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热心善良好同桌（15）

    树影斑驳，凉风习习。

    池书拢好被吹乱的头发走进研究所，照例仍旧是扫描检查。在通过后她按照上次来的路线直上顶楼。

    电梯门口尤雨已经等候多时，她看到池书来平时严肃的脸上罕见的挂起笑容。

    尤雨上前拉住她边走边说：“告诉你个好消息，舒言的那瓶解毒剂是有效的，而且我们还尝试复制了几瓶，经实验效果不错。”

    她们在一间办公室停下，临开门前尤雨回头挑挑眉：“正好趁此机会给你注射一剂解毒。”

    ……

    办公室内，除了尤雨的老师外还有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她推推眼镜，见尤雨和池书进来便一言不发转身拿起身后办公桌上的注射剂。

    研究员：“把手臂露出来。”

    池书看着注射器针头，莫名心慌慌。

    她依言照做，平时波澜不惊的眼中泛起波澜，她目光游移就是不敢直视逐渐向自己贴近的针头。

    当冰凉的触感袭来，池书强忍着才没有把手抽回来。

    但研究员已经注意到了池书的异常，她抬眸看了眼没忍住笑了。

    “好了。”大概十几秒过后，研究员拔针收手声音响起。

    闻言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池书瞬间像是泄了口气一样后退一小步，她按着手臂目光从研究员手上的注射器上一扫而过，落到一旁尤雨脸上。

    池书：“……”

    不要以为你表情收敛迅速，我就没看见你笑一样。

    一旁尤雨的老师放下手中的数据：“未来十个小时内还要请小同学留下观察一下药物反应。”

    “没问题。”池书当即答应，随后她们就可以在整个办公楼里自由活动了。

    尤雨怕她无聊，提议带她去看一看还在休养的尚舒。

    四周静悄悄，只有远处正在巡逻的守卫机器人发出轻微的响声。

    尤雨和她讲这段时间舒言的情况：“他来的第二天就醒了，但一直都是怏怏的样子，这段时间也有所好转。不过我们不管怎么问他，他都闭口不言。”

    尤雨一顿，她低声说：“并且我们在给他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发现他体内的情况很糟糕，虫族的细胞正在掠夺侵占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

    “所以我们想请你来试试。”

    池书脚步一顿，也就是说舒言也和尚舒经历了同样的事情。

    她沉默一瞬：“好。”

    顶楼里侧最靠近窗户的那一间屋门紧闭，她们从单向玻璃窗向里看去，尚舒似乎比之前更加瘦削，神色怏怏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撅过去的样子。

    忽然舒言像是感觉到了她们的存在，微阖的双眼缓慢抬起，最终落在了池书站的方向。

    原本怏怏的神色也跟着恢复了不少。

    感觉自己被忽略的尤雨：“……”

    她绕过池书打开了门。

    门内舒言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是尤雨时明显收敛了不少，尤雨：“……”

    这就很过分了！

    池书进来没注意这些，她四下打量这间布置温馨普通的房间，并未见到各种仪器后就收回了视线。

    于是就对上了舒言眼巴巴的眼神。

    池书：“？”

    舒言长睫轻垂：“你来看我了。”

    池书：“……”

    她没搭话，而是换了个问题：“你最身体感觉如何？”

    “你在关心我吗？”舒言指尖轻扣盖在腿上的薄被，声音轻颤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期待又很紧张。

    池书看了眼尤雨，尤雨只是饶有兴趣挑挑眉，仿佛在说‘看我干什么？人家问的是你’。

    池书扯扯嘴角，忽然系统提示音响起，池书眉梢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系统发布了任务。

    【限时任务：请宿主安抚舒言情绪，任务成功奖励丰厚，任务失败则扣除一点幸运值。限时一个小时，现在倒计时开始。】

    池书：“……”

    池书竟然在这最普通的系统音里听出了贱贱的感觉，而且系统像是盯上了她的幸运值。

    她眉头一蹙，奖励丰厚？

    池书再看向舒言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就这么一个男版林妹妹能有什么奖励呢。

    被盯上的舒言手上动作一顿，他抬眸对上池书目光，舒言：……总有种自己是被玩家盯上的BOSS一样。

    ……

    池书自然的拎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床边，顺手又拿过一旁的水果贴心问：“要吃吗？”

    舒言：“……不用了谢谢。”

    你正常点，我害怕。

    池书突然转变态度，原本舒言是应该高兴的，但是此时他却有点心慌。

    总感觉这人没安好心。

    池书“喔”了一声，她自顾自扒开类似橘子一类的水果，自己尝了口觉得味道不错，一个吃完又扒了一个态度稍显强硬塞进了舒言手里。

    “我觉得味道不错，你尝尝。”

    池书说完单手撑着下巴歪头望着他，就像在盯着他非要看着他把东西吃下去才算一样。

    舒言：“……”

    他喉结滑动，握着水果的手抬起，细看还能看见他手有些抖。

    舒言掰开一口一口塞进嘴里，酸甜可口的果汁在口中爆开，味道的确不错。但舒言根本没功夫细细品尝。

    他三下两下吞下，然后对着池书虚弱笑笑：“很好吃。”

    “是吧，我也觉得。”池书得到满意答复点头，眉眼弯弯的模样要是在平时舒言说不定还有心情欣赏。

    但现在已经有了危机意识的舒言，都不敢看她。

    池书的这一番骚操作着实把尤雨惊到了，她站在一边当个背景板在线围观俩人，想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操作。

    忽然灵光一闪，她目光迟疑。

    该不会池书这是在施展美人计吧？！

    ……

    大概是舒言抗拒表情太过明显，池书清清喉咙坐正。

    她不经意问：“那天你晕倒前说的人是谁？”

    舒言有一瞬间的茫然，忽然想起那个人脸色顿时一变，肉眼可见他脖子上的血管鼓起，里面像是有东西在涌动一样。

    舒言尝试大口喘气，但下一秒人再次晕了过去。

    池书：“……”

    她起身查看情况，见人还有气看向尤雨将猜测尽数说出：“你说他这种情况会不会就是尚家做的？”

    尤雨点头，但并未多说。

    他们的确有过这个猜测，但碍于没有证据。

    池书瞬间了然，她看了眼昏迷中的舒言，看来一切突破口还是在他身上。

    所幸这次舒言昏迷时间不长，不到五分钟人就醒了，都不用尤雨叫人来。

    醒来后的舒言更加没精气神，他无力靠在枕头上，微微歪头对上池书说：“你想知道什么？趁这次赶快问了吧。我不知道还能维持清醒多久。”

    他说着无力笑笑，池书沉默一瞬将那些问题全都问了出来。

    舒言一一回答，通过这次对话也让池书和尤雨知道了尚家内部的黑暗，还有舒言的权限。

    舒言缓慢回答，等他将池书想知道的全部说完，任务时间也到了最后一秒。

    舒言喘了口气，他说：“虽然我知道你是带着目的来的，但有人陪伴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谢谢。”

    【限时任务已完成，奖励已发放，宿主记得查收。】

    当系统声音落下，池书记忆中有关尚家的记忆全部补全。池书看着尚家相关介绍，再看向舒言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

    能被亲爹当成试验品，实惨。

    舒言的状况很不好，他说完就实在耐不住困意，对池书说了句：“抱歉，我现在得休息一下了。”

    她们从房间内出去，房门关上舒言紧闭的双眼动动，长睫轻颤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但很快人就维持着表情陷入了沉睡。

    尤雨心情复杂，没想到池书来还真能问出重要信息。

    ……

    她们重回办公室，那位研究员还在。她看池书气色如常，招呼她们过来。

    “来做个检查，如果毒素有消退的迹象你要是无聊就可以先回去了。”她说着再次取出一枚空注射器，示意池书把衣服再次卷上，在手臂上抽了一小管血后拿着东西出了办公室。

    池书：回去一定要让楚绪亲亲抱抱才能平复受到惊吓的心情。

    尤雨的老师是这个研究所的所长，他推推眼镜和池书温和说：“想问下小同学，刚刚你们有从舒言那儿有得到什么消息吗？”

    池书复述一遍，得知情况的老所长眉头紧皱：“原来都有这么多帝国居民惨遭不幸了吗？”

    老人喃喃自语，末了他再次看向池书：“那他有说那些试验品的名单吗？”

    池书摇头，她沉默一瞬忽然道：“不过我可能知道。”

    她说着从光脑中调出来一份名单，上面不仅记录了试验阶段和被选中的帝国居民，还有试验名称。

    这份名单还是当初被尚舒找到时，从尚舒身上掉下来的U盘里。后来尚舒突然犯病，她趁乱把U盘捡了。

    后来回家才发现是一份名单。

    一份有关试验的名单，她现在没能力找到所有人，这次正好上交，交给专业人士去查。

    “这是前几天尚舒来找我，从她身上掉的。”池书简单解释。

    池书开门进屋，楚绪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投影的电影也开始放了片尾曲。

    她轻手轻脚进房间关门，见楚绪睡得香甜拿过一旁的薄毯给她搭上，她在沙发边看着楚绪的睡颜静立许久，这才走进卫生间冲澡。

    十分钟后，池书出来。绕过沙发蹲在沙发边静静就这么静静看着楚绪。

    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大概是池书眼神太过炙热，没多久楚绪就醒了。她闭着眼睛舒服的伸展四肢，但显然忘了她在沙发上，刚刚翻身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向沙发下滚去。

    但预想的坠落并没发生，反而是落入到温暖的怀抱中。楚绪瞬间睁开眼睛，对上了池书含笑的眼睛。

    楚绪惊喜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了。”池书半抱着她低头在她唇边亲亲，然后把人重新抱回沙发坐好。

    楚绪忽然想起，她拉着池书四下看看：“怎么样？”

    “唔，”池书任由她拉着自己看，停顿片刻表情严肃。

    “怎，怎么了？那个解毒剂没用吗？”

    见楚绪已经开始急了，池书摸摸她的头笑道：“好了好了，我已经好了。”

    楚绪上前和她贴贴脸，楚绪扶着她：“不过还要观察几天，三天后再去复查一下。”

    “没事就好。”楚绪靠在池书肩上，主动凑上去和池书亲亲抱抱。

    转眼就是三天后，楚绪陪着池书一起去复查，但没想到得知了舒言去世的消息。

    尤雨出来接她们：“在那天你来当晚他的身体状况就直转急下，昏迷了一天多，就在今早没抢救回来去世了。他的身体已经快要被掏空了。”

    尤雨推开舒言一直住的房间，里面的舒言正安静躺着，他脸上表情沉静安详一点也不像是经受过痛苦的模样。

    如果没看到他已经开始变紫的脖颈的皮肤的话。

    尤雨轻叹，带着两人离开。

    池书去复查，楚绪和尤雨一起在外面等着。

    楚绪：“老师，如果一直都没找到尚家的罪证就只能放任他们不管吗？”

    尤雨点头，的确只能这样。帝国法律一切以证据说话。

    楚绪抿唇，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走廊里有一瞬间安静，当池书出来就见两人各站一边神色各异。

    楚绪见她出来上前抱住她的手臂，紧张看她询问情况。

    池书安抚摸摸她头，低声说了句“没事”后，和尤雨又说了几句离开了。

    解决了一桩心事的楚绪明显轻松了不少，她一路上和池书说说笑笑。忽然提议：“要不我们中午在外面吃吧？”

    “好啊。”

    她们来到平时一起吃饭的餐厅，但没想到平时时常客满的餐厅今天竟然空无一人。

    两人在门口停下，询问门口的侍应生：“你们店今天不营业？”

    “在营业，只不过今天被老板包场了。”侍应生抬手迎两人进去，“两位请进，老板在里面等着二位。”

    “老板？”

    侍应生笑而不语，他只是停下等她们。

    池书：“……”

    她侧头看一眼楚绪，见她并未反对就和她一起跟着侍应生一起进去。

    她们跟着侍应生绕过一排排餐桌，直到最里面才停下。

    侍应生微微躬身：“老板，客人已经到了。”

    “请两位入座。”

    侍应生这才又伸手请两人入座。

    池书打量着对面的中年男人，而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中年男人微笑，伸手请两人坐下：“你们好啊小同学，我是舒言和尚舒的父亲。也是你们一直在查的尚家主人。”

    他态度和蔼近人，但说出的话却让两人心中一紧。

    他笑笑：“别怕，目前我不会伤害两位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尚勤守。”

    尚勤守按下手侧的按铃，叫人上菜。

    他没得到池书的回应也不恼，只是无所谓笑笑。自顾自说着：“你们的情况我都清楚，包括我那个儿子的情况。”

    尚勤守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他们拿尚勤守没办法。就算他们知道尚勤守有问题，但没有证据还是一样没办法抓人。

    “唉，我那个傻儿子为他提供更好的生存选择他就这么放弃。可惜了之前对他的那些付出。”尚勤守遗憾摇头，显然对舒言很失望。

    楚绪不适皱眉，没想到会有这么冷血的父亲。一旁的池书察觉在桌下握住楚绪的手，她坐直直视尚勤守的眼睛：“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请问尚先生，您的儿女在您眼里都是什么样的存在？”

    尚勤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他眼尾都出现了笑纹，饶有兴趣反问：“你觉得呢？”

    和那些试验品一样。

    当然这些池书没说，她知道就算说了也没意义。毕竟对尚勤守这种泯灭人性的变态来说，他恐怕只把自己当个人。

    没得到回应尚勤守耸耸肩，正好此时菜上来。尚勤守：“这些都是两位平时喜欢吃的，请用餐吧。”

    池书沉默一瞬，拿起筷子夹菜品尝，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咀嚼下咽后见对面的尚勤守在看自己，她挑挑眉：“怎么了尚先生？”

    尚勤守忽然哈哈大笑，显然被池书和一旁安静吃菜的楚绪的反应取悦到了。他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没想到两位如此有趣。”

    一顿饭还算是宾主尽欢，等她们吃完打算离开时，尚勤守忽然叫住池书。

    尚勤守：“池小姐，之前向您送的邀请不知道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池书脚步一顿，她无声回望。

    尚勤守再次笑笑：“现在没做好决定也无所谓，但还是希望您能尽快决定，尚某静候您的加入。”

    尚勤守说着右手掌贴近心口，微微躬身态度十分诚恳。

    一点都没有反派BOSS的架子。

    池书勾勾嘴角：“好。”

    你就等着吧。

    池书握住楚绪的手两人一起离开，尚勤守收回视线轻呵一声。

    ……

    走出餐厅门，清凉的空气将刚刚在餐厅时的沉闷吹散。

    池书晃晃楚绪的手：“想什么呢？”

    楚绪从沉思中回过神，她抬眸眼底似乎还尚存深意。楚绪轻轻眨眼再次恢复如常。

    “唔，我怕他以后会为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