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五条悟仿佛饿极了, 一袋七八条的小鱼干都进了他肚子。看着掉在跟前的包装袋，猫咪老师沉默片刻，仰头, 盯着五条悟看。

    作为妖怪，它知道人类是自私的，它也见过不少自私的人类, 但从未见过如此自私的人类！跟猫抢鱼干吃,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猫咪老师很生气，它决定等这个人类落单的时候, 它变回真身好好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妖怪可不是吃瘪的！

    太宰治和伏黑惠他们迟迟没有从商场里出来, 小中也坐在五条悟的长腿上晃着小脚。带着夏日温度的微风吹来，五条悟忽然扬起唇角，单手抱起小中也站了起来。

    “五条哥哥？”

    “中也, 如果有人欺负过你, 现在你有个能欺负回去的机会，你会怎么选择？”

    小中也：“唔, 爸爸说过, 要让我做个肚子里能撑船的小男子汉, 不能在一些小事情上斤斤计较……”

    顿了顿, 又说：“但是妈妈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不对的, 沉默只会换来变本加厉，所以要反击，就算受伤了也没关系，至少要告诉别人我不是好欺负的。”

    说到此，小中也攥紧小拳头, 眼神坚定：“我选欺负回去！”

    爸爸总跟妈妈保证不会再喝酒了，但是他总是违背承诺，所以爸爸说的话是假的，妈妈说的才是真的！

    五条悟微笑道：“好，那五条哥哥带你欺负人去。”

    所谓的“欺负人”，那就真的是欺负人。

    小中也站在幽暗的巷子深处，手里被塞了条凳子腿，为了防止白嫩的小手被椅子上的倒刺刮蹭，握住的地方还包了布。

    就这样，小中也看着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昏厥过去的人，又看了眼手里的凳子腿，仿佛明白了什么。

    五条悟将猫咪老师挟制在臂弯间，有无下限术式，猫咪老师想用猫爪教育五条悟也办不到，只能腾空蹬着后脚，累了就歇歇，歇完继续蹬。

    总不能在这巷子里变身吧，不说太窄容不下它庞大的身体，展现不出它英俊的身姿，况且……

    瞥了眼小中也，猫咪老师心想，虽说普通人是看不见妖怪的，但这小鬼身边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人，难保小鬼能看见妖怪，到时候它变身吓着了小鬼怎么办？

    想到牛奶和小鱼干，猫咪老师对人类幼崽多了一份贴心——才怪呢！它只是不想让夏目那么快找过来！

    “中也，打他屁屁。”五条老师开课了，“屁屁上的肉多，打起来疼，但它又属于隐秘部位，不容易被别人发现，就算抽得紫青红肿，只要当事人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小中也心动了，但是……

    “……原来这就是妈妈打我屁屁的原因。”小中也想起了他因为不喝牛奶屁股挨了妈妈一巴掌的事，气鼓鼓了。

    因为他屁屁上的肉多，打起来疼，但是他已经8岁了，不可能跟别人说“今天妈妈打我屁屁”这种话……

    小中也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认得出来着装和气味。这个人的穿着很像在服装店挟持他的人，身上也有和那个人一样的味道。

    这些人好坏啊！他又没有钱，老是盯着他拐干嘛，他看上去很好拐吗？

    带着这股怨念，小中也高高举起凳子腿，将力气灌输到双臂上，然后挥下，重重打在对方的屁股上。

    啪！

    清脆响亮。

    猫咪老师不蹬了，挂在五条悟的手臂和他一起欣赏人类幼崽生气的模样。

    然而它还是低估了人类的劣性。

    只听到头顶响起五条悟的话：“中也，手挥累了可以用脚哦。”

    小中也低头看了眼鞋，很懂事地摇头：“不可以侮辱了太宰哥哥给我买的鞋。”

    打得挥不动手臂后，小中也才停下来，令他有些震惊的是，打了那么久这个坏人居然都没有醒来！

    是他力气太小，所以感觉不到痛吗？

    小中也抿了抿唇瓣，走过去把他裤子扒下来看了眼。

    “……”

    小中也看向五条悟，后者朝他竖起大拇指：“不错。”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五条悟把猫塞进小中也怀里，抱起他离开巷子。

    “五条哥哥，你说他醒来后会不会发现是我做的？”小中也有些担忧。

    “不会，巷子里没有监控。”五条悟信誓旦旦，“而且我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小中也一听，放心了。

    伪装成抢劫，五条哥哥聪明！

    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巷子归于宁静。因昏厥趴在地上的男人露出半个红紫红紫的屁股蛋，血丝清晰可见。

    ……

    夏目和名取周一正在去武装侦探社的路上，手里的丢猫启事被夏目攥出褶皱。他们路过一家宠物店，夏目停了下来，目光穿过透明玻璃门落在店内的宠物笼上。

    名取周一顺着夏目的视线看了眼，哑然失笑：“你想买？”

    夏目收回视线，整个人处于一种毫无波澜的平静状态：“就算买了也关不住那只蠢猫，还是不浪费钱了。”

    名取周一：“……”

    夏目看起来很生气，小猫咪要倒霉了。

    离开宠物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声，名取周一拿出来看了眼，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回复过去后对夏目道：“夏目，等去侦探社领回小猫咪，就得赶去我的朋友家中，好像情况变严重了，没办法明天再过去。”

    夏目这一路过来受了名取周一不少照顾，闻言点头道：“好。”

    其实他们还可以更早过去，如果不是因为猫咪老师……

    想到这里，夏目决定苛扣猫咪老师接下来一个月的豆沙包！

    就在这时，名取周一忽然拉住了夏目，他朝马路对面一指，表情有些怔愣：“夏目，那是小猫咪吗？”

    夏目看向马路对面，刚好让他看到猫咪老师在舔一个小孩的甜筒，小孩把它推开，猫咪老师直接叼走甜筒跑了……

    跑了……

    夏目：“……”

    名取周一：“……”

    已经沦落到抢小孩的甜筒了吗？

    “咪咪！”小中也赶紧从五条悟怀里下来，撒开脚丫追上去，“咪咪别跑了！猫咪不能吃甜筒！”

    猫咪老师哪会听，跑得更快了，身形看着肥肥，跑得却格外快，在行人脚边来回穿梭，很快就把小中也甩在了身后。

    “咪咪——”鞋尖被凸起的石板绊了下，小孩直接摔在了地上。

    小中也爬起来再抬头，早就看不到咪咪了。

    与此同时，夏目和名取周一穿过马路。

    “夏目，你去追小猫咪。”

    名取周一跑向小中也。

    膝盖磕破了皮，小中也拍干净身上的灰尘石粒，神情沮丧：“五条哥哥，咪咪跑了……”

    “会回来的。”五条悟擦了擦小孩脸上的灰尘，看了眼他膝盖，“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小中也刚搂上五条悟的脖子，名取周一跑了上来，摘下渔夫帽道：“你们好，我叫名取周一，刚刚那只猫是我朋友丢的。”

    说着，他看向小中也，小孩皮肤白嫩，磕破皮后虽然没流血，但是红通通得能看到血丝。

    “小朋友，对不起，先去处理伤口吧，费用我来出。”

    附近有家私人诊所，小中也坐在圆凳上，双手紧紧抓着圆凳边缘，上药痛得他双脚绞了起来。

    名取周一将地址发给夏目，没过多久，夏目就拎着猫回来了。

    猫咪老师的头肿起了大包，嘴上还糊着冰激凌，没有喵喵乱叫，也没有挣扎，因为它感觉到了从夏目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怨气……

    等上完药贴上纱布，小中也擦掉痛出来的眼泪，出去的时候咪咪回来了，还多了个大哥哥。

    看到小孩膝盖上的纱布和脏脏的衣服，夏目捏紧了猫咪老师后颈的皮，提着它走向小中也。

    “你好，我叫夏目贵志，这是我的猫。”夏目看着小中也的膝盖，满脸歉意，“对不起。”

    “咪咪是哥哥的猫？”谁知小中也的重点不在这里，眨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那咪咪是不小心走丢的，不是被抛弃的？”

    话音刚落，小中也展露笑容：“太好了！咪咪不是被抛弃的！”

    小孩真心实意地为咪咪找回主人感到开心，也因此让夏目对猫咪老师的怨念更深了……

    夏目垂眸瞥了眼猫咪老师，那眼神里的谴责过于直白，猫咪老师肥硕的身躯一僵。

    私人诊所门口，小中也依依不舍地目送咪咪离开，直到那两人的身影混入人流无法用视线捕捉到，小中也才收回视线。

    “五条哥哥，我们回去吧。”

    ※※※

    名取周一这次来横滨是受友人所托，友人和他一样曾是演员，后来因病退圈，这次忽然联系上他，是因为家中有人出事了。

    “昨天还好好的，但是今早忽然就陷入昏迷了。”穿着灰色居家服的男人领着名取周一和夏目进入家中。

    他模样不输名取，鼻梁右侧有颗痣，但过于削瘦，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白。

    家中打扫得很干净，阳光穿过庭院的门照进客厅，微尘在阳光下浮动。出事的人是男人的儿子，半岛佑太。

    推开卧室的门，屋内的情形映入眼底。

    比小中也再小三四岁左右的孩子躺在床上，房中堆满玩具，窗帘拉开了些许，阳光照进来，驱散了屋内的昏暗。

    半岛站在门口焦急问道：“怎么样？”

    透过镜片看了会儿，名取周一朝半岛谦和微笑：“半岛，你先下楼等吧，我这边很快能结束。”

    “好……”半岛朝屋内看了眼，下了楼。

    进屋后，房门轻轻关上。

    猫咪老师跳到地上，盯着贴在床头的东西说：“这不是妖怪，这东西叫‘咒灵’，可难吃了。”

    “封印它应该就没事了。”名取周一拿出符咒。

    贴在墙头的咒灵形似壁虎，但头部巨大，位置刚好就在佑太的正上方。名取周一猜测，只要将咒灵封印，佑太就能醒来。

    但咒灵毕竟不是妖怪，封印对咒灵无效，甚至将咒灵激怒，背部裂出一排由小到大的眼睛，硕大的头部一转，朝他们攻来。

    “柊！”

    带着长角独眼面具的柊抽出长刀，迎面将咒灵砍成两半。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被砍成两半的咒灵并没有因此消失，它反而从一只咒灵变成了两只咒灵。

    名取周一意识到不妙，甩出纸人牵制咒灵的行动。

    “没办法封印它，也没办法消灭它……”柊将它砍断只会让它的数量增加，让它的数量增加对他们不利，但纸人牵制不了多久……

    名取周一脸色微沉，转向夏目：“夏目，麻烦你先将佑太抱下楼，我留下解决它们。”

    夏目动作极快，被子裹住佑太便要抱着出门。

    “猫咪老师。”夏目喊了声还留在房中的猫咪老师。

    “哦。”猫咪老师跑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招财眼微眯，一张名片忽然从它腹部滑了出去，麻溜下楼。

    名取周一捡起名片，若有所思。

    ……

    太宰治他们出来的时候，五条悟刚好结束通话。

    伸了个懒腰，太宰治走向五条悟，叹道：“很遗憾，我的异能力并不能祓除诅咒，倒是可以让你的学生们术式无效。”

    这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走向。

    进入「帐」后，诅咒显现，而普通市民是看不到「帐」内所发生的一切，于是他在面对咒灵时，毫无顾忌地用了「人间失格」，但是……

    回想起方才的经历，太宰治45°仰望天空：“不小心碰到了伏黑同学的玉犬，然后和伏黑同学被咒灵追了半条街……”

    钉崎当时很庆幸她用的是钉锤，不然被甩向墙壁的样子太难看了！

    太宰治收起悲伤的情绪：“总而言之，我的异能力只能解术式，对祓除诅咒没什么用。”

    换言之，如果以后他单独遇上咒灵，可能要跟对方拼肉搏。

    体型小的还好说，体型大的……

    太宰治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缠满绷带的手臂，沉默了下来。

    他以后就跟国木田一起行动吧！

    毕竟是搭档嘛！

    搭档就该一起行动！

    他们进去的时间有点久，出来的时候临近中午，太宰治揉着肚子，正想问小中也午饭想吃什么，忽然看到他膝盖上的纱布，一愣：“中也，膝盖怎么了？”

    小中也摇摇头：“没事，摔了一跤而已，不疼的。”

    太宰治揉揉他头，叮嘱道：“小心点。”

    随后，五条悟将情况一说，众人一致决定先去祓除诅咒再吃饭！

    ……

    再度相遇时，小中也格外震惊：“大哥哥，原来是你啊！”

    名取周一弯下腰微笑道：“是我，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五条悟和太宰治跟着名取周一上楼，剩下的留在客厅里。佑太被半岛抱在怀里，半岛满脸愁容，心事重重。

    房中，柊看着走进来的两个男人，在名取周一的示意下收起长刀。

    五条悟和太宰治对视一眼，太宰治打开房间的灯，开始翻箱倒柜。

    片刻后，他找到了掉落在床脚阴影中快融化的糖壳。

    是‘咒灵糖果’。

    太宰治眸色微敛。

    看起来‘咒灵糖果’已经开始在横滨悄悄销售了。

    五条先生说，咒灵的成型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作为养料，换句话来说，糖壳是容器，它能吸取负面情绪，供养咒灵诞生。

    但目标为什么是孩子？

    太宰治目前还没想通这点。

    解决掉咒灵，佑太转醒。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三人，半岛眼眶转红，声音哽咽道：“谢谢，谢谢……”

    离开半岛家，名取周一简单讲述了半岛的故事。

    他曾经也是能成为人气演员的，但他在事业上升期的时候选择与青梅竹马的女友结婚，因病退圈只是借口。婚后的日子平淡却幸福，这样的日子直到生下佑太那天戛然而止。

    妻子生产时大出血没能挺过来，而在之后半岛又被告知患有癌症，虽然是早期但癌细胞有扩散迹象。一个又一个噩耗接踵而至，半岛不止身体患了病，心里也患了病。

    可以说，儿子佑太是他至今还活着的信念。

    “半岛与我关系不错，所以当他开口向我求助时，我才会过来。”名取周一说完，侧眸对上一双闪亮的眼睛，微笑道：“请问有事吗？”

    “原来你是演员啊！”太宰治紧握双手，眼中有星星闪烁，“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演员，可以给我签名吗？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小中也看看名取周一，又看看太宰治，学着太宰治的样子，星星眼看着名取周一：“大哥哥，我也想要！我也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对上两双星星眼，名取周一哑然失笑，点头应下。

    ※※※

    吃过饭后，太宰治带小中也去了预约好的诊所。

    治疗期间，太宰治坐在外面等候。

    他将这边调查到的情况编辑成短信发给中原中也，等了会儿没等到小蛞蝓的回复，太宰治又给国木田发了条真情实感的短信。

    内容是：【国木田，以前是我任性，让你每次都替我收拾烂摊子，但从今往后不会了！我会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搭档！】

    国木田：“……”

    拨通电话——

    “呀国木田！看到我发的短信了吗？我……”

    “嘟嘟嘟。”

    太宰治看着手机，一脸懵逼。

    啊嘞？

    治疗时间不长，一个小时左右结束，太宰治抱着小中也，把头靠在他胸口寻求安慰：“中也，国木田挂断我电话……”

    小中也抱着太宰治的脑袋轻轻拍着，闻言，义愤填膺道：“国木田哥哥太坏了，下次你也挂他电话！”

    太宰治愣了愣，眼睛陡然发光！

    好主意啊！

    不愧是中也！

    ……

    中原中也的回复晚上才到，内容很简短，约他明天见面。

    屋内开的是小夜灯，小中也正在厨房里热牛奶，太宰治将小中也的枕头拉过来垫在脑后，拨通了中原中也的号码。

    中原中也虽然接通了没挂，但语气不好：“你没看到我发给你的信息？”

    太宰治直接忽略中原中也的话：“明天没时间，我还要带中也，所以你就在电话里说吧，蛞蝓君~”

    “谁是蛞蝓君啊！”

    中原中也差点把手机捏爆。

    太宰治又把小中也的被子拉过来盖在肚子上：“长话短说哦，因为已经很晚了，中也很快就要睡了，我待会儿还要哄他睡觉~”

    “……”

    对面虽然没有说话，但响起了骨节作响的声音。

    在场的黑手党们都看到中原先生周身红光亮起，脚下土地开裂，震感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延伸。

    片刻后，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夜空。

    迟早有一天，他会把太宰那个混蛋送上去当星星！

    “还记得那个向你讨药的人吗？”中原中也道：“确实存在‘药’，那是一种可以令服用者精神亢奋，同时拥有突破自身极限力量的药物。药物提供者的名字就叫做‘药剂师’，那家伙是个异能力者。”

    而服用者也并非仅限偷渡客，他们还发现了其他人，有穷困潦倒的人，有想改变人生但没有能力做到的人，有走私团伙，有对侦探社和黑手党怀恨在心的人……

    如果按照这个来筛选，横滨起码有一半的人都能列入可疑名单中。

    想到此，中原中也眼中泛起冷意。

    这个药剂师既聪明又愚蠢。聪明的是将心怀抱负却无法实现的人用药物诱惑成为可驱使的手下。愚蠢的是将他们当做敌人，企图打破三刻构想改变横滨格局。

    连组合那帮家伙都没做到，这个药剂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到？

    太宰治许久没有说话，中原中也没有打断他的沉思，直到耳边突然响起喝东西的声音，收尾的时候还加了个字：“哈——”

    “……”红光再次浮现。

    中原中也捏紧手机，面目狰狞：“你在喝什么……”

    “啊？牛奶啊，中也热的牛奶哦，可惜你喝不到。”太宰治说完又喝了一口，丝毫没有听出某干部的呼吸带着怒火的微颤。

    “‘药’和‘咒灵糖果’啊……这位药剂师先生是想培养一支足够与黑手党和侦探社抗衡的军队吗？”太宰治舔掉唇上的牛奶，“要制作‘药’和‘咒灵糖果’需要加工场，药物研究中心被端掉了，他应该会再找一处来制药，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

    “不用你教我做事！”中原中也像极了猫，时时刻刻都在炸毛，“那小鬼睡了没？没睡换他接电话！”

    他必须叮嘱那个小鬼几句！

    电话换成小中也时，他刚钻进太宰治的怀里，身上盖着自己的小被子，后背靠着太宰治的胸膛，两只小脚顶着被子在左右摇晃，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牛奶。

    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我想看不会照镜子吗！”中原中也火气很冲，“小鬼，给我出息点！帮那混蛋热牛奶这种事你居然做的出来？你就该往那牛奶里下砒|霜毒死他！下泻药拉死他！我只不过没在几天而已你就被他拉拢了，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小中也呆住了。

    几秒后，小孩拧起眉，不开心道：“哥哥，太宰哥哥对我很好的，他抱着我睡，还给我讲故事，给我买了好多东西！我不许你欺负他！”

    中原中也：“……”

    谁能想到自己那么讨厌的太宰，另外一个时空的自己会那么喜欢！

    这种感觉就像养了条狗，好吃好喝好窝招待，结果扭头这条狗就跑到了没给吃没给喝没给窝的敌对跟前，尾巴还摇得欢快。

    中原中也再次抬头看了眼夜空，神情冷漠。

    看来让混蛋太宰变成星星的打算要提前了，就明天吧……

    “哥哥，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让自己累倒……”小中也絮絮叨叨地叮嘱着，末了点明重点，“这样才能长高高。”

    “……”原先还觉得小鬼有点良心的中原中也此刻有了想把他也变成星星的打算。

    通话突然结束，小中也看着手机，转身道：“太宰哥哥，哥哥挂断我电话……”

    委屈，就是很委屈！

    太宰治揉揉小中也的脑袋，安慰道：“中也哥哥太坏了，下次你挂断他电话！”

    小中也眼睛一亮：“好！”

    小孩把剩下的牛奶喝完，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麻溜地钻进太宰治的臂弯间，小被子盖住肚皮，上面再盖一床大被子。

    房间陷入黑暗后，小中也小声开口：“哥哥，我要看多久的医生啊？”

    太宰治：“等你不再说梦话后。”

    小中也对这个概念很模糊，因为人是不会知道自己睡着后有没有说梦话的，如果是做梦的话也许还会记得。

    被子里很温暖，又或许是太宰治的怀抱很温暖，小中也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很快睡意就涌上来，搭在小肚子上的手无力地滑下来，呼吸声变得绵长。

    但是这个觉睡得并不安稳。

    后半夜的时候，带着啜泣的呢喃声再次响起，太宰治睁开眼，手掌贴上小中也身体时，就察觉到他在发抖。

    太宰治轻轻拍抚着小中也，动作称不上僵硬，但也没有很娴熟，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带小孩，从各方面来讲，他都是新手。

    好在中也很懂事，不需要他怎么操心，只有晚上……

    晚上的中也，就像身处在一片荒原上，孤立无援，害怕地在睡梦中啜泣，小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衣服，喊着“哥哥”、“叔叔”……

    太宰提出“委托”的时候，就没想过把这个神似中原中也的小孩抛下，虽然长得像中也，但是比中也可爱一万倍。

    但他也有不负责任的地方，如果他再负责点，现在的情况就不会发生，或许他该趁着横滨没有开始混乱之前，将中也送回家……

    ……

    翌日，太宰治带着小中也去了他们相遇的儿童公园。

    依旧是个好天气，儿童公园里也依旧没有人，小中也戴着遮阳帽，仰头问：“哥哥，你是帮我找到回家的路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办法糊弄过去，太宰治摇头：“抱歉，中也，还没有找到。”

    小中也有些失落，但他也轻轻摇头，扬起笑容安慰道：“没关系啦，我知道哥哥有在帮我找，没关系的！”

    小中也看着管道滑梯有些心动：“哥哥，我们去玩滑梯吧！我好久没有玩了……”

    管道口被太阳晒得有点烫，但是里面就不会了，小中也爬进去，准备顺着管道爬上滑梯，再从上面滑下来。

    爬到转角处的时候，小中也忽然对上一双眼睛。

    他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迅速倒退！

    “哥哥！！”小中也大喊一声，连忙朝太宰治跑去。

    一道狼狈的身影从管道里钻出来，迅速追上小中也。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旋风般出现，只见太宰治接住小中也的同时，旋身将追赶上来的人踢飞！

    看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小中也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长呼一口气：“吓死我了……”

    他没有注意到太宰治看自己的眼神有多微妙。

    所以压根不是他负责任不负责任的问题，是中也为什么总能吸引坏人的问题！

    一通报警电话打出去，等警车赶到，逮捕坏人的时候，太宰治和警察才发现这个狼狈的人居然是一直在通缉的杀人魔！

    这下太宰治看小中也的眼神更微妙了……

    小中也眨眨眼，表情很是无辜：“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呀……”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太宰治带着小中也走了一遍回家的路，在经过老奶奶开的便利店时，小中也就知道是不可能回家的。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看到原本是自己家的地方变成了工地，酸楚立马就涌了上来。

    眨眼驱散热气，小中也晃了晃太宰治的手，带着点鼻音道：“哥哥，我们回去吧。”

    等回到市街头，还没到武装侦探社，国木田忽然从人群中杀出来，拖着一大一小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国木田神情凝重：“太宰，出事了。”

    “啊？”

    “中原中也来侦探社了。”

    国木田深呼吸深呼吸，保持理智：“中原中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所以——告诉我太宰，你又做了什么！！”

    回想上次中原中也来侦探社，侦探社塌。那么这次中原中也来侦探社，侦探社……不能再塌了！

    已经没有那么多维修经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