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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过尽千帆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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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的某天清晨, 不到七点。

    周/庭筠眯着眼从卧室出来,今天是周末,他给自己放了个假,准备带温千禾赴家宴。

    他一醒来就没见枕边人, 趿拉着拖鞋, 顶着一头蓬松的翘发冲出来,“千禾, ”

    眼扫四方, 下到一楼, 又跑到客厅,左右张望。

    “千禾!”

    “怎么了?”沙发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早饭, 我已经做好啦, 就是面包热在机子里的,牛奶也是, 你自己拿出来,”

    说完,又低下头。

    “你在干什么?”周/庭筠好奇地凑过去, 发现温千禾手拿针线在缝补沙发, 旁边蹲坐着小东西和他的小娇妻。

    “昨天, 小东西可能又在这磨爪子, 沙发破了口子,我缝一下,”

    周/庭筠闻言,瞪着罪魁祸首,二哈根本不敢对视,始终低着头, 无处安放的两只爪子动了动。

    “你不要怪他,哪只哈士奇不拆家,但我们家这只已经相当收敛了。估计是前两天妓孩子送走了,不开心。”

    这也是温千禾最近才发现,只要周/庭筠在,哪怕只有他的气息残留,小东西都不敢放肆,异常乖巧。难怪小时候跟个抑郁狗一样,然而一搬家就放飞自我了。

    前天他将小东西的幼崽送走了,家里养两只就够了,而且他答应老王送一只给他儿子。

    老王早些年丧妻,妻子是因为没有钱治病去世的,现在他人进去了,儿子只能跟着住大姑家,温千禾将狗送过去的时候,老王的儿子高兴得跳起来,父亲进监狱的事丝毫没有影响。

    “那也不需要你缝啊,快起来,地上凉,”周/庭筠蹲下,“ 我们家能给他造,养他还怕拆家嘛、”

    温千禾正专心致志地一针一线缝补,到了收线最后一步,“小东西,咬断。”

    小东西伸脑袋过来,一口咬断线头。

    “真乖,”温千禾摸摸狗头。

    “你摸它,为什么不摸我?”周/庭筠不服地看着这条狗。

    “它刚刚帮我做事呢,你做什么了?”温千禾将针线收好,撇过头,伸手压压周/庭筠翘飞起的头发,“你脸没洗,牙也没刷,衣衫不整,还想我摸你,做梦。”

    “那还不是醒来没见到你嘛,你以后醒了直接叫醒我,好不好,”

    “难得休息,为什么要扰醒你,再说睡得跟个死人一样,”怎么也压不好这跟主人一样桀骜不驯的头发,温千禾有点恼了。

    “直接打醒我,”他握住温千禾的手,“反正我不想醒来看不见你,比做噩梦还恐怖,”

    温千禾哽了一下,有点心虚,下意识地闪躲对方的眼神,起身含糊道,“明白了,走,我们一起吃早饭,”

    “你也没吃?”周/庭筠跟在后面。

    “等你一起呀,”温千禾回之一个灿烂的笑容。

    待周/庭筠走到桌旁,意识到自己何种状态,立马掉头回楼上了。

    温千禾不过是取个面包的功夫,转头人已经不在了。

    就说这人是有洁癖的,刚刚是怎么忍住下来跟自己说话的。

    具体说来今日是贺老的寿辰,想起以前那不欢而散的场面,不寒而栗。

    温千禾和周/庭筠在一起这么久,其实还未同他家里的人碰过面,也不知周/庭筠怎么给两家人说的,就同意他对象是个男人。

    不可思议。

    所以他现在可谓是非常紧张,穿半天鞋都没穿好,人也有点恍然。

    “怎么,脚抽筋了?”周/庭筠蹲下身,握住他的脚,就往鞋里塞。

    “你,我自己来,”温千禾被他举动吓一跳。

    “你刚刚不是自己来的吗,”

    “周/庭筠,要不,我就不去吧,”他开始打退堂鼓,“姥爷生辰,应该开开心心的,我去反倒让煞风景。”

    他可没忘记当初自己在贺老面前是如何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不会再和周/庭筠纠缠在一起,场景历历在目,脸打得啪啪作响。

    让他如何面对贺老。

    “不行,再说是我姥爷主动要求见你的,”

    “他主动?”那更不敢去了,绝对是找他算账的。

    “嗯,所以快点穿好,出发,”

    “亲爱的,说我病了,实话实讲,我有点怕你们家的人,我有社恐,还不会说话,”

    周/庭筠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环住他的肩就往外走,“你不会说话,那这世上全是哑巴。”

    “上个月就叶龙那案子,在庭上你可是滔滔不绝一个人讲了足足半小时,声情并茂,有理有据,我看那法官的眼神都直了。就这小小的生辰宴,还寄阏獯舐墒δ炎×瞬怀伞!

    “那是有感而发,也是我擅长的领域,我不太擅长参加宴会,”温千禾刹住,顺带连着的周/庭筠,“所以,我回去吧,我不想见你们家的人。”

    周/庭筠脸色一垮,堵住回去的路,“什么你们的家人,我的家人难道不是你的家人,在你心里是不是从来没有嘉业背赡愕那兹耍我不重要对不对,”

    温千禾脑门三条黑线,嘴角抽抽,“你,演技退步了,”

    “千禾~丑媳妇迟早得见公婆的,我都见你的家人了,怎么也该你了。”

    “你那是见我父母吗,明明是我父母见你。”一声不响地就将他爸妈接走,害他担心个半死,还以为有人绑架。

    “结果都一样,过程就忽略不计,走走走,有什么好怕的,我姥爷还能吃了你不成,他要是敢对你甩一个脸色,我就扔下公司走人。”

    温千禾佩服周/庭筠心是真大,从不考虑为什么自己姓周,继承的却是贺家的产业,当然周家的产业今后必定也会是他的,周家就他这么一个独生子,贺知懿身体不行,无法生育。

    “你别和姥爷对着干,他年纪大了。”

    “要是没有某人拦着,说不定我就控制不住了,”周/庭筠眼神瞟瞟温千禾。

    “行,走。”

    ————

    这次依然是在家吃饭,颇为意外的是,贺邵回来了。

    这家人脑子就是不太一样,怎么能让贺邵和周/庭筠碰在一起呢,不怕闹个天翻地覆吗。

    不会是想告诉周/庭筠真相吧,那场面指定会失控。

    他一进步就察觉气氛有一丝丝不对劲,周贺两家这次来了不少人,整整坐满二十人的大桌。

    七爷和贺老坐正中央,然后是两边分别是周宪卓夫妇等周家人,贺邵为代表的贺家人。

    周/庭筠辈分稍低,但由于备受宠爱,挨着贺知懿坐的。

    其乐融融的画面,没有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气息。

    “小筠,公司最近打理的怎么样,累吗?”贺知懿替周/庭筠夹了一块鲜嫩多汁的鱼。

    “还好,我觉得以前就学错专业了,不应该工商管理吗,”

    “调皮,学哪个你不都不愿意吗。”

    “瞎说,我很听妈妈的话。”

    两个人好像自动忽略那五年之间所有不愉快的事,依然谈笑自如,甚至更温情。

    “给小禾夹菜。”

    “我当然会啦。”周/庭筠侧头,“宝贝,想吃什么,老公帮你夹。”

    “……”温千禾脸涨红,因为周/庭筠的声音着实很大。

    “羞什么,”

    温千禾扯扯他的袖子,唇语哼着,“你别这么大声。”

    七爷那双眼睛仿佛挂在了温千禾的身上,上次也是这样,温千禾只要一抬头就会碰到,所以他始终低着头,不太敢说话,存在感越低越好,当他不存在是最好的。

    但是马上每个人都要站起身给寿星贺老敬酒,还要说一句祝福语。

    第一个人是七爷,他也是个狠人,商海里浮沉多年如今只想颐享天年,抱抱孙子 ,现在重孙抱不成,只有外孙,一肚子怨气,不说怪罪温千禾,反正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他双手托着酒杯,“老兄弟,以后就咱俩相依为伴,同病相怜了。”

    贺老嘴角抽搐,心想,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不一样,”算起来,他是有孙子的人。而周七爷膝下只有周宪卓一子,年轻时害怕儿子生多了争家产,现在倒好儿子是个痴情种,为贺知懿甘愿当丁克家族,只能抱别人家的孙子。

    有苦说不出。

    周七爷道,“殊途同归,一寄昙土思平夏且坏愕愀墒裁矗快,都喝了。”

    贺老傲娇地一饮而尽。

    贺知懿款款起身,“爸,女儿以茶代酒了,咱妈走得早,感谢您对姐弟俩的培育,希望您每一天都开开心心,还有健健康康,别那么操心了,儿女们都长大了。”

    贺老眼睛笑眯成一条线,对自己这个女儿从来都是满意的,唯有一点不愉快可能就是在周/庭筠的教育上,过于纵容。

    “懿懿,说得好,”贺老喝完,余光瞥向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

    贺邵抿着嘴,表情略微严肃,但相较以前,已经敛了许多锐利的锋芒,双眼不再那么阴鸷与冰冷,多了点柔和。

    他端起酒杯,“爸,儿子祝你永远,活着。”

    “……”

    “……”

    依然还是那副样子,贺老就知道这个狗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面上笑着。

    周/庭筠瞪着,“贺邵!你怎么跟姥爷说话的。”

    “我跟我爸说话,你多什么嘴?”贺邵望了一眼对面。

    贺老:“好了好了, ”对于这儿子,他已经没话说了,十七岁未婚先有子,身上还有一条人命,真不愧是他贺辛翔的儿子,做起这种事不带商量的,给他们当头一棒,至今都没缓过来。

    周/庭筠实在见不得贺邵不尊重人的样子,好像都欠他似的,“不想来就别来,又没人请你来,”

    温千禾戳了戳他。

    “怎么了?”周/庭筠低头问。

    “别和贺邵说话。”

    “为什么?我又不怕他。”他认为自己绝对打得过贺邵,那功夫可没白学,专门为了打贺邵而报名学的跆拳道,这不是将贺邵打进医院两次嘛。

    “我知道你不怕他,但…我怕,”

    周/庭筠愣愣,摸摸温千禾的脸,安慰道:“别怕,老婆,有我,我帮你打他。”

    温千禾无奈地眨眨眼,“该你送祝福了,”

    周/庭筠仰首挺胸,言辞诚恳, “姥爷,借此机会道一句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孝,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经营家业,您老人家放一万个心,你这个外孙,智商绝对没问题,再不济也是重本出来的,绝不会漏财。”

    贺老哈哈大笑,“好,好,好,”

    周七爷一旁冷嘲道,“咱家业呢?你不经营了?”

    “那不是爸身体还硬朗吗,这么早就给我,不是谋权篡位吗。”

    温千禾真要被周/庭筠笑死在饭桌上,这么一说气氛一下就变得轻松愉快了。

    周宪卓当他是空气,只顾自己的妻子。

    贺邵突然笑了笑,“没有我,哪轮得到你?”

    所有人的眼睛,包括周/庭筠齐齐望向他,“关你什么事?”

    贺邵抿抿酒,晃动酒杯,“抱歉,实在没兴趣欣赏你们一大家母慈儿孝的场面,显得我很多余。”

    “有自知之明。”

    温千禾头疼地又戳戳周/庭筠的腿,是真怕贺邵一下说出其实我是你爸,到时疯的恐怕不止周/庭筠一人。

    贺邵动动眼皮,“周/庭筠,是不是觉得人多我动不了你?”

    贺老敲敲桌子,“今日你俩是寿星还是我寿星,你俩吵啥啥,贺邵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跟孩子一般计较。”

    周/庭筠嗤笑,“姥爷,你这个儿子可觉得自己年轻得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顾森可是比他还小,狗贺邵怎么好意思舔着老脸动嘴的。他想想就恶心。

    “爸,你不教育孙子,我帮你。”

    贺知懿温声道:“好了,小邵,今天爸寿辰,其他无关紧要的少说。现在应该轮到小禾了吧。”

    周/庭筠一听见这三个字,心情就好,“对,千禾,该你了。”

    温千禾被周/庭筠强行拉起来。

    “随便说说,”

    温千禾局促地拿起酒杯,已经上刑场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绽放了一个笑容,“祝姥爷生辰快乐,身体越来越好,晚辈敬您一杯,其余的话全,全在酒里了。”

    他猛灌一小杯酒,辣得不行。

    “小禾,现在是在A大当老师对吧。”

    “对,回学校了,姥爷。”

    “怎么不做律师了?”

    “有点不适合。”

    “我觉得你挺适合的,前段时间有个挺火的案子是你翻案的啊,差点就成了冤假错案了,幸亏有你。”

    温千禾被夸得不好意思,“谬赞了姥爷。”

    周七爷又阴阳怪气道,“ 怎么,又想让人家给你做事,”

    贺老瞪了他一眼,“年轻人有自己的选择,我尊重。”

    基本上两老人说话,其余人都规规矩矩听着,很少多嘴。

    温千禾趁俩老人拌嘴时,坐了下来,长舒一口气。

    “要不要过来帮老公分担分担,”周/庭筠凑到他耳边。

    温千禾立马推开他的头,“注意点,我觉得你们家对咱俩过于关注了,我干什么都一清二楚,”

    “那不是怕你骗我嘛,我姥爷自然是关心我的,不过你别担心,他以后不会了。”

    “你怎么这么自信。再说我怎么骗你了,难道不是你喜欢骗我,”

    周/庭筠嘴唇擦着他的脸颊,“都是一家人了,宝贝儿,不计较这个了。”

    一桌的人轮着说完后,周蔚提议道,“趁着大家兴致高,我们玩个高雅一点的游戏,”

    周七爷眼神有光,“什么?”

    “最近贺老不是研究中国诗词吗,我们玩诗词接龙。”

    果然贺老十分感兴趣,“好。这个我看行,接不上来的就罚酒。”

    大家见老爷子高兴,被迫点头。

    “第一轮,诗句里带颜色的。姥爷你起个头,就从右边开始转,”

    这可难不倒贺老,立刻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周七爷最近没有研究诗词,倒是喜欢戏曲,此时轮到他,便绞尽脑汁地想。

    贺老将酒杯推到他面前,讥讽道:“老头子,想不到就喝,”

    “你别急,我马上就能想到了,等等,”

    ……五分钟过去。

    “我说,你到底想好了没,”

    七爷是个要强的人,“别急,马上就好了,等等,一分钟,”

    “……”

    ……又五分钟过去。

    周/庭筠道,“爷,我帮你喝了吧,”

    游戏才开始不到半小时,全卡在周七爷这儿了,转不动。大家也不敢出声表示怨言,想了一肚子诗词。

    周七爷连连罢手,“快想到了,崽子,相信你七爷,”

    “好,”

    旁边的周宪卓看不下去,偷偷提醒了一嘴。

    突然,周七爷大喝一声,“想到了,那个,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贺老揶揄道:“七爷,别的我不清楚,这小学学得很扎实啊。”

    桌上人掩嘴偷乐。

    过了七爷这一关,其余都接的非常快,很快到了贺家这边。

    贺邵本来不想参与,但见所有人都积极参与,便不想扫兴。

    所有人再次将目光转到这个纨绔子弟身上,越到后面,熟的诗词就越少。

    贺邵捻起高脚杯,转了转,碰到唇边,邪气一笑,“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他笑了却很冷,他心里清楚,这里恐怕没有一个人是真的欢迎他来。

    随后起身,“亲爱的爸,我想我该走了,我喝多了爱干糊涂事,你是知道的,不扫兴了。”

    即使贺邵走了,大家依然是兴致不减,或许热情更似,没了碍眼的人。

    最后只剩贺老和温千禾在对峙。

    温千禾满腹经纶,贺老是所有人让着的。

    贺老眼睛微狭,“小禾,你再说一句,我就服你。”

    温千禾本来也是随意玩玩,没想到其他人这么不经玩,不过两轮,就不行了。

    “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大家议论纷纷,表示没听过。

    贺老道,“这是出自哪位名家?”

    “唐韩,他的诗不多,所以没听过很正常,”

    贺老竖起大拇指,“才子,咱家崽子好眼光。”

    周七爷翻了个白眼,“这么快就胳膊肘倒拐了。”

    周/庭筠骄傲道,“千禾当年高考文科630多呢,差点就成了省状元,”

    “没没没,还差得远,”

    在座的几乎是混商政的人,早已远离学生时代,但谁家没个孩子呢,自身对人才格外珍惜,但不完全看中这个,学历是基本的,决定有没有资格,能力决定地位的高低。

    对于温千禾,不用周/庭筠说,大家心知肚明,但也纷纷投出赞叹的目光,这是对文化人应有的尊重。

    倒是温千禾自己非常不好意思,相比较饭桌上这些成功人士,自己实在渺小得不起眼,如果不是周/庭筠,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坐在这和商业巨鳄,政治大佬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

    稍有不慎,饭碗皆丢。

    临走之前,贺老叫温千禾去了书房一趟,周/庭筠被关在门外,气死他了!

    究竟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小筠,过来,”贺知懿招招手。

    “妈,姥爷不会欺负千禾吧,他明明答应我的,不会再为难的,干嘛又偷偷叫千禾一个人进去。”

    “姥爷说不会为难就不会的,估计是其他事。”

    周宪卓靠过来,搂着贺知懿的肩,笔直地站立,“周/庭筠,股份转让协议,你明天记得过来签了。”

    周/庭筠惊呼,“爸,不必,我还小,”都想脊司丢给他。

    “又没让你接手,只是,”周宪卓眼神黯淡,流露出一点感伤,“算一点补偿,以前,对你不尽心,”

    “已经很好了,从小衣食无忧,健康快乐,爸,不必,您好好继续爱我妈就行了,说起来,我还要想向您讨教,怎么做到结婚二十多年,恩爱如初,”

    说起这个周宪卓倒露出不多的笑容,“可以借一步详谈。”

    贺知懿温婉一笑,“别的不教,这事挺积极。”

    “老婆,你好好休息,好不容易有共同话题,我跟儿子好好聊聊,”周宪卓俯身亲亲贺知懿的侧脸。

    “嗯,”

    温千禾拘谨地坐在书桌另一边。

    “其实,我叫你来,不为别的,想当你面销毁一样东西,顺便给你一样东西,”贺老打开保险柜,从里取出录像带。

    并不陌生,温千禾记得,当时他说的话是被贺老拍下来了,怕自己食言。

    “贺老,实在抱歉,我没做到对您的承诺。”温千禾起身弯腰道歉,“是我无法做到,我愿意接受,”

    该来了总会来,迟早会面对。

    “别别,孩子,你听我说,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一祭瞎峭罚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喜欢男孩子,思想转换不过来,才犯下这糊涂事。”贺老饱经风霜的脸,侧着。

    “儿子混蛋,年轻时乱搞,长大了更是混账,你也看见了。我就指望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谁知道,唉,果然一根藤上的,脾气什么都一样控不住,都为了喜欢的人与家里翻脸,儿子为了女人,孙子为了男人。但不同的是,儿子最后发疯要了女人的命,而我这孙子最后发疯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不知贺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贺老声音有点颤,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稍有点浑浊。

    温千禾双手接过录像带,“周/庭筠,他,做了什么,”

    贺老直直望着,“其实那时我就想,你究竟给我这大孙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为你神魂颠倒,什么都不要,”

    “……”

    “这个,你看看,”贺老又丢给他一卷录像带,“不过,不要被我那傻孙子看见,会不好意思的,”

    “是什么?”

    “他做的蠢事。那一年我派了无数人跟在他身边,生怕他出事,这些都是那段时间拍的视频,照片,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看见自家孩子这样,哪还管什么男不男,女不女,只要他正常,只要开心,就好了。”

    贺老平平淡淡的语气带有无尽的心酸,那一年他没有一天是睡安生的,他想时间久了,周/庭筠自然就认命收手了,谁知道后面愈演愈烈,甚至出现自杀抑郁现象,不分日夜地找温千禾,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最后还是忍不住告诉了他温千禾的去向。

    不管怎样,他都希望周/庭筠健健康康,不能一意孤行害了两个人。

    周/庭筠第一次见温千禾回来之后,人是好多了,但依然没魂,他知道温千禾还在坚持与自己那个约定。他本打算去和温千禾说清楚,但周/庭筠开始正常了,每天将自己埋进工作中,绝口不再提温千禾。

    事情好转,他也就没去了。

    年轻人的感情还是那么不堪一击。

    就在他以为一切朝好的方面发展,某天突然传来周/庭筠猝倒在办公室的消息,要不是助手及时发现,人可能就没了。

    醒来就头疼,胸口疼,全身疼,全靠心理疗养师贴身疏导。

    心理疗养师多次提出让他去见温千禾,不然这心病无法医治。

    周/庭筠怎么都不去见,说不能再打扰了,不能再犯错了,每次都重复同样一句话。硬逼着自己忘记,物极必反,心病越来越严重,只能靠药物。

    可妓心疼坏了,纵使以前遇见多大的事都没掉过泪的人,见周/庭筠那副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样子,老泪纵横。

    同时也明白了,自己拆散的是两人的距离,不是感情。

    而恰恰这感情坚如磐石,烙铁,超越了本身。

    还有他低估那五年时间,温千禾是如何一点点刻进周/庭筠生命里,成为了无法分隔的一体。

    于是铁定了心去找温千禾说清楚,结果周/庭筠又赶他前面去了,听医生说当时周/庭筠是看了手机,随后迅速拔掉管子,连夜买票飞过去。

    大概是想通了。

    但回来的依然是周/庭筠一人。

    后来啊,温千禾就自动找上门来了。

    他喜极而泣,差点就舔着个老脸去找温千禾认错了。

    要强一辈子如今也得为两人爱情让路。

    “我不太想看,”温千禾心莫名抽了一下,

    贺老不解地凝视他洁白的脸颊,“我知道是我的错,或许是我从来没有像这样热烈地爱过一个人,但我却能感同身受,你们俩给我这快死的老头子深刻地上了一课啊。还是不肯原谅我么,小禾,”

    “不是,贺老,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能理解做父母的心,换做我,恐怕未必有您做得好。我只是怕,怕看见这些我会更难过,”温千禾知道周/庭筠肯定过的很不好,很不好,从现在他那些微小的行为举动就可以看出来,半夜只要自己一翻身,周/庭筠都会警觉地立起身子,问他是不是想离开,上厕所也要跟着,哪怕睡意正浓。

    可能分开的那一年将要花一辈子去治愈。

    但他愿意。

    “但这些东西,我得给你,看不看在你,你要知道,没有你,他很苦,”

    “好,”温千禾接过,复仰起头,笑道,“贺老,周/庭筠他同意去美国做试管婴儿了,女方的话,您可挑挑。”

    “真的啊,岂不是有重孙子抱了。”

    贺老在他面前从不掩饰周/庭筠是贺家的孙子这一事实,反而刻意强调。

    “那千禾也可以要一个,你爸妈肯定也很急。”贺老体贴地提议。

    “嗯,再看吧。”

    温千禾离开书房时,视线蓦然落在悬挂在墙壁的一幅书法作品,心猛然一跳。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温庭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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