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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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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千禾最近上课有点心不在焉, 总爱盯着前前桌发呆。

    前前桌是新转来的插班生,名字他很喜欢,叫周/庭筠。被他吸引是有原因的,因为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 亮若灿星, 还会闪光,像玻璃球。

    周/庭筠回座位时与他对视了一秒, 魂儿就没了。

    导致接连几天的课都听不进去了。

    这种情况相当糟糕, 他还想期中考试冲进年级第一呢, 然而下节课的英语单词听写他还没开始记。

    温千禾敲敲自己的脑子,示意不能再继续这样疯魔了。

    一切为学习为重!

    周/庭筠转来的几天里, 很快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 但就是没有同温千禾说过话。

    大家都说这个人只会学习, 脑子不太正常,尽量少与他接触。

    他也觉得是, 这个温千禾是语文课代表,每次都板着个脸收发作业,闷闷不说话, 很少笑。偶尔笑可能也是因为做出了某个数学难题。

    怪得不行。

    这天中午, 温千禾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今日的语文作业, 教室门突然被人撞开, 一颗篮球随之飞来,正好砸在他的头上。

    教室顿时如同坟场一样安静。

    温千禾可是纪律委员!

    教室不允许玩球,公然违纪还撞到了班委。

    这个人死定了!

    周/庭筠风风火火跑进来,“我的球呢,”然后看见捂头倒地上的温千禾。

    有同学眼神暗示他赶紧道歉,别让这事捅到班主任那里去。

    班主任是个典型的母老虎, 特别护学习成绩好的。

    “你没事吧?”周/庭筠单膝蹲下,伸手掰开对方的手臂查看情况,“对不起,刚刚,我太兴奋了,”

    触碰到肌肤一瞬间,温千禾身子一僵,立马推开他,跑开了。

    这人脑子果然不太正常,周/庭筠心想。

    温千禾回到座位上,反复揉额头被撞的地方,确实疼,那一下差点没把脑袋撞飞。

    可没想到是周/庭筠弄的,那就忍忍。

    这是他来这所学校第一个想认识的人,想和他成为朋友。

    但与生俱来的自卑与胆怯让他无法迈出这勇敢的一步,甚至连开口同对方说句话都难于登天。

    真是差劲。

    下午放学,作为值日班委要最后一个离开,待同学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周/庭筠来到他位置,将一盒药膏扔在他桌上,“我看你额头肿了,特意叫人送药过来,快抹上。”

    温千禾正在写作业,姿势保持没变,依然低头,眼神没乱瞟,“我,没事,不用,你拿回去吧。”

    半晌没听见回应,他以为周/庭筠走了,便想抬头确认一下,一瞬间,又对上那双耀眼的眸子。

    心砰砰连续漏跳。

    周/庭筠笑眯眯,“你长得也不怪嘛,干什么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我,你,怎么还不走。”

    “我犯错了,肯定是要负责的,这药要么你自己涂,要么我帮你涂,只得二选一,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是拗不过我的。”语气霸道又温柔。

    “……”

    温千禾脸色略显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他太紧张了,一时没说出话。

    周/庭筠是个没耐心的人,直接拿起桌上的药膏,打开,挤在手心里,一点一点抹在温千禾脸上。

    药冰凉凉,但周/庭筠的手却是温热的,抹的细致且柔缓。

    “痛吗?”周/庭筠边抹边问,但见对方一动不动,绷得死紧。

    真是读书读傻了!成天就待在座位上读书,也不去操场走动走动,没读傻,也憋坏了。

    “不,痛,”

    “以后被人欺负了,还是要讨回来的,不要忍气吞声,幸好这次碰到的是有责任有担当的我,万一换别人可没这么好了。”

    “嗯,你特别好。”

    周/庭筠不是没听过别人夸他,但从温千禾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心里乐开了花,“你也不错的,成绩好,人嘛也好,今天这事你都没记进班务日志里,很少见这么明事理的班干部了。”

    温千禾从一开始的紧张慢慢舒缓了,能够正常交流,“篮球真的很好玩吗?”每天他都看见周/庭筠一下课就抱着篮球第一个冲出教室,再满头大汗的回来,那双眸子就像浸在雾水里的,清澈又活泼。

    “当然,你想玩吗?”

    “可是,我不会,从来没玩过。”

    “篮球可简单了,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周/庭筠扭紧药盖子,眼神再瞥回去,“你刚刚是笑了吗,”

    “我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笑,差点就以为你生来缺套表情呢。”

    “筠哥,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就差你了。”门口忽然立了个身影,气喘吁吁地说。

    温千禾习惯性低下头,做贼心虚地拿笔继续写练习。

    这个人是和周/庭筠玩得最好的,叫顾森。他不喜欢。

    “马上,”他调过头,“那,没事我就先走了,药放这儿了,每天抹两次。”说完,他走到位置上抱起自己的篮球就往外跑。

    温千禾停笔,趴在桌子上,心里有点难受。

    次日,班主任宣布期中会按成绩重新编排位置,前十名可提前自由选择位置和同桌。

    以往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讲,没什么诱惑力,但现在不一样。

    他想和周/庭筠坐同桌,想靠近他一点点。

    只要自己考第一名,就可以告诉老师自己想和周/庭筠坐同桌了。

    反正他一直是班上第一名,势在必得。

    然后就是周/庭筠真的来教他玩篮球了,每天中午吃完午饭,就会叫他去操场。

    而且只有两个人!

    但他实在是笨,也不是真的笨,是他一遇见周/庭筠,智商就蹭蹭下掉,无法思考,所以周/庭筠每次教了几遍的技巧,他都记不住。

    这就恼火。

    “你专心点,你是不是不喜欢玩篮球?”

    “没有,我很喜欢。”温千禾立马否决。

    “那你注意力根本就没在,我刚刚看你的眼睛在往那边瞟,究竟在看什么,”周/庭筠顺着他的视线微微偏头,望了过去,空空如也,啥也没有,偶尔路过一两个饭后散步的高一学生,高二高三都没空,这所学校管得严格。

    “你不想学,就早说,浪费时间。”周/庭筠抱球起身。

    “没有,我,我很想学,”温千禾伸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别生气,我这次认真听,不乱看了。”

    周/庭筠斜着眼睛,“那你说我刚刚讲了什么,”

    “如何三步投篮,”

    “那你会了吗?”

    温千禾迟疑地点点头,决定用行动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我投给你看。”

    周/庭筠眼睛一亮,将球塞进他的怀里,大大方方地罢罢手,“你要是投进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真的吗?”刚好他有一个。

    “嗯,不过你确定投得进吗。”

    “这个要求是任何都可以吗?”温千禾目光灼灼,盯着他。

    周/庭筠被灼热的视线烧得不好意思,“别,太过分,”

    “不会过分的。”

    温千禾开心之意溢于言表,兴致勃勃地拍着篮球上阵,但很可惜没投进,这个三分靠运气,七分靠技术,他只有一腔热情。

    “别难过,”周/庭筠跑去将球捡回来,发现温千禾一脸沮丧,“哪有新手一学就会啊,你刚很棒了,都碰到篮球框了,就差一点点,下次肯定行,”

    温千禾难受得眼眶发红,“可下一次行了,你还会答应我的要求吗?”

    “……”周/庭筠挺受不了一男生像个女孩子一般,动不动就红眼睛,一点气概也没有。

    但温千禾要哭不哭的样子是真他妈好看,就想把最好的给他,让他开心,护着他。

    他觉得自己有病。病得不轻。

    “你的要求是什么,说来听听,我能做到就一定答应做到。”

    “真话吗?”温千禾不信地确认。

    “嗯。”

    温千禾毫无遮拦地当着两人面深呼一口气,脸色微微发红发热,眼角眉梢挂着笑,还有一丝丝紧张,那阵势,周/庭筠以为他要表白呢,连带着自己也跟着揪起心来。

    “我想,期中以后和你坐同桌,可以吗?”

    周/庭筠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平时不爱说话,与同学关系不好的人,竟然对自己流露出那样真诚又灼热的眼神。

    有那么一刻的恍然与遐想。

    “不,可以吗?”眼神转而幻灭。

    “可,可以,”周/庭筠都没察觉自己的声音有几分抖,他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温千禾高兴得一口气连投十个球。

    班上的人也发现了,温千禾好像变了,比以前开朗许多,愿意主动与同学说话,下课也不仅仅只在座位与厕所流连,关键会笑了,基本每天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期中考试如约而至。

    温千禾竭尽全力,将每一份考卷都答得特别满,充满期待地交上自己答卷。

    六门一考完,就想去找周/庭筠对对答案,看第一是不是稳了。

    周/庭筠虽然是刚转来不久,这也是他经历的第一次大考,但平时来看,成绩不会太差,数学课上别人不会的题目,他扫一眼就能理出思路。

    各科老师经常夸他有天赋。

    温千禾拿着最后一门的英语考试试卷兴冲冲地回到教室,却恰巧碰见周/庭筠坐在桌子上,俯仰着椅子上的顾森,那姿势很亲密,两个人还交谈甚欢,有说有笑。

    笑容凝固,他低着头,咬着唇,从二人身旁经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周/庭筠余光瞟了他一眼,继续谈笑风生。

    “高三的护旗队也参加吗?”

    顾森摸摸头,“对,到时我不能上了,我这身板平时和你们玩玩就行,来真的就不行,拖你们后腿。”

    “没事,我们都一起打那么久了,默契是别人无法比的。”

    温千禾不想听见两人的谈话声,可教室那么小,座位隔得又那么近,清晰入耳。他心不在焉地刷题,一道题读了好几遍都没看进去题目意思。

    又是顾森,阴魂不散!

    他越来越不喜欢这个人了!

    “学霸,我能看看你的试卷吗,”班花拿着六科试卷,凑到他桌前,“我感觉我这次考得不太好,想提前打个预防针,能借我看看吗?”

    温千禾脸色柔和了些,“能,”他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其他试卷,“给你,要不,我们就在这一起对答案吧。”

    班花受宠若惊,学霸能借他试卷已让她倍感荣幸了,这还能一起对答案,简直不要太幸福了,“好啊好啊。”

    这边对答案的声音大了起来,那边讨论篮球的声音渐渐小了,到后来没有了。

    “哇,我又选对了,学霸,我太开心了!”班花声音有点嗲又尖,“学霸好厉害,这道题都做了,我连圆锥曲线的方程都没解出来,这个a是2吗,”

    “嗯,这不告诉离心率了吗,还有,”

    温千禾说到兴处,拿起笔在草稿纸写写画画了,班花凑近认真听着,一脸崇拜花痴样。

    两颗脑袋挨得很近,仿佛没有一丝缝隙。

    “考试完不许对答案!影响心情!”

    熟悉的声线,却是不一样的语气。温千禾循声望去,周/庭筠满脸写着不开心,愤怒,还有厌恶。

    班花默默拿着试卷回到自己位置上,温千禾呆愣在原地,直到周/庭筠和顾森两人抱着球离开教室,他才觉得心里仿佛插进了一根针,细小却生疼。

    一连几天,他都没恢复过来,被当时周/庭筠那话和神情深深刺痛了。

    每次收作业要面对周/庭筠时,他都装作不在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强颜欢笑,也不多说一句话。

    周/庭筠偶尔会主动说一两句话,他只摇头或点头,难出一言以复。

    直到第三天班主任公布成绩时,心情才好转。

    因为周/庭筠答应过,会和他坐同桌。

    “本次期中考试班级第一名,周/庭筠,710分,”班主任投来赞许的目光,“数学,物理,化学,满分,真不错,作为转校生,不仅很快适应了学习环境,还能考出这么高的分,实在是不错,大家不应该给点掌声?”

    全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太厉害了啊!”

    “真没看出来,平时也没看他怎么用功啊,天天抱个球跟抱儿子似的,以为只是个四肢发达的运动健儿,谁知道头脑也不简单啊,710分啊!“”

    “牛逼!牛逼,我反正是服了!”

    “云岚高级中学要改头换面了。来了位大神,和温千禾岂不是双剑合璧了。”

    虽然第一名不是自己,但温千禾是衷心地为周/庭筠感到开心,他从来没有考过这么高的分。

    “周/庭筠不仅是班上第一名,还是全年级全校第一!”

    又是阵阵热烈的掌声,这是班上首次拿下年级第一,以前温千禾以千年老二一直待在年级第二,一动不动。

    这周/庭筠,真是个狠人。

    “第二名,温千禾,689分,这次发挥应该是正常水平,年级第二。”

    “第三名,顾森,669分,数学没考好,竟然只考了129分!要多反思反思自己……”

    自己是第二,周/庭筠第一,那他俩还会是同桌吗,周/庭筠会选他吗。

    他都答应了,肯定会选自己做他同桌的。

    温千禾全然听不清班主任后面的话,一直在纠结同桌的事。

    “宣布完了,我会履行承诺,前十名自由挑选座位和同桌,下节课还是我的,这节课留点时间给前十名想想,孙数,刘流,徐竟,你们三给我出来!”

    班主任叫了倒三出去谈话。

    班主任一出去,教室立马炸开了锅。

    其他同学纷纷向前十自己玩得好的同伴抛出橄榄枝。

    温千禾这边的一个都没有,没人敢。

    而周/庭筠那边倒是不少人,其中包括顾森。

    温千禾想问问周/庭筠的意思,可又不太敢明目张胆,他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忘记对自己的承诺。

    这么重要的事情,谁会忘记呢。

    下节课很快来临,每个人搬着自己的书在教室走廊排队等待。

    温千禾排在周/庭筠身后,自己比他矮一个头,所以午后阳光再怎么毒辣,都没有照到他一点点,全被身前这个人挡住了。

    他始终没开口问,周/庭筠也没提。

    内心雀跃,欢喜。

    甘心躲在这个人阴影里,独自期待。

    “第一个,周/庭筠,你的同桌是谁?”班主任站在门口,一脸谄媚。

    温千禾提着心,手心紧张得出了汗,妄想自己的名字从这个人口中跳出来。

    “是我,我,筠哥!”

    身后的顾森抱著书,欢快地两步并一步来到周/庭筠的身边。

    班主任似乎格外满意,“快进去,选位置。”

    周/庭筠迟疑了一秒,便和顾森一块儿进去了,选在讲台中央的第一桌。

    “温千禾,你呢,”班主任连叫了几遍都没反应,“温千禾,温千禾!!?”

    “老师,我一个人坐,没有同桌。”

    班主任仿佛习惯了,也没多说什么,放他进去了。

    温千禾搬著书,低着头,经过周/庭筠一桌时,眼泪吧嗒一声全落下来了,委屈,难过,失望,这几天的情绪一下都涌上来,控制不住。

    他选在最后一组的最后一桌靠窗边的位置,离周/庭筠很远,很远,好似隔了十万八千里,连身影都觉得模糊。

    再也看不清了……

    ……

    温千禾猝然睁开眼,动弹不得,像一条濒死的带鱼。

    “宝贝儿,怎么了,还觉得难受吗?”周/庭筠拥着他,轻声问道。

    这几天,温千禾生病了,流行性感冒,半夜经常发热,头晕,睡不好。

    周/庭筠公司也不去了,特别重要的工作就打视频。

    整天整夜地守在温千禾身边,百般呵护,寸步不离。

    他眯着眼,蓦然瞥见眼前人满脸泪痕,还在掉个不停,吓得魂丢了一半,“怎么了?千禾,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难受,我们去医院,”

    周/庭筠想起身,却被温千禾死死按下。

    “到底怎么了,不要不说话呀,”周/庭筠缩回被窝里,替他擦擦泪,脸还是有点烫的,但比前两天好多了,“生病了是很难受,不要咬手指,有细菌,”他握住温千禾的大拇指,将它从对方嘴唇里轻轻抽了出来,

    温千禾觉得这一下失去了安全感,他生病时就爱舔手指,从小就这样。

    他半寐着眼,含住了周/庭筠的手指。

    “千禾,”周/庭筠无奈地将他抱进自己怀里,任由他了,“刚刚,你哭什么?”

    这时温千禾才有一点点意识,泪涌得更凶,“你为什么要和别人坐同桌!”

    “……”

    “为什么不选我,明明你都答应我了,你先答应我的,”他边说边哭,撕心裂肺的。

    一头雾水的周/庭筠心疼死了,试探地说:“做噩梦了?”

    “你选谁不好,要去选顾森,为什么要和他坐同桌,我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要和他说话,还那么开心,你都没对我那么笑过,呜呜,”

    肯定是做噩梦了,周/庭筠硬着头皮解释,“不是我选的,是老师要求的,我怎么会选他坐同桌呢,我肯定是选我老婆啊。我老婆这么好,怎么舍得,”

    “就是你自己选的,你这个大骗子,你骗我。”温千禾闭着眼,哭得像个孩子,可见这梦对他的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周/庭筠真恨死梦中的那个自己了,怎么能够拒绝自家老婆去选别人呢,怎么想的,没脑子!

    “老婆,我错了,我就,我就不配有同桌,我就应该单独一桌,”

    温千禾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埋进他脖颈间,难过得一抽一抽的,“你还抢了我的第一名,呜呜呜,你好坏,欺负我,”

    “我是理科生,你是文科生,想抢也抢不到啊,宝贝儿,”他抚着温千禾的脊背,温柔地,细致地。

    “再说我老婆永远是最棒的,在我心中,永远第一名,谁也抢不走,”

    “可我,看见你和他进去了,抛弃了我,我,呜呜,我只想每天和你多说说话,我又没有其他朋友,”

    “好了,宝贝儿,不哭,不哭,我的错,我的错,明天我就去跟老师说,我要和你坐同桌,我选错了,我不是想选他的,我心里想的只有你,只想跟你坐同桌的,是我一时糊涂,”

    “不等明天,等不了明天,就现在,要现在,”温千禾从鼻腔哼哼,声音软糯无助,生病时候撒娇,最无力招架了。周/庭筠立马答应,“好,好好,我马上去。”

    指尖湿润得滚烫,任由温千禾吮着。

    “下课了,我牵着温千禾同学的手,敲响了班主任办公室的门,班主任问,你们俩有什么事,怎么还拉着手呢。我扬扬咱俩指间相扣的手,说,我们是一对,快给咱俩安排座位,我是不会和别人坐的,我要和温千禾同学坐同桌,我喜欢他,是我单方面喜欢,不同意我就让我姥爷辞退你!班主任一看,这不是周家小少爷嘛,马上就同意了,还让别的同学不要打扰我们谈恋爱,谁打扰就,就交班费,一次一百……”

    “顾森呢,他怎么办?你还跟他一起打篮球吗?”温千禾的声音像小猫一样,特别细,断断续续地,仿佛就是在说梦话。

    “哪还有时间跟别人打篮球呢,每天陪温千禾同学的时间都不够。温千禾同学上课超级认真,老师讲的每一个知识点都记得牢牢的,笔记写的工整。我就不一样,我就垂涎他的美色,上课哪也不看,就光盯着温千禾同学的脸看。老师问我为什么不看黑板,别人脸上是有知识点吗。我说嗯呐,不仅有知识点,还是必考点……”

    他边说边将温千禾裸/露在外的双手慢慢地收进被子里,轻轻放平他已经放松的身子,俯下头亲亲哭红的双眼。

    “宝贝儿,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坐,是我太喜欢你了。是害怕。”

    第二天,温千禾起得很早,烧退了,也不发热了,整个人神清气爽,还特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忙碌完就趴到床边,这几天他知道周/庭筠为了照顾自己,非常辛苦,当爹又做妈的。

    他其实一年到头不怎么感冒的,但一感冒就比一般人严重,头晕,流鼻涕,四肢无力,神志不清都有可能。

    以前一生病,一家人就跟打仗似的,忙里忙外,有几次还送进医院里去了。

    周/庭筠眼睛闭得很紧,浓密的睫毛蜷伏在眼睑处,安安静静的。黑眼圈也起来了,头发凌乱地四处乱搭着。

    但依然掩盖不了这位男子俊美的皮囊。

    温千禾掀开被子,凌驾在另一侧。

    周/庭筠做梦也没敢这样子啊,一起来,放眼望去,一颗小脑袋在不远处晃动着。

    “千禾,你干什么,快过来,”

    “不舒服吗?”

    “我,我没这么想,”

    温千禾没收手,周/庭筠立起身子,心疼将他抱了过来,先是擦擦嘴,摸摸额头,又碰碰脸,“没发烧了啊,不烫了啊,怎么做这种糊涂事,我不需要的,宝贝儿,”

    “那为什么

    石/更的。”

    周/庭筠笑嘻嘻,“一闻到你的气味,就控制不住,这个是我没法控制的,他不听我话。”

    “那是该教育教育了。”

    两人吃完饭本来是打算去看房子的,想在“迟暮懿光”这个地方购置一套养老房。

    但吃饭途中接到一个电话,是贺阿姨打过来的,说贺邵后天要在美国订婚了,叫大家尽快早点飞过去。

    周/庭筠本来美好的心情全被这两个恶心的名字搅和了,“妈,你们去就好了,我不去。”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你舅舅这个订婚对象,你是认识的,”

    周/庭筠脱口道:“顾森?”

    贺知懿声音有点哽,明显刚哭过,“对,我也没想到,你舅舅竟然喜欢男人,这么多年,他很少与家里联系,只要他不像当年乱来,什么都好说,可,可,”

    周/庭筠顺口问:“他当年做了什么事?”

    贺知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改口道:“小筠,家里有一个已经够了,又来一个,你姥爷已经气得不行了,”

    “叫姥爷不要气了,贺邵脑子就是不正常,有病,反正家里也指望不上,”

    “别这么说你…舅舅,”

    “行了,妈,贺邵我是劝不动,要说顾森,我还可以劝劝,让他远离这混蛋。”

    “…行,那你尽快去。”

    周/庭筠挂掉电话,闷闷不乐,狗贺邵又开始作妖了,订婚就偷偷订得了,干嘛非要大张旗鼓地到处通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同性恋吗。

    不干人事。

    温千禾放下手里的杯子,“快订机票吧,”

    周/庭筠不明所以,“真要劝?”

    温千禾摇摇头,“去祝福,性取向不是劝劝就能改变的,这个你是懂的吧,顾森不是你的高中挚友吗,于情于理都应该去。”

    说起顾森这个名字,周/庭筠是心有余悸的,昨晚可不是因为顾森挑起的火,哄到大半夜。

    “可我不想见到贺邵,”

    温千禾伸手去够他的脖子,“去见见,不会后悔的。”

    “既然老婆都发话了,那就去。”

    再次见到顾森,两个人都有点没认出来。

    曾经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了黏在贺邵身边的尾巴。

    几乎每见一位客人,都会笑得甜甜的,露出浅浅的梨涡。

    贺邵搂得很紧,但又怕弄疼,表情特别小心翼翼。

    “筠哥,千禾。”顾森看见他俩来了,立马挣脱贺邵怀抱,奔向门口。

    他们的订婚典礼在一个很大的牧场里举行,能看出来设计师是用心了的,花花草草摆放从上往下看,拼凑成一个森字。从入口到典礼舞台,细节处理得非常完美,满满的式感。

    贺邵没动,立在原地,目光未离顾森半点。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呢,”顾森格外地开心,嘴角就没下来过。

    周/庭筠挤出一丝笑,“我一直觉得你被鬼迷心窍了,贺邵是什么人,猪狗不如,衣冠禽…”

    温千禾往他腰使劲掐了一块,“顾森,别听他胡言乱语,你们订婚仪式什么时候开始啊?”

    “快了,”顾森看看表,“还有半小时。”

    三个人决定挑个隐秘安静点的地方好好利用这半小时,聊聊。

    自从《天纵其声》决赛通过短视频见了之后就再也没见了,想见也联系不上,贺邵将顾森护得严严实实的,一点信儿都不给。

    “顾森,你真喜欢这个人?”先不说年龄的事,就说以前贺邵干的那些事,哪一样能够原谅。

    顾森大大方方地说,“筠哥,一直没敢告诉你,就是怕你生气,以前贺邵那样对我,我的确无法接受,甚至想过让他死,但后来他真的变了,具体的,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总之,他是个很好很优秀的人,我能理解他,”

    年少时被女人逼迫,威胁,家里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打骂,本该风华正茂的少年一次次被拉下水,精神上,心理上备受折磨。

    他恨自己父亲,恨那个女人,更恨那个女人和他生的孩子。

    那个女人就是他毕生的噩梦,强迫他做了那么多恶心龌龊的事。

    他以为杀了她就可以了,却陷入了另一个无尽的旋涡。

    每次看见周/庭筠,眼前都能浮现那个女人恶心的影子,他抑制住想杀死周/庭筠的心,一次次告诫自己,孩子是无辜的。

    但他是疯子,疯子哪记得住……

    周/庭筠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好吧,算贺邵走了八辈子的好运,能遇见你。”

    “我也挺幸运的呀。”顾森不假思索地回道。

    “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你,”

    “那筠哥,会祝福我吗?”

    周/庭筠恨铁不成钢,“来都来了,顺带祝福一下咯。”

    温千禾对顾森说:“看得出来,贺邵很爱你呀。”

    周/庭筠揽过他的肩,“怎么这么说,亲爱的,何以见得呢,”

    温千禾眼神示意,不远处,贺邵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瞄着这边。

    周/庭筠顺着他视线也瞧见了,不屑道:“他这是怕咱俩拐跑顾森,像盯贼似的,有必要吗,”

    “眼神充满爱意,关怀,信任,还有慈爱,”

    温千禾头歪在周/庭筠肩上,心想,每个人一生总会遇见那么一个人,不知不觉就改变了自己。没有刻意,就那样潜移默化,顺其自然,将这个人刻进自己的血液里,无法分割。

    顾森扭头望去,回了贺邵一个灿烂的笑容,回过头对两人说,“那我过去了?”

    周/庭筠这次语气非常好,“去吧,去吧,”

    两人目送顾森奔向自己的幸福,心中无限感慨。

    “贺邵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老牛啃到了嫩草,”周/庭筠摇摇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温千禾笑倒,“顾森确实是天鹅,一朵鲜花,也是嫩草,但贺邵没那么差劲,哪只癞蛤/蟆能够资产过亿,产业跨国际,还有那非凡的皮囊,”

    “你今天怎么老向他们说话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觉得别人比我好,”

    “是有那么一点,”

    周/庭筠慌了,“我哪里不好,”

    “喏,你瞅瞅,”温千禾扬扬头,示意场中央贺邵正在为顾森戴上戒指了。

    “你想要那玩意儿?你等着,我马上给你买一百个比这还闪还亮的。”

    温千禾给了个白眼,没接话,继续看订婚仪式。

    顾森穿什么都显得少年感十足,白皙的肌肤,浅浅的梨涡,还有那笑起来弯弯的双眼,仿若就是一位朝气蓬勃的美少年。

    而贺邵虽然年过四十,但一点也未显老,反而更添一份不可多得的成熟,他眼神敛了锐利,十分温和又深情,修长挺拔的身材,就像是顾森的大哥哥。

    曾经那张与周/庭筠七八分相似的厌世脸,如今也写满了幸福,快乐。

    两人都心有灵犀般地盯着顾森,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起同样的场景。

    周/庭筠转过脑袋,拦在他身前,微微低头,恰巧夕阳余晖斜过来,像一尊金色的雕像,正在发光。

    “千禾,”

    “嗯,”

    “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温千禾仰起头,透过他金光闪闪的发丝望向前方那抹身影,笑道:“因为我嫉妒,羡慕他,见过最青春美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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