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喝了酒的小中也变得调皮率真, 也变得麻烦起来，光是洗个澡，中原中也都觉得比镇压敌对势力还艰难。

    小孩好动, 不肯安分地坐在浴缸里任由他揉捏搓扁，呵斥一顿好不容易安静了，就开始唱不着调的歌, 然后开始傻笑。

    中原中也忍了好久才没把拳头送过去。

    洗完澡后的小中也像个刚出炉还软乎的包子, 安静了，乖了, 也困了，趴在床上看着中原中也进浴室洗澡, 过了好久好久才出来。

    中原中也一上床，刚拉起被子准备盖下，小孩就主动过来窝在他臂弯下, 呼吸绵长, 睡得酣甜，唯独那脸蛋依旧是猴屁股。

    中原中也看了十几秒, 关灯躺下, 心想：明天再跟他算偷酒的账。

    ……

    翌日, 中原中也履行约定和小中也一起吃早饭。

    比起前几天的蔫了吧唧, 现在神采奕奕，连眼睛都发光的模样让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甚是感动, 要不是中原先生在，他们也许会当场流下欣慰的眼泪。

    中原中也吃得很敷衍，时不时看一眼小鬼，叉子拿在手里来来回回地转，与盘子发出刮蹭声。

    “你不打算跟我道歉吗？”

    等了那么久, 除了早上一句“哥哥，早上好”就没下文了，难道睡了一觉酒醒后，小鬼就把昨晚的事情给忘了？

    果不其然，小中也抬头问：“什么道歉？”

    看小鬼茫然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中原中也扔下叉子将酒瓶拿了过来，陈述道：“你昨晚偷喝光了我的酒。”

    视线先往酒瓶上看了几秒，然后再放回中原中也身上。

    “我没有。”

    中原中也不禁瞪大了眼：“你说什么？你没有？你没有那这是谁喝的？鬼吗？！”

    “……”小中也忽然撇开头，往嘴里塞食物，“昨天太宰哥哥来过……”

    这下中原中也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居然会往太宰身上甩锅了？平常不是一口一个“太宰哥哥”叫得格外亲昵吗？

    惊讶过后，是幸灾乐祸。

    太宰那家伙，绝对想不到小鬼会往他身上甩锅，可怜啊！

    嘴角没忍住往外咧了咧，就在这时，中原中也听到小中也的嘀咕。

    “……我是小孩子，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我怎么可能会喝酒呢，中也哥哥就知道骗小孩……”

    “……”

    哈？

    中原中也正要反驳，忽然发觉此情此景莫名有点熟悉……

    耳边似乎响起另外几道声音：

    “其实中原先生每次醉酒都记得，可是他装不记得，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

    “哈？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蠢事！你是故意这么说来试探我记不记得的对吧？哼，我告诉你，我喝醉后倒头就睡了，不可能耍酒疯！”

    “……”突然觉醒的回忆让中原中也陷入沉默。

    再看看小中也……他娘的越看越像！

    小中也吃完就把牛奶干了，也不去看中原中也有没有吃完，仿佛昨晚嚷嚷着要一起吃早饭的不是他一样，嘴巴鼓鼓地就下了沙发，脚步飞快地往外走：“我去训练了哥哥！”

    门在中原中也眼前关上。

    良久后，他开门追了出去，走廊里响起一前一后两道疾跑的声音……

    ※※※

    废弃仓库。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

    井上双手抵着下巴，脸色沉重，其他人亦是如此。

    有人摸着头上的纱布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小鬼一直待在黑手党大厦，难道我们真的要闯进去抓人吗？”

    “闯黑手党大厦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可要是在外面坐以待毙的话就只能等死了。”说话的人抓着自己打石膏的手，“说什么只要太宰治出事小鬼一定会回来，结果那个太宰治直接潜伏进来了！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个新目标，谁想到……”

    谁想到他们派出去那么多人，居然没一个全须全尾地回来！

    说话的人瞥了眼一言不发的井上，看向其他人：“这样，既然长得好说话的都是疯子，那咱们就挑长得不好说话的下手！”

    长得好说话的实际上不好说话，那他们就找长得不好说话实际上好说话的下手！

    “比如呢？”

    “比如……”

    他们脑海里依次将自己知道的探社成员和黑手党成员过了一遍。

    芥川龙之介，中原中也，与谢野晶子，泉镜花……

    最后齐齐打了个哆嗦。

    井上扫了眼众人，恨不得骂一句“白痴”！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井上拿出来一看，顿时端正态度接听。

    “您好……”

    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井上面露欣喜，又克制地压下，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好、好！我们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后，不等众人询问，井上猛地站了起来，欣喜若狂：“是药剂师先生的电话！他让我们去拿药！”

    ……

    以往拿药的地点都很隐蔽，鲜少有人经过，而这次按照药剂师先生给的路线图到达地方的时候，井上和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次拿药居然是在下水道！

    除了工作人员，谁没事会来下水道玩！把拿药地点定在下水道，可谓是绝对安全！

    不愧是药剂师！

    在一片散发臭味的污水中，井上看到了透着亮光的密室，他朝身后人招手：“走，在那边。”

    密室里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收走了，就剩了些贴在墙上的人体构造图和几张文件纸，桌上有玻璃碎片，地砖与地砖的缝隙里也夹杂了深褐色的东西。

    “箱子在那里！”

    井上连忙走过去，箱子被放在一排架子前，上面贴着一张纸，写着药剂师的话：【这是新研制的药，药效相较于之前的稳定许多，这次可以扩大入选名单，麻烦你了，井上先生。祝安。】

    井上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并排放着起码八|九来个透明盒子，盒子里是颜色不一像糖果的‘药’，每个盒子上都贴有标签，‘眼’该服用的，‘猎犬’该服用的……

    井上正要关上箱子，有人却拦住了他。

    “要不……咱们先吃了？”那人紧盯着箱子里的‘药’，“也过去那么久了，咱们先把‘药’吃了，再带回去也不迟，而且药剂师先生也说了，这次要扩大入选名单，回去还得筛选合格的人，这‘药’，早点吃，早安心。”

    其他人都被劝说得心神一动，纷纷看向井上。

    断药后的戒断反应他们见过，不是光一句“痛苦”就能描述出来。

    拥有了超脱常理存在的能力后，再无情剥夺，无异于将鸟儿的翅膀折断，让它永远无法再在广袤无垠的天际下翱翔。

    井上的目光落在盒子上，挣扎良久：“好！”

    众人纷纷围住箱子，井上拿出‘眼’那盒时还叮嘱道：“别贪心多吃，吃完就放回去。”

    绿色的‘药’做得很像苹果味的糖果，凑近闻好像还真的有苹果味，井上润了润嘴唇，将‘药’放进嘴里。

    糖壳比以往的更脆，牙齿稍稍用力就能咬碎，整个口腔充斥了药味后，糖壳混合着唾液被咽了下去。

    药效发挥很快，井上觉得自己的视野越来越广，也越来越清晰，连墙壁上一条极细缝隙里的砖块的纹路和水泥都能看清！

    不止如此，因为视野变广，他不需要转动脖子就能看清楚周遭事物，也就是说以后盯梢的时候，他不用再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了！

    井上缓慢吐出一口气，以平缓心跳过快的心脏。

    就在这时，井上忽然发现有人想偷吃，出声呵斥：“水岛，把药放回去！”

    名叫水岛的人手一哆嗦，连忙盖上盒子，讪笑着道：“我、我没想多吃，我就看看、看看……”

    话音戛然而止。

    水岛后退了半步，指着井上，满脸惊恐：“井、井上……你、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井上摸上脸，手指却碰到一个凸起的东西，还会动，他第一时间以为是虫，连忙打下。

    下一秒，井上惨叫，捂住双眼跪在地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其他人和水岛一样看到了井上的脸，面面相觑，踌躇不前。

    密室里没有能映出模样的东西，外头的污水又脏……

    水岛一顿，忽然福至心灵：“手机！对，手机！井上，你快拿出手机来看！”

    井上忍着剧痛拿出手机，睁开泪流不止的眼睛，下一秒，他就僵在了原地。

    ……眼睛。

    他的脸上，长出了眼睛！

    长在脸颊上的眼睛也泪流不止，原先没有感觉，可现在经水岛一说，井上总感觉脸上很不舒服……

    他缓缓放下另外一只手，将手机摆正，看着屏幕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呼吸陡然一滞！

    除了他自己的眼睛，他脸上起码长了五六只！难怪刚才他觉得视野变广了……并不是视野变广了，而是视线变多了，看到的也就多了！

    手机落地，井上双手颤抖。

    怎么会这样……药剂师不是说药效稳定吗？

    “对了！你们——”井上忽然想起其他人也吃了‘药’，连忙抬头就要问情况。

    然而在看到水岛他们的异样后，井上就把话咽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肩膀也塌了下来，脸上挂着自嘲。

    看到井上的表情，水岛意识到不对，连忙捡起手机照向自己。

    嘴角两边出现了两条暗红色的圆弧，像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画上去的，水岛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嘴唇颤抖着缓慢张开嘴，那两条暗红色的圆弧这会儿又成了拉链，跟着被缓缓拉开……整个口腔都敞露了出来。

    水岛：“……”

    裂……裂口男！？

    手机梅开二度，下一个捡起不久后又哐啷落地，就这样捡起哐啷，捡起哐啷……等所有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手机屏也碎成了蛛网。

    密室内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 表面的意思：昨天太宰哥哥来了

    实际的意思：是太宰哥哥喝的

    哒宰：……终究是错付了（捂胸口）

    上一秒正幸灾乐祸太宰错付感情，下一秒听着熟悉的强词夺理，某干部开始自我反思：大人的言行举止究竟能影响孩子到什么程度……

    小中也：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