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招惹
温西月知道他是出于好意的提醒, 可细细一想又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抨击修泽的意思。
修泽是个成年人,有独立的 * 思想,具有匹配如今地位的能力, 为什么就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伴侣呢?
她知道赵墨白一定是听到了一些关于修泽的小道消息。
会随大众的以为, 修泽如今的一切都仰仗于许家, 他必须会对他们言听计从。
婚姻大事自然也不例外。
或许这就是事实, 但温西月听得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
“赵先生,不是说要吃饭吗?”她避而不谈赵墨白的疑问, 看了一眼对面的红绿灯,还有五十六秒, 她笑着说, “这次你一定不许和我抢!”
赵墨白对温西月的逃避,无奈地摇了摇头, “西月, 我是真的觉得修泽不是很适合你。”
“先撇开我也在追求你这事,单从朋友的角度出发,我也会觉得他的家庭太麻烦, 日后就算你决定要和他在一起,阻扰一定不会少。”
温西月认真说:“适不适合也要试试才知道啊!”
她侧过身, 不再看赵墨白,心里和指示灯一起读秒。
“西月,我和修泽勉强也算半个同行吧, 我知道关于他的事一定比你多,听着有点中伤他的嫌疑,不过就算你误会我,我也一定要说,你知道这个圈的人是怎么形容修泽于许家的关系吗?”
温西月忽然觉得很烦, 她自己还处于对修泽的情感懵懂不知的状态。
为什么只是这样,都要有人跳出来说你们不合适,不可以,不可能……
正午阳光刺目,加深了她心底的燥意。
赵墨白讥诮一笑:“别人都说修泽是许家从外面千挑万选,接回家养大成人,就是给他独女养的童养婿。”
温西月不是个身带锋芒的人。
很多时候遇事都是能忍则忍,可是现在,她胸口在发涨,总觉得那股气不发出来,她就不舒坦。
她扭过头,支起脑袋问,“赵先生,你了解过吗?还是这一切都是的道听途说?”
“先不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家的相处模式,了不了解他们家到底的感情羁绊,只是听到了一些没有求证过的消息,就直接把人幸福和睦的家庭关系盖上一个不好帽子,这样不好吧?”
“而且我是名记者,我的工作是求证,去伪存真,就算外面怎么说他,怎么质疑他,我都只相信我看到的,我了解的。”
“修总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原本她只是觉得修泽人不错,如果想恋爱可以和他试试,现在成功的觉得修泽人很好,非常好,简直就是美强惨!
到底是对着赵墨白这样一个谦和的人说不出重话。
但这一通话也很好的阐述了她的态度。
赵墨白愕然了下,然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这些话确实有嚼舌根的嫌疑,“抱歉,是我的话太多了。”
这顿午餐两人吃得都有点心不在焉。
温西月觉得把话和他说清后,两人应该不会再在一起有这么私人的聚会了,吃到最后,主动拿水和他碰杯。
祝福的话说了一大推。
赵墨白一一收下,再也没对她和修 * 泽说上半点不好。
做不到祝福,不评价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
温西月晚上加了会儿班,到家七点了。
她开门的声音轻。
陈可悦和乌云舒两人坐在餐椅上,离的很近,拿着手机在看图说话,相互分享自己的发现,根本没注意到客厅里忽然多了一个人。
温西月一个人去厨房添了碗筷,盛好了米饭,默默坐在陈可悦对面,低头吃饭。
——
“你看这酒杯上映着的不是一个女孩子的影子吗?”
“你眼睛真神!看着像诶,不过太糊了。”
“你再放大点,瓶身右上角的位置。”
“还真是……卷发的,其实有也正常啊,不然照片谁给他拍的!”
“他这张照片就是女朋友视角啊,红酒鲜花西餐,不就是两人位在约会嘛,谁一个大男人去吃饭,还让人拍照留念啊。”
“他搞什么,有女朋友还来撩拨我们月月。”
“看定位是在美国诶。”
“特么就是海王啊,想国内国外各有一个,坐享齐人之福?他想的倒是真美!”
“会不会误会他了,他看着不像这种人啊!”
“坏人会把我很坏写在脸上吗?”
“无端端的发朋友圈,其中肯定有炸。”
“我想肯定是美国那个发现了端倪,逼着他发的,来宣誓主权,不过我们修总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最后各退一步,选个这张照片。”
“也是你眼睛好。”
“千万不要小瞧女人的侦探能力。”
……
温西月闷声不响地吃了两碗饭,饱腹后,才出声中断了她们两人的看图说话的和谐画面,“可以给我看看吗?”
因为这就话,陈可悦和乌云舒两人吓得身体同时一抖,“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西月把碗筷往前推了推,“我已经吃饱了,大概坐在这有五六分钟了吧。”
陈可悦和乌云舒交换了下眼神,迅速地把手机锁屏,倒扣在餐桌上,“哈哈,我说你怎么没声音呢。”
乌云舒没及时领会陈可悦的暗示,动作要慢点,等她准备把手机锁屏时,一双纤细的手直接把她的手机给抽了过去。
温西月拿着手机,看着已经被放大到瓶身的照片,没什么情绪地说,“不是我没声音,是你们太认真了。”
她把照片还原成正常的模样。
是一张修泽的半身照。
背景应该是在一家高雅的西餐厅。
照片上的修泽穿着洁白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性,他举着盛着猩红液体的酒杯对着镜头,眉目间笑意晕开。
像是在庆祝一件什么事。
配了字:【第十八年】
下面有定位,显示在美国华盛顿。
温西月只是粗粗看了眼,没太深究瓶身是否真的映着一个女人的身影,然后就把手机还给了乌云舒。
“你们都吃完了吗?那我来洗碗。”
这是三个人的共识,没参与做饭那就洗碗,总不可能把话给一个干。
陈可悦看温西月状态有点过于 * 冷静,不放心地跟到了厨房,“月月,你没事吧?”
温西月系好围裙,觉得这话问的好笑,“我能有事啊?”
“我是说修总,哎,我和云舒都是瞎猜的,说不定那个是他养母呢。”
“我和他又没关系,他爱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
陈可悦皱眉,“不要和我说气话。”
温西月放在洗碗池的手一顿,“不是气话,是真的没关系。”
洗完澡,温西月抱着睡衣去洗手间冲凉。
明明今天的工作任务不重,人却累到了极致。
半点精力都分不出给自己,去思考一些感情问题。
躺在床上,眼皮很重,没几分钟人就睡了过去。
睡得早的后果就是后半夜醒的也很早,并且再次入睡十分困难。
她泡了牛奶,一口气喝完也不凑效,又去冰箱里找了找,还好家里还有几罐啤酒,不知道是可悦的,还是云舒的。
她拉开拉环,边走边往房间走。
拉开窗帘。
月光争前恐后地闯了进来。
温西月就抱着枕头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喝着。
双腿前伸,抵着墙角。
酒精并没有麻醉她的意识,相反地,让一些沉在记忆里无关轻重的东西忽然冒了出来。
——
那天是修泽来接自己。
她一上车,修泽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和之前没差,都是说工作上的事。
忽然中途,有个电话插了进来。
即便工作上的事说到了关键部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给掐掉了。
他喊越越。
她以为他在喊自己,还想着今天他怎么不走高冷路子了。
她压着内心的欣喜小小地应了声,才发现和他打电话的人也叫越越,他并不是在喊自己。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他和对面的越越打电话的路途中,她一直盯着修泽看。
直到结束这通电话,修泽都没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女孩的看了她一路。
那样的修泽是温西月从来没见到过的。
他多数时候以高高在上、冷漠示人,偶尔露出他为数不多的温柔一面。
可就在和刚才,他全程带笑,身上半点冷冽都看不到,轻言轻语,好像说重了一点,就会惊扰到那头的人。
记忆有点久远,她已经记不得当时修泽和她说了什么,只能简单的提炼出一些关键字眼。
“要是钱不够和我说。”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不用考虑价格。”
“在美国别亏待自己。”
“有时间我会过去看你的。”
……
现在想想,这些信息竟然与今天他照片透露的信息完全一致。
所以,最近他是去了美国?
那个很重要的人就是他口中的越越?
是个可以和他共用晚餐,一起纪念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节日的人。
温西月吸了吸鼻子,觉得鼻腔有点发酸。
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为什么他都有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了,那个可以拥有他所有的温柔和宠溺的人,他还要来招惹自己?
不由分说地在她心底烙下很深的印记,让她心神飘 * 荡,心绪不宁,患得患失,又可以说不见就不见了……
一切都可以那么的游刃有余!
第二天温西月醒的特别早。
她第一个到电视台,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提神。
赵允思不知道什么来的,她在泡茶。
“西月,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啊?”
温西月用勺子搅了搅褐色的液体,唇角的笑意很淡,“昨晚有点失眠。”
赵允思哦了声,悄无声息地靠近温西月,很神秘地说,“你最近和那个修总还有联系吗?”
温西月没来由的心烦。
这个名字这两天出现在她耳边的频率实在太高了。
似乎身边所有人,都在用他们自己方式提醒一下她,曾经这个人与自己的关系十分紧密。
她昨晚那么辛苦的让自己放手,让自己觉得这个人在自己这里已经杀青了,亲手掐断了还没萌芽的种子,为什么他们非要提醒她?
她不自觉地沉下脸,“没有!”
赵允思心大的说,“我还以为你们在恋爱呢。”
“你想多了。”
赵允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是我多想了,我原本还想着让你和那个修总说说,不要去干预《我要找到你》这个节目。”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温西月出于好奇问了问。
赵允思:“哎,资本的力量是惊人的,我男朋友他们部门十几号人坐在剪辑房一个多星期的成果,结果就因为他一句话,全部付诸东流。”
“其实我说啊,不认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模糊信息呗,到最后就说没找到不是也行吗?非要一刀切。”
“西月,你都不知道,我男朋友他们现在怨气可重了,集体抵抗他们许氏的东西。”
温西月实在事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人许氏家大业大,似乎并不怕。
赵允思脸上划过一丝窘迫,“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态度摆出来了嘛,西月,你没和他恋爱可真是太好了,那种人看着年轻有为,实际上不就是嫌贫爱富嘛,这要是亲生父母更有钱,转头就过去抱大腿了,你信不信?”
温西月浅浅地勾了勾唇。
她向来不喜欢评价别人的决定。
赵允思努努嘴,话里言外都是带着极深的个人偏见,“不过也能理解不是吗?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他也没做错什么......”她顿了下,瞅了瞅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才神秘兮兮地说,“西月,我听我男朋友说,那个修总是小的时候在家门口玩被人贩子掳走的,听说他亲生父母为了找他这二十多年来家财散尽啊,哪知道到头来会知道是这个结果呢。”
温西月困倦的眼睛微微睁大,诧异不已:“是被人掳走的?”
赵允思语气稀松平常道:“这不正常吗?那个时候治安没那么好,又是男孩。”
她听多了这种事,觉得那个年代,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很大。
她还沉溺在男朋友一朝心血就因为人一句话而功亏一篑的愤慨中,说 * 出来的话都带着讽刺,“就是可怜了那对老夫妻,千里迢迢过来,连亲生儿子一面都见不到,这样一想,这二十多年的心血真是为了狗。”
她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温西月因为她无意中透露的信息,陷入了恍惚的状态。
漆黑的眼睛不在聚焦,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原来他也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啊?
就真的可以因为利益关系枉顾父母二十多年的辛苦吗?
他真的可以真么冷血薄情?
可他给她的印象完全不是这样的。
这天范沁销假回来了,温西月工作量大减,难得的不用出去跑新闻,只是在办公司写采访稿。
下午六点准时下班。
出了电视台,她直接去公交站台。
昨晚她已经发消息告诉了杨明,从明天开始他都不用来了,在古城发生的事已经过去了很久,这么长时间的保护已经消弭了她心中所剩无几的恐惧,今后不用了,她想过过回正常的生活。
正常的,就和没遇到修泽是少一样的。
她目标明确,做到了目不斜视,即便余光瞥到熟悉的位置上依旧停着一辆熟悉的车,甚至在她没有往那边走的意思,司机还鸣笛示意。
接受了这么长时间来自修泽的好意,是时候让一切结束了。
她找了一处人不多的地方站着,给杨明再发消息。
温西月:【我自己坐车回家了,不用等我,辛苦你了!】
杨明倒是很快给了回复。
【今天是修总过去的,你没看到吗?】
【他刚回国。】
温西月看到这一行字后,心脏重重地跳了下。
他回来了?
眼睛下意识地想朝停车场的方向看,可理智却一再提醒她。
温西月你要绷住!
他透露的信息还不够明确吗?
你真的要一头扎进去吗?做他不明不白的暧昧对象?
趁现在还只是停留在有好感的程度,停止吧!
她攥着手机,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走到路边想拦出租车。
这会儿是高峰期,路过的几辆车都不是空车。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修泽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近,这种强烈的预感直接让她放弃了打车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哪怕是走。
这时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不是她要等的那辆,可她还是决定上车。
只是,她刚刷卡找了处空座坐了下来,旁边就立马坐过来一个男人。
“温西月。”
她的名字被旁边的男人放在唇齿间轻轻的碾了下,带着几不可查的依恋。
这道熟悉的声音让温西月怔住。
她扭过头去看,修泽正优哉游哉地打量着公交车,神色散漫,他坐的极不老实,大概是空间狭窄的缘故,两条腿向前伸着,没伸直还曲着。
修泽观赏了一下,也没找到强大的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为什么温西月会放着她他的车不坐,非要坐这种拥挤的公交车。
温西月悻悻地收回视线,没吭声。
这时车上已经挤满了人, * 吵杂混乱,不是个可以说私人话题的好场所。
修泽随意找了个话问:“你要去哪?”
温西月冷漠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上这车干嘛?”
温西月倒也不避讳,“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你碰面而已,所以随便上了一辆车,去哪里都无所谓。”
修泽愣了下,觉得好笑,“我做什么了让你这么躲避不及?”
温西月表情始终淡淡,“你没做什么,只是我意识到,我们应该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用生拼硬凑的搅在一起。”
这些话昨晚她就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所以这并不是一时起意。
修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侧脸。
明明他离开前,她还不是这种态度。
“生拼硬凑?”
温西月看着前方,被人群挡得严严实实的,她什么都看不到,却还固执地不肯挪开眼,“就像修总你坐公交车,会觉得不舒服,不自在,会嫌弃他空间小,体验度不高,而我不会,这才是我应该过的生活,我也不想勉强自己去过不属于我的生活。”
修泽反应了一下,眼底情绪激烈,“你是在告诉我,我们之间有阶级之差?”
“你怎么理解,它就是怎样的意思。”
修泽:“是什么忽然让你有了这种感觉。”
温西月望着他:“在你可以在我的生命中,做到来去自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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