他一个没有任何特殊力量的普通人想要反抗，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所以完全不必担忧这个可能性。

    颜莹眼神中仍旧带着警惕，就算她的根骨已经被毁, 各种仙家法术都用不出来, 可凭借着她在生死之战中获得的经验，对付一个普通凡人还是没有任何压力的。

    床边的男人此时正坐在一条棕色竹椅上, 这还是在颜莹昏迷的阶段和村头的一位木匠先生，学来的编织椅子的手法。

    毛毛糙糙的地方刮蹭到身体上，有些不舒服，故而他皱了皱眉, 颜莹却在他的表情起了变化的时候, 一记锁喉直对他的喉骨而来。

    眼神也是掩饰不住的杀气和戾气。

    可没有想到却撞到了完全看不见, 甚至没有任何力量波动的仿佛空气墙一样的存在, 使得她的手指再也无法寸进。

    巨大的抵抗力量，甚至让她的指关节一度泛白，骨骼的形状都显得十分清晰，可还是没有办法对顾九造成任何伤害。

    颜莹这才确定了他说的话应当有八成是真的，至于另外两成……？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一个废人可没办法给你提供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躺在床上的女子，虽语气显得自嘲极了，但表情却透露着一副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能做到的决感之感代价。

    不管是什么代价，只要这人真的能让自己得到些好的变化，她也是完全不会介意与顾九利益交换。

    顾九却有些苦恼，短发的他仍旧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若非因为对待外人的疏离有余，且客套同样充足，只怕也不可能花点钱就能和村东头的木匠学会编织椅子的手艺。

    这会儿他认为真正值得苦恼的地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向颜莹说明，他并不需要作为学生的人给予任何回报。

    可这又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基本逻辑。

    又想了想系统的存在，便说，“事实上，你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会对我有益的事。可对我来说，你活着本身就会产生有益之事，所以不必担心我会伤害你，或者说利用你去做些什么，因为那没有必要。”

    “且同时，我们两个的关系也并不是像你认为的那样是师徒，而是师生。”

    师长和学生的关系。

    顾九认为这种关系是十分恰到好处的，能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能让颜莹准确定义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到底有什么作用。

    “我会教你如何做一个人。”顾九略微思考了一下自己教导江锦洲的一切行为，认为这样解释还算是合理，却没有发现躺在床上的女子，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疯子。

    “你一个活了不过几十年的人，想要教导我一个修者如何做人？”

    “就算现在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可那百年的时间却是实打实渡过的。”

    顾九看着她那讽刺讥笑的眼神，反倒很是平静的说了一句，“那你知道一天中除了修炼之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干什么的吗？那些时间的所作所为又有意义吗？”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你知道人世间千年的变化有多么千变万化吗？百年时间或许在你身上不会有什么痕迹，可对于人类来说却是已经走完了一生。”

    “十年在修者的人眼中不值一提，可在普通人看来却是每时每刻都在奔向死亡。他们所思考的所理解的，你完全无法明白。十年前的还在和村子里同龄人玩耍甩泥巴的小孩，十年后已经能娶妻生子，担负起一整个家庭的重量。”

    “他们的时间比修者的时间要短暂的多，可他们的最终也会和无法升仙的修者一样奔赴死亡的终途。”

    “思维阅历的成长，不是在经历过某些固有的东西后就能彻底明白。还需要经历与之完全相反的东西，才能理解曾经所经历的东西，原来还会有更加深刻的含义。”

    顾九不认为自己是说教，颜莹也同样不这么认为。

    在他显得寡淡和清冷的声音中，颜莹竟然仿佛真的看到了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人所行的一切。

    就连村子里的炊烟，似乎也都是时间变化后所产生的一切。

    顾九确实不明白这种凭借着修炼，获得更长的寿命世界的一些固有逻辑是什么，但只要将直接按照不同比例划分，划成等号，还是能得到某些结论的。

    100多岁的颜莹，顶着二八年华的少女外在，还被称之为极有天赋的元婴修者。甚至被一些元婴中后期的老怪物，包括化神期的大佬称之为后起之秀。

    足以可见，实际上在凡间界的认知上，她的阅历也不过和她的外表认知差不太多。

    就算实际年龄摆在那里，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顾九不再纠结颜莹的年龄，只把她当成10多岁的小姑娘去教。

    说起话来也自然而然的就没有了隔阂。

    “当你认为你经历过国破家亡，受人背叛，受人欺骗，受人折磨，那么你该思考的是重新建国以后的你回忆起此时想到的是什么。杀死了背叛的人之后，又该怎么思考。将欺骗自己的人，从人生中彻底去除，又是怎样的感想。受到的折磨全都报复回去，又是否会觉得舒畅。”

    “或许还没有开始进行改变，就思考那些会显得很愚蠢，可同样也表明，在通向那个目标的过程中，你有一段十分明确且坚定的路要走。”

    在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必然要向哪个方向努力，一丝一毫的改变和变化都足以在心底呈现出一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比如现在，你该思考的不是我是否会对你有什么利用之类的想法。而是如何从你所认为的‘想要利用你的我’的这种认知中，思考如何从我手中获取到能让你变好，变正常，变强大的东西。”

    “眼前有关于我的一切对于你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对于普通的凡人来说，一生太短，所以他们必须在做出某些选择时放弃另一些选择。可正是因为处于这种抉择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本能的思考，怎样才会对自己更好，从而暂时放弃去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不要去做太多没有意义的事，这是我最先教给你的，第一个课题。”

    本身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世界观，顾九所知道的只有曾经魔界境域的那些普通凡人百姓，此时被当成奴隶。而作为曾经他们的领导者，颜莹，自然可以当成类似于古代的灭国君王。

    在国破家亡的现在，曾经那些被抢走的国民并非越过越好，反而受尽折辱时，能带他们变好的王者选择复国就是最好的选择。

    如何教导一位必然成王的王者，对顾九来说，同样也是他这位师长需要思考的课题。

    仙门？

    “也不要去思考该如何去报复仙门，那不过是你人生途中必然要被踏在脚下的，一块现在看起来宛若高峰，未来不过是踏脚石的东西罢了。”

    而有关于修复颜莹跟骨的想法，他现在也有了。

    当确定根骨类似于神经，却又和一块骨头相似，选择类似的能支撑被称之为灵力，实际上是能量快速运行通过的材质，去制作，在这种已有目标的情况下，选择就很简单了。

    而灵力，不过是能量的一种体现。

    如何容纳更多的灵力，需要挑选的材质本身就要更坚固，且更和身体契合。

    顾九选择了很久，最终在系统运算下，选中了万年竹。

    而恰好这种东西，颜莹的储物灵器里有。

    到底是魔教圣女，被称之为后起之秀的元婴修者，她的储物灵器除了放在表面上的手镯和戒指被仙门的人抢走之外，实际上装着重要物品的储物灵器反而会被放置在元婴上。

    如果有类似于X光之类的东西，就会发现颜莹腹中有一个与她外在一模一样，却又缩小了数倍的元婴。

    那孩子手里抱着的正是一个储物道具。

    根骨被扒了的她就算被杜凌珊放走，想要凭借着自己的废物身体，渡过已经被仙门占据的魔门地域，要是没点其他底牌，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会正好可以把东西拿出来用。

    颜莹除了眼神深邃的看了顾九一眼后，倒是听话的利用元婴中残留的一点点力量打开了储物道具，从中取出了万年竹。

    这根万年竹是她金丹初期去往一处秘境，独自一人从万年竹林中取下的其中一颗活竹。

    本不应该被任何人所知才对。

    顾九为什么知道？颜莹不想去思考。

    如顾九所说的一样，那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这根竹子，能被用于制造根骨。

    能否翻身，就取决于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凡人。

    把自己的未来堵在一个连炼气都没入门的家伙身上，偶尔想起时，颜莹也会觉得可笑。

    可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颜莹终于见到顾九顶着仿佛已经凝固在眼周下方许久的黑眼圈说道，“成功了。”时，颜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九。

    后者打了个哈欠又说，“先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合适的手术器械，无菌室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始。”

    接着，颜莹就看着顾九自顾自的走到桌旁，冲了一杯被称之为咖啡的东西灌下了肚子，随后精神看起来就好了不少。

    她感受着嗓音里的干涩，在这段顾九喝咖啡的过程中思考完毕，最后坚定的说道，“那么现在就请你用那个手术的手段，治好我。”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