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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他一个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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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正泽不太乐意,什么叫话说完了?

    史弃的话倒是说完了,他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但史弃上来就来摸他衣兜,直接拿走了手机。

    偏偏还知道他手机的密码。

    封正泽迟来的警觉:要是史弃被其他公司收买,一定能从他这里轻易的窃走不少公司重要机密。

    随便一项就是几亿十几亿。

    不过史弃不会被人收买。

    爱他爱的要命的人,怎么可能背叛他?

    再说有什么他不会给,怎么会被别人收买。

    这样想着,封正泽挑了下眉,心情稍有几分愉悦,也就由着史弃去了。

    史弃解锁完才注意到已经凌晨三点多,大家忙的那么辛苦,这个时间肯定刚睡,吵醒了不好,随手刷刷的翻了两页密密麻麻图标一个不认识的APP,就又把手机还给封正泽。

    “不打了?”

    “都睡了打什么。”话音落下,感觉脖子钻进了什么毛茸茸冰凉凉的东西,史弃仰头,明亮的光束下能看到一些轻飘飘的小雪花,竟然是下雪了,他搓了把胳膊,“算了,在你房车住一晚,现在回去吵醒我妈也不好。”

    “你别想让吴大哥趁我睡觉把车开走。”史弃警告说:“那样不经过我同意……”

    封正泽接话:“是不尊重你。”

    史弃看了他一眼,嘀咕:“你知道就好。”

    乡下本来就冷很多,这又下雪了,气温得零下,史弃就让封正泽把那些保镖都喊进各自的车里别守夜了,山沟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封正泽明着应了,但保镖们还是保持着绝对警惕的轮班站岗。

    其中就有剁了林成田手指的那位。

    他面无表情的心想,这点冷算什么,以前天冷地冻时被雪埋着,浑身都僵住了也能扣动扳机,一枪狙击爆了大毒枭的头。

    醒来上午九点多,车内没人。

    史弃抬手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好家伙,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他裹了件大貂,打开车门。

    迎面就是被大风吹得胡乱飞的雪花。

    史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满目都是白茫茫,只能隐约看出来车子没走,还停在原地,他喊:“封正泽!”一喊,嘴里吸进不少冰凉凉的雪,冻得他牙疼,刚要缩回车里,就瞧见风雪里走来个撑着红伞的人。

    “妈!”他喊,立刻下车。

    脚下雪已经半个小腿那么深,史弃心里没谱,差点当场栽跟头!

    车门旁站岗的保镖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谢谢。”史弃说:“封正泽呢?”

    保镖收回手一板一眼,“封总在谈事情。”

    史弃于是看向停在房车不远处的越野。

    里面亮着灯,但也没瞧见啥。

    柳月春一晚上没睡好,晚上的大雪早些天就有广播通知了,家里备齐了粮食,但昨晚一闹全给忘了,今早她来了好几趟,一直说史弃没醒。

    这会儿瞧见儿子,慌忙加快步子,“小弃快回去,回车上去!”

    史弃哪听得见,一脚深一脚浅的快快迎了上去。

    柳月春矮,踮着脚勉强把伞撑在儿子头顶,责备又心疼的说:“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给你的雨靴赶紧穿上。对了,家里饭已经做好了,这天儿冷饭菜容易凉,我放锅里热着,叫上你那个,那个……”

    “他叫封正泽。”

    “哎,叫……”柳月春还是不好叫名字,含糊说:“叫上他和大伙儿一起来家里吃,外头多冷啊,家里好歹有个遮风挡雪的屋檐头,赶紧的。”

    “他在谈公事呢。”

    “那再等等?”

    “嗯,妈你先到车里来,我换个鞋。”

    房车很暖和。

    柳月春没见过,止不住的大惊小怪,“这怎么,怎么是个车?车怎么长成这样,还有床?!天,这……”

    车内太干净太漂亮,她沾满了脏脏的雪泥,说什么也不肯上。

    史弃只好坐台阶上把雨鞋换了。

    雨鞋的靴筒很高,直接挡住了半条小腿,不至于再把脚埋雪里。

    史弃看着满眼的白,发愁:“雪这么大,怎么出去啊?”

    他耽误了倒是没事,封正泽可不行,封氏集团那么大一个公司,这马上过年了,多少项目等着过封正泽的眼,哪能滞留在这种地方。

    “你放心,早上村长广播说了,等雪一停大伙儿就一齐清扫道路,尽早收拾出条道儿来让他们走。”

    这送瘟神呢,哪能不尽早!

    “嗯。”这一路要清到城里,没个四五天不得行,史弃叹口气,等了会儿,看他妈还在雪地里站着,说:“妈你先回吧,我等他忙完了一起过去。”

    “那、那也行。”

    柳月春要把伞给史弃留着,史弃说车上有。

    就这么会儿推拒的功夫,隔壁越野车的车门打开了。

    两人看过去。

    封正泽长腿从车内迈出,一脚稳稳踩进了雪里。

    腿长的好处这会儿就显现出来了。

    别人踩进雪里硬生生矮一截,他依然是风流倜傥,长身玉立。

    一点儿都不狼狈。

    吴钦俊很及时给他撑伞。

    “醒了。”等走近了封正泽才说,摘下皮手套,用温暖的手掌摸史弃红红的脸,触手冷得很,他说:“怎么不在车里等。”

    看上去完全没注意到一旁干站着的柳月春。

    “我妈喊我们去吃饭。”史弃说是这么说,却觉得他肯定不会去。

    不说洁癖,房车上就有灶子,吴钦俊也许把封家主厨也带来了,尽管这会儿没见着人,指不定只是在哪儿猫着。

    “嗯。”封正泽有意讨好史弃,终于转头看那矮墩墩的柳月春,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温和,“阿姨好。”

    柳月春冷不丁被问,局促又紧张的揪裤缝,“好、好,你好。”

    “那去吧。”

    封正泽把脱掉的那只手套给史弃戴上,然后握住他没戴的那只手,一同放进自己大衣兜里。

    动作亲昵自然。

    史弃眼睛骤然瞪大,转头看向封正泽——这家伙什么时候有的这样撩人情商?!

    封正泽神色自然,“走吧。”

    史弃看到他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由也耳根子发热,可到底没舍得把被暖烘烘握着的手抽出来。

    风雪太大,上山的路很难走。

    史弃本来想着自己路熟,能牵着封正泽,没想到半路几脚打滑,最后还得靠封正泽攥着才勉强回到了家。

    老土屋被厚厚的积雪盖着,漂亮不少。

    只不过一走进去,屋内没窗户,光线暗,亮着一盏豆大的黄灯,屋角堆放着土豆红薯大蒜头等作物,房屋明显清扫过,味儿却还是大,给人逼仄和不舒服感。

    史弃有点不自在。

    但转念一想,就算是豪宅在封正泽面前都不够看,是小别墅还是黄泥屋又有什么区别?

    也就释然了。

    柳月春本来打算招呼大伙儿都来,大圆桌周围摆着借来的十来张椅子,但最后只儿子带封正泽来了,还两个保镖,怎么看也坐不满,只好麻溜的撤掉椅子。

    她端出锅里放屉上热着的菜,又拿出家里酿的煮过的热米酒。

    史弃忙说:“妈,我们都不喝。”

    “喝两口暖暖肚子。”柳月春劝说:“天儿冷,喝一两口不碍事。”

    封正泽将小碗往她那方向微微一推,说:“谢谢阿姨。”

    “好好好。”

    柳月春给他倒酒。

    史弃暗地里用胳膊肘捅他,压着声,“你头不痛了?”其实更想说你不是有洁癖吗?!以前外卖都不吃的。

    封正泽同样压着声:“盛情难却。”

    炖的老母鸡汤还热乎,柳月春也会喝酒,坐桌前看看儿子又看看封正泽,眼泪下来了,擦掉后又笑着劝他们吃,问合不合胃口。

    别说,史弃那厨艺绝对不是柳月春这量级的。

    乡下食材不丰富,但不管是绿色蔬菜,还是自家喂养出来的鸡鸭,都比大棚种植、养殖场里出来的好,何况还腌了不少酱料。

    让封正泽稍微能接受点的是,柳月春衣着虽然朴素,但很整洁,一双手劳作惯了很粗糙,指缝里却没有脏泥,干干净净的一个妇人。

    完全看不出曾经被岁月摧残的千疮百孔。

    说小酌真就只小酌。

    温水烫过的米酒不烧胃,只舒舒服服的。

    饭后封正泽提出看看史弃的房间。

    木门打开,入目就是单人床大小的一张竹床、上面放着棉被却没有铺,房子顶多十平米,还有一张小的书桌,堆成小山似的书本,衣服用一个箩筐装着。

    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封正泽注意到,墙上有陈旧的黑褐色血迹。

    能想象,挨了打的小孩是怎么在这熬过一个个夜晚的。

    史弃走进去,说:“好几年没回来了。本来没这么多书的,后来上高中的时候超级用功。”他拿起一叠试卷,还没翻就笑了,献宝似得拿到门前拿给封正泽看!

    是张一百五十分的满分高三数学卷。

    本来就是靠本事上的A大。

    “挺厉害。”封正泽顺着夸,又说:“就是这字太丑了,都说字如其人,你要长这样,我真嫌弃。”

    史弃还没得意就听到后面的话,不甘示弱的道:“你的字我也完全不认得,你要长那样我也不喜欢你了。”

    封正泽正色:“从来没人说我的字丑。”

    “现在有了。”史弃撇撇嘴抽回试卷放桌上,又想起什么,兴冲冲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小箱子,拿纸巾抹了一下上面的灰,“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封正泽配合的问:“你念书时的奖状证书?”

    史弃摇头,打开箱子。

    箱子里是一些带着灰黑色血迹的绷带、破衣服,还有块表盘破碎的手表,一些报纸上剪下来的关于封正泽的新闻。

    封正泽显然反应过来,皱了下眉,“藏着这些干什么,全是细菌。”

    史弃内心正动容,听到这话什么情绪都没了,翻了个白眼,“封正泽你真是个没情怀的人,你就没拿着什么怀念一下过去?”

    “没有。”

    史弃心说放屁!

    想到封正泽有时候会看着自己想苏清和,心里不爽,却没提出来扫兴,封正泽难得这么顺从好商量,他不能破坏气氛。

    下午一点多,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停了。

    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这可是城里看不到的好景,反正还没法儿走,史弃就又带封正泽去后山逛逛。

    当初绑匪捉了封正泽欲意行凶的小房子塌过一次,村里人合伙重新修,供奉起一个小小的土地神,墙上画着夸张的壁画,庙内放了几个石墩子。

    供人们夏日遮毒辣的日头和过路躲雨歇脚。

    除了那个小土地公,其他没什么大改动,封正泽还记得自己躺在哪个方位,看着绑匪高高举起砍刀。

    那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失算。

    差点把命都赔了进去。

    生命真的脆弱。

    残忍的手段血腥粗暴,但也效果拔群。

    那个女人被封正钧和邓舒雅雇的“精神病患者”乱刀砍死在街头,不也连送医救治的机会都没吗?

    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活着才有一切。

    封正泽挑了个石墩坐下,上面放着个稻草编的蒲团,倒不冷。

    “你洁癖好了?”

    “脏着脏着就习惯了。”封正泽朝他招手。

    史弃走他面前。

    封正泽搂过史弃的腰,抱他跨坐到自己腿上,两人对视了几秒,然后接了一个很温柔的吻,唇瓣分开时,封正泽低低说对不起。

    他把脸埋在史弃的脖颈里,史弃身上总是有一股让他觉得舒服的气息,可真追究又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

    “你是更特别的那个。”

    “嗯?”史弃一开始没明白,但很快也就意识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说:“我可不要你现在来说好话。”

    很多话,封正泽不愿意对史弃说。

    因为在史弃眼里他光鲜亮丽、强大无所不能,史弃对他的感情不仅仅是简单的喜欢,还夹杂着敬畏、崇拜,依赖,那是对强者自然而然生出的仰慕。

    强者不该拥有那样不堪的过去,那么可笑又可悲的身世。

    他不想让史弃知道自己只是个私生子,是封霄林瞒着妻子邓舒雅,在外面养了个情人生的孩子。

    尽管封霄林像是一个很普通的父亲。

    除了偶尔的出差,每一天都会下班回家跟他们一起吃饭,会每天送他去上学,周末的时候全家去游乐园玩。

    他像是拥有着一个最简单最平常的幸福家庭。

    直到看见那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把他妈妈一巴掌扇在地上,痛骂不要脸的狐狸精,而他妈妈没有否认和反驳,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存在只是爸爸背叛原生家庭的产物,而他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妈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说了有什么用?

    能改变什么?除了把他自己从神坛上拉下来,破坏掉在史弃心里对他的印象,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那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可除了这些,他的确该告诉史弃一些很重要的,他也是才明白和确认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凌晨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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