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这会子, 澜灵素也毫不客气，伸手就环勾住徐承祯的脖子。

    可凉飕飕的风拂在手指上会有些瘆人，她忍不住左右拉拽了一下袖子, 将手指头尖尖都完全盖住了，然后又将脸埋在他心口处，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这才彻底有了安全感。

    徐承祯：“……”

    过不多时，他已抱着她走到了这片蝙蝠阵的正下方。

    而这时洞穴已收拢, 头顶上压得极低, 有些大只的蝙蝠几乎就垂在他玉冠上面，牙齿轻啮的声音近在耳畔, 仿佛随时会扑下来群起而攻，食人血肉。

    澜灵素：“！！！”

    她赶紧又闭紧了眼睛, 浑身都被激起了一身寒栗子。

    索性徐承祯走得快，不一会儿工夫就过了那片“蝙蝠大阵”, 前路也渐渐重又变得宽敞。

    澜灵素不由松了口气, 从他怀中跳下来, 本还想甜甜喊声“师叔”，然后再好好表达一下谢意, 可转眼瞅见一旁的那三位师兄古怪的眼神，回想起刚才的情形, 当下不禁脸颊一热。

    好尴尬呀……

    可就在脸似火烧似的时候，却见方承礼轻咳一声，拿着罗盘左瞧瞧又看看：“师兄，前面有流水。”

    他要是不故意轻咳一声, 澜灵素还真就信了他是在认真看罗盘。

    徐承祯瞥眼看了看澜灵素那红扑扑的小脸, 神色淡然道：“嗯, 咱们过去。”

    于是，五个人没做休息，又走了一段，这时候石洞已到了尽头，前方果然听到水流的响动。

    他们加快步子走出洞口，就见前方不远果然有水，自侧面幽深处蜿蜒而过，又流向远方，原来是条地下暗河。

    暗河的水本就极阴，何况是这十余丈宽的大河，当真是闻所未闻。

    此时原本丝丝缕缕的阴气已成了阵阵阴风，即便是已经筑基的身体，澜灵素也能迎面感到那入骨的寒意。

    徐承祯领着他们来到河滩上，只觉风息更大了些，果然是寻着水流的方向而动，只有些许透过裂口穿入方才经过的大溶洞。

    这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恶臭，澜灵素掩鼻背过身去，目光却在四下里寻找。

    说起来真的很奇怪，这一路走来都没看见朱丽叶留下的踪迹，真不知它究竟去了哪里，眼瞧这河水这么脏，要是它真的经过这里，并贪玩地在水里滚了滚，那回头可要怎么才能洗刷干净啊？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肖承祐道：“瞧，那是什么？”

    他刻意压着声音，听在耳中却叫人不由一惊。

    澜灵素转回头来，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幽沉的水面上果然有个漆黑的东西，正慢慢朝这里飘过来。

    等到稍近些，就看那东西前宽后窄，两头微翘，极是硕大，上方似乎还加了盖。

    澜灵素：“！！！”

    好家伙，好家伙！

    这不是棺材吗？

    她眨眨眼，又盯着多看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看错，就是棺材啊！

    要是在梦里见了，不消多说必定是吉兆，“周公有云，见棺水上大得财”嘛，但现在并不是在梦里，这问题就大了。

    发大财肯定是不可能的，遭大难是跑不了了。

    徐承祯清清楚楚瞧见后面还有好几口棺材，而且里面……

    他当即将澜灵素拉到身后，与其他人换了个眼色，各自都退开了几步。

    过不多时，那几口棺材已到了近处，有的尚算完整，有的已破烂不堪。

    只听数声炸响，棺盖应声飞起，内中“嗖嗖”跃出几个人影，上岸之后几乎足不沾地，就朝他们扑来。

    方承礼他们三人早已拔剑在手，当即迎了上去。

    那些人垂着头佝偻着背，偏生腰杆却直挺挺的，出招时也是一纵一纵，样子十分奇怪，倒和外面那些无脸的傀儡村民有些相似，但功夫招式却有像模像样，丝毫不弱。

    澜灵素心里有点抓狂，这修的是啥魔修啊，修的僵尸道啊？

    正琢磨着要不要也上去帮忙，就看徐承祯左手指尖淡淡的金光闪动，重重点在对方颈后要穴上，随即那道光便像利剑一般穿透了那怪人的头颅。

    转眼间，其他三人也都各自得手，还剑入鞘。

    肖承祐脸上丝毫不见缓色，眉间反而纠结得更紧，盯着脚下那具已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喃然自语道：“罗天门，怎么会……”

    澜灵素：“？？？”

    罗天门的，魔修？

    这似乎也不是特别惊讶，她撇撇嘴，凑上去想看看罗天门的魔修是什么样的，这才看到了那具腐尸……

    连男女都辨认不出来，只能从身上破烂的道袍上看出是罗天门。

    她这才琢磨明白，不是罗天门第弟子修魔，而是罗天门的弟子被魔修杀害之后装殓进棺材，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有故意为之，棺材就顺着暗河漂流到了这里。

    兴许是怨气太重，忽然碰到阳气就尸变了。

    啧，她脑子里一套一套的，自己就把故事的前因后果给圆好了。

    只见肖承祐面色凝重：“师兄，罗天门的人功力不弱，怎会死在这里？”

    方承礼微微摇头：“数月前，他们几名弟子下山试炼时无故失踪，一直杳无音信，传言都说是被玉露宫妖女掳走残害，但也查无实证，如今瞧来，只怕是另有因由。”

    澜灵素：“？？？”

    啥，感情这些所谓的玄门大宗，只要出了什么事，就把锅丢给玉露宫，玉露宫就算要抓药鼎，那也不是什么猫儿狗儿都能入眼的！

    这些玄门大宗什么本事都不行，无中生有最在行，眼前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回头还不晓得有多少烂账都算在玉露宫头上呢。

    澜灵素越想越生气，眼睛里都要冒火了。

    徐承祯将她气鼓鼓的样子看在眼里，垂眸看了那那些腐尸一眼，皱眉道：“他们体内的真气早已散尽，这皮色上的褐斑是尸毒，指甲足有两寸长，体内阴煞聚集，一遇生气就会尸变，应该是养尸之术。”

    众人：“！！！”

    方承礼他们三人互望了一眼，眼中又是一凛，似乎对“养尸”二字颇有些忌惮。

    既然是养尸术，那就跟玉露宫没啥关系了。

    澜灵素不由挑眉，心里好过了一点，至少还有师叔这样的明事理的人，要不然她们玉露宫可是要被冤枉死了。

    不过，究竟是什么人竟然用这等下三滥的卑鄙手段栽赃嫁祸玉露宫？

    “你笑什么？”肖承祐突然问道。

    澜灵素眨眨眼，一脸疑惑望着他，她正满腹恼恨呢，怎么会笑？还笑出声了？

    “承祐师兄说什么呢，我一直都没出声啊。”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只见她一双杏眸噙着震惊，“师兄怕是听错了吧，别撞邪了……”

    “唔，承祐师弟，应是你听错了，灵素一直都没出声，对吧，承祯师兄。”方承礼也开口道。

    徐承祯点头应了一声。

    “这帮魔修妖人居然用如此卑劣手段残害我玄门弟子，此番定要斩草除根，杀他个鸡犬不留！”

    久久未出声的唐灵涣忽然开了口，这话不由自主便透出几分狠劲，怎么看都不像是玄门正宗弟子所言。

    徐承祯眉梢沉了下，又朝地上另外几具腐尸望了望，转向方承礼道：“瞧这几个服色，定是有人处心积虑在此养尸，为祸可大可小，须得愈加小心，稍时探明情况，若无十足把握，便须及时撤回，以免步他们后尘。”

    方承礼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徐承祯顿了顿，又道：“罗天门是我天权同道，不幸遭此横祸，实在叫人惋惜，若放任尸身留在这里，是为不义，权且带回去吧，日后再转交罗天门便是。”

    三人应了一声，仍是肖承祐上前，掐诀曲指，凌空在腐尸周身大穴上虚点一遍，如同分筋错骨，跟着催动真力，指间喷出股股烈焰般的热浪，将尸身焚化，那身上的道袍却不损分毫。

    虽不是什么高深手段，却也让澜灵素看得目不转睛。

    天权弟子果然多才多艺，每一个人都会好几门功夫。

    须臾之间，那腐尸已被“烧化”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灰白的粉粒。

    肖承祐神色郑重的用破烂道袍将骨灰都收殓包好，系在腰间。

    徐承祯见他已处置停当，目光转开，扫向河面指着渐渐飘远的棺材道：“咱们用那东西做船吧。”

    说着纵身跃起，轻飘飘地落在棺材里。

    方承礼他们随即会意，跟着也都跳了过去。

    澜灵素：“！！！”

    不要了吧！刚才那些腐尸还一直躺在里面呢，这样站进去真的没关系吗？不脏吗？

    对这件事，她身心都是拒绝的！

    可眼瞧着他们都毫无顾忌，澜灵素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之前的蝙蝠大阵就已经给师叔添了麻烦，现下……

    她一咬牙，将心一横，祭出伞剑飞了过去，但是却只落在了棺材的边沿口上，并没有站在里面。

    徐承祯瞧在眼中，没去管她，对旁边低声道：“前方说不定还有腐尸，要是数量众多，地势又窄，便不易对付，还是起一盏灯，把咱们生气掩住，省得麻烦。”

    他说着，抬手袍袖一拂，从水中吸起大半块尚算完整的棺板，打横搁在中间。

    仍是肖承祐取了一盏古旧的铜灯，放在棺板上，又取竹笔从脚下蘸了些尸蜡，在黄纸上写了符咒，贴在灯座上，搓指点燃灯芯。

    一点萤虫般碧幽幽的火光窜起，周围也跟着稍稍亮了几分。

    众人不再言语，屏气凝神，任由棺材顺着水流的方向朝洞穴深处飘去。

    往前行了片刻，沿途果然又见许多棺材浮在河面上，他们从旁穿过，并无异状。

    转过一处大弯，河道陡然变宽了许多，虽然不如刚下来时那片溶洞开阔，但也丝毫没有压抑之感。又往前走了一段，那股阴森的冷风似乎又大了些，扑在脸上极不舒服。

    澜灵素眼皮子突突直跳，忍不住垂眼朝下看了看木棺划过的水纹，发现水流的速度比之前快了？

    水流怎么会突然变快了？

    正要提醒徐承祯，就看方承礼朝斜前方一指：“看那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里洞顶和石壁忽然变得平整光滑，竟像是人工开凿的一般。

    又走一段，平整的石壁上又变得像蜂窝一样，上面全是黑漆漆的洞窟窿，也不知道是谁吃饱了撑着，在这种鬼地方搞这么大阵仗。

    方承礼道：“师兄，此地实在难以捉摸，依我之见，不宜继续深进，还是赶紧退出去，等师门传令。”

    徐承祯默然沉思，似乎是在权衡利害。

    就在这时，忽然传出一阵尖如苍枭的阴损笑声，听得人浑身寒栗促起。

    “嘻嘻嘻——”

    澜灵素霍然转头，就看一个黑影从头顶石壁上一处洞口内闪过，也不知道究竟谁，抬指虚点，劲气激射而出，穿入洞穴。

    但听锵声震响，内中火光一闪，碎石簌簌滚落。

    “别急着出手！”徐承祯沉声呵斥，目光却突然沉向棺下，“小心，水里有东西。”

    澜灵素：“……”

    虽然都是白袍的衣袖，但可以确定刚才不是徐承祯出的手，方承礼向来稳重，应该也不会冲动行事，思来想去，应该不是肖承祐就是唐灵涣。

    “嘻嘻嘻——”

    阴测测的笑声又起，这次却转到了和刚才完全相反的方向。

    没一会儿，就觉棺材猛地一震，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澜灵素身子一晃，还未及反应，棺材就被一股劲力向斜侧推动，疾速撞向不远处露出来的礁石。

    其他人反应极快，当即跃起，四散蹿到近岸处。

    澜灵素捏着伞柄，正琢磨着该往哪边跳的时候，就觉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被徐承祯给捞住了。

    就在她双足离开棺材边沿口的时候，只听“嘭”声巨响，棺材就硬生生撞在礁石上，登时粉碎。

    徐承祯带着她却没与其他人搁在一处，而是跳向对岸方才笑声发出的地方。

    可是两人还未落下，身子还在水面上方时候，突然间，一个硕大的黑影从水中钻出，张开超大的嘴吧向他们咬去。

    “师兄！师妹！”

    在另一边的方承礼瞧这情况，当下就急了，可这会子，就算他出手，似也已经来不及。

    眼看那东西就要将他们两人整个吞下的时候，在大嘴将要闭合的一刹，就看一道白光绕着那黑影庞大的身躯“嗖嗖嗖”转了数圈，那黑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身子凌空断为齐齐的几截，重重跌回水中，立时翻起几丈高的浪头，水花四溅，如下雨一般。

    而此刻徐承祯已经带着澜灵素轻飘飘地飞上了石壁。

    澜灵素是离徐承祯最近的人。

    刚才落入黑影大嘴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的手又变成了尖尖长长，半妖时的模样，简简单单一爪子，便将那东西给切成了数块……

    她下意识又看向他垂在身侧的左臂，此刻手已掩在了衣袖中，瞧不出现下是不是已经变回去。

    “师叔……”她眼含担忧地望向徐承祯，生怕他下一刻那九条白茸茸的尾巴就跟花一样奓开了。

    “师兄，师妹，先别过来！小心水里。”

    耳边，方承礼的声音又传来，澜灵素下意识就朝那水里望去，只见之前被切开的怪物碎块并没有浮起来，而是水浪翻涌搅动，里面黑影攒动，密密麻麻，看不清样子，也不知有多少，从四面扑上去，撕咬那死物的皮肉，你争我抢，尖嚎阵阵。

    这一片暗河瞬间如同煮沸的汤水。

    片刻之间，那几丈长的尸体便只剩几段残骨，河水徐徐安静下来，仍能听到断断续续啃咬的“喀吧”声。

    方承礼他们都看得皱眉反胃，徐承祯却像视而不见，目光斜斜向上，盯着岩壁。

    澜灵素：“……”

    好家伙！想起之前他们还在这水里，心里就一阵后怕。

    说起来，刚才究竟是谁先动手的，就是因为那动静，才把这些玩意儿给引出来了！

    澜灵素的目光下意识就瞥向肖承祐和唐灵涣。

    就在这时，石壁突然摇晃了几下。

    澜灵素以为又有什么魔修怪物搞偷袭，当即就抓紧了徐承祯的手。

    一阵细碎的响动之后，就看细小的石粒从上面簌簌滑落。

    随着几声沉闷的碎响，摇晃猛然加剧，转眼间便是地动山摇，头顶和两侧的洞壁大片开裂，大块大块的岩石崩砸下来，落入河中，震耳欲聋。

    谁也没想到，这时候岩洞会塌了！

    眼看石块纷纷而下，雨点般越落越疾，已避无可避，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看清近处石壁上的洞窟，当下就拉着徐承祯冲了过去。

    几乎就在闪身而入的那一刹那，一块丈许见方的大石恰好砸下，落在入口处，落石纷纷不断，顷刻间便堵得严严实实。

    澜灵素：“？？？”

    这么巧的吗？怎么忽然让她有种自己被算计的感觉？

    “师叔，怎么办？我觉得有人故意把我们分开，回头说不定还一个个击破。”

    澜灵素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当即都恨不得找根绳子把自己和徐承祯的手绑在一起，毕竟她有自知之明，落单了，肯定就game over了。

    而且还要赶紧想办法和方承礼他们会合，五个人一起来的，回去的时候也要五个人整整齐齐！少一个，回头徐承祯都会被怀疑。

    徐承祯一直都没说话，只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此刻，外面已经平静了，方承礼他们三人气息稳定，想来应是无碍。

    看来，这里面那东西的目标只是……

    他的目光转向澜灵素，看她还一脸为别人担忧的样子，心下暗叹。

    这小姑娘怕还不知道，这里头那东西是冲着她来的。

    这洞中一丝光亮也透不进，什么也瞧不见。

    澜灵素索性就从乾坤袋里掏出了那颗夜明珠，一时间就照亮了这片窄小的空间，借着柔和的光，她这才看到出口却是已经被堵死了，这要是硬推开堵着的石头吧，搞不好会引起第二次坍塌。

    忽然身边盈起金光，只见徐承祯抬手牵住她：“灵素，随我来。”

    “嗯，嗯，嗯！”澜灵素拼命点着头。

    只见他将手掌平平贴在一块石头上，金光微闪，那一片的石头在瞬间就碎成了齑粉。

    澜灵素：“！！！”

    好厉害，似乎都完全没看到他用力气。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直觉就很强，她总觉得自从进了魔修巢穴之后，他就有点不对劲，以前吧，虽然话也不多，但却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该不会有事儿故意瞒着自己吧？

    “师叔，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她素来是个心里存不住事的人，当下就忍不住问了。

    徐承祯不动声色道：“无事，只是觉得这里有些危险，须得谨慎小心。”

    “……”敷衍。

    她撇撇嘴，想想算了，就徐承祯这张嘴，他真不想说，还真没办法撬开来。

    徐承祯牵她走了进去，那里是往上走的石阶，显然并不是出去的路。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但以他的修为，这一路遇上什么也不用担心，毕竟像绿眼睛少女那样的怪物并不多见。

    说来也怪，这里明明也应该是漆黑不见五指的山洞，但居然像是有烛火似的，什么都能瞧得一清二楚，这样一来，她也不用拿着夜明珠照亮了。

    解放双手，多舒服啊。

    她当即就放宽了心跟着徐承祯一路往上走，大概走了百步的时候，前面左右出现两条岔路。

    “嘻嘻嘻——”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阴戾的尖笑，正是之前那声音。

    澜灵素：“……”

    可是徐承祯却好像是充耳不闻似的，只带着她朝另一边的岔路走了。

    澜灵素更觉奇怪了，小声问他：“师叔，刚才你为何不出手啊？”

    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叹，只见他松开牵着她的手，并将袖子拉起来，垂眼望着那金光夹缠着不少血红色流光的念珠。

    澜灵素登时傻眼了：“师叔这……”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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