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要不你帮我背锅
颜溪有些苦恼。
师兄好暴躁啊, 姐姐到时候会不会以为是她撺掇的?天见可怜,她真没这个意思。
颜溪偷偷往里间看了一眼,长叹了口气。
师兄这事做得, 唉, 这不是为难她吗?
想了想,颜溪没敢惊动姐姐,她飞快从姐姐院子里溜出去了。
不关她的事, 她没撺掇,是师兄自己暴躁。
颜溪往心里这么自我安慰了一番, 很快把这事儿抛之脑后。
而师兄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颜溪见他回来的时候神色平淡, 便以为也没什么大事, 说不定师兄就是给了恒王世子一拳,应付了一下便回来了。
这事儿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颜溪起来吃了早膳, 同母亲问了安, 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一直睡到日上三更才起来, 正准备去看看诚王那个倒霉玩意儿,就听闻明都城中出了件大事。
恒王世子被人打了, 且不是普通的伤势,听说腿都差点打断了。
打人者嚣张得很, 恒王世子刚从恒王府出来,当着门房的面, 那人便动了手, 很短的时间内就把恒王世子揍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等到恒王府的人出来后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因着那人身手矫捷,又带了面具,无人看到他的脸,因此无从查起, 城防司只能从与恒王世子结过仇的人之中慢慢探查。
这事儿闹得挺大,听说恒王妃当天便进了宫面圣,当着皇帝的面大哭了一场,说自家的独苗苗差点就被恶人所害,让皇帝为她做主。
而这事儿还不是高-潮。
重点在后半段。
打人之事当天就有人认了。
还不是一个人认。
先是霍大将军,他光明正大对城防司的主司道是他动的手,原因是看恒王世子不顺眼。
再接下来便是荣野,他紧随其后,也说是自己动的手,原因同上,依然是看恒王世子不顺眼。
城防司的司主头都大了。
他头一次见到有人争抢着认罪的,打了恒王世子这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恒王妃面圣哭诉,他本来都觉得自己查不出来要被问责了,这下好了,当天就有人认了,还是两个人。
可霍将军与小侯爷不合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他们两不可能联合起来打恒王世子,既如此,那人到底是谁打的?
这情形不比查不出来好几分。
就连颜溪也有些目瞪口呆,听闻这事儿之后她便悄悄找到师兄,兴奋道:“师兄,有人帮你背锅了。”
师兄淡淡看了她一眼,语气同顾霜有些相似,他道:“你麻烦了。”
“嗯?”
颜溪神情一愣,有些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认下?”
师兄微微摇了摇头:“因为你曾经做过这事儿,你睚眦必较也不是一两天,霍延庭和荣野定是觉得这事是你做的,倘若你被查出来,圣上为了安抚恒王府定不会轻易放过,可他们两个都是皇帝亲近的人,至多罚一罚罢了,往轻点说,也不过是年轻气盛,几个年轻人之间的矛盾,但你不一样。”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所以他们才承认是自己做的,承了人家这么大的情,你的麻烦大了。”
颜溪有些傻眼。
她目光愣怔了会儿,突然瞄着他小声道:“可人不是我打的······”
是师兄太暴躁,她话都没说完师兄就出去了。
师兄显然被她这目光看得眉心一跳,他略略有些压低声音道:“怎么?你想说是我打的,和你没关系?”
颜溪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可不敢这么说,便只讪讪笑了笑,飞快道:“怎么会呢?师兄你说笑了。”
姐姐的师兄她能怎么办?就算师兄暴躁了点还不是只能宠着?
唉。
颜溪心中长叹一声,只觉得自己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责任。
谁叫她尊老爱幼呢。
出了这档子事颜溪暂时也没心情去诚王那了,她密切关注城防司的消息,只听说城防司的司主把霍延庭和荣野两个人都请进去‘喝茶’了。
再之后便没了消息。
颜溪倒是不担心他们两,毕竟这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严重事,当初荣野打了连亲王也不过是关了一段时间禁闭外加打了些板子而已,可恒王世子怎么能比得上连亲王?
她是在发愁师兄说的人情。
颜溪总算体会到被人追求的痛苦了。
有些人情不是你不想要便能不要的。
一直到下午时分也没再听见什么消息,颜溪烦恼之余干脆准备去找诚王迁怒一下。
她欠了人家人情没关系,诚王还欠着她的人情呢。
颜溪没忘太子,她死活要拉着姐姐,在临近傍晚时分去了诚王府。
诚王还在幽禁状态,不能出府,只太子每日来看他。
颜溪刚见到他时便看他摆出一张臭脸,旁边是太子温和面容,太子温声道:“阿诚,你别担心,等查清楚父皇就会解除你的禁令。”
而诚王还是那副全世界欠了他八百万的死德行。
颜溪当时就来火了。
她最讨厌这种把亲人好心作践的人。
颜溪冷着面色走进房中,她冷不丁淡声道:“诚王,你听不到太子哥哥在跟你说话吗?”
诚王对太子好言相劝没什么反应,可对颜溪反应却很大。
他面上郁气顷刻间一顿,连身子都坐直了几分,见颜溪进来,他不着痕迹往后倾了倾,道:“你怎么又来了。”
颜溪没理会他,她对太子道:“太子哥哥,你看到了吗?他就这死德行,你别跟他好好说,不听话打一顿就听话了。”
这话不可谓不凶残。
太子有些无奈苦笑了一声。
颜溪对诚王动手,他没觉得颜溪做得太过,可让他自己动手,他却是有些无从下手的,毕竟这么多年他已经迁就惯了。
颜溪看他这模样就知道太子温柔的一面又开始发作,因此她换了个方式说,“那这样,你下次同我说,我帮你打。”
诚王听到她这话终于忍不住咬牙,“你是不是女人?”
哪个女人会这么凶残?
“我不是女人,我是魔鬼。”
颜溪十分淡定回了他一句,顺便把带来的荆条摆在诚王旁边的桌子上,她淡声道:“看到了吗?我特意为你寻的,长短粗细都十分合适,你下次再这么同太子哥哥说话,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兄弟情深。”
诚王瞥了眼那荆条,瞧见上面的倒刺,整个人瑟缩了一下,抿着唇闷不做声。
太过分了,可他不敢说。
颜溪见他这个怂样子,没再理会他,她清了清嗓子,露出一抹笑意来,声音轻快道:“太子哥哥,我把姐姐拉来了,她现在在大厅里,你快出去见见她吧。”
她目光又瞥向诚王,依然是笑着的模样,“你放心,我帮你看着他。”
太子听到顾霜也来了,显然十分意动,他这辈子温柔和顺惯了,唯一的冲动和叛逆大约也就是对顾霜的喜欢。
因着这喜欢,他甚至重新考虑了对待诚王的态度,而放任颜溪教训他,这些改变从前都是不可能的。
只犹豫了那么一瞬,太子咬牙道:“谢谢你,颜溪妹妹,我先出去了。”
太子匆匆离开了房间。
等他离开之后,颜溪才拿起桌上的荆条虚空抽了两下,瞧着这进到,她勾唇道:“阿诚啊,你看到了吗?你哥哥最爱的不是你了,你完蛋了。”
她就是坏心思一起,故意吓唬诚王呢。
诚王倒是没因这话有什么太大反应,他只愤愤道:“我就知道你一来没好事。”
“我劝你对我客气些。”
颜溪慢条斯理抚了抚耳边流苏,得意道:“你已经不是你哥哥最爱的弟弟了,而我依然是我姐姐最爱的妹妹,你哥哥又喜欢我姐姐,你自己掂量一下,得罪我有什么后果。”
她相当于给几个人之间的地位排个了序,诚王显然是最底层。
诚王阴沉着脸,最后只重重哼了一声。
颜溪便握着荆条在他桌边狠狠抽了一下,声音之大吓得他整个人一颤。
颜溪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她面带桀骜道:“我告诉你,现在你皇叔喜欢我,你哥哥也疼爱我,就连你父皇也对我欣赏有加,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惨得很难看。”
诚王愤恨道:“我还不够老实?明明是你一直在找麻烦。”
“啊,是吗?”
颜溪想了一下,他说的也是,便又淡定坐下,开始同诚王聊天。
“你听说了恒王世子被打的事了吗?”
“本王又不是聋子。”诚王颇为不爽看了她一眼,随后便笃定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人铁定是你打的,还让霍延庭和荣野帮你背锅,颜溪,你这女人就是祸水。”
颜溪有些诧异看了他一眼,有些皱眉。
“你凭什么觉得人是我打的?”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人是她打的?明明不是啊,难道她在别人眼里的印象差到这个程度?
颜溪不解道:“我这么乖巧一个人······”
“呵。”
诚王一声冷笑打断了她的话。
颜溪眼神立马不善起来,她握着荆条微眯眼眸道:“呵什么呵,你嗓子有病是不是?”
诚王抿着嘴不发一言。
颜溪目光不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舒缓了表情,她目光柔和起来。
“阿诚啊。”
她语调温软道:“你看你桀骜不驯已经众人皆知,要不这件事你帮我背了吧。”
小弟背锅,不就不欠霍延庭和荣野的人情了?反正他也是皇帝儿子,打了个王爷世子,顶多再多关一段时间,还能砍死他不成?
颜溪笑眯眯想着,看诚王的目光越发和善起来。
诚王被她看得汗毛直竖,想都没想便飞快起身朝门口冲去。
颜溪满面笑容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还笑盈盈温柔唤他:“阿诚,你慢点跑,伤还没好,别摔着了,来,妹妹给你瞧瞧伤。”
就在太子怀着满腔无法纾解的紧张试图和顾霜说上话时,便听内院方向传来自家弟弟惨烈的叫声。
“皇兄救命!”
“啊!”
说实在话,这还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听弟弟唤他‘皇兄’。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
太子:心中竟有一丝感动。
诚王:?
颜溪:我真是个伟大的人,竟然修复好了一对反目成仇多年兄弟的感情。
诚王:人言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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