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杨菊听了余建业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余建国，那蠢笨的梁杏都有男人护着，她男人不会真想她在全家人面前失了脸面。

    可就算杨菊在怎么眼神暗示,余建国也只是沉默的低头吃菜糊糊，她心里气极,“建业，你这话说的打算可不爱听了，怎么就是我去借钱让老三家害怕了,明明就是老三家故意不回来，故意给二老难堪，就算是余建成病刚好，情有可原,可那张喜梅没事吧，再不济还有余小鱼,她们俩都好好的，没少胳膊少腿吧，她们都不回来，这说明了啥？她们心里压根就没有咱老余家！”

    余有才一张干瘦的脸上,只有无尽的黑，他瞥过桌上的人,这些人没一个指望的上，他要是想晚年继续受人尊敬,还得靠建成。

    想到这里,他顿时胃口全无,叹了口气，起身离桌。

    赵西凤赶紧喊住他，“老头子,你不吃午饭了？”

    余有才理都没理她，径直的走进里屋，这算个什么节！

    今儿是中秋，所有的孩子都回来了，大家一看桌上就两盘酱菜，心里别提多失望了。

    余建业的小儿子余有杰在碗里扒了半天也没看见肉，“奶奶，爷爷肯定是因为今儿过节，没见着肉，心里不高兴!”

    大儿子余有兵也说道：“奶奶，今天过节，我们又专门从学校里赶回来，怎么说也得给我们做顿好吃的吧！”

    余华华因为前面二伯说杨菊借钱的事，低头不敢说话，可她弟弟余大勇管不了那么多，他也想吃肉，“奶奶，给我们吵肉肉吃吧！爷爷肯定是因为想吃肉，又不好意思说，才进屋去了，你要是把肉炒好了，他闻着香味儿肯定就出来吃饭了，奶奶，你想爷爷饿肚子吗？”

    这话说的，又不是她不给老头子饭吃，这桌子上摆的不是饭是啥？

    他不吃，肚子饿也是活该！

    赵西凤扒拉了几口菜糊糊，这菜糊糊十分的拉嗓子，就着酱黄瓜吃也很难吃，平时就算了，今儿过节，她原本还以为老三家跟往年一样拎肉回来，中午美美的吃一顿，晚上还能用中午剩下的肉再对付一晚上，可她没想到等到中午饭点都过了，还不见人回来，她这才吩咐梁杏去做午饭。

    这梁杏也是个蠢的，就不知道提醒她一句，今个过节，吃点别的，她气糊涂了，这梁杏难不成也气糊涂了？

    “中午就先这么着，奶奶答应你们，晚上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余有杰立马欢呼了声，低头继续扒着菜糊糊，他们把菜糊糊想象成大米饭，把酱黄瓜想象成鸡腿，快速的解决了午饭。

    快速的结束午饭，所有的人都各回各屋，杨菊则在埋怨余建国不帮她说话，让她丢了面子，说话间还是把藏在柜子里的鸡蛋糕拿出来，给了大勇一个，自己则跟华华分一个。

    余建国要来吃，她啪的一下打走了他的手，“才不给没良心的人吃。”

    余建国看她那样，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干脆闭眼直接睡觉。

    老二家，余有兵进了屋，直接说道：“爹，那余华华不是说余小鱼也要上学吗？这都开学了，我在学校没看见她啊！”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炒花生，摊开在床上。

    余有杰瞧见了立马伸手要去拿着吃，余有兵骄傲的拍了拍弟弟的头，“哥是不是很厉害！”

    余有杰忙不迭的点头。

    梁杏坐在一旁傻傻的笑着，看着床上坐着的三个男人，余建业喊她过去一起吃，她连忙拒绝了，他们吃就好，不过，心里还是因为她男人喊她高兴坏了！

    “老三还没好利索，那余小鱼敢从岗位上走吗？她一走，多少人惦记那个职位，哼，有兵，你只会是咱老余家学历最高的孩子，以后一定要成才成器，给你爹我，脸上增光!”

    以后他们在整个老余家，就是受教育最高的家庭，有一头强，他就心满意足了！

    下午几个孩子约着去河里摸鱼，要是真能摸到鱼，那晚上就能加餐了。

    只是很可惜，他们忙活了大半天，身上都湿了，也没能摸到鱼，反而精疲力尽，肚子饿的咕咕咕的！

    余有杰个头小，跑的却不慢，他一进院子就直奔厨房，嘴里喊着“奶奶奶奶！”

    赵西凤从堂屋出来，“我还没死呢，喊魂似的，一群讨债鬼！”

    “奶奶晚上做的什么好吃的？”余有兵连忙问道！

    赵西凤瞥了他们一眼，“我答应了你们肯定不会骗你们，赶紧都去洗洗，一个个跟泥猴似的，还去摸鱼，我看全是糟蹋衣服，天杀的，这泥巴得用多少肥皂才洗的下去！”

    孩子们一听有东西吃，赶紧都去洗澡，等洗干净，全部坐在饭桌前。

    一看桌上的菜，大家多傻眼了。

    “奶奶，不是说晚上炒肉吗？”余有杰拿着筷子疑惑的问道。

    赵西凤一听，指着桌上的盘子，“这里不是肉吗？这，这这，这些不都是肉吗？”

    是肉，可只有零星的几片，其他的全是青椒。

    另一盘是芝麻叶炒鸡蛋，鸡蛋打的很碎，几乎看不见一块大过指甲盖的，再就是，还是一成不变的菜糊糊，腌黄瓜。

    这跟他们想象的大餐不一样，甚至这根本都算不上大餐。

    赵西凤看他们一个个脸都垮着，脸色也不好看了，“怎么了，这饭是配不上你们的肚子了？一个个小小年纪都这么挑，家里就这条件，你们吃不吃晚饭就这了，要别的，我可变不出来！”

    旁人不知道，杨菊跟梁杏是做饭的，能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老婆子把粮食管的紧，什么东西都藏起来，那肉肯定还有很多，孩子们回来过节，老婆子也抠抠搜搜的，要是自己能当家就好了，不能保证让大勇每天吃肉，最起码过节日的时候，也能改善改善伙食。

    大家这会儿都又累又饿，余有才中午没吃饭，晚上顶不住了，他带头先端起饭碗，夹了片肉吃，其他人一看，纷纷朝下一块肉夹去，余华华刚伸筷子过去，菜盘子里已经没肉了。

    赵西凤瞪了她一眼，“丫头片子吃什么肉！”

    余华华收回了筷子，继续低头吃饭，她好歹也有初二的学历，在城里进不去单位，干个临时工应该还是行的，得再去找找马卫国，让他帮帮忙，这个家，她是一刻也不想继续待着了！

    ——

    余小鱼家晚上吃的很丰富，中午的猪耳朵大家都很喜欢吃，晚上张喜梅换了个法子，做成爆炒的，还有小鱼炒的香辣猪肚，卤肥肠面，再加上西红柿炒鸡蛋，鱼香茄子。

    光是这些，笙笙就吃的肚皮圆滚滚的，更别提晚饭过后，张喜梅把水壶拿走，把炉子提到外面走廊上，她在炉子上放了一个小锅，锅里放着鹅卵石，把板栗放进去，下面炉灰里还埋了几个红薯，几个人喝着茉莉花茶，吃着月饼，一起赏月。

    走廊上还有其他人家，也是摆着桌子，放着糕点月饼，赏月。

    有小孩闻到这边香喷喷的板栗味，都忍不住往这边看。

    第一锅好了，张喜梅就让笙笙端着炒好的板栗，送给其他小孩子吃。

    邻居家看见了，也把自己桌上有的糕点，分给笙笙，就算没有很珍贵的点心，也会给他抓一把炒花生，炒黄豆之类的零嘴，就这样，笙笙回来的时候，盘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小家伙，坐那儿尝尝这个，吃吃那个，可开心了。

    下午做的板栗泥，被余小鱼做出了板栗馅儿的苏式月饼，表皮酥脆掉渣，虽然不抵专业的甜点师傅做的好吃，但她能吃到苏式月饼，已经算是天大的满足了，当然，用猪油的时候，还是被她妈妈看到了，好在她妈妈没有阻拦她。

    “爸，妈，你们尝尝我做的月饼！”余小鱼看他们都只吃供销社买的，不碰自己做的，她连忙给爸妈一人拿了一个。

    张喜梅是看着她做的，尤其是做成功时，小鱼脸上的兴奋，这东西肯定是小鱼爱吃的，做起来也不算麻烦，就是很费材料，那猪油瞬间就下去半碗，才得了这么四个月饼，她是舍不得吃，还是留给小鱼吃。

    “我跟你爸吃一个就成，剩下的，你留着慢慢吃！”余小鱼知道她是想给自己省着，真是失算了，早知道就在空间里做，这样她妈妈也看不见她霍霍了多少东西。

    张喜梅尝了一口板栗泥馅儿的月饼，忍不住跟余建成相视一笑。

    “你们笑什么？”余小鱼倒有些好奇他们的反应。

    张喜梅笑着说道：“你做的这个让我想起了，你爸之前出差带回来的酥饼，那个也是这样表皮酥脆，里面是泥状的馅料，小鱼，你不是也吃过吗？还是说，你这做的就是那个酥饼？”

    余小鱼没印象，余建成这时说道：“这些糕点都是大同小异，好吃就成！”

    月亮圆圆的挂在漆黑的夜空中，余笙吵着要听嫦娥奔月的故事，余建成只好又给他讲起了故事，其他小孩子听到讲故事，也都过来听，有的干脆连凳子都没拿，靠着墙听余叔叔讲故事，余小鱼干脆把笙笙抱在怀里，让出一个凳子给其他小朋友。

    等到夜深人静，一个故事终于讲完了，大家都兴致勃勃的看着月亮，似乎真能从里面看到正在伐桂的吴刚，还有白绒绒，可爱的玉兔，女孩子则都在脑中幻想嫦娥的模样，肯定跟连环画上的一样，仙气飘飘！

    “姐姐，我以后一定要去月亮上看看，去看看嫦娥姐姐，吴刚哥哥，还有小兔子，我给它带胡萝卜，你说它爱不爱吃？”

    余小鱼自然是知道那上面除了坑坑洼洼的地表，就连光辉都是太阳给的，真实的月球上什么都没有，但她不能说，更不可能说，小孩子的童真，是最宝贵的，也是他们大人都想竭尽全力保护的。

    “好呀，那笙笙加油，长大了之后当宇航员，就能坐宇宙飞船去月亮上！”

    余小鱼鼓励道。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收拾东西回家洗洗睡，余小鱼在这边作息很规律，每晚9点就睡了，她几乎刚一沾上床，就入睡了。

    首都某个兵营，刚看完中秋慰问演出的苏元嘉回到宿舍，他把口袋里的苹果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晚饭的时候部队发的，取代了月饼，每人一个苹果，寓意不要想家，平平安安。

    只是他一看到这苹果，就想起月台上的那一幕，余小鱼捧着苹果笑脸盈盈的看着他，想起她，苏元嘉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他拿起苹果闻了闻，没有她给的那个香。

    苏元嘉随意的把手里的苹果搁在一旁，低头继续看白天没看完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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