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 妻主 这夜~
刘泽难产了。
王景红没想到提了近十个月的心, 吃斋念佛她还是得面对这样的结局。
这就像一场噩梦,当场将她击溃瘫在地上,直念叨:“不行了, 不行了~”
季云知是跟着王叔和张夫郎赶过去的, 只听了这一耳朵,看着张夫郎煞白着脸冲进房里, 听着堪比杀猪般的惨叫,他的腿也直发软,扭头就来找林昔了。
“怎么办,妻主怎么办啊?”
“别急, 咱们先去看看。”林昔拍拍他的手安抚道。
季云知想了想,“我,我去把参拿上吧。”万一能救下命来~
这参宋叔专门晾干处理好了,放在锦盒里, 他三盒全抱了出来, 林昔也没阻止他,两个人又赶紧往王景红家去。
王景红是什么劝也听不进去了, 刘母来回踱步一脸焦急,刘父也咧着嘴早哭不出声音来。
张夫郎出来的时候沾了满手的血, 王景红一看竟比刘父还不如,直接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张宛赶紧给人扶住:“这时候你又添什么乱!”
又问张夫郎:“郎君,什么情况?”
“胎位不正, 稳公正在想办法正胎位, 看着凶险但目前情况还好。”刚才杀猪般的叫声就是在正胎位,刘泽受不住双重疼痛,擦净了手他看一眼王景红:“她怎么了?”
“吓晕了。”
张夫郎:“…”里面的没晕呢,外面的倒先晕了?
“她也是怕了, 哎!”连村长都惊动了和刘母一起着急。
正是这个时候林昔和季云知来了,季云知没个心眼,捧着三个锦盒就去找大夫。大夫正在院里听屋里的稳公说情况。
季云知悄声问:“大夫,参用得着吗?我这里有野人参。”刘泽实在是叫得惨,他腿有点打哆嗦。
大夫一听眼前一亮:“对,含片人参,有用有用,用得着。”
结果接开他这锦盒一开,吓得手都哆嗦了:“这,这,这可不敢用。”这拿的是二十多年那棵,大夫一看个头就知道年份不小。
赶紧换一盒,这是五十年的,更不敢用了。
季云知只好递过十来年那根:“救人要紧。”
大夫赶紧去找林昔的身影,这也不管管?林昔正帮忙掐着王景红的人中。
王景红终于长舒一口气悠悠转醒:“小泽~”
“不急,有大夫在呢。”林昔甩了甩手,这掐人中还挺费力气。
张宛把人扶起来,语重深长道:“景红,你可不能这样,你夫郎还得靠着你呢,你怎么能先晕呢?”
“我是真不想生孩子!”王景红颤着双唇:“这一命换一命的事…太,太…哎!”
此时她哪还有下任村长的派头,俨然一个无助无能之人,眼巴巴地什么也帮不上,什么也做不了。
大夫最终只取了十几年那棵参的几根须,熬了浓浓的参汤吩咐给刘泽灌下去,接下来便看稳公的手艺了,直熬了一天一夜,终于把胎位正了过来,红猴子一样的小公子便呱呱落了地。
刘泽累得没力气抬眼皮阖了眼就睡着了,王景红抱着“红猴子”又喜又忧:“娘不想让你嫁人啊。”
啪的一下,后脑勺挨了一掌。
村长气呼呼地瞪着她:“胡说八道。”
季云知倒在林昔身上,唏嘘不已:“生孩子,这样可怕的吗?”
“是啊。”林昔揉着他的太阳穴,他也跟着一直熬着,估计脑袋已经昏胀了:“年岁越小越是危险呢。”她已经想好了,即便是成了亲,圆房的事也不急,也别十八岁了,不如就等到他二十之后再说?
她这边想着,季云知那边也大约猜到了她为什么一直非要晚成亲,怕不是为了自己不受这一遭痛苦危险?
“妻主~”感动的头一歪,一边走一边依偎在她身上,虽然心里还是怕,但他觉得只要有林昔在,自己就能克服。
顾简因为林昔不肯住自己盖好的小楼,便去做季云知的工作,虽然最后没说动他搬过去住,却让他同意了把林昔家的宅子彻底推倒重盖,也盖成前面那样的二层阁楼。
顾简直接雇了人来,把空着的前院和林昔的院子一推倒,重新盖了个漂亮的二进大院,也不用再扩宽道路直接就留出了往后院的路来,这样三间宅院一边倒成了三进大院。
当作新房再合适不过了。
如今他们住在后院的主院里,还是分着东西两间,宋叔和马婶住在倒座房,茧儿住在厢房,伺候着未来的两位主子。
很快,这一天就到了,九月二十,林昔生日这天,王家洼的人们早早就忙碌起来,村长家张灯结彩也热闹无比,林昔的新宅里外也是一片喜庆。
张宛的大嗓门就没停过,不停的吆喝着这个放哪,那个怎么弄,比林昔这个主家还要忙。
不过林昔现在确实也没什么可忙的,她只需要等到了时辰把她的新夫郎接回来就行。其他的事情自有旁人来张罗。
顾简跟林昔合作这大半年,可是赚了不少钱,现在订单排到她不想接,可把林昔当成大贵人,她的婚事怎么能不上心,一应费用她全包了。
马婶留在林家主事,宋叔和茧儿早在三天前就跟着季云知去了村长家。
村家感恩他当初拿人参救刘泽的事,执意要让他从自己家出门子,这在村子里可是极大的脸面,荣光啊!
刘父撇撇嘴要说话,被刘母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好好好,昔丫头是个有大福的,娶的夫郎也是个有福运的,好啊。”拉好关系,以后没准能讨两只好品种的种兔来呢。
如今十里八乡都知道王家洼的林家养了一手的好兔子,都销到京城去了,现在房子盖得又大又漂亮,眼馋了多少人。
她今天这婚事吸引来的也不仅仅是本村人,外乡人也来了不少帮忙的。
极其热闹,一直闹到了半夜三更人才渐渐散全了。
哪怕是有张宛和顾简这两个姐妹替她挡酒,林昔如今也犯了晕,扶着墙差点没回错房间,宋叔赶紧把人拽回来:“东屋,恩人如今该往东屋去了。”
茧儿躲在后头捂嘴笑,以前宋叔把这两个看得紧紧的,恨不得能一个住村东一个住村西,现在倒好了,上赶着把人往一个屋里拽,太有意思了。
林昔揉着发账的头“哦”了一声:“东屋~云知在东屋。”
咧着嘴就往东屋走,到门口后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宋叔:“云知,我夫郎,是我郎君了。”
宋叔连连点头:“是,是,恩人和公子现在是一家子了。”
她嘴一扁,有些委屈道:“你不能再管着我俩一块住了,没云知我睡不着。”
宋叔喉间一哽,这…“不管了不管了。”
季云知把门从里面打开一把就拽住了林昔的衣领:“怎么这么磨蹭。”
红着脸把人拽进屋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宋叔还傻愣着,回头看看茧儿:“这,公子他…”
“宋叔,走吧!”茧儿赶紧埋着头把人拉走了。不过也不得不去想公子这是哪个环节搞错了,怎么被他们养得这样…生猛…
结果刚走没两步,房门又被打开季云知从屋里出来了。
“公子…”
“没你们事,你们休息去。”
宋叔、茧儿:“这洞房花烛夜,怎么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屋里,林昔晕乎乎的也犯懵,刚被拉着扔到床上的时候她还紧张了那么一刻,谁知道下一刻季云知就出去了。还嘱咐她一定不能动,好好等着他。
林昔:这…她一定要坚守住,今天绝对不能圆房!
也不知等了多久,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鼻间传来一股饭香伴随着淡淡的幽香,耳边也要命地传来如梦似幻的呼声。
“妻主~醒醒~”
半梦半醒间,林昔隐约又忆起了很久前的那个梦:“妻主,我们圆房啊~”
她挣扎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看着眼前水润的眸子,喉间一滚吧唧亲了一口:“不行。”
然后她就醒了,眼前确实有一双如水瞳般的眸子,俊脸通红欲语还休,她愣了愣,不是做梦?
“妻主,起来吃面。”
“面?”她借季云知的力道坐起来,甩了甩头看到桌上飘着热气的一碗面条。
“我刚刚亲手做的!”季云知颇为自豪的抬了抬下巴:“我现在特别会做面条,面劲道卤也香,你快尝尝。”
林昔就傻傻地被拉到了桌前,坐了下去,直到手里被塞进了一双筷子,她仍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季云知见她不动筷,双眼闪着亮光:“需要我喂妻主吃吗?”
“我喂妻主吃吧。”随即就来抢她手里的筷子。
他动作太快,酒后的林昔还有些懵根本没反应过来呢,就见旁边的人撅着水润的双唇呼着气轻轻吹着碗里的面条,他挑起了一筷子,又吹了吹,便一手夹着一手托着碗把面条递到了她嘴边。
“千万别咬断。”季云知还特别认真地交待:“这一根面,要吸溜~着一口吃完,不能咬断哦。”
“嗯。”林昔便机械地张开嘴吸溜着那根面条进了嘴,面条确实劲道Q弹,但也很长,她差点以为这一碗面便是一整根,嘴里快塞满了却仍记着他的话,不敢用牙咬,乖乖地将一整根吸进了嘴里,这才慢慢咀嚼。
季云知很高兴,拍着手道:“生辰快乐,妻主!”
“…”她嘴里都是面条什么也说不出来却也没什么可说的。
季云知替她擦了擦嘴角的卤汁,林昔笑笑也夹起一根递给了他。
“郎君也吃。”最辛苦最无聊最饿的是他才对。可他却为了自己…
“我家郎君真俊俏。”她嘿嘿傻笑,也不知是真醉了酒还是借酒装醉。
季云知也吃了个半饱,两人这才躺到了床上,季云知终于能正大光明枕上林昔的胳膊了,觉得分外满足。
“妻主~”
“嗯。”林昔正想着怎么说不圆房的事才能不突兀也不伤人。
季云知又轻声喊了句:“妻主~”
“嗯。”不行,再不说小祖宗怕是要生气。
刚要开口却听旁边人轻轻说道:“今天真开心,妻主晚安。”
“晚安?”她一扭头,果然就见小祖宗埋头扎进她臂膀里,阖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还真的传来了轻浅的呼吸声。
林昔:…这…好像不用解释了?
小祖宗啥也不知道呢!果然是个没开窍的磨人精!
“晚安,我的郎君。”罢了,她有的是时间等他慢慢开窍,不急,不急的。
轻轻地,她偷偷在那颗毛脑袋上落下一吻,也渐渐阖上了眼。
屋中红烛摇曳,映着床上一对璧人甜蜜温馨,这夜且长且短、虽缺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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