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惊呼声中, 澜灵素仰面便从半空里坠落。

    素白的道袍飘飘，徐承祯双手平伸，将那温软婀娜的娇躯接在怀中, 瞥眼垂望，怀里的人俏脸苍白，气息混乱。

    “师兄，她是受伤了？还是之前真力耗得太多？”肖承祐也皱眉围了过去，垂眼盯着澜灵素。

    “旧伤, 无碍。”

    徐承祯暗叹一声, 完全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被猪立业那么一激，身体里的剑气就乱了, 幸而没出什么大事。

    他当下一手环抱着她，一手将掌心紧贴在她后背上运功梳理剑气。

    “小心！”

    正在关键时候, 轰声又起，浓重的腥气又从背后袭来。

    徐承祯其实暗中早有防备, 身子一错, 便在几丈开外, 那巨虫昂着斗大的头，黑沉如铁的身体竖立着, 腹下的刚毛棘刺一般，竟还闪着寒光。

    可因为澜灵素的关系, 他此刻没法出手。

    就看几道光亮，疾如闪电，那虫身的肢干晃了晃，登时裂成几截, 体内汁液狂喷, 溅在沙地上, 又是十来个巨大的深坑。

    不用多瞧，单看这出手便知是谁。

    唐灵涣悬在对面，双剑挽向背后，望着徐承祯的唇角生硬地抬了抬。

    徐承祯冲他点了点头。

    “还有！”

    林芫贞叫了一声，沙丘间轰声连响，五六只巨虫同时钻出，一起围攻上来。

    众人不敢怠慢，各自施展招式，剑影飞窜如蝗，漫天飞舞。

    片刻之间，满地皆是巨虫的残肢，墨绿色的汁液竟将沙地浸出一片长长的深沟，其下黑幽幽竟不见底。

    澜灵素在徐承祯怀中缓缓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那线条完美无瑕的下巴，这样的死亡角度，他的颜居然还能吼得住，一点都没受影响，真的是神颜啊。

    “唔……”她忍不住又多瞧了两眼。

    正赏心悦目间，忽然一团粉色的影子朝她的脸迎面“砸”来。

    澜灵素当即就一惊，当下就扭头把脸埋在徐承祯臂弯处，挥手抗拒道：“别过来！脏死了！”

    她素来有洁癖，恍惚间脑海中那些恶心至极的画面又涌了出来，下意识就想吐，完全无法容忍朱丽叶用沾着虫汁的小蹄子来碰自己。

    “唧～”

    被主人这样抗拒，朱丽叶顿在半空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委屈。

    徐承祯看看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又瞧瞧懵然无措的神兽，眉头不禁又拧了起来，垂眸望着澜灵素道：“灵素，猪立业不是与你神魂相系么，怎能丢弃。”

    “我不想要，沾满了虫汁，脏也脏死了，师叔，你也知道我受不得丑的，也受不得脏的。”澜灵素在他怀里扭了扭，又娇声道，“师叔，若不然，你便先替我照顾它吧。”

    “胡闹，与自己性命相关的神兽，怎能交于别人照顾？”徐承祯额角筋脉一跳。

    “师叔你又不是别人。”她嘟唇嘀咕了一句。

    徐承祯：“……”

    他松开手，将她放下，然后侧转过身子，挡住众人的视线，袍袖一挥，默念真言，指间纯阳真力如水，对着朱丽叶来回扫了几下，转眼间就将它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不动声色，将那团松软的粉色小猪递过去：“好了，莫要再任性。”

    澜灵素从未想过徐承祯会用纯阳真气去“清洗”朱丽叶，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当下欢然将朱丽叶接了过来，抱在怀中，手在它身上抚了抚，总觉上面短短的茸毛比之前更蓬松了微。

    她望着他，眼中是动人的笑：“多谢师叔！”

    “唧！”怀里的朱丽叶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别闹，好不容易才洗香香，承祯师叔虽然很厉害，但现在是个情况，哪能这样给你浪费的？”澜灵素低声数落着，想起之前的事，将它抱得更紧了。

    可瞥眼间就看到了一团团黑色像棉絮一样的东西从深沟中飘出来。

    丝丝缕缕，源源不绝，转眼间就已飘满了整片天，在赤红色的天空的映衬下当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这明显就要开始闹鬼的地方，哪能继续逗留下去，赶紧挨着徐承祯，轻轻拉拽了一下他的袍袖，眼带恳切：“师叔，咱们快走吧！”

    众人也知不宜久留，赶忙离了那片地方。

    只是走没多久，天色愈发赤沉，眼前像罩了层红纱，入眼的一切都像染了血似的，几乎分辨不出本来颜色。

    怀中的朱丽叶比之前又更加不安分，澜灵素心头一凛，正要和徐承祯说，就见前面那柄引路的剑也恰在这时忽然定住了。

    徐承祯抬手叫众人稍停，转头凛眉道：“林道友，你所说的遗迹究竟在何处？”

    林芫贞并没立时回答，先四下环顾了一圈，而后才道：“不瞒承祯道兄与诸位道友，敝派那位前辈所传的讯息只有‘沙海尽，有荒城’六个字，想是当时情势危急，无暇详述，眼下咱们既已到了这里，若要找到那荒城，还须得继续向前。”

    “沙海尽，有荒城……”

    所有人眼睛盯着面前悬在空中纹丝不动的剑，嘴里都在默念着这句话。

    按字面上的意思，这句话是很好理解的。

    可这不过是林芫贞的一面之词，他们谁也没见过那名“罗天门前辈”，更没亲耳听过这句话，但是命剑的感应却是千真万确，决计假不了的，此刻既然不动，说明要找的人大概率就在附近。

    澜灵素垂眼看着前面那条深沟，忽然有个不得了的想法。

    “会不会就在沙丘下面啊？”

    她抬手朝深沟那边指了指，朱丽叶像是很认同她的话，当下就“唧唧”叫了两声，同时还想挣脱怀抱往那边飞。

    可那边不断有黑絮飘出来，也不知道那些黑絮究竟是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眼瞧着就要飘到他们这边来了。

    正愣神的时候，一片黑絮已飘到距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下意识抬起手，却见朱丽叶在怀里呲牙咧嘴。

    眼瞧着指尖就要碰到那片黑絮，可眨眼的功夫，那片黑絮竟然掠过她的手朝旁边飘走了。

    澜灵素：“？？？”

    一股劲风从她耳畔拂过，阴啸泣戾，像是人的哭声，又像是震怒的呼号。

    只听肖承祐一声闷哼，身子发僵，面上肌肉抽搐，这模样一看就是极端痛苦。

    几团黑絮粘在他的道袍上，好像忽然活了似的，顺着手脚胸腹向上蠕动，渐渐拖展变长，成了一缕烟雾状，其它数不清的黑絮还在朝他身上粘。

    “别碰！”

    徐承祯当即将所有想要上前帮忙的人都拦下，自己却反身冲到最前面。

    只见他袍袖鼓荡，平平推出一掌，猛烈的掌风当即便如怒涛拍浪似的，登时便将肖承祐身体上那几团黑絮震碎。

    紧跟着，他又抬起左手，食指在半空里虚点数下，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道亮白的剑光从掌心拍出，周围立时气息扰动，结成盾墙，将雪片般汹涌而来的黑絮挡住。

    “灵涣、灵素，你们先走！”

    严承祎说着，朝左右使了个眼色，其他几名天权弟子便毫不犹豫地纵身上前，帮徐承祯运力支撑盾墙。

    黑絮铺天盖地地袭卷而来，虽然徐承祯的剑气盾挡住了大半，但终究是血肉之躯，真气也有耗尽的一刻。

    这种情况下，谁还能走得了？又有谁当真能狠心一走了之？

    澜灵素心里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祭出自己的伞鞘和命剑，想要上去帮忙。

    “呵……”

    可她身后却响起一声轻笑。

    那声音虽低，却如棘刺穿耳，叫人极不舒服，不用问也知是谁。

    还没等她横过眼来，便听唐灵涣在近处冷然问：“你笑什么？”语声也是沉如寒冰，杀气暗伏。

    他右手拇指此刻已抵在剑格上，鞘内寸许寒光隐现，像是只要对方再多说半个字，便要立时动手。

    “小兄弟稍安勿躁，你要拔剑也不该冲着我。”

    林芫贞丝毫不惧，反而靠得更近了些，眸光一转，看向澜灵素：“你该也瞧见了吧，方才贵派这位小师妹离得最近，可那些东西非但不扑向她，还偏偏都躲着她，也不知是什么缘由？”

    澜灵素：“！！！”

    听林芫贞这么说，澜灵素自己也是一愣。

    暗暗回想，方才黑絮大片大片飘过来的时候，她都伸出手了，那些黑絮居然无视了她，直接就扑向了肖承祐。

    总不能说，黑絮会有意识来选择攻击的对象？

    虽然也不是真的没可能，但现在林芫贞真是太讨厌了，非得抓着自己往死里整。

    澜灵素蹙着眉，暗想这样下去不成，哪能时时处处都被她捏在手里。

    目光掠向那边的徐承祯，忽然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和他站在一起的啊！

    谁说那些黑絮就一定是为了避开她了，没准是为了避开徐承祯呢？

    毕竟徐承祯的九重纯阳剑气那么厉害，一般的邪物怕是根本都不敢碰。

    “与你何干？我可不是承字辈的师兄，时时处处都小心。”

    眼见唐灵涣眼角已沁出杀意，澜灵素忽然间有了主意。

    就看她赶忙探过纤纤素手，按在他腕间：“灵涣师兄，且慢。”

    唐灵涣不解地望向她。

    澜灵素转过眼来，望着林芫贞一笑：“多承姐姐提醒，若非如此，我还真想不到是什么缘故呢。”

    她说着，指间暗暗在朱丽叶小蹄子上捏了捏，扬手便是一掷。

    “唧？”朱丽叶睁着圆圆的眼睛，一脸怔懵，不懂为什么主人又把自己给丢出去了。

    不过，它是个特别聪明的小神兽，当下就在半空里翻了个跟斗，然后直奔向不远处的徐承祯。

    那些原本追着朱丽叶的黑絮当下就四处散开。

    “唔，林道友瞧见了没？这些黑絮怕的不是我，是我承祯师兄的九重纯阳剑气，林道友拿我和承祯师兄相比……嗯，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朱丽叶，来。”澜灵素娇声笑着，又轻唤了一声，朱丽叶当即就从徐承祯肩上麻溜地飞过来，落在她怀里。

    她的话不仅让林芫贞惊讶，就连其他人也都不由一愣，当下都看向徐承祯，目光中的敬佩之情更是无法掩饰。

    林芫贞抿唇轻抽了两下，面上却是一派淡然，斜眼看了澜灵素一眼，也没应声，便飞身而起，双只银色的光圈从袖中疾飞而出，掠到盾墙前，晃了晃，猛然大至十余丈，一上一下，寒光陡盛，将飞扑过来的黑絮搅散逼退。

    “……”

    澜灵素轻轻皱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感觉出问题了，这种情况下，林芫贞不是应该多看徐承祯两眼吗？怎么她倒是反过来看自己？

    严承祎和其他人此时已耗费了不少真力，呼吸间已微现急促，互望一眼，同时调运真气，奋力推出，盾墙登时将数不清的黑絮迎面压了回去。

    “走！”

    徐承祯见势，当机立断，等众人都退开十余丈开外之后，他才退走，一把抓着神智已失的肖承祐护在队伍最后。

    眼下情势甚是危急，大家虽然都知道徐承祯不惧这些黑絮，但也难以掩护周全，一旦再有人被缠上，便又损了一分战力，莫说完成师门之命，能不能全身而退也是难说得紧。

    十三人一同进来的，要回去也得十三人一起回去才是！

    当下也不管方向，都使出所有修为，全力退走。

    “师叔，把承祐师兄交给我吧，我这法宝能带两人！”

    澜灵素见徐承祯拎着肖承祐御剑飞行，落在后面，心下着急，当下调转白羽回头来到他身边。

    那雪片般的黑絮锲而不舍，纷纷追来。

    “师叔，交给我吧，我这还有药，真有什么情况，你也好放开手全力以赴。”澜灵素急得都恨不得站起来伸手去抢人。

    徐承祯拗不过她，便将肖承祐放在白羽上。

    澜灵素也不管他懂不懂，当下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加了张飞行符，“嗖”的一下，白羽就飞到了最前头。

    徐承祯：“……”

    那些黑絮借着风势，飞速虽快，却不及他们御剑飞行，片刻间已拉开了距离。

    大家都稍稍放心，正想寻机将它们彻底甩开，前方却忽然传来闷雷般的响声，黄沙漫漫的大地也剧烈抖动起来，在十几丈高的半空里竟也分明感觉得到那股震颤之力。

    澜灵素只觉白羽也微微缩了下，她吓得赶紧一手抱紧朱丽叶，一手拉住肖承祐，就怕他们从白羽上掉下去。

    凛冽的劲风便像气浪一般迎面打来，众人飞行之势都是一滞，身形歪斜，险些被吹散。

    徐承祯赶忙打着手势让众人稍停。

    地下的震颤陡然间又剧烈了几分，转眼之间又现出一道几丈宽的深沟，滚滚黄沙忽然从两边向中间倾泻而下，犹如长长的瀑布，横亘在面前，一望无际。

    迎面而来的飓风也远未停歇，反而一浪紧似一浪，众人只能勉强支撑，几乎已无余力。

    就在这时，远方赤红色的天地间忽然涌起黄乎乎的一片，连天上的黑云和隐现的日光都遮住了。

    几乎只转瞬之间在，高如山崖的沙墙已席卷到近处，轰然之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淹没，阻住了所有的去路。

    谁都没想到会在此时遇上如此猛烈的沙暴，现在身后无数的黑絮也已近在咫尺，真是进退两难。

    “下方可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承祯的声音响起。

    澜灵素不及多想，当即就乘着白羽朝下面飞去。

    耳畔风响如刀，夹着流沙倾泻的哗响，她整颗心都吊在了嗓子眼里，当下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四周，只紧紧揪住肖承祐的衣服，等白羽好像停下来了之后，才试探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咦？好像是正常天地的颜色了。

    这一下子，胆子又大了，她睁开眼，就看徐承祯他们也在，大家都平安无事！

    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今天又是热爱这个世界的一天。

    澜灵素轻轻吁了口气，理了理被吹乱的裙子和头发，这才将白羽收近乾坤袋中。

    正想去看肖承祐怎么样了，就见他此刻已醒了，几位天权弟子正在那替他运功疗伤。

    澜灵素看了一眼定定望着前方的林芫贞，想了想，便掏出一个青瓷瓶子递到那些师兄面前，小声道：“师兄，这瓶子里是洗髓丹，不知道有没有用，大家一人一颗先分了吃。”

    众人：“！！！”

    见他们愣愣地盯着那青瓷瓶子，澜灵素特别大气地一笑：“我有很多，管够，大家敞开了吃！”

    小师妹都这么说了，那大家再客气就太见外了。

    于是严承祎先伸手接过那瓶子：“多谢小师妹。”

    “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澜灵素笑得更灿烂了。

    每人分到一颗，相互看了看，见严承祎先吃了之后，这才将药放进嘴里，入口即化，还甜甜的……

    这确定是药不是糖？

    众人眼中现出疑惑，但很快就感觉到了身体里的变化，当下神色就严肃起来，一个个都坐下来运气。

    林芫贞回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当下又不觉挑眉看向澜灵素。

    澜灵素也冲她一挑眉，然后来到徐承祯身边，将药瓶子递过去：“师叔，要不要来一颗提提神？”

    “……”

    徐承祯垂眸望着那青瓷瓶，摇了摇头：“我不用。”

    “诸位道兄，你们瞧，那便是遗迹吧！”林芫贞忽然又开了口。

    澜灵素探头望去，遥遥就见前方影影重重，有几个高大之处，周围还有城池样的围墙，果然像是人迹所为。

    沙海尽，有荒城，原来真是这个意思啊。

    那她之前也算是才对了，就是在沙丘下面嘛。

    正想着，忽然面前几道人影闪过，却是严承祎、唐灵涣他们纵身上前，将林芫贞团团围住。

    澜灵素正好奇呢，刚才还在打坐运气的人，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要跟林芫贞变脸，但应该不是他们自作主张，而是徐承祯授意的。

    果然，就看徐承祯目光凝沉，也正不急不缓地走上前去，脸上竟是前所未见的凛寒之色。

    “承祯道兄，这是何意？”林芫贞望着他，面色依旧淡然。

    徐承祯没有说话，严承祎冷冷一哼，说道：“你将我们引来此处究竟有何目的？”

    他语声陡然加急，手中那柄宽刃重剑又向前递出几寸，抵近林芫贞喉间要害，其他人也都眉目横立，将她围得更紧。

    “唔……”

    澜灵素不是第一天知道天权男修都是钢铁直男了，这种对女修拔剑相对的场景可太正常了。

    这时候，她乐观其势，笑眯眯地就在边上瞧着。

    不过呢，她也不觉得会真能打起来，毕竟林芫贞可不是一般人，哪有这么好对付。

    果然就看林芫贞矢口一笑，摇头道：“之前我已说得再清楚不过了，诸位道兄若还存有疑心，尽可明言，不必如此吧。”

    明明只有孤身一人，可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也算是有胆识了。

    严承祎哼声道：“先是一群人遭异兽围攻，正好被承祯师兄和灵素师妹遇上，待我等大致会齐之后，你们却在那片密林中专等似的候着我们，接下来故意叫贵派其他人都回避，却带我们深入沙海之中。不提之前种种凶险，就说方才那场沙暴，不迟不早这时赶来，跟着就发现荒城，时机、分寸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呵，可真说得上是天衣无缝了。”

    “！！！”要是可以点赞的话，澜灵素真想给这话点上一万遍赞。

    林芫贞转头望着严承祎瞧了瞧，唇角淡哂：“这位道兄所言未免太过牵强了吧，常言说‘无巧不成书’，这世上的事原本就难说得紧。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只为算计别人，此等事我自问做不来。况且这一路上都是承祯道兄以剑指路，就算没有我，你们难道便不到这沙海中来了么？哼，说什么时机分寸，便更加好笑了，总不成那场沙暴也是我这点微末道行凭空做法生出来的吧？”

    她又是振振有词，话理间像也无懈可击，然而话音刚落，便听徐承祯沉声问：“那这遗迹呢？”

    “什么？”林芫贞双眉微微蹙起。

    “‘沙海尽，有荒城’，方才进退维谷之际，我见林道友第一个便冲进这地下裂缝中来，若非你早知这里可以避险的话，此等临危不乱的见识，当真让徐某佩服，如今连传闻中的荒城也顺理成章的找到了，林道友该不会还拿巧合作解吧？”

    他这几句话说出来，澜灵素都呆了。

    当时她走在最前面，一听见徐承祯说话，就一个猛冲进来了，还以为她是第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