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迟望，我们试试吧。……

    话落，时臻就感觉迟望的眼神似乎有了几分变化。

    咯噔从地上跳到怀里，熟稔的找到喜欢的位置躺好。

    时臻瞧着咯噔这么懒洋洋的，有点羡慕。

    迟望慢斯条理的扯开领带，并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

    “玩游戏么？”

    时臻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只见他自顾自的洗着牌。

    微微下垂的眼睫与记忆中的样子逐渐重合。

    “很简单，猜牌。”

    这个游戏曾经时臻和迟望玩过。

    规则很简单，摊开一副牌快速的记忆每张牌的顺序，在从后翻闭。

    一人从中抽出一张，对方猜错或自己猜对都属于自己胜利。

    这种游戏虽然经常被这家伙完虐，但时臻也经常那这个来解压顺便感受天才少年过目不忘的能力。

    之前时臻经常让迟望带着他玩，玩久了反倒是迟望先失了兴趣。

    后来看时臻依旧兴致十足，迟望倒也不介意多满足她几次。

    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会主动说来玩。

    一个简单的小游戏，无形中化解了两人之间多年未见的尴尬。

    第一次猜牌，迟望让时臻先翻牌。

    刚开始记忆很清晰，时臻赢得很轻松。

    只是问什么，时臻倒是还没有想好。

    迟望把扯下的领带放在一旁，松散的领口下露出一截冷白的肌肤。

    “为什么来A大。”

    时臻犹豫了几下还是问了出来。

    她觉得即便迟望喜欢她，但也不至于会为了她而留在A大。明明有机会去更好的大学得到更好的平台。

    在她心底，迟望一直很清醒，有时候清醒的甚至可怕。

    迟望从她手上拿过牌。

    “不想走远。”

    时臻微怔，倒是没想到……他还挺恋旧。

    迟望勾了勾唇，把抽出的牌平放在面前。

    自然而然，他的答案和牌符合一致。

    “该你了。”

    时臻突然觉得这家伙似乎过来就是来套她话的，才一轮那些牌的顺序基本已经模糊了。

    他沉吟了片刻，缓缓抬眼，目光落回到她的面上。

    “三年里，谈恋爱了么。”

    明明他的目光很平静，可莫名的时臻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迟望等着她的回答，似乎很有耐心。

    可正是这种从容不迫的感觉，莫名的让时臻有点害怕。

    “没，没有。”

    迟望隐约中唇角向上扬了扬，眼尾一扫示意该她了。

    这个时候时臻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愚蠢。

    明明知道这是个洞，为什么还要赶着跳下来。

    意料之内，她答错了。

    回答问题的还是她。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

    时臻闷闷吐出一口气。这个和上一个问的有区别么。

    “没有恋爱为什么会有喜欢的人。”

    “说不准。”

    迟望继续下一张牌，似乎很是愉悦。

    答案继续吻合。

    时臻感觉要废了，抱起咯噔准备脚底抹油。

    只是还未能付诸实践，一道阴影直直落了下来。

    他的手直直穿过她的脸侧，撑在了一旁的吊椅上，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竟很是自然。

    宽大的骨架占据了大半个吊椅，原本还算宽敞的地方倏然变得拥挤起来。

    他的气息太过于逼近，甚至有几分强势的意味。

    时臻汗毛顿时炸起，微微后仰勉强拉开了点距离。

    而他安静看着她，继续问下去。

    “三年里，有想过我么？”

    时臻被盯的发毛，大气不敢喘一下。

    如果说这种问题是李猜问的，她能毫无顾忌的送李猜一个滚字，再踹上一脚骂他问这种白痴的问题。

    她又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都是相处很久的朋友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有想过。

    可如果问问题的人变成了迟望，她根本就没办法这样做出来。

    她觉得，只要回答了肯定，下一秒他就能问出更要命的问题。

    “你怕我。”

    迟望淡淡看着她，唇角最终是自嘲的勾了勾，松开了一旁的手，拿起领带。

    明明他已经成为了她一直希望的样子，可到了最后她依旧如过往那样。

    从心底深处对他的抵触，他怎么可能一丝感受不到。

    或是看到了不经意间从他眉眼中流露出的落寞。

    “想。经常想。”

    脱口而出的话落到了心房，烫的时臻连自己也浑身发热。

    “我很想你，也很想李猜他们。”

    时臻故作镇定的继续补救。

    迟望侧脸的唇角扬了扬，看向她：“我也很想你。”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像个柔软的尾巴扫到人心底去，让人心底酥酥麻麻泛着痒。

    时臻默默挪开了眼。

    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回来就是各种下套，搞什么啊！！

    最后还是一通电话将时臻解放出来。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时臻险些以为自己能在尴尬的沉默里当场社死。

    迟望接了电话，别有深意的看了她最后一眼便匆匆离开。

    “晚上等我。”

    等门关上了，时臻才觉得自己彻底解放出来。

    怀里的咯噔懒懒叫了一声，舔了舔舌头。

    时臻感到喉咙有些干，刚想去冰箱找些果汁喝，倏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倏然转了方向。

    其实从高三以来，她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自从她发现迟望喜欢画画后，专门给迟望找了一间客房给他放作品，偏偏这家伙每次画完了还不让她看。

    每次出门之前还必须要把门锁好。

    终于找到这样的机会去看一眼，时臻哪里会放过。

    那间客房的门与记忆中的一样，触上门把的那一瞬。时臻犹豫了片刻。

    咯噔仰着头跟在后面，叫了几声。

    没开灯，里面是大片的黑暗。

    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其余的家具都已经被搬空了。

    待光线彻底将这里完全照亮，时臻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住。

    四面空荡荡的墙壁上竟挂满了女人的画像。

    笑着的她、趴在桌子上酣睡的她、眯眼看着阳光的她。

    这些都是她。

    时臻看傻了眼，根本没有想到一直以来他藏着掖着不让她看的东西竟然全是她的画。

    渐渐……时臻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走到近处才发现最近还未完成的一副画。

    那是她离开前穿的衣赏，还留着微卷的长发。

    她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一个人记忆如新。

    相处的这段时间下来，她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在他的手机里也没有任何合照。

    所有的画都只是他记忆力的样子，画出来为什么会这样的清晰生动，仿若就在昨天一般。

    时臻扶着墙壁渐渐坐下来，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这三年来，她基本没有和迟望有过任何的联系。她根本没有想到迟望对她的感情会是这般。

    其实面对迟望的时候，她感到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一种逃避感。

    很久以前她便清楚迟望喜欢她，直到今天才发现迟望对她的喜欢比她所想象的要多要浓。

    说实话到现在她都分不清自己对迟望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更没有办法对迟望有任何的回应。

    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时臻慢慢捡起思绪。

    迟望明明知道自己在这里，却依旧放心的让她留下，说明他根本不在乎她是否会看到这满屋的画像，反而更希望她能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

    对于这种根本没办法回应的感情，时臻觉得离开或许便是最好的选择。

    她清晰的认识到，或许自己不应该继续在迟望的生活当中了。

    这次回来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在系统界面上，男主黑化值一直稳定无波动。

    这三年分开的时间也渐渐印证了她的猜想。

    如果说，即便没有她的陪伴迟望依旧可以过得很好，这个世界依旧可以稳定下来。

    是不是说明，她的存在已经没有了必要。

    所以……她完全可以彻底消失在迟望的世界里。

    ——

    李猜原本就和时臻说好了，等她回来后便带着时臻去A大里逛逛，没想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不论是迟望哪里还是绿城公寓都不见时臻的身影。

    打电话也不接，李猜感觉到有点莫名的奇怪便直接给迟望打电话，没想到迟望也不接。

    迟望刚刚从散了会议，便看到手机上连续几个李猜的来电，指尖滑动了几下回拨过去。

    “望哥，我姐是不是去找你了。”

    迟望眼神微变，“她不在我这。”

    李猜的声音有点郁闷。

    “我姐现在是怎么了，来无影去无踪的。你俩吵架了？我找了一圈也没见她。”

    挂了电话，迟望直接开车回了绿城公寓。

    家里空荡荡的，她来过的痕迹似乎已经被完全抹去。

    迟望扫过孤零零的吊椅，咯噔喵了一声卷着尾巴过来，蹭了蹭他的脚踝。

    他薄唇抿了抿，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着那间对于他意义特别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所有的画依旧保持着原封不动。

    他来到桌子旁，看到桌子上未完成的那副画，黑色眸子深了几分。

    她……看到了。

    他对她的感情，从未掩饰不加遮掩。

    她知道，也看的清楚。

    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迟望垂眸自嘲笑了笑。

    沉默之后，他拨开了电话。

    耳边的声音不像是他的。

    “替我做一件事。”

    ——

    时间来到晚上6:00.

    时臻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窗外的天色依旧明亮，可时臻莫名感到一丝丝心慌。

    她离开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

    现在她的脑子很空，像是一个被人清空了，空荡荡的找不到依附的位置。

    机械的女声在偌大的候机厅想起，来往的路人络绎不绝。

    时臻握紧了机票，眼睫动了动。

    等过了今天，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和她在没有一丝关系了。

    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可目前来看，迟望并不是非她不可，而且离开了这么久一切都在步入正常的轨道。

    时臻重新振作了一下，过了今天，明天开始就是全新的生活。

    她想要去试一试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不必再成为别人的配角也不必再为别人而活。

    倏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便看到一群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从两侧扩散开来。

    时臻来不及疑惑，大厅里传来一阵声音。

    “抱歉尊敬的乘客，由于天气原因CA8689航班已取消，请乘坐该航班的乘客到前台办理退票手续。”

    时臻有些怔楞，对了两遍才确认这就是自己要乘坐的的航班。

    她环视四周，发现所有的出入口都已经被这些黑色制服的人包围，而他们似乎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莫名的，时臻心底生出了几分不安。

    不是……老爷子发现她要离开直接取消了航班！？？

    不至于这么一手遮天吧！！？

    时臻的行礼已经办好了托运，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手机和机票，如果说想要去拿行礼的话定然要从那些人身旁经过。

    时臻松开手心，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生了一手的薄汗。

    她觉得……这样狗血破天的情节应该发生不到自己的身上，最后还是朝着一个入口走去。

    在整个办理手续的过程中。

    那些人的目光很淡然，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

    时臻松了一口气，有点暗暗好笑自己的猜想。

    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玛丽苏文的女主么。

    就是一个简单的巧合罢了。

    航班取消是因为天气，这些人的出现大概是因为得到了什么特殊的指令。总之没有一件事和她有关。

    等时臻拉着行礼从机场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

    喧嚣的车鸣声充斥着整个拥挤忙绿的城市。

    时臻打开手机就近打了一个滴滴，手机刚刚放在耳边，便觉得有一股奇怪的视线直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有些古怪，循着视线看去。

    啪嗒一声，手机不受控的从手心滑落到地上。

    距离她几米处停着一辆路虎，靠在车门上的男人正正望着她，单手玩着一个银色的翻壳打火机。

    忽暗忽明的灯火落在那张俊美的面庞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些喧嚣的车鸣人流一瞬间从耳边消失不见。

    而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胸膛里的那颗跳得快而重的心脏。

    “你好，能听到么？我就在附近。”

    他自嘲似的扯了扯唇，收起了手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似乎更暗了几分。

    时臻觉得自己快要在这样的视线里窒息了。

    她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迟望这样的眼神了。

    那种□□裸的，没有丝毫掩饰的目光里流漏出的东西让她忍不住害怕。

    时臻缓慢的捡起手机，在他踏步朝她走来的一瞬转身离开，脚步很快甚至能跑起来。

    甚至连唯一带的小箱子都忘记的拿着。

    时臻今天穿的平底鞋，没穿裙子跑起来很轻便。

    她根本不知道迟望是怎么发现自己想要离开的，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她自认从不亏欠过他什么，也不奢求迟望能给自己什么。

    如果生活可以这样平淡过下去，为什么她还要去纠结亏欠和感情。

    明明她分毫不欠！

    时臻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就当她以为自己已经把迟望远远甩在了身后，脚步才放慢的一瞬，下一刻整个人便落在一个怀抱里。

    一只有力的手环在了腰间，整个后背毫无间隙的贴在身后人的怀里。

    “就这么，讨厌我么。”

    他的语气很平淡，莫名的让她心惊胆战。

    时臻像是个炸毛的猫咪，每当他贴近她一分，她便觉得被触及的肌肤立即燃起一片星火。

    她涨红了眼，从胸腔里仅剩不多的空气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先放开。”

    三年的时间，曾经还有些清瘦的少年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如今只能到他的肩膀，只要他轻轻低头便能轻而易举的吻到她的侧脸。

    倏然她感到他的手将她整只手包裹住，将她手心里的机票轻轻扯了出来。

    时臻感到他似乎松开了禁锢，像个受了惊吓的兔子从他怀里挣出来。

    只是这一次，她没再跑。

    她发现……系统界面上迟望的黑化值似乎动了。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向上增长着，可能不过几分钟就可以达到她最初来时的样子。

    系统界面内也发出了阵阵的警告声。

    好不容易才不用去面对那些可怕的变态，才过了三年安稳的日子，时臻怎么可能再让自己回到过去的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先不管以后怎么样，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男主的黑化值暂停下来。

    分开了这么久一点没变化，怎么现在走了突然崩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讨厌你。”

    迟望似乎笑了笑，沉默着没说话。

    黑化值依旧没有停下。

    时臻咬了咬牙，其实他想要的答案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她默了默，最终还是憋出了那句没办法的话。

    “我发现，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话一落，黑化值停下来。

    时臻一口气刚要松下来，却见他似乎讥诮的笑了笑。

    她看着机票在他的手里变得支零破碎，路灯的光影落在了那双沉黑的眸子里。

    “姐姐说着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跑。”

    说实话，这是时臻第一次听到迟望喊自己姐姐。

    姐姐两个字辗转在他的唇舌间，被无情的亵玩后又吐了出来，勾的人心魂大乱。

    时臻的谎连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何况还是迟望自己。

    她慌张的后退几步，又看到他渐渐沉下的眸光，咬了咬牙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时臻把脑袋埋到他的怀里，声音带着能听出来的颤抖。

    “你别这样，我害怕。”

    时臻感到他的身子明显僵了僵，默默看了一眼系统界面。

    黑化值没有升高了。

    她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一般，有些闷。

    “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感觉。害怕会伤害你才想离开。不是因为讨厌你。”

    如果没看错的话，时臻觉得黑化值似乎降低了一截。

    “可能我对你的喜欢并没有你对我的那样多，这样会对你有些不公平。但如果你愿意的话。”

    就在几分钟前，迟望还觉得满颗心浸在了刺骨的冷水里。见到她害怕逃离的样子，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身体快要被无处可发的愤懑和恼火撕裂。

    而此刻。

    听到她声音的一瞬，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风静止了，所有的注意落在耳边。

    “迟望，我们试试吧。”

    她微微仰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安静的看着他。

    就在这一刻，时臻似乎从迟望的眼睛里看到了漫天的烟花。

    时臻瞥了一眼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化值恢复成了回国时的样子，甚至比原来更低了一点。

    “……”就……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