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宣怀风本来打定了主意,不理会这个罔顾别人自由权利的恶霸,听见他声音忽然充满杀伐铿锵之音,吃了一惊,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方向一看,瞧到来人,反问:「怎么,我现在连自己的弟弟都不能见一面了吗?咦……」便愣了一下。
原来宣怀抿后面,还有另一个高大男人,大步流星一路进来,浑身散发一股强悍的气势。
正是当军长的展露昭。
他一向爱穿军装,这次知道宣怀抿收到心上人的请柬,又为衣着大大紧张了一番,想起宣怀抿说上次同乐会,宣怀风穿的是西装,今晚也是宴会,估计是一样的了。
可是他向来不穿西装的,竟一套也没有,忙的临时抓了三四个西装师傅度身定做,一边给大把的钞票,一边又用枪顶着人家脑袋,逼着宴会之前要做好,把几个西装师傅几乎吓死,拼命地通宵赶制。
软硬皆施,心如火燎,好不容易才在七点多钟把这套西装穿上了。
赶到白公馆,却已经是这个时候。
宣怀风请柬上些的是宣怀抿,没想到他把那个展军长也带了来,不过,来这毕竟是客,既来之,则安之。愣了一下后,自然而然地走前一步,想去招待。
白雪岚蓦然一伸手,掠住宣怀风的手腕。
他瞧见展露昭,就像雄狮子在自己的领地上遇上另一只想抢位置的雄狮子,早就火眼金睛了,身边宣怀风一动,极度戒备之下,也没留余力。
宣怀风被他一抓,仿佛被铁钳子钳住,痛得眉头一皱。
但是这么多宾客在,却不能不顾着影响,忍着痛,低声说:「你干什么?快松开。」
白雪岚石雕像一般,冷冷地盯着那一边,把宣怀风抓得动弹不得。
展露昭此时已经走到了前厅大门前,目光扫进来,首先就找到了宣怀风,发觉他面容上似乎显得很不舒服,微微惊讶,视线一移往下,顿时停在两人肢体相触之处。
那姓白的混蛋!
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抓了宣怀风的手腕?!
展露昭一怔,眼里几乎烧出火,霍霍地向他们走来。
白雪岚看他那横冲直撞的劲,心里冷笑,眼看他还有七、八步的距离,竟转过身,拽着宣怀风往后走。
宣怀风问:「你去哪里?」
白雪岚一语不发,只管拖着他快步往里头走。
后面宣怀风叫着:「二哥!二哥!你到哪去?」
客人们顿时都注意起来。
孙副官也正在前厅招待客人,暗中观察着两人的小纠纷,到现在,知道他这位总长又耍起脾气了,只好做个尽责的下属,赶紧出来收场,笑着解释道:「刚才有一份公文送过来,总长一向是公务为先的,所以先去瞧瞧。无妨的。一会就出来。各位尽管赏花的赏花,吃酒的吃酒。管家,叫乐队奏点罗曼蒂克的音乐,这么多名媛和年轻才俊,正该好好展现展现舞姿。」
展露昭看着白雪岚把宣怀风当成所有物一样,从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带走,怒发冲冠,也不顾是在人家家里,大庭广众之下,抬脚就追,出了前厅转到走廊拐角,眼看着追上去,正要一掌拍上白雪岚的肩膀,忽然从小门旁钻出三、四个背枪的护兵,把他围住。
宋壬见他刚才这样追上来,似乎有动手的意思,二话不说就先把枪端起来,对准了展露昭,问:「总长,这是您请的客人吗?」
白雪岚这才停下,转过身,笑着打量展露昭一番,说:「这一位吗?不是我请的客人。不过,倒是和宣副官有些交情。」
宣怀风见他话里,很有向展露昭示威的意思,觉得幼稚至极,不由狠狠瞪他一眼,刚要开口,忽被白雪岚目光箭似的一刺,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敢说一个字,我就在这里强要了你!」
宣怀风浑身一凛。
白雪岚恐吓了他,才笑吟吟对宋壬吩咐:「且请这位客人到别处玩玩,我和宣副官乏了,先回房里歇歇,等一会再来陪客。」
展露昭听他这暧昧的「歇歇」一语,宋壬等护兵竟面不改色地答应,脑子哐当一下。
一直在心上当仙人一样仰慕的宣怀风,竟然早就被这男人给「歇」了不知道几回了,展露昭被戳了一刀似的,伤口上尽是淫荡无耻的腥膻之味,大吼一声:「姓白的!」猛扑上来。
宋壬不敢擅自开枪,反转着一枪托打来,被他灵活地避开。这个惯了打架的,手脚快得很,反而砰地打了宋壬腹部一拳,让宋壬差点长枪撒手。
但双拳敌不过四手。
几个护兵见势不妙,一拥而上,乱石砸象似的把他牢牢架住,正要琢磨要不要拿绳子捆,宜怀抿已经追了过来,大叫着说:「住手!住手!这是我家军长!是你们宜副官下请柬请我们来的!」
白雪岚哪管后头这些事,只管拉着宜怀风往自己的院落走。
这不是待客的地方,有护兵四处看守,闲杂人是进不来的。因为宜怀风生气,不肯配合,索性把他抽着腰提起来,扛在肩上,一口气扛回房里,丢在床上。
宜怀风也气得不行,跌在床上,立即弹起来,正要怒骂,白雪岚已经重重压上来。
嗤嗤几声,新换上的白绸长衫撕成了碎片。
虽是七月,盛夏光景,宜怀风身上骤然全裸,仍是陡然一个哆嗦,两肩缩着,抱住胸前,朝白雪岚问:「你就只会这个吗?」
白雪岚咬牙道:「我还会别的,只是没用在你身上!」
把他按在床上,伏下头就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可不是往常调情似的小咬,竟是真的深深的咬下去,痛得宜怀风倒抽一口气,口里叫道:「你放开我!你混蛋!你把我当什么了?」一脚蹬在白雪岚身上。
白雪岚纹丝不动,咬了一口,还不泄愤,又狠咬了口,反问他:「你又把我当什么?一个欧阳倩,不过和你说了几句话,夸了你的梵婀玲,你就记住她了。一个林奇骏,不算个玩意,你把他当宝贝似的,害我受了多少白眼。那个展露昭,你明明知道我特意问过的,在医院里,还和我说不怎么熟。真的不怎么熟,他追着你干什么?」
宜怀风在他身下挣扎不休,又痛又惊又怒,回嘴说:「我请客人,光明正大,哪像你偷看别人的请柬?鬼鬼鬼祟祟,你还有道理了?你……啊」
原来又挨了一咬。
左边胸膛上,嫩嫩的乳尖周围一圈牙印,迅速发红,肿胀起来,颤巍巍地在空气中直抖。
白雪岚眼睛里闪着幽光,彷佛要择人而噬,冷笑道:「好,我鬼鬼祟祟,你光明正大。你要是不光明正大,怎么能瞒着我,送了几张请柬出去?」
这躲过监视一事,却一时难以解释。
宣怀风此刻,哪里说得明白,气窒道:「我……我……」
白雪岚居高临下,打量着他说:「你虽然不说话,其实心里骂我霸道,对不对?」
宣怀风好不容易嗓子挤出一点声来,说:「对!你霸道!」
白雪岚问:「你嫌我讨厌了,对不对?」
宣怀风说:「对!讨厌!不但讨厌,还鬼祟、专制、暴戾、无法无天、阴晴不定……」
说到一半,一滴温热的东西溅在赤裸的胸上,宣怀风骤然僵住,后面半截话都吞了回去。
抬起头,楞楞地看着白雪岚。
白雪岚虽然淌了一滴泪,眼神却仍非常凶悍,狠狠地盯了宣怀风片刻,忽然叹了一声,说:「你想走,是不是?你走吧,赶紧走。」
从宣怀风身上下来,把背对着他,颓然坐在床边。
宣怀风征了半日,才缓缓坐起身,看看白雪岚的背影,虽然宽阔笔挺,却显出一股别样的哀伤。
宣怀风从前,见到白雪岚这种模样,便以心有不忍。
到了现在见到了,更是不忍之中,增添了心痛,不待说什么,已觉得眼眶微微发热,彷佛白雪岚落泪,自己的眼睛知道了,也要跟着落泪一样。
其实不管白雪岚怎么胡闹,都是可忍受的,但白雪岚这样无端的伤感,实在让宣怀风无法承受,他静静待了一会,只盼着白雪岚回过头来,再说一句什么。
不料白雪岚一直没把头转回来,更没有再说什么。
那铁铸似的背影,彷佛一辈子都固定了似的。
宣怀风无奈,只好开口说:「就算我不该私下请那几个人,你气就气罢,何必这样?」
白雪岚沈默很久,才头也不回地说:「我不是气你,我是气我自己。」
宣怀风不解,问:「你怎么气你自己?」
白雪岚又是好一阵子不说话。
宣怀风以为他不愿答,也没追问。
没想到过了三四分钟,白雪岚忽然又开了口,仍是对着他,缓缓地问:「我从前说过,要是我有权有势,就先霸占着你,得一日快活算一日;要是我无权无势了,我就让你走,你爱跟谁,就跟谁。你还记得吗?」
这番话,当初听的时候惊心动魄,宣怀风记忆犹新,低声说:「我记得。」
白雪岚滞了一下,无奈地说:「我气自己说过的话,恐怕自己做不到了。我实在放不开手。」
宣怀风无端地心里一缩,不知说些什么好,想了一会,倒有些好气,说:「你这个人,不过赏一个荷花,穿了一件长衫,就忽然这样多愁善感起来。」
白雪岚这时候,总算把头转了回来,盯着宣怀风问:「我瞧得出来,那个姓展的和林奇骏不同,他打量你的眼神,倒和我当年有几分像,那是非把你弄到手不可的。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会不会跟他?」
话音未落,脸上啪地一下,挨了宣怀风一记耳光。
宣怀风愤怒还充着胸膛,一股一股地往外撑,他气晕了头,干脆把丝绸被子往身上一裹,跳下床往外跑,咬牙切齿地要把这混蛋丢在脑后。
但他这一记耳光,虽然打得白雪岚耳朵嗡嗡乱响,却也同时打醒了白雪岚的野性。
看见宣怀风跳下床,白雪岚蛟龙出海似的,猛地擒住他,又把他往床上一扔。
宣怀风怒骂道:「白雪岚,你还嫌没闹够吗?」
白雪岚俊脸上逸出一点邪气,说:「我还没到无权无势那一天呢,你现在就想跟了别人走了?这可不行。」
这人变脸当然是天下无双。
刚刚还可怜兮兮的沉重,如今回过神来,又是满满的傲慢自大了。
把强壮的身子压在宣怀风身上,磨蹭着问:「你说,会不会跟那个姓展的走?」
宣怀风气得脱口而出:「会!我除了你白雪岚,谁都跟!爱跟谁就跟谁!我就是一个朝秦暮楚的!」
他这样一说,白雪岚反而放心了,笑起来,「你这样嘴硬,我更要好好疼你了。」
把头一低。
宣怀风以为他又要咬人,神色微变,浑身下意识绷紧。
白雪岚却怜惜地在肩上的齿印上亲了两下,很内疚地说:「对不住,咬疼呢了。我舔舔吧。」
果然伸着舌头细细舔起来。
宣怀风肩膀上一阵湿湿热热,软软痒痒,仿佛有小蛇在徘徊盘旋,浑身忍不住战栗,竟比咬的痛还难耐一些,渐渐地喘息凌乱起来,腰肢也不自然地轻摆。
白雪岚会意,偏又故意柔声问:「我进来好不好?」
宣怀风恨得牙痒痒。
从理智上来说,白雪岚刚才那么一番霸道的作为,再加上使了一招早就使过无数次的哀兵之计,着实不该让他得逞。
但是,从已经被宠溺到惯于享受温存的肉体上来说……
宣怀风一颗心失了节奏,噗噗噗地乱撞胸膛,窘迫得无地自容,又不能说「不好」,刚好白雪岚的魔爪伸到脸上爱抚,索性张嘴,在白雪岚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白雪岚虽然吃疼,反而更乐,笑道:「原来兔子急了也咬人,这句话是真的。你既然着急,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把丝绸被子一掀,将两人的身体裹在一处,很快就进去了。
宣怀风忍不住轻轻呻吟一声。
白雪岚很享受他在怀里轻颤的触感,既紧张又缠绵,故意耐着性子,慢慢拔出来,缓缓顶到尽头,一点一点研磨,像要那一点点皮肉把每一寸滋味都细细尝尽似的。
宣怀风咬着下唇,死死拽着床单,被磨得一额头地细汗,又拉不下脸,叫他动作快些,煎熬得如油锅里的小鱼。
情欲燃得浓烈,臀部不由自主越发紧缩,鲜明地感觉到体内那物缓慢而坚挺地活动。
深入浅出地反反复复,钝刀子杀人似的,把宣怀风折腾得泫然若泣,终是忍耐不下去,骤然反抗起来,一个劲在白雪岚怀里扭着劲地乱挣。
白雪岚牢牢抱住了他,在耳边旁热热笑道:「急什么?才得些滋味呢。缓缓的不好,快快的你就受得住了?」
一边说,一变像汽车发动了引擎似的,猛地加快起来。
宜怀风失声惊叫,全身绷紧,汗津津的脊梁贴在白雪岚胸前,出水鱼似的半张着嘴吁吁喘气,魂魄都被白雪岚震散了。
待到两人尽情,高级丝绸床单和薄被,湿的湿,脏的脏。
他们也没工夫理会那些,彼此抱成团,倒在床上,大口喘气,汗味和腥羶混合在一起,却一点也不难闻,热热咸咸的,仿佛满房间的活色生香被房门窗户封闭了,散不出去,直往身上每个开放的毛孔里钻。
白雪岚歇了一会,精力极快地恢复过来,抬头去抚宜怀风犹微微颤栗的裸背。
那背上沾了一层汗,手感更加滑腻,被屋顶的电灯照着,折射肌肤美丽的光泽,诱人得紧。
白雪岚忍不住把脸靠过去,顺着脊梁优美的起伏,轻舔爱人那干净微咸的汗。
宜怀风正沉浸在余韵中,怔怔忪忪,后背冷不丁受到袭击,肩膀不自觉缩起来,辛苦地转着头问:「你又干什么?」沙哑的声音,性感而柔和。
白雪岚吃吃一笑,低头又舔了两、三下,见宜怀风忍不住要挣扎着翻身,才两臂一伸,把他抱住了,下巴挨在宜怀风肩上问:「起来干什么 ?你腰不疼了吗?」
宜怀风说:「走开,不和你闹。」
白雪岚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宜怀风说:「我怎么敢?」
白雪岚讨好地笑道:「你瞧,这一句就是赌气的话了。」
他诡辩的口才,很有一套实用的方式,往往一、两句话间,不动声色就把问题模糊的另一个方向,而且似乎做小伏低的口吻,又让人很难兴起斥骂之心。
宜怀风很知道他这些伎俩,偏偏苦无破解之法。
偏偏,自己即使知道了,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很容易就上这些伎俩的当。
心里一半可叹,一半可笑。
好一会,白雪岚叹了一口气,说:「你这脾气,真要改改才好。」
宜怀风说:「你这种恶霸土匪的作风,要是不改,身边的人怎么受得了?就算受得住一时半会,能受得了一辈子?」
他虽然丝毫未动,白雪岚却把手臂紧了紧,仿佛怕他从眼皮底下溜了,唇在他脸上挨挨蹭蹭,一边低声问:「你是说谁?谁是一时半会?谁又是一辈子?」
宣怀风双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忽然又抿紧。
从胸膛里,一股热流不知如何涌出来,涌进四肢百脉。
浑身都发烫。
白雪岚无奈地叹气,「每逢这种时候,你就装哑巴,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宣怀风正不知所指于内心那火热的冲动,听着白雪岚这句,脑子里不顾一切的念头更激烈了,连自己也惊吓到,烦难的把眼垂下。
白雪岚瞧见他这模样,失望又深一层,心里道,我脾气坏,也是被你撩拨出来的。失望之余,油然生出一股狠劲,很想把怀里的人胸膛撕开,看看里面那颗心到底是不是跳动的。
但这疯狂的念头,只能想想而已,既然不能付诸实行,满腔翻腾的懊恼愤怒不安恐惧,就只能拿去实行别的。
他狂性被惹起来,把宣怀风翻转,面对着自己,正要再攻城略地一番,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我跟你一辈子。」
这话轻飘飘的,飘入耳里。
若有似无。
白雪岚整个一怔,看看宣怀风,唇还是抿得紧紧的,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狐疑道:「你刚刚说什么?」
宣怀风赧然而不甘地瞅他一眼。
这强盗,咄咄逼人的毛病十年如一日,不把别人挤对得无地自容,劫掠得一丝不剩,那是不会满足的。
宣怀风只好再明白地声明一次:「我宣怀风,跟你白雪岚一辈子。」
这十二个字,比十二枚炮弹的威力还大,一颗一颗炸在白雪岚耳膜上,几乎把白雪岚快乐得晕过去。
白雪岚瞬间,像裂成了几份,既想把脸挨在枕上痛哭,又想猛跳起来,对着漆黑苍穹大叫大吼。心里脑里,如万马过境,轰轰隆隆,被数不尽的马蹄子踏翻了天。
好一会,总算回过神,摇着宣怀风的双肩,紧张地问:「你这不是开玩笑,你说的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别哄着我玩。」
宣怀风反问:「我什么时候拿这种事哄着人玩了?」
白雪岚说:「是,是你最正经的,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那么,你说的是真的了?」
宣怀风说:「当然是真的。」
白雪岚还是不敢置信,又问:「那你怎么忽然想到,要和我说这了不得的话呢?」
宣怀风气结。
这家伙有时候,似乎只有三岁小孩的智商,竟问出这种可笑的问题。
更可笑的是,连宣怀风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冲动地就说了这句一辈子的话,这样简直是把自己送给白雪岚的声明,脑子要是清醒,绝不会说的。
悻悻答道:「我这时上了贼船,有什么办法?」
白雪岚大乐,点头道:「上得好!上得好!你上了我这强盗船,也只能跟我跟到底啦!」
挨近,唇暖暖地覆上来。
宣怀风羞涩地想躲开,忽然一想,与其听他疯言疯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让自己更羞愧窘迫,还不如安安静静地接吻。
便改了主意,乖乖地仰头,献上自己浅色柔软的双唇。
这定了一世盟的吻,自然要比从前那些吻,更浓烈甜美千百倍。
唇舌相卷,丁香互吮,承载性命的一呼一吸,都是彼此给予,其悠长缠绵,直如,今生前世的流转……
我宣怀风,跟你白雪岚——
一辈子了。
-完-
第二部 特典 《昭之心》
展露昭自小,便天生一个手贱的毛病,这也大概是家里穷的,见不得好东西的缘故吧。
他爹是一个穷而本分的人,怕他长大没个养活自己的本事,八、九岁的时候,把他送到镇上一家酒楼里当学徒。
他在后面的厨房里,第一次望见大师傅亲自花了四、五个钟头为镇长烹制的五味水晶鸡时,就忍不住犯了毛病。
打小白菜萝卜糕窝窝头塞肚子,从没见过这么引人垂涎的菜。
滑滑的皮,真的如水晶一样,浑身的晶莹,凑近去闻,一阵阵鸡肉香直往鼻子里钻。
小露昭啧啧羡慕,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出手去。
顿时,完美无瑕的水晶鸡上,赫然五根黑呼呼的小指印。
「好你个兔崽子!这是给镇长准备的!」头顶上忽然一声怒吼,一个蒲扇般大的手挥下来,打得他在地上翻了一个滚。
「小贱种,凭你也配吃我的鸡?」大师傅还不解恨,追上来要在他肚子上再加两脚。幸亏展露昭机灵,猴子一样翻身起来,倏地逃出后门。
「你逃!你逃!」掌勺大师傅满身赘肉,知道自己是追不上的了,一边骂,一边解了看门狗脖子上的绳子。
那黑嘴看门狗「汪」一声,离弦箭一样地扑上去,张嘴露出阴森森白牙,猛地对着展露昭穿着破烂裤子的大腿就咬下去……
那一次,他被送回家,在床上不死不活地躺了三天,满耳塞满了他爹的训斥和唠叨,什么做人要本分,没那个命,不要想发那样的梦。
爹说,给镇长做的鸡,你怎么就敢碰呢?
展露昭满肚子的不服气,给镇长做的鸡,怎么我就不能碰?!
当不成酒楼的学徒,只能回家种地,第四天,大腿还疼得一抽一抽的,他就一瘸一拐下地干活了。
那地不是他们家的,是乡里黄善人的,每年粮食收成了,都要把大部分粮食一箩筐一箩筐的送到黄善人家里,算是缴地租。
那一年,还是送粮食到黄善人家,展露昭跟着他爹去了,没畜生,车子只能把绳子拴在肩膀上拉,二十多里地,拉得浑身大汗,把粮食送进黄善人青砖高墙的院子里,他爹正站在墙角,诚惶诚恐地等着黄善人接见问话时,展露昭却一回头,瞧见了远远月牙门那一边,走廊台阶处有东西映着太阳光,倏地一亮。
那是一只半人高的大花瓶。
展露昭从未见过。
这样亮丽,这样精致,白的白,红的红,上面还画着花儿和鸟儿,那叶子绿莹莹,彷佛能滴出水来。
院里管事正忙着秤榖子算田租,谁也没察觉他这臭烘烘的种田小子窜过了不可逾越的月牙门,脏手抚上了那冰冷精致的瓷瓶子。
「小兔崽子!敢到这里偷东西?」黄善人刚好出来接见那些蝼蚁似的佃户,眼角一跳,发出轰雷似的喝骂。
展露昭说:「我没偷,我只是摸了一下。」
黄善人说:「呸!凭你也敢摸我家的东西?来人啊!来人!」
于是,他被黄善人的家丁揍得没了半条命,要不是他爹跑着苦苦哀求,看在他爹几十年来缴田租还算按时的分上,总算没有砍下一只「小贼的手」,以儆效尤。
这一次,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
请不起大夫,吃不起药,他爹原以为他会死,结果奄奄一息地拖着、拖着,野地里的草一样命贱,又慢慢好了。
下了床,展露昭一肚子气愤,凭什么你家的瓷瓶,我就不能碰?
得罪了黄善人,家也待不住了,展露昭只能投奔叔叔展光头,去当兵。
许多年前,叔叔到广东当兵,打了十几场血战,每次打完,顶头长官死的死,残的残,自然地步步高升,一来二去,竟成了一个师长。
听了展露昭在家乡的事,叔叔哈哈大笑,夸他说:「好小子!有你叔叔的胆气,不像你那个没用的爹。哼,镇长的水晶鸡,黄善人的花瓶,算个鸟?凭什么不能摸?他娘的!就算镇长裤裆里那只小鸡,黄善人老婆的奶子,你他妈就照摸不误!这世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接着,又咬牙切齿,「他奶奶的,老子当了师长,还没空回老家威风威风,就欺负到老子侄儿头上来了?看我踹翻这窝小狗子。」
当即向宣司令告个假,领着一队人马,带枪夹刀地怒发冲冠而去。
展露昭问:「叔叔,你要怎么样?」
他叔叔一哼,「浑小子,让你威风一回。我这队兵借你三两天,到了地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展露昭得了这话,一到镇上,一队兵围了酒楼,把掌柜和掌勺大师傅,以及当日冷冷看他笑话的众人,通通抓了来,逼着一个个跪在面前,问:「那条咬我的狗呢?」
「在在……在……在后面……」
「杀了。」
「是是……」
「你,」他指着掌勺大师傅,「煮了他,就用煮水晶鸡的法子,有一点不好看,我就煮了你。」
掌勺大师傅吓得两脚发软,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士兵押到厨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了这道出来。
展露昭一路赶过来的,满手的灰也没洗,笑着用手摸,摸得上面全是一道道灰指印,叫掌勺大师傅:「你把它吃了。」
「是是……」
「全部吃完。」
掌勺大师傅听见这句,哭丧着脸乞求:「长官,小的该死,您饶了小的吧。这……这实在吃不完……」
「吃不完,我就杀了你。」
那大师傅发着抖,拚命吃,吃了吐,吐了吃,撑得肚子滚圆,最终一点也吞不下了。
展露昭亲自拿着枪,对着他的肚子,开了两枪,看着他肥胖的身子在血泊里翻滚,冷冷地问:「你给镇长做的鸡,碰不得吗?」
镇长也被押到酒楼大门,目睹这一幕,吓得不敢动弹。
展露昭和他说:「这是和你没关系,虽然鸡是做给你吃的,但你当年连我的面都没有见着。」
镇长露了一口气,挤着笑说:「大帅英明,大帅英明。」
展露昭说:「不过,我的老家,家里人都在这长住的,还是找个我信得过的人当镇长,比较靠得住。」
镇长猛地一愣,嘴里还没吐出一个字,眉心中央就多了一个血洞。
事后展光头知道了这一出,又是一阵大笑,说:「好小子!有出息!我正想发展发展地盘呢,还没做个周密计划,这浑小子倒先开疆拓土了。不错,不错。」
一把火烧了酒楼,展露昭又领兵直冲黄善人家,黄善人得了消息,带着家人逃得无影无踪,偌大院子只剩些家什,连家丁们都成鸟兽散。
那半人高的瓷花瓶倒还在。
展露昭摩挲着瓷花瓶,吩咐士兵四处搜捕。
黄善人在乡里横行罢了,出了乡,能有多少能耐?镇长又刚刚被杀,换了一个对展露昭摇尾巴的。
没两天,不但黄善人,连当年打他的那两个家丁都抓回来了,跪在自家院子中央,抖得如秋天落叶,磕头求饶。
展露昭说:「你家的花瓶,我摸不得吗?」
黄善人说:「摸得!摸得!」
展露昭笑笑,掏出枪来,吓得跪着的几人几乎晕过去。
他蹲下,又朝着大块的瓷片砸,砸了一阵,直到把瓷片都砸得最多只有指头大小,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旁边站着的士兵说:「把这些,通通喂他们吃了。三个人分,匀着点,别有的多了,有的少了。」
三人磕头如捣蒜,血流如注。
展露昭问黄善人:「你家的田契,在不在?」
黄善人看着那一地碎瓷,哪里敢说谎,战战兢兢说:「不……不在身上,藏起来了,就在……在后山老坟那棵杨树底下埋着……」
展露昭叫人挖了来,看清楚是田契,点点头,「嗯,那么不必三个人吃了,让那两个人吃吧。」
掏出枪对着天灵盖扣扳机,给了黄善人一个痛快。
剩下两个,活生生吞了无数瓷片,肠穿肚烂。
然后,又是一把火,把那些青砖高墙的院子付之一炬。
后来,展师长数着那一叠田契时,忍不住又夸起他的侄儿:「有本事!有本事!这么小年纪,居然有这种手段,杀人也不眨眼,日后一定大有出息。嗯,说不定是个当大帅的材料!」
在老家威风了一番,展师长就带着「日后一定大有出息」的侄儿回来了,打算先把展露昭提拔在自己麾下,当个团长。
虽然是任人唯亲,但以他立下的功劳,提拔一个团长,宣司令总不至于不答应的。
结果带展露昭去见司令的那一天,叔侄二人在外面的小花厅候着,忽然听见哪边不知谁叫了一声:「少爷放学回来了。」
展露昭一回头,就瞧见前门那边,一道颀长身影露出来,腋下夹着一本书,慢慢走近。
如果展露昭读过书,他当时就会惊叹。
呀!
这目如悬珠,齿如编贝的美!
呀!
这神姿高彻,直如瑶林玉树!
可惜,展露昭没读过几天书,他看着那少年从日落的方向走来,而太阳的余晖全集在了少年安详微笑的眼眸里,呆住了。
展露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身影,脑子里只有那一个自然而然的疯狂的念头——我要摸摸他!
这人……这人!
他的头发那么漂亮,是不是真的?他的皮肤那么漂亮,是不是真的?他的脸蛋那么精致,仿佛摸一下就会不小心弄坏似的,可是,我一定要摸摸他。
展露昭从椅子上站起来,等着他进来,那拼死也要摸一摸,可那人并不是到小花厅的,从从容容地从窗外自顾自地过去了。
展露昭还想追,被身边人一把抓住。
叔叔瞪着眼问:「小畜生,想干什么?」
展露昭问:「刚才过去的是谁?」
展师长一惊,脸色大变,压着声音说:「那是宣司令家的小少爷,叫宣怀风。你不是连他也想摸摸吧?」
展露昭反问:「你不是说,想摸就摸。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吗?」
展师长牛眼瞪得更大了,说:「摸不得!摸不得!」
展露昭说:「叔叔,我不当团长了。你这么本事,把我安插在宣司令府里,我见门口站着很多护兵,我也当一个护兵。」
展师长压着嗓子说:「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那宣怀风,是宣司令的命根子,你以为他是镇长的水晶鞋,黄善人的瓷花瓶?这一个,你碰都不许碰。」
展露昭冷笑,「叔叔,你自己说过,宣司令不过也是时来运转,老司令死了,自己趁乱坐了江山。你现在已经是师长了,往上走,大不了是个军长,还是要听司令的。难道你就不想坐一下江山?」
展师长一愣,半晌没说话,脸上贪婪恐惧交织,刺激得颊上肌肉暗暗抽动。
展露昭说:「让我留在这里,再不济,也可以给你当当暗线。」
最后,总算得到宣司令召见,没费多少唇舌,展露昭就成了宣司令身边的一名护兵。
展露昭的愿望,其实并不那么难实现。
没多久,机缘凑巧,他一天在宣府里巡逻,就被宣怀风叫住了。
「喂喂,你,就是你,」宣怀风从旁边院子的矮墙,探出小半个身子,朝他招手,「你过来一下。」
展露昭兴奋得不敢置信,小跑着过去报到。
宣怀风穿着一身时髦的运动服,手里拿着一个羽毛球拍,问他:「你会打羽毛球吗?」
展露昭摇头,「不会。」
心里很懊恼,自己怎么那么无用,就不会着外国球呢?
宣怀风说:「不要紧,我也是随便练练。这样吧,你拿着这个拍子,把这个羽毛球往上打,记得,要打到我这边的方向,不要太低了。」
展露昭点头说:「好。」
拿着那个古里古怪的外国球拍,展露昭手都激动得抖了,偏偏,那古里古怪的球,不圆不方,上面还吊着几根羽毛,比皇母娘娘还难伺候。
好几次,羽毛球抛到空中,他心急地挥拍子,反而错过了,羽毛球又轻飘飘掉回地上。
宣怀风因为过几天学校有一个羽毛球比赛,这日是约了林奇骏练习羽毛球的,换好了运动服,都准备好了,林奇骏却到现在也没来,宣怀风只能随便找个护兵,看看能不能凑合着练习一下。
不料这样拉外行人配合,终究是不行的。
宣怀风等了半日,都等不到一、两次羽毛球过来,不耐烦了,眉头微微皱着说:「算了吧,不玩了。拍子还我好了。」
伸手去拿拍子。
展露昭晕头转向,吃了豹子胆,藉着还球拍这一瞬,电光石火般地在宣怀风手背上一摸。
啊!真滑!
滑得像刚清蒸出来的水蛋,一掐肯定能掐出水来。
宣怀风在学校运动,和男同学有个接触也很寻常,不在意地扫了展露昭一眼,也没有做声,拿着球拍,把地上散落的几个羽毛球捡起来,就往里头走。
展露昭追上去说:「少爷,真对不住,我很笨的,不会打这个什么毛球。不如,我给你做些别的赔罪吧。」
宣怀风说:「不要紧。」
展露昭说:「不,不,一定要赔罪的,不然宣司令知道了,一定骂我。」
宣怀风头也不回,仍旧往里面走,口里道:「你放心,我不和爸爸说。这事也不是你的错。」
「可我……」
「好啦,好啦。你要真的不放心,一定要帮我做事,嗯,那就帮我把那边柜子里左边的第一个抽屉打开,把里面的纸拿出来,取一张铺到这边的书桌上。」
展露昭赶紧去取,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铺开铺平了。
宣怀风磨了墨,把狼毫笔尖在砚里点了点,忽然抬头看着他,奇怪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展露昭问:「少爷,你就只叫我做这么一件小事吗?」
宣怀风说:「我能有什么大事叫你做呢?」唇角扬起来,有趣地一笑,露出整齐雪白的皓齿。
展露昭刚才摸了他的手一下,已算是夙愿得偿,自以为痴心妄想就此也该收敛一二了。
现在见他展颜一笑,如冰天雪地里忽然绽出无数鲜花来,被震撼得不知身在何处。
倏忽,心里嘶吼起来。
不行!不行!
这样摸一摸,算得上什么?非要……非要……
他从前对镇长的水晶鸡,只想摸来玩玩,而没有把它偷吃掉的打算;对黄善人的花瓶,虽然最终回去报仇雪恨,摸了两下,但很快索然无味,悻悻地砸了。
但对眼前这位被宣司令当命根子一样疼爱的、自小就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宣少爷,却决然不是一回事。
展露昭恍然明白,对宣怀风,他不是想像摸花瓶似的随便摸两下,试试手感,而是想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一寸一寸都不放过的,摩挲,探索。
而摩挲探索,那,还是不够的。
如果宣怀风是那盘玲珑剔透香喷喷的水晶鸡,展露昭笃定自己绝对一口吞了他,连肉带皮,一个骨头也不吐。
「你叫什么名字?」宣怀风转了转头,问他。
其实,宣怀风也没什么正经东西要写,不过随便练练字,提着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了几句旧诗,浑然不知身旁这个陌生的护兵已经对自己起了天大的野心。
展露昭回过神来,装作憨憨的模样,「哦,我叫展露昭。」
「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我……我不会写字。」
展露昭很懊恼。
自己怎么就这样无用,连字都不会写呢?
宣怀风倒是一脸平静,他父亲手下的护兵,没读过书的比比皆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拿着笔在宣纸上乱画,反正无事,就好心想把这护兵的名字写出来,让他也认识一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动着笔杆,一边问:「是露水的露?」
「是。」
「那么,是日字旁的昭了?」
「我爹说,是昭然若揭的昭。」
宣怀风把三个字写出来,看了看,忍不住轻笑,问他:「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展露昭说:「我爹特意送了一瓶老酒两斤牛肉,请一个私塾的老先生起的,他起名的时候,就说了,露水的露,昭然若揭的昭,我爹就记住了,说给我听。」
宣怀风说:「这个名字,起得很不合道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还要露出来。呵。」又笑了一下。
这时,林奇骏匆匆来了,忙着为迟到道歉。
宣怀风见他来了,很是高兴,哪里还会怪他,拉着他就到院里空地上去练羽毛球了。
展露昭自此,自己花钱请了先生在余暇时给他教学,发狠地读书学字,再也不要在宣怀风面前露怯出丑。
因为自己的名字,竟招得宣怀风和自己交谈几句,还露了几次笑脸,很是好奇。
他就向先生请教,问:「先生,什么叫司马昭之心呀?」
先生说:「司马昭是三国时的魏臣,权倾朝野,人人都知道他是打算谋朝篡位的,连皇帝都知道了,为此感到不安。那皇帝又曾经说过一句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这话就流传下来了,意思就是说一个人的野心很大,人人都知道的。」
展露昭了然,点了点头,又请教:「那么,这个司马昭后来,是不是被皇帝杀头了?」
若是如此,可当真晦气,要快点改个吉利的名字。
先生笑道:「哪里,哪里。皇帝不但没能把他杀掉,他反而派人把皇帝杀了。后来他的儿子还真的篡位成功,当上了皇帝。这个人啊,说到底,就是个大奸臣。」
展露昭冷笑,「成者王,败者寇,他儿子都当了皇帝,他就是太上皇,管他什么奸臣忠臣。」
心里暗想,那玉人儿说我司马昭之心,还露了出来,看来倒应了老天爷赏我的气运。
我要是能杀了皇帝,先不抢金银珠宝,首先把皇帝那漂亮到不能形容的太子抢来,当我的皇后。
从此日日尽情地放肆,要摸哪里,就摸哪里;要吃哪里,就吃哪里。
越想,越是激动,浑身血液烧滚了似的。
展露昭对天发誓,今生见佛杀佛,见魔屠魔,怎么也要把那清朗纯洁,让他魂牵梦萦的少年弄到手。
对此,宣怀风一无所知。
那一刻,他正无牵无挂,逍遥自在地和林奇骏商量假日去哪里爬山游玩呢。
《金玉王朝 第三部 璀璨》
文案:
昨日白雪岚的种种明明那麽不顺眼,
可对於如今许下承诺的宣怀风来说,
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胜却他人无数。
但宣怀抿和年亮富突然间的来往甚密,
却为他们天上人间似的幸福生活,
添上重重一笔难扫的阴霾——
展现在浓情蜜意的两人面前,是随时骤下的暴风雨。
金玉王朝第三部 《璀璨》,乱世浮生中,他们将献上最灿烂夺目的双人华尔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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