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亲吻
字都认识, 但是合在一起为什么感觉就这么陌生呢?
不是结婚协议,也不是婚前协议,而是——协议结婚??
言逾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正想打开再细看一下,背后却忽然传来关度弦的声音:“兰花搬上车了, 现在回家吗?”
言逾吓了一跳, 手下意识往抽屉那儿捂了一下, 回头看向关度弦时眼神也有些微闪躲,然后才回答:“回、回啊。”
关度弦几乎是立刻就察觉了言逾的不对劲,眼睛微眯了一下,疑惑发问:“你又干什么呢?”
这话说的, 就好像他经常弄出什么猫腻儿似的, 言逾抿了抿嘴, 觉得关度弦对他已经有很深的偏见了!
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相, 你就等着后悔之前误会了我吧。
想到这里,言逾便十分理直气壮地说:“不告诉你。”
关度弦挑挑眉,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 刚想再说个什么,关度弦就听到楼下陈蔓在喊他:“阿弦, 你来帮我看一下这个合同!”
无法,关度弦只好先应:“马上。”
应完回身又看了言逾一眼:“少藏点小秘密,弄完下来。”
说完便转身下了楼。
他这一走, 言逾就跑过去把门给锁了, 然后又几步跑回书桌旁, 再度打开了那个抽屉。
在拿起那份文件之前,言逾做了个深呼吸,他分明只是看到了一个名称, 但心理却莫名紧张,因为他总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心血来潮的游戏,而是他在接近一个他忘掉但存在的事实。
言逾把面上的那些东西刨开,然后下面那份文件上面赤澄澄的‘协议结婚’几个大字就证明他方才确实没有看错。
言逾屏住呼吸,把文件拿出来,然后翻开了封面。
他本来以为会有个什么缓冲,结果‘甲方关度弦,乙方言逾’的字样就毫不掩饰地直接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艹。
言逾脑内的神经一跳,顿时又觉得这个世界魔幻起来。
但这回他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毕竟自从他失忆开始,这中间经历的哪一件事不是奇奇怪怪?
所以目前言逾尚且保持了镇静,顺着协议看了下去。
发现里面大致说的是,由于甲乙双方各自个人原因,现今达成一致,双方自觉缔成条约,构成协议婚姻。
协议时间两年,自领证之日起算,协议期间双方需自觉保守协议内容,配合对方所需的一切合法合理要求,此外出于双方名声及家庭考虑,协议期间禁止出轨等一切违反公序良俗的行为。
言逾慢慢把这个协议看完,随即目光盯着旁边的座椅,但实际上也只是随意找了个目光落点,眼神其实是虚焦了的。
他想,所以……他和关度弦,不是因为一见钟情结的婚,而是因为达成了协议吗?
所以他们俩之间,也根本就没什么爱情可言?
可他记得他之前问过关度弦他们之间是谁追的谁,关度弦当时回答的就是他追的自己,之后求婚也是他向自己求的婚啊?
关度弦为什么要骗他?
想到这里,言逾本想再把协议细看一遍,可是楼下陈蔓又开始催他。
无法,言逾只好匆匆用手机拍了个照片,然后又把文件锁回了柜子里。
等他下楼的时候,关度弦已经在玄关处站着了,陈蔓说:“我和你爸晚上还约了人,你俩要走就赶紧走啊。”
此时言逾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度弦一眼,之后决定先把这事压一压,好歹今天还是关度弦的生日呢,于是便只是对陈蔓说:“知道了知道了,可别催了。”
之后几人又一道出门,言山庭和陈蔓去赴约,言逾和关度弦则驱车回家。
路上言逾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心想不管怎么样,都得过了今天再说。
他是一个成年人了,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直等到了家门口,关度弦去后备箱搬兰花,见言逾还在座位上坐着做深呼吸,便实在忍不住问:“出什么事儿了?表情狰狞一路了。”
言逾下车,大眼睛看了看关度弦,心想你还好意思说。
但嘴上还是否认:“才没有呢!”
然后过去抱了一盆兰花,俩人便一前一后上楼了。
这兰花就放在客厅里,放好之后言逾再三叮嘱关度弦:“你不要给它浇水,也不要带它去晒太阳,我想让它活得久一点,可以吗?”
关度弦挺爱养花,按理说也养得精细,每一个步骤都是根据专业人士的建议来的,浇水的量也是严格把控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养着养着就养死了,大约这事儿也是需要一点天赋。
关度弦闻言无奈笑了一下,然后点头:“嗯。”
应完便去沙发上坐下,伸手拽了拽领带,随即抬眼看向言逾:“过来。”
言逾应声走到他身边,关度弦拍拍旁边的座位让他坐下,然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居然破天荒地主动询问道:“我的礼物呢?”
关度弦动作亲密自然,放在之前言逾不会觉得有什么,此刻却奇怪地看他一眼,心想这男人到底在搞什么。
于是也忍不住嘴硬道:“没有准备。”
关度弦闻言往次卧那边看了一眼,前两天言逾一买了东西回来就往次卧跑,他是真当自己看不见吗?
念及此眼底笑意弥漫,但他也不拆穿,开始跟言逾拉锯:“是吗?看来我还是不重要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言逾或多或少摸出了点关度弦的性格,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一个人,其实占有欲挺强,如果这回他要真没给他准备礼物的话,他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呢。
可是这些都建立在他俩是确确实实的亲密关系上面,因为关度弦这人做事也很有界限感,在他界限之外的人,他从不会要求对方做什么。
但现在问题是,他和关度弦不是假的吗??
那关度弦现在这态度是什么意思?不把那个协议当协议?
念及此言逾脑筋转了转,最后一咬牙,决定来个狠的试探他一下。
“我就是没准备礼物。”言逾坐得靠近了关度弦一点,然后趁他不注意一下抱住了关度弦的腰,抬眼看着关度弦,“要怎么办?”
此前他几乎很难看出关度弦的神情变化,但是此刻,言逾就很明显地感觉到关度弦的身子僵了一下。
言逾心想,果然是不习惯亲密接触吧?
就像那天他一激动亲关度弦的时候,当时言逾还觉得奇怪呢,他本来都做好被关度弦这样那样的准备了,结果关度弦后来什么反应都没有!
原来居然是这样?
而此时关度弦右手却握了握拳,试图尽快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左手顺手揽住了言逾的背。
言逾身上的少年感同他本身身形的清瘦脱不开关系,背上那一条脊骨摸起来很明显,关度弦的指尖不禁在上面徘徊。
紧接着半笑着说:“这可是你的失误,你觉得呢?”
但问完之后言逾却没有回答,只一双褐色的眼眸距离极近地望着他。
可紧接着距离却越隔越近。
随着他的靠近,关度弦搁在沙发上的右手拳头都握紧了,这才让自己忍住了所有不该有的动作,静静地等待着看言逾下一步的动作会是什么。
最后在两人的唇峰几乎只有一线之隔的时候,落到了沙发缝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也不知这个时机是不是来得正巧,言逾闻声猛地一下便退了开去,眉目有些慌乱地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淡定,关度弦看清言逾的神色,没忍住低头笑了一下。
很快那边言逾挂了电话,一回头他见关度弦居然在笑,有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脸上却也染上了一层绯红。
关度弦坏心眼,此时便故意说:“亲我一口当做礼物么?”
随即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唔……我觉得不错。”
言逾觉得自己这波操作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臊得他都不想跟关度弦说话了,站起身就战术性往外走。
关度弦在身后问:“去哪儿?”
言逾听到声音跑得更快了:“物管打电话让我去交物业费!!”
说完很快就跑得没了影。
直等下楼在小区里走了一圈,言逾这才冷静下来,心想刚才真是冲动了冲动了,他还是正常点吧。
而物业费这事当然也是个幌子,是他给关度弦订的生日蛋糕到了,昨天他本来还特意去了趟蛋糕店想要学着亲手做一个给关度弦的。
但最后成品出来,他怕关度弦生日当晚直接吃进医院,所以最后还是作罢,让蛋糕店的人做了一个今天送过来。
言逾拿到蛋糕,在楼下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又鼓起勇气回去。
可谁料电梯一打开,发现关度弦已经站在玄关等他了。
言逾吓了一跳:“你干嘛?!”
关度弦说:“等我的蛋糕。”
言逾这就不乐意了,把蛋糕往后藏:“这我自己吃的。”
也不知道今天是谁的生日,但关度弦也不跟他争论,飞快又改口说:“其实是等你。”
啊啊啊,这人干嘛啊!!!
不是协议结婚吗?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言逾受不了了,把蛋糕塞给关度弦:“给你给你!”
然后又一溜烟跑进次卧,过了会儿又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全部往沙发上一放,回头对关度弦说:“给你给你,全部都给你!”
关度弦把蛋糕放在餐桌上,随即走到沙发边上,看沙发上的那一摊东西,睡衣、领带、皮带、香水、T恤……什么都有。
这两天时间紧迫,言逾确实想不出来能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只能靠数量取胜。
关度弦一一翻了一下,翻到手环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手环为什么有两个?”
言逾目光一顿,居然把这个漏了,他试图伸手拿回来:“买多了的。”
关度弦却一下把手抬高:“但我怎么瞧着像情侣款?”
言逾听到这个下意识里顿了一下,然后目光有些心虚地往那堆东西上瞟了一眼,却不想他这番反应被关度弦尽收眼底,关度弦想了一下,试探着说:“这些全部都是买的情侣款吗?”
这话一出,言逾直接愣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关度弦,仿佛在说你吃什么长大的,脑子能转这么灵光?
但既然话已至此,他也不想掩饰了,反正他确实准备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便梗着脖子回答:“对啊,怎样?”
之前言逾觉得他们家虽然情侣款挺多的,但大都是餐具抱枕一类摆在面上的东西,他和关度弦私人的东西倒没什么情侣款,所以他趁关度弦生日就置办了一些。
现在看来,此前的那些情侣款估计也是他们故意买来应付他们爸妈的吧!
“那下次我们一起用。”这会儿关度弦听他大方承认,也笑了起来,随即他见言逾又别别扭扭的在那儿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于是他自己也不知怎的,竟然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谢谢宝贝。”
“!!!”
言逾闻言,身上鸡皮疙瘩立刻起来了,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关度弦说话声音低低的很好听,刚才那称呼一出来,言逾耳朵都不争气地酥了一下。
随即他抬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关度弦,只觉得这世界好恍惚。
好在之后关度弦没有再多说什么,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之后便准备去做晚饭。
但生日当然没有让寿星亲自动手的道理,言逾挽起袖子就打算去帮忙。
可关度弦此前有幸见识过言逾蒸榴莲煮酸笋的高超厨艺,至今回忆起来那股味道都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婉转地跟言逾说:“其实我还没有饿。”
言逾中午吃得多,此刻摸摸肚子,对此言十分感同身受:“其实我也是。”
“而且还有生日蛋糕。”关度弦说完又提议道,“不如你给我下一碗面?”
言逾想了一下,觉得生日吃长寿面这件事非常具有实践意义,于是便点头赞同。
最后他虽然没让关度弦插手,可是却还是少不了关度弦从旁指导,最后成功地煮了一碗面出来。
至于为什么是一碗,因为在这碗之前他糊锅了两次,最后面的数量便只够这一碗了。
但关度弦却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待关度弦端碗出去坐下之后,言逾便特别期待地看着他。
在这等殷切目光之中,关度弦挑起一筷子面,义无反顾地送进了嘴里,片刻后,扯出一个笑说:“好吃。”
言逾眼睛亮了:“真的吗?”
“真的。”关度弦又夹了一筷子给他,“你试试。”
言逾还没尝过自己做的饭呢,闻言便毫无防备地嗦了一口。
等嗦下去之后,第一反应是,他和关度弦用的是一双筷子,这不就是间接接吻吗!而第二反应才是,怎么又有股糊味儿?
偏偏关度弦还故意问他:“好吃吗?”
一看就是没安好心,言逾抿抿嘴,咬紧牙关昧着良心道:“好吃!”
但接下来关度弦却没再说什么,最后居然把面慢慢吃完了。
中途言逾想阻止都没能阻止住,情形非常之感人。
而这点面量也完全不值当他们消消食儿,眼见着外面天色也暗了下来,言逾便去把屋里的灯关了,室内一下陷入黑暗,在这昏昏暗暗当中,言逾摸索着把蛋糕上的蜡烛点燃,明明晃晃的烛火映亮这一小方空间。
言逾应景地唱起生日快乐歌,清亮的音色、起起伏伏的音调,像是要萦绕进人心里。
此刻关度弦没看蛋糕,只在这摇曳烛火下静静地看着言逾鲜活明亮的面庞。
忽然之间,关度弦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言逾的时候。
他第一次见到言逾,其实并不是廖以潇介绍他们认识的。
那应该是两年多前的事了。
那会儿言逾应该是大一下学期,他则在读研三,虽然他和言逾都就读于R大,但研三的时候关度弦已经和廖以潇合伙开起了芒寒,成天在外奔忙,所以基本不在学校,也就从没有遇见过言逾。
那次他是回学校准备毕业答辩,但他那几天忙昏了头,去也去得匆忙,没想到居然走错了答辩教室。
当时他一推开门,有一个人就迎面扑进了他怀里,原本的一室哄闹顿时安静了下来。
关度弦低头一看,发现怀里的人带着眼罩,一张小脸被遮去了大半,只看得见挺翘的鼻尖和粉色的嘴唇。
他们当时好像是在团建,正在进行的是蒙眼猜人的游戏,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插曲。
关度弦反应过来之后便把人放开,低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教室,匆忙赶往答辩现场。
但没想到答辩结束之后,他走出教学楼时,居然远远地又看见了言逾,彼时他已经褪去了眼罩,一双眼睛莹莹晶亮,正眉飞色舞地和同行人说着什么。
那时候关度弦就觉得,还挺可爱。
那之后他就没再碰见过言逾,直到廖以潇介绍他们认识。
当时关度弦虽苦恼于周遭人明里暗里的投怀送抱,但也没有想到最后一步,可在见过言逾之后,关度弦却主动向他提起了协议结婚的事。
“关度弦,你想什么呢?”言逾的声音唤回了关度弦飘远的思绪,然后他就听言逾在那里催促他,“快许愿快许愿~”
关度弦看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不消片刻便又睁开,吹灭了摇晃的蜡烛。
言逾暂时没去开灯,反而有些惊讶地问:“这么快?你只许了一个吗?”
言逾凑近一点,好奇心很重的样子,笑着问:“许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嘛?”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里漆黑一片,就算隔得很近也看不大清对方的模样。
言逾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便也不追问,刚想起身去开灯,嘴上却忽然像是被抹上了什么东西,软软的甜甜的,好像是蛋糕上的奶油。
言逾眼睛弯了一下,刚想说关度弦你好幼稚。
但谁料下一瞬,唇上却又传来一道柔软的触感。
同时出现的,还有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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