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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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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女大人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手上刀刃都拿不稳,他俯唇去亲吻她的指尖,尾巴将她腰肢紧紧禁锢。

    “意意,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乖乖在这里,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高兴的话就算拿刀子捅我也没关系,我是你创造出来的,不死不灭的怪物,就算是痛我也很快乐。”

    “阿珩。”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放弃挣扎了,头埋在他脖颈间,小猫似的,“我想洗澡。”

    他的心里又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占据,爱极了她,吻了吻她的脸颊,退了出来,“好。”

    雪白的冕服已经碎得不能看,皱巴巴的,沾满了肮脏的东西。

    他用自己的衣服将她裹住,她纤细窈窕,穿着他的衣服,更显娇小。

    他抱起了她,她身体颤了一下,想要挣脱,“我自己去。”

    “不可以。”郦珩眼里又是那种百依百顺的温柔,语气却不容拒绝,“你总是不听话,一定会跑的。”

    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他望着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在月色下好像晶莹的珍珠。

    他抱着她来到后山的汤池,手脚上的枷锁却不肯解开,两个人一同沉入池水中。

    雾蒙蒙的水波粼粼折射着月光,蒸腾起虚无缥缈的淡灰色,她乌发沾了水汽,妖娆地贴在脸颊。

    他帮她轻轻拨开粘附在脸颊、脖颈、后背的头发,细心替她清洗身体。

    铃铛和枷锁在水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四周草叶轻轻动了动,显得天地间越发寂静。

    他们的身体像两株水草一样纠缠,在水下摇曳,她软绵绵的,半靠半枕,被他圈在怀里。

    她睨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既然他这么喜欢伺候她,那她干脆不动了,慵懒地靠着他——即便是处于下风,帝女大人也永远高傲。

    他看到她白皙如瓷器般的肌肤上落满了绯红的痕迹,好像纹着梅花的瓷瓶碎裂开来。

    他心里忽然后悔,自己刚刚神魂颠倒的狂态。

    她总是喜欢他服软的。

    水下的尾巴忽然轻轻拨开蚌壳,纯洁无瑕的身体沾染了他的气息,鳞片顿时颤栗起来,他却克制着它们服服帖帖,小心翼翼试探。

    任性的帝女大人也有这般毫无防备的时候,娇嫩的软肋,正被他掌控着。

    猫一样背脊轻轻弓起,她斜睨了他一眼,眼里水色比月光还要皎洁,迷离漾动,脚下意识蜷缩起来,语气冰冷又警惕,“你又做什么?”

    “帮你看看,有没有受伤。”他睫毛无辜地颤了颤,水面上浮起一圈圈涟漪。

    她有些不悦,“我没那么娇弱。”水下的足软绵绵地踩了踩他的尾巴,驱赶赖皮狗一样,“走开。”

    他只是抱着她,亲吻她圆润的耳珠,气息黏糊糊的。

    她有些烦他,手肘毫不留情地朝后撞去,不小心碰到腹部,刚刚刀刃划出的伤口顿时溢出鲜血来。

    她愣了一下,他却仿佛毫无知觉,哄着她,“意意,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像是很疲倦,声音很轻,“阿珩,我想见娘娘。”

    梳理她湿漉漉长发的动作一顿,少年的掌心盖住她的睫毛,“可她早就不在了,你见不到她了,意意,别再那么任性,除了我,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的。”

    忽然感觉眼睫下湿漉漉一片,她好像又哭了,他无奈又嫉妒,虽说灵窍未开,可她一样会为她的娘娘落泪。

    她只是不爱他而已。

    只有他。

    帝女大人在沉默,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她没有奢求着娘娘永远陪着她,她知道,她爱着天下万民,心里不可能只装着她一个,她只是想见她。

    她当了那么久的帝女大人,日日跳着祈福的禹步,弱小的人物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始终面目模糊,好像一粒粒沙,随风飘散,不留痕迹。

    那些人始终注视着她,可又不能永远注视着她。

    唯有娘娘,她是她的孩子,她可以永远注视着她,她会因为她的伟大而骄傲,也会因为她的慈爱而欢喜,因为那个时候她不是帝女大人,而是她的孩子。

    “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她的声音在颤抖。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本来想一直瞒下去的,你在骊山过得挺好的,神国的争斗你不必知道。

    我知道你本性惫懒,根本不适合参与到那些勾心斗角中去,在这里,种种葡萄,逗逗那些山精妖魅,不是很好吗?还有,同我一起,我会尽力取悦你的,你能不能慢慢喜欢我呢?”

    他的龙尾忽然恶劣地探入,猝不及防,她的身体像藤蔓一样轻轻颤动。

    她问他,“阿珩,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是你创造出来的,喜欢你不是必然的吗?”

    “就像我和娘娘一样?”

    “不一样的,你对她是孺慕之情,而我对你是男女之爱,是想要肌肤相贴,血肉交融的刻骨铭心。”

    她觉得心空空的,唇瓣翕动着,“我不明白。”

    身子忽然被掰了过来,唇瓣被他狠狠堵住,他不想听她可恶的话了,谁知,她的双臂忽然来抱他,小蛇一样的舌头生涩又主动地逗弄着他,又纯又欲。

    他被颠倒错乱的狂喜淹没,额头与她相抵,亟待确认一般,“意意,你也喜欢我吗?”

    她乌黑的眼睛美丽又无情,她说,“你喜欢我这样,是因为我从来没对你柔软过?如果我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尽力讨好你,你可以放了我吗?”

    她的话简直像把刀子,将他一片片凌迟,她为什么总是能这么准确无误地伤害到他?

    她异常狡猾,即便落于下风,也会想方设法让自己重新运筹帷幄,因为她灵窍未开,不懂得他要的不是她卑躬屈膝。

    他只要她爱他。

    可她连施舍都不肯,那只好把她永远锁起来,慢慢学。

    月光那么冷,失去神力后她比普通人类少女还要娇弱,身体一直在颤抖,看着可怜又可爱。

    他把她从水里抱了起来,替她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最后又将锁神咒加固了一遍。

    她不爱自己,那就把她从高高在上的帝女大人变成事事只能依靠自己的小废物。

    离了自己就活不下去的那种。

    她会忘了娘娘,只记得他。

    他亲了亲她的眼皮,无尽的索取与掠夺让她困倦不已,看着她迷离的眼,他笑得温柔又谦卑,“睡吧,我的帝女大人。”

    叮叮当当,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巍峨山巅的宫殿而去,那将是她永远的乐土。

    传旨神狼狈回到神国,将堕落的妖龙囚禁了帝女大人一事上报,彼时天帝正在伏案批注,脸色疲惫。

    女娲娘娘陨落后,他又一手绝地天通,导致人无法直接与神沟通,人神界限泾渭分明。

    神权达到了巅峰,然而信仰之力却日渐衰落,所以天帝才会忌惮剩余的骊山一脉。

    听到这个消息,他反而如释重负,“妖龙堕落导致帝女无法回归神国,理应派神明去营救,将她迎入昆仑,可如今神国正是多事之秋,恐怕没有合适的神担此大任,孤只能暂时委屈帝女,从长计议。”

    传旨神听懂天帝的意思,附和道:“妖龙穷凶极恶,实乃心腹大患,若是贸然派神去,只怕会折损神兵神将,陛下此举圣明。”

    无非就是拖。

    如果帝女真的被自己豢养的妖龙囚禁,那她便无法聆听子民的祈求,长久下去,那些子民将不会信奉她。

    骊山一脉也不足为惧。

    只是,若那妖龙使诈,假意囚禁,实则帮助她韬光养晦……

    天帝脸色凝重了些,指尖轻轻扣了扣桌面,忽然道:“孤听闻,帝女超凡脱俗,玉质高洁,无情无欲,皆因天生灵窍未开,那妖龙身上却聚集了天下戾气,渴骥奔泉,欲壑难填,孤怜惜帝女,若是有朝一日,她灵窍通明,再回想起这段往事,该如何自处?”

    传旨神却拿不准天帝的心思,犹豫开口:“臣曾听闻,帝女灵窍乃女娲娘娘特意封闭的,因怜她天生多情,心思纤细,慧极必伤。”

    “哦?”天帝略略思索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可若是帝女能够宛转迂回些,或许那妖龙会甘心折服她裙下,如今他心思暴露,剑走偏锋,只怕戾气会越积越深。”

    传旨神总算听明白了天帝的言外之意。

    他想利用帝女诛杀妖龙,最后两败俱伤。情爱是利刃,用的好,便能够杀人不见血。

    他立刻道:“臣以为,或许可以派巫山神女试试,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或许能让帝女大人开窍。”

    骊山宫殿,帝女懒懒蜷缩在软榻上,失去神力后她变得格外嗜睡,每日昏昏沉沉。

    她脑子里一片混沌,回想着这段颠倒错乱的日子。

    时常醒过来,便发现自己被少年赤·裸地抱在怀里,吻轻轻覆盖在她心口,荒唐又肆意。

    他好像永远不知道餍足,有时横冲直撞,有时俯唇相就。

    可他的眼里总是漾动着那些绮丽的情绪,又莫名悲伤,好像一朵花要凋落那般,妖冶颓靡。

    她很不舒服。

    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变得蠢笨了不少,她不记得时间,说话变得很慢,有时候穿衣服都会忘记该怎么穿。

    郦珩都为她一一代劳,细致入微。

    他温柔起来,像个腼腆的少年,可有时候,他会忽然恨极了她,凶狠地咬她的唇。

    她骨子里还是野性难驯的帝女大人,不甘示弱,于是,两个人都鲜血淋漓。

    可有时候,她会变得很难受,浑身都空荡荡的,好像有芽在顶·弄她的骨缝,痒得脚趾都好想蜷缩起来,她会因为得不到他,而颤栗到忍不住哭泣。

    她的身体开始臣服。

    无比堕落,可她竟然觉得很快乐。太奇怪了,她好像要变成他豢养的宠物了。

    她忽然从榻上坐了起来,赤·裸的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漫无目的地打着转,随着她的走动,脚上枷锁丁零当啷响。

    殿内设了结界,她出不去,只能坐在门槛上,看着远方下坠的夕阳给骊山之巅染上绚丽的金黄。

    她一瞬间失了神,好像看到正在跳着禹步的自己,下颌轻扬,眼里没有任何人,少年坐在树上,风吹得他墨发飞扬,他一直凝视着她,从头到尾没有移开目光。

    她怔怔的,忽然感觉到有风垂在鬓边,谁温柔地叫了她一声,“帝女大人。”

    她心脏一顿,转头要看,却被少年抱了起来,“意意,在看什么?”

    她说话变得很迟缓,“你,还有,我。”好像一个发育不完全的幼童。

    郦珩捉起她的指尖亲了又亲,“我们就在这里,对了,最近你的子民们给你上供了碧粳米,用来熬粥最是香甜软糯,我抱着你去尝尝,好不好?”

    帝女大人被他囚禁后,便由他替她守护子民,就像女娲娘娘做的一般,他经常要教他们种植、打猎、结绳记事,以帝女大人的名义。

    民众便依旧供奉着她。

    他总是温言软语,却不容拒绝,她埋在他怀里,恹恹的,手指绕着他腰带打圈,“甜,的?”

    “嗯,很甜,和金丝蜜枣一起熬的。”

    “哦。”她不说话了,靠在他怀里,乖乖张嘴等着他投喂。

    他耐心极了,好像在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勺一勺喂,时不时用手摸她的小腹,看有没有吃饱。

    她吃了一会,又开始犯困,在他怀里东倒西歪,少年身上的松香气息朝她逼近,像狗狗一样粘了过来,亲吻着她的锁骨,嗅了嗅她的气息,忽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意意,该洗澡了。”

    她睁了睁眼,有些不耐烦,头撞了撞他的胸口,“要新,衣服,不要露,肚子,丑。”

    “好。”他总是这么应,抱着她往汤池而去,神识一寸一寸扫过殿内,试图把藏在暗处窥探的宵小诛杀。

    唇瓣却被柔软的东西啄了啄,她看着他,隐约露出那个高傲的样子,好像一只不肯轻易被人抚摸的猫终于卸下防备,“为什么,看其他,地方,看我。”

    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也浅浅啄了啄她的眼皮,百般温顺,“好,只看你。”

    神女躲过一劫,惊魂未定。

    抱着她入了汤池,他又开始不安分,龙尾将她卷住,与她面抵面亲吻,缠绵悱恻,温柔极致。

    他抱着她坐好,掬水打湿她绸缎般的乌发,她变作软绵绵的藤蔓,抱勾着他,被他一下抛起,一下坠落。

    她有气无力地看着他。

    忽然好像起了风,眼前出现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白光,好像蝴蝶化尘那般虚幻又哀艳。

    迷蒙的神识中,忽然有一抹晶莹的丝线从白光中溢出,然后游遍她浑身的经脉。

    利用情丝给帝女开窍,巫山神女也很紧张,这妖龙五感太过于敏锐,若不是正耽于色相中,她还真的很难找到机会。

    情丝慢慢沟通帝女大人的灵窍,像是小蛇出洞,一点一点凿开,过程漫长得好像在处刑。

    她慢慢睁开了眼,好像是疼的,长睫迷蒙,晕着一粒一粒的泪珠,先是湿漉漉一点。

    然后逐渐越来越多,断了线珠子一样拼命落下,她的喉间先是抽噎了一下,忽然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像是委屈极了的孩童。

    她美丽的眼里划过一丝决绝与悲伤,凝视着巫山神女,唇瓣翕动着,没发出声音,“快,跑。”

    巫山神女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连忙化作云霞,消失在天际。

    郦珩被她这么剧烈的情绪吓了一跳,一阵手忙脚乱,为她注入灵气,想为她疗伤,“意意,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她疼得忍不住一直啜泣,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忽然捉住了他的手。

    她美丽的眼里带着化不开的痛楚与绝望,一字一句,“阿珩,这里,好疼啊。”

    她捂着的地方,是心口。

    作者有话要说: 发出lsp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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