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

    

    1、医院

    “爱军呀，我的儿啊，你快醒醒呀，你出啥事妈可怎么办呀。”一声声凄婉的叫喊声从一个农家小院里传了出来，只见院中一个老太太跪地嚎叫，哭的眼泪鼻涕横流，怀里搂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子。

    “妈，你别着急。爱党已经去卫生所喊医生了，马上就回来了。”贺小娟手忙脚乱的站在一旁，一边宽慰着老太太，一边又紧张的看着满脸铁青的老爷子。

    老太太愤恨的回头看着老头子哭得更大声了，伸手在他身上直打。“你个死老头子，你看看你把我们孩子逼成什么样了。啊，我不活了，没有爱军我也不活了。”

    老头子也不躲闪任由她打骂，用鼻子重重哼出一口气别过了脸。

    那是他的小儿子，他又何尝不心疼。都说慈母多败儿，这孩子从小在自己的放养下和妻子的纵容下早就被宠的没法没边了，可惜他到现在才发现。

    一时气急，就上手打了一下，谁知道小儿子在躲闪中竟不小心撞到院里的大石头上，顿时鲜血横流。看着儿子满头的血，他再大的火这会也发不出来了，眼里满满都是担忧。但一想起他干的那个混蛋事，就愤愤说道。

    “我哪知道这混球居然敢干这种事，他被学校开除他还有理了，他…咳”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贺小娟忙上前拍背递水,欲言又止的看着地上的老太太。

    “妈，现在先别吵了，外头那么多人，让大家看笑话。爸也不是故意的，现在…”

    “你闭嘴。”老太太尖声打断她的话，说完带刺的眼睛狠狠看向大门口围观的人群，大家被她的眼神吓得纷纷后退了一小步，也不敢再叽喳了。

    “妈，妈，我回来了，我把医生带来了。”张爱党拉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气喘吁吁挤了进来。

    医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拽到地上躺着的男子面前，他“诶呀”一声，忙打开医药箱。

    “这怎么留这么多血呀。”

    老天太看见他松了口气，赶忙道：“医生呀，我儿子就靠你啦。”

    老太太哭的一声比一声高，在大家火辣辣直视的目光下，医生从药箱里拿出干净的纱布将男子脸上的血擦干净，漏出他清秀的脸庞和毫无血色的唇瓣。

    看到额头那血窟窿似的伤口立马拿出几片厚实的纱布盖在上面慌忙道：“这不行，这得去医院缝针，我看不了。”

    “什么？”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打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搂着小儿子的手紧了紧，转头朝张爱党颤声道：“快，快去村长家借拖拉机，送你弟去医院。”

    老头子也急了，挠着头红着脸催促着他，张爱党“哦哦”了两声又转身跑了出去。

    ×

    头疼，就是头疼。张泽眯起眼摸上自己的头，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开了，还伴随一阵阵眩晕的恶心感。等了好一会，恶心感过去了，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片雪白，还有充斥他整个鼻腔的消毒水味道。

    应该是医院，张泽心想。

    医院就好，他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悬崖速降突然绳索断裂居然还能捡回一条小命，张泽心里不免窃喜。

    这口长气还没喘完，他又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双手慌忙的塞进被窝直到摸到自己完好的身躯，这才把放心的把后半截气吐了出来。

    真好，没缺胳膊断腿。

    我也太福大命大了吧，张泽想着就忍不住笑出声。

    肯定是天上的父母保佑，等自己出院了定要给他俩多烧点纸钱。

    “咔嚓”开门声响起。

    贺小娟扶着老太太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小弟躺在床上扬着嘴角傻笑。

    老太太三两步走到病床前，看着小儿子眼泪立马涌上眼角，“我的儿呀，你可算醒啦。”

    张泽：？？？什么儿，喊谁呢。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张放大了的，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他眼前。这一刻所有回忆仿佛一下子冲到他的脑海里，一起撞击他的心脏，泪水也偷偷爬上眼角，他颤声喊道。

    “妈～”

    听见小儿子喊自己，老太太情绪更激动了，一把抓住他放在床边的手，亲昵的抚摸了两下，“妈在这呢，妈在呢，我可怜的儿子呀。”

    “妈，你怎么在这呀。”张泽声线微抖。

    看到小儿子突然害怕的目光，老太太心里不解。“儿呀，妈不在这在哪呀。你放心，有妈在你想干啥就干啥，不用管你爸那个瘪犊子。”

    “我爸也在…”张泽依旧颤声。

    “是呀”老太太肯定的答道，“你爸就在门口呢，给你带了饭。”

    像是为了验证老太太的说法，张老头拎着个保温饭盒推门走了进来，张泽瞬间脸都白了。

    真是他爸，就是看着沧桑了一点。看着这两张熟悉无比的面孔，张泽并不觉得欣喜而是恐惧，因为他父母都…

    死！了！好！几！年！了！

    张泽立马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往墙角缩了缩，惊恐的看着他爸，“你…你别过来，啊啊啊”

    老头子拎着饭一脸打击，愣在了门口。看来这孩子还生他气呢，哎。叹了口气将饭盒递给自家儿媳妇后退了两步道：“好了，我不过去。”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个死老头子，你看你把孩子吓得。”又转头看向张泽立马换了一副面容，温柔得不得了，跟刚才那个凶巴巴的仿佛判若两人。

    “儿子，别害怕，妈把你爸这就赶出去。”老太太起身坐到床边，“来，到妈这来。”

    没想到张泽更害怕了，立马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啊啊啊啊，你们别过来。”

    尖利的喊叫声吓得老太太身子一抖，差点从床上栽下去。贺小娟立马上前扶住她，“妈，你没事吧。”

    老太太摆摆手，看着被窝里不肯露面的儿子，想起刚才进来时的傻笑，心里一慌，看向贺小娟的眼神有些害怕。抖着手抓着她的胳膊道：“爱军他，是不是…”是不是傻了。

    贺小娟半垂下眼睑不敢回答，安慰起来，“妈，说不定还没恢复好呢，我们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精神有些恍惚，“对对对，叫医生，快叫医生。”

    为了防止爱军一看见他们就害怕，这次老太太跟老头子都不敢进屋子了。就趴在门上那一小块玻璃往里看，留贺小娟一人在病房里帮忙。

    贺小娟看着床上那团凸起物，语无伦次的描述着刚才的事情，“医生，你说我弟是不是…”

    医生听完沉默的扶了扶眼睛，“这个嘛，我们要再跟患者接触一下才行。”说着就走向床边，轻声道：“你好，是张爱军患者吗。我是医生，你别紧张，就是看看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头上的伤？张泽抬头碰了碰被包成粽子的头，疼得他吸了一口气。疼痛占据了他大部分感官，使他并未听出来医生对他的称呼。他慢慢从被窝里钻出来，先漏出一双大眼睛四周看了看确认了什么，才放心的把身子都漏了出来。

    诶呀，可算没了，吓死老子了，刚才肯定是幻觉，幻觉。

    张泽冲医生笑了笑，道：“医生，你说看看我的伤，你看吧。”

    医生看了贺小娟一眼，贺小娟一脸不知所措，明明刚才不是这样的呀。

    医生沉默的拿出听诊器放在他的胸口，“你感觉头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张泽皱着眉，苦着脸道：“有点疼，还晕乎乎的，是不是摔出脑震荡了。”

    “是有轻微的脑震荡，感觉晕眩很正常，静卧几天就好了。疼是因为刚缝合，你忍一忍，过几天还会很痒，千万不要用手碰。”医生又说了一堆注意事项，叮嘱了好几遍才离开。

    贺小娟看了医生一眼，对张择道：“弟，我去跟医生说俩句话，你好好歇着。”

    弟？她在跟我说话吗？张泽一头雾水，怎么一进医院出了这么多奇怪事，搞不懂。

    2、穿书

    “医生呀，我儿子他到底怎么回事呀。”一等医生出来老太太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病人并没有什么大碍，讲话思路清晰，不像是疯掉的人呀。”

    “不对呀，”老天太一拍大腿手舞足蹈的说道：“刚才他看见我们，跟见了鬼似的。”

    “这个，”医生有些迟疑，刚才看着明明是好着的，可家属这么说，难道是间歇性失常。“要不这样，我跟你们进去一下，看看病人的反应，没有发病我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老太太点点头，拉着老头子慢慢推开门，一只脚还没踏进去，张泽的尖叫声就起来了。吓得老太太赶忙关上门退了出来，看着医生满脸愁容，一脸“一看就是这样”的表情。

    医生思考了一会，独自走进了病房，轻声道：“张爱军同志，你刚才是怎么了，是看见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了吗。”

    张爱军？张泽这才听明白自己的名字，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问道：“你叫我什么？”

    “张爱军呀。”医生扶了扶眼镜，淡定的答道。对于患者的名字他是记得跟病情一样牢固，绝对不会出错的。

    “张爱军”张泽尖叫，“我是张爱军？”

    老太太立马跑了进来，“诶呦，医生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呀。”老头子和小娟也是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口。

    医生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不免有些慌张。但面上不显，翻阅自己脑海的相关医学知识答道：“难道是因为猛烈撞击脑部导致的记忆紊乱？”

    接着又是一声尖叫，张泽站在柜子前手里拿着一面镜子，看着自己的脸眼睛瞪着浑圆。

    他难以置信的摸上这张稚嫩的脸，镜中的人是自己没错，可是变年轻了。白皙脸庞右边还冒着一颗红红的青春痘，诉说着这个年纪的独有的热情洋溢。

    张爱军？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呀，好像在哪听过。可是在哪呢，张泽皱着眉走回病床前。上下将老太太看了看，又看向门口的老头子和挽着头发的年轻女人。

    “你们是谁？”

    话刚说完，老太太就湿了眼眶，“儿啊，我是你妈呀，你不认识我啦。”

    “小弟，我是嫂子呀，我是贺小娟呀。”

    贺小娟，张爱军。张泽猛拍脑子，他想起来了。这不是他前几天看的一本年代文吗，叫什么《霸道县长爱上的我》，真特么土的要命。

    但这本书却在国外小有名气，还是位外国女士赠予他的。他嫌弃的不行，但出于礼貌还是收下了。

    一直塞在行李箱的角落里，要不是那次去摩尔曼斯克看极光网不好，自己死也不会掏出这本书。没想到一看还挺上脑，欢乐的不行。就是一本女频爽文，一路打脸逆袭，发家致富，不费脑子看得还是很过瘾的。

    而张爱军在里面连男三都算不上，就是为了烘托男女主坚贞不渝的感情而存在的炮灰。他，不学无术，狂妄自大；他，贪财好色，心无抱负；他，深夜是夜店的精灵，白天是父母的恐惧。

    呸！

    这纯粹就是个没脑子的小白脸呀，自己怎么会穿到他身上，特喵的，当男主他不香吗。有钱有势，美人在怀，虽然他不喜欢女的，那就美男在怀好了，嘿嘿嘿，张泽想着脸上就浮起了一抹□□。

    看的老太太心里更慌了，抓着医生的手紧了紧。

    医生是有苦不出呀，他感觉自己手臂都要废了，这小老太太看着个子不高，劲倒是不小。

    “咳”医生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一声，拉回了张泽的注意力。看着站在医生旁边略显矮小的女人，已经蒙上灰尘的温暖回忆全都涌入脑海，他上前一把抱住老太太，哽咽道：“妈”喊完就呜呜哭了出来。

    “妈你不知道我好想你呀。”张泽后退一小步仔仔细细将他妈看了一遍道：“妈，原来你老了长这样啊，真丑。”

    老太太：……

    老太太一巴掌打在他侧腰上，“你个完蛋玩意，说谁丑呢，老娘当初可是村里一枝花，喜欢我的人能从咱们村排到县城去。”

    张泽丝毫没有闪躲，笑嘻嘻的任她打骂，仿佛时光又倒退到那几年。那时那件事情还没发生，他们一家多么令人艳羡，现在就剩他一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个冰冷的世上。不过还好，都回来了，上天还是怜悯他的吧，不会怎么会把父母又给他送回来呢。

    “好了，我知道了妈，你一点也不丑，你要上长得丑咱能生出我这么好看的儿子呢，人家都说我跟你长得最像了。”

    老太太哼一声戳了下他的额头，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你个小崽子，夸我还是夸你呢，一天就你皮。”

    张泽嘿嘿一笑，亲昵的挽住他妈的手臂，也不怕臊的撒起娇来，“我就知道妈最疼我了。”

    看着儿子好好地，张老头站在门外欣慰的擦掉眼角的泪水，转身就准备离开，被一声爸喊住了。

    “爸”张泽走到门口，“你去哪呀，不陪陪我。”

    老张头转过身，看着他，“你…你不怪爸。”

    张泽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怪你的。”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人真是一个好笑的生物，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当年自己年少无知崇尚所谓的自由经常惹母亲生气，跟父亲叫板，让母亲在房里偷偷抹流泪。现在的他长大了，变得懂事了，知道心疼父母了，可是父母已经不在身边了。子欲养而亲不待，有些遗憾是你终生都无法弥补的。

    “孩他爸你愣着干啥呢，孩子伤还没好就陪你在门口站着。”老太太嘟囔着走了过来，抓着张泽要他回床上躺着。

    “爸，我们进去。”

    “诶”张老头眼眶发红跟在小儿子身后，经过这么一通他都想好了。被学校开除什么的都不是事，只要他儿子好好地就行。

    张泽躺在床上，吃着妈一勺一勺喂过来的小米粥，别提多…尴尬了。他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喂饭，羞耻的不行。可他妈那么温柔地看着他，他爸也投来慈爱的目光，不吃实在不行啊。张泽一口接一口，吃的特快，只想赶紧解决。

    老太太舀饭的速度都要跟不上他了，忙道：“儿呀，是不是饿坏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是呀，是呀。”他爸忙接道。

    “小弟，你要是饿了，我出去再给你买点，你想吃啥。”这是贺小娟。

    “不不不，”张泽忙摆手，这碗粥马上就要吃完了，再买点，那还得了。“我吃完就饱了。”

    火速的吃完饭，没过一会护士就进来了。动作温柔的查看了下他的伤口，就通知他可以出院了。张泽欣喜呀，这医院一股味，他是不想在待下去了。可老太太的表情看着有些不太愿意，她看着护士说，“这位女同志，我儿子能再住一晚上不。我看他额头那伤口那么大，我想住院多观察观察。”

    护士不耐烦的说道：“大妈，我们这里不是旅馆，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的，病好了就赶紧走，不要占用公共资源。”

    看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张泽立马开口道：“妈，我现在好多了，咱赶紧出院吧，这的消毒水味道熏得我头疼。”

    “诶呦，那咱赶紧走。”一听儿子说他头疼，老太太一下就转变了主意。

    “妈也觉得这味不好闻。小娟，你把东西收拾收拾。老头子，你也别闲着，去办下出院手续顺便让爱党把拖拉机开过来接下爱军。”说完把准备起身收拾的张泽又按回床上，“我宝贝儿子就坐着，别乱动。”

    一群人在老太太的命令下火速忙碌了起来，他妈也没闲着，临走前还跑了趟医院的饭堂说要买点东西。就他一个大老爷们坐在床上，怪不好意思的。

    “我买了点挂面回去给你煮着吃，人家都说这白面养人呢。”老太太扬起手中的一小袋挂面笑呵呵的看着张泽。

    “诶，妈你对我真好。”

    老太太嗔了他一眼，“妈不对你好对谁好。”

    3、出院

    大嫂忙将挂面接过去谨慎的放进包裹里，还特意将一旁的衣物推到一边包好。这挂面可是金贵东西，可不能弄碎了。

    “这挂面看着颜色真新鲜，肯定好吃。”贺小娟看着挂面夸赞道。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吃再多也给我生不出来一个孙子。”老太太说到这就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看在医院，准要再骂上几句的。

    贺小娟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收拾的动作也慢了些。她自从嫁进张家这么些年就生了个闺女，之后肚子便死活没了动静，时不时就要被婆婆苛责，她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妈，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娃那都是贴心小棉袄，好着呢。”

    想到书中对贺小娟的描写，简单的三言俩语便交代了这个女人可悲的一生。一生都在未自己生不出男孩自怨自艾，被婆婆、村里人瞧不起让她变得愈发小心翼翼，在家任劳任怨，却依旧没有获得好的下场。想到这张泽心有些难受，这个时代太苦了，尤其是对女人，他不免想替贺小娟说俩句好话。

    在他眼里贺小娟是个可怜人，被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困住的可怜人。

    老太太嘁了一声，多年来的思想禁锢使她很难被一言一语就改变。张泽心里也清楚，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也不心急，便转移话题道：“妈，我想吃你做的西红柿鸡蛋面，你回去一定要做给我吃。”

    “好”老太太宠溺的点了点头，对于小儿子的要求，她是没有不答应的。

    一顿折腾，张泽在太阳快落山时终于可以出院了。但是出院的打扮别提多笑人了，他妈说他现在身子骨弱，必须裹好了。于是张泽头上戴着个小布帽子，外面又批了一件他爸的旧大衣，脖子上还围着他妈的格子围巾，老太太还觉得不行，把围巾又往上提了提，盖住了他的半个脸庞，就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漏在外面。

    张泽尴尬的抓住老太太还要给自己扣扣子的手，“妈，真的好了，我们快走吧，别让大哥等急了。”

    老太太摆摆手，“没事，你大哥皮糙肉厚的，在外面多站会不碍事，你跟他不一样，你可得穿好不能生病了，妈心疼。”

    张泽紧张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大嫂，生怕她因为刚才妈的话语对他生了意见，回头闹得一家人不和气。张泽虽然是独生子，但是他也听别人说过这家里孩子多的，难免吃醋争抢的。殊不知贺小娟早已习惯了妈的偏心，现在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了。小弟还小，正是不懂事的年纪，作为大哥大嫂，是该多让着些。何况刚才小弟还帮她说话了，虽然有些意外，但她还是接受了小弟的好意。

    “孩子妈，走了。”老张头拿着出院手续走了进来，一把将地上的大包裹提起说道。

    老太太应了声，这才放过张泽，一群人簇拥着他往外走。一路上收获了好几枚好奇的目光，其中一个大妈还看着他指指点点的跟一旁的男人说着什么，张泽尴尬的抬起手假装挠头挡住那让他羞赧的视线。

    擦肩而过时，张泽听见一个大妈说了一句，“你看看人家裹得，哪个生完娃不是这样的。就你媳妇事多，还嫌我把她整的难看了，等她老了一身病的时候有她受的。”

    张泽：what？？？什么生完娃，人家还是一个黄花大闺男呢，清白都没有了，哭。

    “爸妈，来包裹我拿着，快上车。”张爱党看到他们出来了，快步上前接过父亲手里的包裹放在车上，扶着他上了拖拉机。

    “哥”张泽看着面前这个跟他差不多高，剃着个爽利的寸头男人喊了一声，拒绝了他哥的搀扶，抓着扶手自己爬了上去。笑话，上个拖拉机哪还要人扶呢。

    张爱党挠着头憨憨一笑，等所有人都上了车，这才走到前面发动起来。他妈还在后面不停叮嘱着，“开慢些，你弟还受着伤呢。”张爱党一点也不觉得不耐烦，耐心的应下了。

    张爱党相对于张爱军来讲，是个宽厚老实的男人，性子像极了老张头，勤奋能干，憨厚的都有些傻气。其实这一家子性格都是老实人，偏偏好林里面出了歹笋。不过就他妈这个架势，张爱军同志被宠的娇生惯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想到最后张爱军走上非法犯罪的道路后这个母亲憔悴的模样，张泽就觉得心疼。伸手抓住老太太干枯布满茧子但温暖无比的手，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幸好他来了，绝对不会让这个家变成那支零破碎的模样。

    老太太还当开得快，他冷了。反手握住他的手搓了搓，嘟囔起来。“我让你穿厚点还不听，现在知道冷了。”

    张泽笑了笑没说话。

    哐当了20分钟总算到了，从来没坐过拖拉机的张泽都要颠吐了，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他难受的跑下车，扶着一旁的弯柳树干呕起来。

    老太太赶忙过来心疼的给他拍背，不由分说的指责起来。“诶呦，我说让你开慢点，开慢点，你看把你弟难受的。没事吧，我的心肝。”

    张泽摇摇手，示意他妈别说了。真不怪他哥，他哥开的已经够慢了，都是他自己不争气。呕了一会张泽挺起腰身，开始庆幸自己下午啥都没吃，不然可不好受。

    “妈，我没事了，我们快进去吧。”

    老太太赶忙点头，“对，快进去，别在外头受着风了。”

    张爱党和贺小娟连忙往两旁挪了挪留出一条道，他爹也自觉地站在一边让他先走，这架势，张泽差点以为自己要登基了。

    回到家张泽照样在床上躺着，他妈一回来就给他煮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亲自端了过来。看着他全部吃完把汤都喝了才走，又给了抓了一大把红枣放在床头，说是补血。

    张泽坐在床上至今还觉得恍惚的不行，可昏暗的的灯光和有些年代的家具无不再提醒着他，他已经回不去了。不过转念一想，那里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念的，现在这个家虽说条件艰苦些，可父母在身边，比什么都好。张择一边吃着大枣，一边环顾着房屋，突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小可爱，一看见自己被发现了，小姑娘立马跑走了。

    张泽：……我有那么恐怖吗。

    正在张泽呼吸乱想时，外面突然传来啪一声响，随后就是小姑娘的哭声。

    “小丫头片子乱窜啥呢，差点给我撞倒。”

    是老太太的声音，张泽立马坐起身走出院子，看见他妈指着那个小姑娘破口大骂。大嫂垂着头站在小姑娘前面挡着大部分的炮火，双手紧紧攥着，面色困窘却不敢发一语。而小姑娘则是害怕的将自己瘦弱的身子埋进母亲的臂弯里，微微颤抖。

    “妈，你这是咋了。”

    老太太一看见他立马变了脸色，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诶呦，你起来干什么，快回去躺着。”又狠狠瞪了大嫂一眼，“还怵在这干什么，看着就烦。”

    张泽扯住她胳膊将老太太往房间推，“妈，女人不能老生气，会变丑的。”

    “是吗”老太太立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最近自己气色不大好了，原来是被气得。

    张泽不禁有些想笑，果然呀，这女人无论多大年级，都是爱美的。

    张泽笑盈盈挽住他妈的手臂，“是呀，等我以后赚钱了，先给妈买瓶城里人用的雪花膏，抹完脸又白又嫩。”

    老太太笑了声，轻打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你妈都多大年纪了。”话虽这么说，可老太太还是被他逗得喜笑颜开的，笑眯了眼被张泽送回了屋子，早把刚才那事抛在了脑后。

    4、小侄女

    哄完老太太张泽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小姑娘手里抓着什么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看见他脸色一变又转身跑回去了。张泽跟着去了厨房，小姑娘站在灶台前，大眼睛里嗪满泪水，哭腔道：“我…我没有偷吃，我就进来看看。”

    张泽看着她脸蛋上粘的一小块红枣屑抽了抽嘴角，小姑娘扎着两个小麻花辫，穿着一身干净却洗的有些泛白的衣衫，小脸红扑扑的特别可爱。让张泽忍不住想逗逗她，于是他板正脸严肃道，“你没偷吃你来厨房干什么。”

    “我…我”小姑娘结巴起来，显然被他吓到了，断断续续说着，“我来厨房，我没有偷吃东西。”

    “小朋友说谎晚上要被老巫婆抓走的哦。”

    小姑娘楞了一下，她不知道啥叫老巫婆，可一听要把她抓走，吓得眼睛立马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把张泽吓了一跳，赶忙哄起来。

    “我逗你玩呢，没有老巫婆，不会抓你的。可别哭了，要是让你奶听见了，又得揍你。”

    把老太太拿出来果然管用，小姑娘虽然还有些害怕但立马止住了眼泪点了点头，哆嗦着往墙角缩了缩。

    张泽摸了摸她的头，放轻声音说道：“乖，给叔叔说你是不是饿了呀。”

    小姑娘看了他一会缓缓点了下头，忽而快速摇了摇头。

    张泽有些头大了，这到底是饿了还是没饿呀，小女孩的心思果然难懂。

    “那你摇头就是不饿的意思喽。”张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红枣，“哎，本来想分你一点的，看你不饿那我就勉强下，自己吃喽。”

    张泽挑了个又大又红的枣，在小姑娘的注视下不要脸的一口塞进嘴里微眯着眼大声的吧唧嘴，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真好吃，又软又甜。”

    小姑娘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张泽也不着急，又慢悠悠拿了一颗在小姑娘面前晃了一晃，看她的眼神果然紧紧跟随着自己的手指晃动，张泽觉得好笑，也不逗她了，将红枣一下塞进小姑娘嘴里。

    “吃吧，看给你馋的，口水能留八米长。”

    小姑娘被他说得羞红了脸，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双手握住那颗小小的红枣一口一口慢慢吃起来，仿佛要细细品味，舍不得下咽。张泽跟她比起来就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

    张泽又抓了一把直接塞进小姑娘的前兜里，“别不舍得，我还有。”

    看着满当当的衣兜，小姑娘眼睛闪了闪，嘴角慢慢翘了起来，点了点头。

    “对了，我来考你几个问题，你只要答对了我就给你一个红枣，怎么样？”

    跟小姑娘呆了这一会了还不知道她叫啥呢，但又不好直接问，所以他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别说，小姑娘果然年纪小，也没多想立马应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多大啦？”之类的问题巴拉巴拉都问了出来，又顺便打听了一番现在村子的情况。毕竟书里并没有写到张爱军摔破头的事情，他也不知道现在剧情到底发展到哪里了。

    小姑娘实在的很，每一个都规规矩矩的答了。小姑娘原来名叫张静静，今年6岁，刚上小学，村子叫莲花村，现在是83年。虽然问题回答的磕磕绊绊，可是好歹也让他大概明白了目前的形势。

    83年，这时男女主好像还没开始接触呢吧，故事也才刚刚开始。看着面前这个吃颗红枣都觉得开心的不行的小姑娘，谁又能想到以后会变成那副模样。好像她的出场就已经预示了她以后的结局，像她妈妈一样，被困在这个牢笼里，无法逃脱。

    张泽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张泽一觉睡到自来醒，睁开眼时他习惯性的摸手机，结果扑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了地方了。他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提拉这拖鞋打着哈欠出了房子，院子就只有大嫂和静静在水井旁洗衣服，看见他赶忙甩甩手站起来。

    “小弟起来啦，快去洗漱，我给你把饭一热。”没等他回答就转身去了厨房，勤快的不行。

    张泽走过去抓了抓小姑娘一头柔软的小辫子，笑呵呵的去打水洗漱了。小姑娘自从昨晚对他亲昵了不少，也没躲开，就抿嘴笑坐在那任他动作。

    他刚洗完嫂子就把一大碗鸡汤肉丝面端了上来，用木材，小火炖煮了一上午的老母鸡汤，什么作料都不用加，只需一点点盐巴就能品尝到属于它的鲜美。在里面下入细细的面条，每一根面条都吸满鸡汤的油脂，出锅前上面放入一个提前煎好的柴鸡蛋，撒入一点香菜和切的细小的葱花，一碗鸡汤面就做好了。

    张泽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面条，沉睡一晚的味蕾被唤醒。端起碗喝了一口汤，还能喝到被煮烂的鸡肉，他吃的正香丝毫没注意到院子里渴望的目光，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碗扎扎实实的面下肚，张泽满足的摸着肚子打了个小饱嗝。一转头就看见小姑娘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衣服，眼睛一直在自己身上。

    张泽端着碗走到她面前，“静静没吃饭吗？”

    静静正想回答，大嫂立马道：“吃过啦，你吃你的，专门给你做的。”

    小姑娘看了看自己母亲，低下头不再言语。

    “我看静静好像没吃饱，这么小的孩子正长个子呢，给静静也下碗面吧。”

    贺小娟看了眼身旁的孩子，确实比别人家的矮小瘦弱一些。哪有当妈的不心疼自家孩子的，但那是老太太专门给小弟煮的，要是发现静静喝了，那岂不是以后更加不喜她们母女了。

    张泽看出了她的犹豫，心里叹了口气道：“没事，妈那里有我呢，快给静静下一碗吧。”

    贺小娟看了他一眼，擦干了手还是进了厨房。小姑娘咬着下唇坐在板凳上感激的朝他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张泽的帮助下，小家伙还是吃了一碗加了鸡蛋的鸡汤面，只不过煮的不是挂面，是农村普通的粗面条。嫂子说什么都不肯煮挂面，说那专门是给他这病人的。张泽拿她没办法就算了。

    到了晌午，太阳高高挂起，地里劳动的人忍着饥饿漫步朝家走去。老太太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他房间看他咋样了，关切的眼神让张泽心里暖暖的。

    “妈，我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在父母眼里你们不管多大都是孩子，等你以后结婚生子就知道了。”

    张泽忍着眼角的泪水“恩”了声。

    一家人中午就在院子吃的，一盘拍黄瓜，小咸菜，炒时蔬和辣椒炒猪油渣，就着野菜窝窝头，玉米糊糊，就是农家人普普通通的一餐。只有张泽面前放着一碗香喷喷的用鸡汤煮的面片汤，他妈还在旁边一直给他夹菜。

    5、大枣

    饭桌上大哥说起了最近枣子不好卖的事情，愁眉苦脸的，他爸也是皱着眉头不言语。看大家愁眉不展的模样，张泽就问了一嘴。老太太摆摆手叫他不要操心，让他好好养伤。

    张泽不乐意了，立马道：“妈，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这点伤没事的。”

    看儿子这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老太太也不劝了，把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是因为自己所在的这个村子后山有一大片红枣树，改革开放后允许自由贸易了。村长便招呼着村民把山上的红枣树好好的收拾了一下，种出来的红枣又大又甜，各家各户都赚了一些钱。惹得别的村也眼热，便都有样学样跟着开始弄。

    今年一下红枣大丰收，市场消化不了这么多，于是价钱跌得特别厉害。现在市场红枣的卖价，都不够肥料钱，可以说差不多全砸手里了。

    张老头叹了口气，将烟斗拿出来在桌子上磕了磕，从腰间的一个小布袋子里掏出点烟丝塞了进去点燃，猛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浓浓的烟无力的开口道：“卖不上价钱那也得卖呀，不能砸手里呀，那么多大枣，多好呀。都坏在我们手上，多亏心，那都是粮食呀。”

    他妈明显不认同他的说法，撇嘴道：“那我们就自己吃，就卖那点价钱，全赔了。我一天吃它个七、八斤，不信吃不完。”

    老头子笑了笑，知道她这是说气话。能不能吃得下还不一定，就算吃完了，那不得上火了，身体哪遭得住。

    他摆摆手，“行了，就你厉害。就按我说的办吧，爱党，你明跟村里的小伙子一起把大枣拿到县城卖卖看。”

    农村人都是靠天吃饭，今老天赏脸庄稼长得好，今年就能好过些。可农民哪又能预测到市场是怎么想的，自己辛辛苦苦、用心耕耘的东西，到收成时却变得一文不值。

    张爱党正准备答应却被小弟打断了。

    “诶爸，等等，我有个法子。”

    老张头看了过来，眼神带着些疑惑。

    这孩子从小就是个不操心的主，今怎么关心起家里的粮食了。张老头虽然心里存疑，可还是点点头示意张泽说。

    “既然红枣卖不上好价钱，不如我们换个思路，比如卖点红枣做的东西，像枣干，枣糕，蜜枣，又好吃也能卖的上价钱，就是制作起来麻烦点。”

    “等等，儿子你刚刚说的枣干，蜜枣都是啥呀，我咋听都没听过。”

    什么枣干、蜜枣的，老太太听都没听过，一个红枣还能做出这么多花样？

    张泽笑了笑解释起来，“都是些零食，很好吃的。”说到这又赶忙加了一句，“都是我在书上看到的。”生怕他爸妈多疑。

    老太太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会做吗？”

    张泽迟疑了一下，他当然会做了，他可是网络认证的做饭小达人呢，光粉丝就有小2000。但他不能说呀，于是想了想道：“书上有写详细的制作方法，不如我们试试，反正已经这样了，结果不会更坏了。”

    老太太有点心动了，偏头看了看自家老头子，毕竟这个家大事还是男人做主的。张老头抽了口烟，脸庞躲在烟雾后面，看不清神色，最后在一桌人期盼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

    就是他小儿子说的那句，结果已经这样了，不会再差了，那不如就试试。

    张泽喜上眉梢，只要他爸同意就行，自己也能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了。他摩拳擦掌，吃完饭就准备动手了。张泽心思一动，就先做枣糕吧，这个制作简单并且类似鸡蛋糕，应该这会挺受欢迎的。

    先抓了两大把红枣清洗干净，然后再泡20分钟，张泽想自己亲自动手却被老太太拦住了。

    “你让你嫂子做，你伤还没好呢，别累着了。”

    张泽也不敢跟他妈对着干，生怕他妈不让他做了，于是只好乖乖的点点头。

    张泽让大嫂先给红枣去核，然后切碎放入锅中，再加入适量的白糖和清水，没过红枣就可以。开火煮至红枣稀烂后盛出放在一边备用，等其变凉在里面加入适量的牛奶，搅拌成细腻的枣泥。最后再打几个鸡蛋在里面，干酵母粉、筛过的面粉顺时针充分搅拌均匀，一直搅拌到面糊细腻没有一点面疙瘩这才算成了。

    然后就是将面糊倒入准备好的模具就好，可是家里没有这个，正在张泽发愁时，大嫂拿了两个装猪油的印着大花的盆子进来了，笑呵呵道。

    “来，用这个。都是干净的，我刚洗了。”

    张泽笑着接过盆子将里面的水分都擦干净，然后均与的抹上一层油，再将面糊倒入其中。整整倒了两大盆，盖上布静静让其发酵半个小时，然后用筷子搅拌均匀排出空气，最后放在锅中蒸熟即可。

    静静站在厨房门口已经迫不及待了，伸长脖子直往里望。

    张泽过去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一会就好了，第一块就给你吃好不好。”

    小姑娘眼睛一亮直点头，看着大锅的枣糕更期待了。

    只要35分钟，枣糕就可以出锅了。一打开盖子，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张泽拥了个满怀。小姑娘甩着小辫子麻利的跑了过来，就站在门口不说话直勾勾看着他。张泽哪里不会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就在馋这个第一口嘛。

    看着她张泽就想起自己小时候了，他喜欢烹饪并且很享受制作的过程跟他妈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母亲是个很传统的女人，自从有了他之后就辞职在家做了全职太太，洗手作羹汤。烹饪可能是每一个家庭主妇的爱好吧，他妈妈也不例外，她每日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丈夫和孩子吃她做的菜时脸上满满的喜欢和享受的模样，她就会觉得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如果没有那件事可能这个家庭会一直幸福下去吧。

    张泽甩甩头，免得自己陷入这悲伤的回忆里出不来。

    “小叔，我可以吃吗。”小姑娘咬着手指，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泽点了点头，将盆中的枣糕倒在案板上，用刀切成小块。枣糕发酵的很好，摸起来很Q弹。他拿了两块分别递给嫂子和静静，静静也不怕烫嘴，直接一口咬了下去，烫的枣糕在嘴里不停翻滚也不愿意吐出来。

    “你这是咋了，烫的在嘴里炒了个菜。”张泽毫不客气的调侃起来。

    大嫂抓着枣糕噗嗤一下笑出声，拍了下她的脑袋道：“都说了烫了你还吃这么急，活该。”

    静静捂嘴害羞的笑了起来，只漏出一双似弯月的眉眼。

    等凉了些张泽这才尝了一口，味道跟自己以前用烤箱做的差别不大，并且蒸的糕点相比于烤制的吃起来不容易上火。但用的面粉不是低筋面粉，虽然筛过了但是口感还是略差一点，不过现在条件有限，能做成这样张泽已经很满意了。要是能有更加充足的原料，张泽还能做红糖枣糕，上面撒些白芝麻或者瓜子仁，好看又好吃。

    下午饭后，他将自己蒸的枣糕搬了出来。大嫂还拿了点茶叶，每人泡了一杯。微苦的茶水配上香甜的枣糕，既能解腻，口感也更丰富了。别说这么一搭配，张泽觉得有点欧式下午茶的风格的，没想到大嫂品味还不错。

    大家吃着枣糕都觉得不错，他大哥更甚。吃枣糕跟吃馒头似的，一口一个，一盘子枣糕一会就吃没了，让老太太抓了个空，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一天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张爱党揉着头笑呵呵道：“妈，太好吃了，我没留神一下就吃完了，嘿嘿嘿。我觉得这比鸡蛋糕还好吃呢，小弟，你是咋做的。”

    张泽笑了笑，“我这里面加的原料可多着呢，牛奶、鸡蛋一点不少，鸡蛋糕都没我这个有营养。”

    老太太“诶呦”一声心疼的不行，“这…这里面这么多东西呀，那卖的出去吗？”

    老太太有些担心，这么多好东西，她也不能卖的太便宜了，不然自己亏钱，但卖的贵了又怕没人买。

    “妈，你别担心，肯定卖的出去，我准备定价三角一大块，跟鸡蛋糕价钱差不多，我们里面还加了红枣，肯定比他们卖得好。”

    6、卖枣糕

    三角钱一块，老太太看了眼儿子手里那一大块，那也太便宜了吧，老太太有些不乐意了。

    张泽看出了老太太眼里的不满立马道：“妈，我这是刚开始卖，卖便宜点不才有人来买嘛。我们这叫开业活动，等过一段时间看市场情况可以涨一些价钱，回本就快了。”

    张老头听明白了，觉着这法子很是不错，立马拍桌子定了下来。

    他家的枣糕没啥名气，人家想吃糕点为啥不去供销社买鸡蛋糕，买桃酥，非得在自家买这个听都没听过的枣糕呢。不卖便宜点咋吸引人呢，等人家买了，尝过了，知道好吃了，倒时自家枣糕的名气也打出去了，涨价不是势在必得的事情嘛。

    “好，这个方法好，就这么办。爱党，你明带些枣糕和大枣一起去集市卖。”

    张爱党点头应下了，他虽然跟他妈一样没听懂那个什么开业活动，但是他有一把子力气呀，出点力还是可以的。

    集市一般都是早集，为了不耽误大哥赶集，天还没全亮张泽就从床上爬起来做枣糕了。大嫂和老太太也起来了在一旁给他帮忙，不大的厨房一下挤进来三个人转身都有些困难。

    想着既然是赶集，那应该挺热闹的，张泽便做的多了些。但是因为家里只有俩个盆子，张泽蒸了三趟才把所有枣糕蒸好，出锅后嫂子负责将其切成大小一样的方块，然后整齐的摆在竹筐里。

    张泽还专门拿了一小块枣糕将其切成四四方方的小方块，放在碗里也装进了小篮子。这是他专门准备的试吃，毕竟新出的吃食大家普遍都持着一种观望的态度，估计看得人多，买的人少。他特意准备这个，就想多卖点。他坚信只要尝过他的枣糕的人肯定会想买的，一口吃下那叫个难以忘怀。

    大哥挑着扁担，一头担着红枣，一头放着枣糕。临走时，张泽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记得挑个人多的摊位，记得吆喝几声免费试吃，大哥都一一应下了。正准备出发时，他妈突然背着个小布兜急急忙忙从房里走出来，“爱党别走，妈跟你一起去。”

    老太太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光靠她家爱党不行，自己也得跟着去。那家爱党哪都好，就是太老实了。种地是一把好手，卖东西可不好说。他又是第一次去集市摆摊，就他那老实疙瘩，怕是抢位置都抢不到好的。要是在集市上再碰见那胡搅蛮缠的，他铁定应付不来。

    “妈，你在家睡个回笼觉，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担心我。”大哥拍拍胸口意气风发道。

    老太太拍了下他的大脑袋瓜骂道：“谁担心你，我是担心我这一篮子枣糕，你弟跟你媳妇起一大早做的，可不能让你搞砸了。”

    老太太一巴掌瞬间把张爱党的志气全打蔫了，他无措的看向自家老爸。

    “你让你妈跟着，有人搭把手。一人看着摊子一人收钱，省的手忙脚乱的。”

    既然爸都这么说了，张爱党便答应下来，于是母子两人就出发了。

    赶集的地方就在县城，一条名叫甘吉街的地方，为什么在这里是因为甘吉街位于县城东南角，附近有好几个村庄和工厂，人流量大，也比较繁荣。集市每五天一次，热闹的不行，卖什么的都有。而且东西便宜又实惠，大家都爱来这逛逛，就算不买东西，带孩子来凑个热闹也是好的。

    老太太带着自己大儿子早早地赶到了集市，因为来得早还占了一个好位置。就在集市入口处不远，每一个逛市场的都能路过他家摊子，不愁卖不出去。老太太得意洋洋的将儿子扁担上的小篮子拿下来放在地上，将上面裹着的棉布打开。因为包的严实，里面的枣糕还是热的。他们着急过来也没来得及吃早饭，现在闻着糕点的香味肚子饿得不行。她拿出两块就着水跟儿子分了，香甜的枣糕咬在嘴里蓬松又不失嚼劲，带有牛奶和鸡蛋的香味，口感十足。

    他俩吃得香看的路过的人也是馋的不行，尤其是小孩子，看着篮子里棕红色的小方块路都走不动了，呆呆的站在那直流口水。

    “小朋友要不要来一块呀，今早刚出锅的枣糕，可以免费品尝。”老太太冲着小孩热情说道。

    本来拉着孩子准备走的妇女听到免费品尝停下了脚步，往摊子前挪了挪，“免费品尝，还有这好事。”

    老太太点点头，“是呀，免费品尝你尝尝好不好吃你再决定要不要买。”说着就拿出小碗递到孩子面前，“我家着这个枣糕呀可是独门秘方，里面放了鸡蛋牛奶和红枣，补血又有营养，妇女和小孩吃最好了。”

    小孩看着眼前的碗迫不及待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妇女也紧随其后拿了一块。没想到味道确实不错。刚出锅的枣糕还热乎着，口感松软绵密，吃着比供销社卖的鸡蛋糕还香。小孩吃完伸手还想拿，老太太已经将碗收了回去。小孩子不乐意了，抓着他妈的手晃了起来，“我要吃，我还要吃，呜呜呜”说着就哭了起来。

    大人最看不得小孩哭了，眼泪一掉立马要啥都答应。

    “行行行，别哭了，我现在就给你买奥。”转而望向老太太“多钱呀。”

    “三角一块。”

    妇女的表情有点变了，“这也太贵了，人家鸡蛋糕都卖这价钱，你这自己做的咋也卖这么贵。”

    老太太一听就不乐意了，“诶，我自己做的咋了。我这里面都是实打实的好材料，鸡蛋糕里面有个啥，我这里面还有红枣呢，多有营养。我实话跟你说我卖这价钱都卖便宜了，我这是开业活动价，过几天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老太太瞬间变了的脸色吓了妇女一跳，没想到碰上了个硬茬子，说话的语气顿时软了。

    “你能再便宜点不。”

    老太太果断的摇了摇头。

    妇女有点生气了，虽然她心里知道这枣糕味道确实不比鸡蛋糕差，但鸡蛋糕好歹是供销社的，她就是个摆摊的，凭啥跟人家相提并论。可见老太太软硬不吃，顿时不想买了，一把将撒泼打滚的小女孩从地上抱起来。

    “不便宜算了，我还不吃了呢。”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老太太也气了，看着她的的背影也重重哼了一声，搞的谁不会似的。

    “啥人嘛，我家这东西都是实打实的好，都这么便宜了还想咋。”

    旁边的老大爷嘿嘿笑了一声，“大妹子，你别理她，卖东西就这样，啥人都有。”说着上前两步，看了看老太太面前摆的篮子，疑惑的问道：“你这卖的啥呀，黑红黑红的。”

    “枣糕，你尝尝。”老太太把试吃的碗递过去。

    老大爷捏了一块尝了尝，立马当场买了两块。

    “味道不错呀，还软，适合我这掉了牙的老头子。”

    老太太一边麻利的用袋子装，一边笑着道：“诶呦，你哪有这么老呀，我瞅你这精神气比我还好呢。”

    “哈哈哈”

    成功卖出第一块枣糕，老太太跟张爱党跟打了鸡血似的，大声吆喝了起来。瞬间吸引了一大批人的注意力，围着小摊子试吃起来。除了个别想占便宜的尝了几口就走了，大部分人还都或多或少买了几块，一篮子的枣糕哗啦啦卖的挺快，不一会就光了。

    枣糕卖得好，也带动了一旁无人问津的大枣的销量。他家的大枣各个圆润肉厚，又甜。价钱也不贵，有人觉得枣糕味道不错，也会顺便买些大枣回家当零嘴吃。

    这可把一旁别的卖大枣的的人羡慕坏了，人家的摊子人来人往，自家的仿佛被打入冷宫一般。

    林狗蛋今也在集市摆摊，不过他占了个好位子，就在市场门口，每一个赶集的人都会路过他的摊子。按理讲，他这的生意不会差，谁让他位置好呢。可今就是怪了，同样的价钱，一样的东西，咋都跑到张爱党那了。

    看他那人山人海，顾客络绎不绝，林狗蛋眯起眼睛，吐出嘴里的枣核，晃晃悠悠走了过去。

    7、狗蛋

    “爱党呀，你这摊子生意真是红火呀，卖了不少吧。”

    一看是他，老太太本来笑容满面的脸一下就黑了，但碍于一个村子的，还是淡淡道：“卖得好啥呀，就赚个辛苦钱。”

    狗蛋手插在裤兜里，一脸的不相信。“婶子你就别谦虚了，我这都看见了，你这人挤得满满的。卖的枣糕是啥呀，咱都是一个村子的，不得多帮衬帮衬。”

    老太太一把将手中的袋子趴一下甩在篮子上，“你也知道咱们是一个村子的呀，那当初把你大爷那粮食还卖个那价钱。”

    一提起这事老太太就生气，当初这狗蛋是信誓旦旦跟他家承诺要将粮食拿去城里卖，说什么他认识人能卖个好价钱，想着一个村的也不能蒙自己就傻傻给他了。现在想想自己当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信了他这混小子的鬼话，结果不但没卖上好价钱，连成本都没捞回去。

    “诶呦，婶子你咋还记得那事呢，我不也没卖上好价钱吗。”狗蛋无所谓的笑了笑。

    老太太哼一声，满脸写着“你骗鬼呢”的表情。她不愿再与林狗蛋掰扯，开始麻利的收拾摊子准备走人，再看着林狗蛋老太太怕自己一会非得吐血。张爱党看他妈表情不对，也跟着开始收拾，俩人很快就挑着扁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诶哟，脾气还挺大。不就个枣糕吗，能卖几个钱，也就新鲜这几天。狗蛋朝两人远去的方向吐了口浓痰，吊儿郎当的回了自己摊位。

    张爱党背着扁担回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妈一眼，心里叹了口气。因为以前卖粮食这事，妈跟狗蛋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就算在村里碰见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每次碰见都得回来大骂几句才能稍微解解气，他正迟疑着要不要开口说几句宽慰下他妈时，老太太先开了口。

    “你看他那个嘚瑟样，真的是，老天怎么不开开眼下来一道雷把他劈死。黑心的玩意，就知道糊弄我们这些农村人，跟他那城里的表哥狼狈为奸，欺负我们庄稼人，那粮食可是我们的命呀，就让他那么给糟蹋了，我呸…”

    老太太絮絮叨叨骂了一路心情总算好点了，看她心情变好了张爱党也觉得头顶的乌云散开了，笑呵呵问了句，“妈，医院快到了，咱们在那再摆会卖点大枣吧。”

    在医院门口卖还是小弟提出来的，说是红枣补血，说不定有人看望病人想拿点呢。于是两人找了个位置将摊子摆好，旁边是一位卖水果的大叔，一点也不介意还好心的把摊子往里边挪了挪给他们留了一小块阴凉地。

    这可把老太太高兴坏了，毕竟现在天气还热，这会正是晒得时候呢，忙感激的抓了一大把红枣给人家。

    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倒是不少，但是买水果的人居多，摆了一会还是无人问津。老太太有些急了，于是直接吆喝了起来。

    “红枣，补血养颜的红枣，便宜卖喽！”

    没想到这一吆喝倒是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有人停下脚步朝她这里走了过来。

    “你这红枣多钱一斤呐。”上来一个姑娘问道，她拿起一颗捏了捏，觉得肉质还挺肥厚，“能不能尝一个。”

    “你尝”老太太爽快地答道，“这都是我家自己种的，绝对好吃，价钱也不贵，3角一斤。女人就该多吃点红枣，补血对身子好。”

    张蕊尝了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价钱也实惠，就要了三斤回去慢慢吃。自己本来就喜欢吃红枣，每次只要碰见都会多少买一点，平时放在一边没事来一颗，或者泡水喝，味道也是很好的。

    见终于来生意了，老太太激动地给人包好递了过去，还又额外抓了一小把塞进去，“送你的，第一个顾客，开门红。”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红枣摊一下子忙活起来。张爱党负责称斤，老太太负责收钱，虽然人多但是有条不絮的。

    因为大家都爱去集市卖东西，医院门口倒是很少有人来摆摊，尤其是卖红枣的，这就便宜了他俩了，一下子抢了先机也卖了不少，转眼就到了晌午。

    他们已经出来整整一上午了，张爱党扯了扯出了些汗的衣衫，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说道：“妈你饿不，要不我们收摊回去吧。”

    老太太四处看了看，这会医院门口人少了很多，再待估计也卖不了多少，于是俩人收拾了一下就往回走。

    快到饭点了都不见俩人回来，张泽有些着急，也坐不住了干脆在门口张望起来。

    是不是不好卖，还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了。

    大嫂边擦手边从厨房走出来，“小弟，别担心，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张泽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做枣糕拿出去卖，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情况如何。

    “爱军呀，别看了，你先进来把饭一吃。”这会正晒呢，小儿子头上还有伤，张老头有点担心他的身体。

    “是呀是呀，你这头上还有伤呢。”大嫂也跟着劝道。

    张泽摆摆手拒绝了，“没事，我也不是很饿，等妈和大哥回来一起吃。”

    正说着就远远看见他俩挑着扁担走了过来，脸上都喜气洋洋的。看见他在门口，老太太还快走了几步到门前。

    “诶呦，你站这干嘛，不嫌晒呀。吃饭了没有，伤咋样啦，还疼不。”老太太一股脑絮絮叨叨问了好几个问题，搞的张泽都不知该从何答起。

    他抬手摸了摸头上的伤口，笑道：“没事，一点也不疼了。妈，你今天卖的咋样。”

    一问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拉着儿子往里走，“你别说，生意好得不得了。一会就卖完了，咱明天多做点。”

    “是呀，小弟你出那免费试吃的主意真是好使，吸引了好多人。因为这，我们的红枣都卖了不少。”大哥放下扁担接道。

    听到卖得好张泽就放心了，他倒不是怕自己做的不好吃，就怕做的不符合这个时代大家的口味。老张头听着也开心，一上午担忧不已的心现在终于也落了地，连说了好几个“好”。

    “既然卖得好那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呀，你不知道小弟多担心，一直在门口等，说什么都不进来。”大嫂拿着刚在井水里摆净的凉毛巾递给大哥说道。

    张爱党拿着毛巾擦了擦脸说：“卖完时间还早，我们又去医院门口卖了会，生意也挺好的，反正明日也没有集市了，不如还去医院门口卖吧。”

    “是呀，我们可以在做些枣糕去那卖，我看他们看病人挺爱送鸡蛋糕的，咱这可比鸡蛋糕有营养啊。”老太太提议。

    张泽也觉得可以，于是这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吃完饭张泽又开始跟嫂子为明日的枣糕做准备了，还是先泡发在切碎，将材料准备好明日就能轻松些。准备好这些张泽又无所事事起来，家里人都去地里忙活了，静静也去上学了。家里就剩他一人，因为头上的伤，他妈死活不愿他过去帮忙。

    8、发现灵泉

    晚上吃完饭，张泽想起自己来了几天了都没洗过澡。抓起衣领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虽然没啥味道可他心里还是觉得挺不舒服的，毕竟作为一个爱干净的马蚤1，每天洗澡是必须得。他环视了下院子，没看见洗澡的地方。大哥看他傻站在院子里不吭声疑惑的看向他。

    张泽就顺势说了下自己想洗澡，他大哥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想洗就洗呀，我去给你打点水。”说着就撸起袖子走向井边，将水缸打的满满的，“我都打满了，你就放心洗吧。”说完就回房了，深藏功与名。

    张泽满脸的尴尬，怎么就走了呢，这要怎么洗。

    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去厨房烧了些热水，找了个大盆在房间擦洗起来。脱掉身上的衣衫，张泽自恋的上下瞅了一眼。

    真的是个白斩鸡呀，我凎！跟自己之前爱好健身的身材差远了，什么胸肌腹肌人鱼通通没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扒开自己的小内内看了眼，然后放心的吐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个没变就好，还跟以前一样。

    不然非得给爷整自卑了。

    张泽放心的脱了干净擦起身子来，这具身体虽然差劲了些但还是很年轻的，拥有少年独有的健硕与肌肉纹理。他正搓洗着突然发现自己左边锁骨下方有一个红色的小痣，鲜红欲滴的，仿佛透着光。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以前有个这玩意呢，好奇的摸了上去。结果眼前突然出现一刹白光，闪的张泽立马闭眼抬手挡住，再次睁开时自己已然换了个地方，正光不溜秋的站在一片草地上。

    艹，张泽骂道，赶忙双手捂住要害蹲了下去。

    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周围连棵树都没有，他都不知道往哪里躲。张泽四周看了看，见一个人都没有胆子大了些，直接站了起来。

    什么鬼，我不是在自己房间吗，怎么会突然到了这个鬼地方。还有刚才那道白光是怎么回事，差点亮瞎老子的钛合狗眼。张泽揉了揉眼睛，看见前方有个跟他家一模一样的水井，好奇地走了过去。

    走近一瞧这才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井里的水多的都要溢出来了，清澈的不行，在光的照耀下还闪着七彩的光。张泽鬼使神差的用手捧了点凑到嘴边喝了起来，微凉的井水喝进肚子里瞬间让人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仿佛这几天的疲惫都被一扫干净。

    张泽大觉神奇，望着井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毕竟看过一些男频小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水，自己可真是主角呀，他不仅有些得意。

    突然一个叫声打破了张泽的武侠梦，随后又是一阵拍门的声音。

    “儿子呀，你干什么呢，怎么没声呢。”

    完了完了，是妈来了。可是自己该怎么出去呢？他绕着水井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类似门的入口。这个地方只有大概20平，除了一口水井外什么都没有。张泽突然想起刚刚自己好像摁了个什么，他低下头，看着胸前那个鲜红欲滴的小痣，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在一闪眼，自己又回到了这个有些破旧的、很具有年代感的房间。

    “儿砸，你咋不出声呢，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老太太在门外焦急的喊着。

    张泽立马大声回应道：“妈，我没事，洗澡呢，没穿衣服不方便开门。”

    “诶，你吓死我了，下次记得应个声，我还以为你晕里面了呢。”老太太提着的心放了回去，忍不住责怪道。

    张泽三两下穿好衣服打开门，老太太看他头发湿漉漉的，赶忙抓起他肩上的毛巾给他擦拭起来。

    “诶呦，小心别让伤口碰着水了。”

    张泽抢过老太太手里的毛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擦。”

    老太太嗔了他一眼，“头发干了就早点睡，明早还要早起做枣糕呢，别累着了。”

    张泽使劲点了点头，皱了皱鼻子连“恩”了三声老太太才放心离开。老太太走后，张泽关上门看着地上那一盆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中。

    第二日张泽一大早就起来了，比昨日起得还早。没想到一进厨房发现嫂子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一看见他，立马将锅边用大碗盖住的小米粥和水煮蛋拿出来。

    “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