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好久没一块儿出过门了,许骄阳梁旭本都有点兴奋,结果一听是给林放买礼物,都有点蔫了。
平常朋友生日什么的,他们也没少互相送礼,但对象变成林放,就有了点心里落差。
人家门庭赫奕,出入前拥后簇的,总不能到那种精品店、或者运动商品店什么的,随便买点什么吧。
说实话,梁旭也不大知道该给余殊什么建议,俩人只好带着余殊去了商圈消费水平最高的商场。
邓祺充当了一回司机,下车前不忘打探余殊行踪:“余哥,你们去干嘛?”
“就不告诉你。”余殊挤出一抹假笑,故意吓他,“再敢跟林放打小报告我就开了你。”
习惯了余殊装凶的邓祺:“……”
为了不拂余殊面子,他还是假意认了个怂,表示自己只坐在车上打游戏,什么事也不问。
除了上次和林放去冰淇淋店,余殊从没逛过现代商场,对于什么东西在哪里能买,毫无概念。
他对新鲜事物好奇得很,到哪儿都想逛逛,许骄阳梁旭倒是慢吞吞的,一脸忸怩。
他们先进了一楼的某家服饰店,整体风格还算与林放私服相称,许骄阳偷瞄了一眼价格后,立马把余殊往外扯。
两人都有点担心:“这边的东西都好贵,余小殊你有钱吗?”
毕竟和余殊生活过一阵子,有时也一块儿在公司用餐,他看起来并没有那种富家子弟的阔绰。大家族人多关系复杂,余殊无父母,在家里估计不很受重视,之前秦肃也因此看清过他。
前阵子梁旭外公外婆来看病,余殊将宿舍让出来借他外婆住了段时间,梁旭心里感激,又担心余殊无处可去,观察过余殊的经济状况,发现他平常很少自己买东西,最近在公司吃饭也是一直跟着林放。
果然,余殊一脸坦然地答道:“我没有钱。”
梁旭许骄阳对视一眼。
他们在公司吃瓜的时候看到过,豪门对待礼节上很重视的。二辑销量不错,公司前阵子已经结算了工资了。数目不算多,几个人攒攒还算有点小钱,新年礼物上,可不能让余殊被亲家看轻了。
“我们能借你……”
俩人的话被余殊掏口袋的动作止住了。
他今天穿了件银灰色的短款羽绒服,口袋浅的很。
就这,平平无奇的小口袋,余殊从里边拿出三张银行卡来。
“这张是邹导给我的,说我没留卡号,就把片酬打这里了;”
“这张是林放的,什么绑了他的副卡,我给忘了;”
“这张是结婚的时候,祖母给我的。”
余殊把一张储蓄卡两张黑卡,玩扑克牌似的举在手上,从后面探出一张无辜的小脸,眨巴了下眼睛,“够吗?”
许骄阳、梁旭:“……”
打扰了,这边建议您直接把商场买下来呢。
三个人逛了一个多小时,最终一无所获,还是余殊提出饿了,在金拱门坐了下来。
“刚刚那块表不好吗?”
“我觉得那款袖口也可以,大师设计的,很配林总。”
许骄阳、梁旭分别提议道。
一路走来其实看了不少东西,当作礼物都十分有诚意了。
奈何余殊嗦着巧克力奶,摇了摇头,“都不好。”
许骄阳没辙了,趴在桌上吐槽说:“送礼物嘛,对方缺什么你就买什么,可我看林总啥都不缺啊,可太难了。”
梁旭拍了下他的脑袋,示意别说丧气话,朝余殊道:“反正商场到九点才关门,我们再陪你看看。”
余殊也正发愁,暂时没什么特别好的想法。
给林放送点什么这件事,也不是心血来潮了,主要是借着新年的契机,能显得他没这么郑重其事,免得林放还以为自己多喜欢他似的,嘻嘻。
从前他得了什么赏赐,京中时兴什么玩意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庭雁。可和林放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没做出过什么表示,只明目张胆地接受着林放的好意,实在是越活越回去了。
此番头一回,礼物得有特殊的意义。
不用金钱衡量的那种。
余殊咬着吸管,两眼放空望着门口,像是在思考什么。
最终余殊还是选好了礼物,准备在除夕夜的时候送给林放。
除夕当天Fairyland在地方台春晚有个表演,晚会八点开始,要求他们六点到进行最后的彩排。
余殊本约好了和林放一起跨年,可他们组合的节目被排在最后,十二点时还要一起上台,实在抽不出身。
好在林放晚上没什么事,说可以和他一起去电视台。
下午四点,队员们收了工整队去电视台候场加化妆。
余殊提前开溜。
“余小殊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他一边跑出舞蹈室一边朝队友们摆手,“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这些天太忙了,他和林放见面的时间少得可怜。从公司去电视台要四十分钟,他和林放一起的话,时间就会变得有意义很多。
负责专属电梯的前台助理远远看到余殊跑了过来,顿时心一紧,挺直了腰背打起精神。
余殊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很没有眼力见地将他堵在门口,还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他。
原来是总裁夫人,难怪那会儿余殊就知道电梯密码了。
助理客客气气地对余殊笑了笑:“夫……余少爷好。”
“你好,上面还在开会吗?”
余殊很久没来过了,最近中午晚上都是林放来找他,站在舞蹈房门口,像是来接小孩下课的家长。
想到林放在门外站立的修长身影,以及舞蹈房里立马精神紧绷的队友,余殊不免有些好笑。
难得今天他结束得早,来体验下做家长的感觉也不错。
“会议还在进行中,余少可以上去在总裁办公室稍作休息。”
余殊道了声谢,输了密码,走进电梯里。
和第一次来的感觉不大一样。
随着电梯显示的楼层不断增高,余殊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违和感。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是哪一个步骤出了错呢?
“叮咚——”
顶楼,林放刚散会,一边往外走一边和宁原交代着接下来的事务,却意外看到电梯门打开。
余殊站在电梯里,表情复杂,一脸困惑,在视线与林放相交的一瞬间,眼瞳紧缩。
林放立马反应过来他脸上表情变化的原因,笑意僵在嘴角,冷静自持的面具裂开一道缝。
电梯解锁方式有三种。
一是使用临时卡,可以直接启动电梯;
二是通过前台预约连线顶楼,宁原从顶楼驱动启动电梯;
三是输入密码启动。
余殊上来过两次,彼时宁原都和林放不在一处,余殊也都事出有因,他理所当然地以为余殊是通过第二种方式乘坐了电梯,事后宁原也没有告知具体情况。
是他疏忽了。
只愣了一瞬,林放就收敛起眼神中的慌张,做好掩饰朝余殊走了过去:“怎么过来了——”
会议室门距离电梯有些远,余殊没有与他相向而来。
林放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就快速关上,顶端显示的楼层数字急速下降中。
林放心下一紧。
他猜对了。
前一刻还是商场挥斥方遒的领导人物,此时林放周遭的凌厉气场被削弱了一半。董事们也察觉到不对劲,气氛尴尬起来,三言两语道:“哎林总,刚那是余家小少爷吧……”“出什么事了?”
电梯急速下降,不及余殊心沉得快。
他抱紧了头,像是有点不敢接受刚刚得知的真相。
余殊初来乍到时,照顾他的温伯把新手机调到设置密码界面。
他那时什么都不懂,瞎照着自己生日输入了四个数字,自此每次打开手机,都需要重复输入这个数字排列。
他只以为,手机密码和身份证号一样,是某个特定的身份认证方式,代表了余殊这个人。
他第一回 乘坐电梯时,就是误打误撞输对了林放设置的密码。
难怪当时助理会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现在想来,余殊顿时觉得有些可笑。
他怎么没早点察觉到呢?
密码是林放设置的。
就和他设置手机密码一样,这是一串对林放有特殊意义的数字。
为何……为何林放会将通往他电梯密码的数字,设置成余殊前世的生辰呢?
答案明显到余殊不敢深想。
记忆链条在脑袋里抽动着发痛,与那人相关的记忆纷至沓来,将余殊的理智打得溃不成军。
电梯门轰然打开,他无暇顾及助理的疑问与朝他跑过来的保安,开始往外跑。
大楼里几乎所有保安都出动了,约莫二三十个人朝他奔了来。
想来察觉到不对的不止他一个人。
林放,哦不,庭雁是何等聪明啊,只一个眼神,就知道事迹败露了。
可惜这么点人,到底还是小瞧他了。
半分钟后,林放搭乘第二班电梯下来时,大厅里不少保安稀稀拉拉地躺着,程度不一地受了点伤。
余殊跑出岭悦,在马路上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师傅,我到这个小区,麻烦您快点行吗?”
刚上车,司机就认出他来:“哎哎哎,你是不是那个唱……”
见余殊冷着脸,一身愤懑,眼中却是低落的情绪,司机没再搭话。
镜头里那样一个灵动的小伙,此刻却有些狼狈,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余殊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双手交握放在腿间,脑内迅速回忆起过往发生的事。
那日林放接住他的剑招时,他就该反应过来的。
他曾早早地下了论断,世上绝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为何就不能想到,此世的林放与庭雁,本就是同一人。
余殊总觉得自己还错过了什么。
肯定不止密码,还会有别的蛛丝马迹的。
可以让他给林放判死刑的证据。
半个小时后,回到住处,外面天色已暗。
余殊没开灯,直接飞奔到他之前住过的房间。他走的时候留了个海报筒在这儿的,里面装着他画的三幅画。
那间屋子已经被改成了舞蹈房,墙上挂着的那个海报筒却还在。
房间内许多陈设都改了,唯有它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挂着,证实着曾经被除了主人外的其他人打开过。
林放打开盖子,里面仍旧是三幅画叠着。
一幅是他临死前地牢里的景象。
一幅是漫天雪景他与庭雁对坐的场景。
一幅是少年人策马过京郊的游春图。
三幅画,寥寥几笔,勾勒尽了他草率潦倒的前生。
余殊苦笑着将三幅画抽了出来。
他当时叠得很随意,全然不像此刻小心翼翼叠好的样子。
林放看过画了。
他也早就知道了。
知道他是前世而来,与他同享了一段痛苦回忆的落难皇子,是他假意成全、最终倒戈相向的宿命仇人。
知道他带着梁朝时天之骄子的记忆,此刻却成了一个在现代社会中一无是处的凡夫俗子,供他挑逗玩弄,予给予求。
当时他听到那首曲子时,带着敌意地问“弹的是什么”时,怕是就已经知道了吧。
想起林放方才电梯中慌然的神色与矫饰的伪装,余殊冷着脸,将那副雪景图撕开。
破碎的画布一分为二,落在地上。
沿着缝隙,画中两位少年,一个明艳阳光一个温柔似冰川,被隔绝在两岸。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我爽了!(bushi)
电梯和乐谱情节分别对应在第五章 和第十四章啦
就看放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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