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澄清
虽然说服了一大家子去京城中买宅子, 可是到底也不着急搬家。
一是因为,就算房子买好了之后,处理地契文书走流程也要一个半月, 期间正好将宅院好洒扫装砌一番, 入住之后才会更舒适一些。
二来,如果温萦柔没有记错的话, 在这个冬天,温文博还要碰见一场大机缘。
这场机缘在原书中,因为温文博腿瘸了,所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可这一世,温萦柔没有死,温文博也没有因为去为了给她报仇儿致残。
说不定温家,会因为这场机缘, 而彻底扭转命运。
温萦柔以往在摄政王府都是兢兢业业, 提心吊胆,每日不敢晚起, 满心眼里都是干活。
如今回到了田柳村,一下子松懈下来, 好好睡了几日的懒觉。
温文氏心中清楚,若不是温萦柔舍身去了摄政王府当差,自己早就病死在了床榻, 所以对温萦柔呵护照顾都来不及, 更加不舍得苛责她。
她这几日在家中养着,除了给松宝讲讲画本上的儿童故事,就是给温文氏熬药做饭,过得很是松快。
以往眼中的疲态不见, 容颜愈发白皙透亮,熠熠生辉。
温家上下,就只有温文博,还是按照以前的生活节奏,天不亮就去京城的码头上扛货,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温萦柔将身子将养好了,正想着按照图纸上的位置,好好现场考察考察屋宅院落…
但夜里的突兀而来的一辆马车打乱了她的节奏。
听到了阿牛的敲门声,温萦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紧而心中疑虑。
她都已经脱离摄政王府了,为何阿牛还要上门来寻她?
莫非是宋楚平反悔了?
温萦柔紧张地给阿牛开了门,“阿牛,这黑灯瞎火的,怎得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事儿?”
说完话,瞧见阿牛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便让松宝去堂屋端水出来给阿牛喝。
阿牛憨厚笑了笑,“我来给你送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温萦柔往那架不小的马车上瞅了瞅,又看了眼地上的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觉得很是奇怪。
阿牛道,“你落在院中,未来得及拿走的东西。”
莫非是那些衣装、珠宝、与摆件?
那日宋楚平让她当日便走,她未有时间收拾,所以只拿了些轻便的财物回了田柳村。现在居然又帮她送回来了?
阿牛一面将箱匣从车上往房中搬,一面说道,“王爷吩咐,之前院中女人的东西,府中一样都不准留,全部要扔回给你,秋叶就好好在你房中收拾了两日,全都包裹好了装了箱,我这才漏夜给你送了过来。”
还是秋叶特意嘱咐的阿牛,说这些东西价值连城,青天白日的怕引人觊觎,定要天黑了,送来田柳村才妥当。
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温萦柔心中亦有数。能物归原主当然好,可是宋楚平的态度,却让温萦柔觉得非常不适,什么叫一见都不让留,莫非还怕她的东西脏了青竹院的地不成?
温萦柔将心中的龃龉按下不表,给阿牛塞了几个馒头,和他挥手道了别。
回到房中,温文氏打开箱匣,有些蜡黄的脸色,瞬间就被箱匣中五光十色的珠宝,照亮了好几个色号。
温家以前生意做的并不小,温文氏也算得上见过些世面的妇人,可却还是执起一串黄玉玲珑镶宝珠的手串,咋舌问道,“我的天爷啊,这些竟然都是王府给你的赏赐?”
“不说其他的,只这一串,就值得三百亩上好的良田了!”
温文氏赶忙将手串放了进去,然后有将箱匣合上,拉着温萦柔的手道,“柔儿,这些钱财,都是你在摄政王府辛劳卖命得来的。”
“你本来过的就是金尊玉贵的好日子,回了温家之后倒让你受苦了。你放心,这些钱,娘和文博都不会动你的,你好好将它收起来,今后待你出嫁时,留个你做嫁妆。”
温文氏丝毫都不眼馋面前这些真金白银,他们这一年来,已经尝过了了许多苦楚,她只想一家人今后好好的过日子,是苦是甜她都受得。
温萦柔心中一暖,她倒不是不舍得给温家花钱,但是穷人乍富,难免担心被自家人算计,可听了温文氏这么一说,她心中再无顾忌。
温萦柔在跳动的烛光下笑了笑,“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嫁妆不嫁妆,离女儿嫁人还远着呢。”
若是温家有难,该帮的她自然会帮。这些东西变卖出去,的确是非常大一笔进项,只要温家人紧着点儿用,这一辈子都吃穿不愁。
可是这样坐吃山空,也总不是个办法,总要拿这些银钱,做个什么小买卖才好。
章文彬最近几日频繁出入摄政王府,由于没到约定的日期,所以他也从未去过那片竹林过。
可他隐隐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
特别是现在他有事禀告宋楚平,被卫钟拦在门外候着,卫钟两只眼睛斜乜着他,时不时还冷哼一下,他就更加觉得不对劲儿了。
“请问最近章某,可有何处得罪卫大人?”章文彬一副好脾气似的问卫钟。
卫钟哼哼两句,“卫大人说得这是哪儿的话?小的岂配被卫大人得罪?”
话不投机半句多,卫钟便实相地闭上了嘴巴。他最近同宋楚平禀报事务时,明显感觉宋楚平虽还是如以往那般同他玩笑,可语气却没有以往亲厚,总觉得带了几分疏离……
如此章文彬心中更加觉得古怪了,抬头望着竹林乍然打了个寒颤,莫非他与温萦柔的事儿被人察觉到了?
章文彬心下一惊,借口走开在一偏僻的角落,叫住一个小婢女,试探道,“请问温萦柔温姑娘何在?在下听闻她擅长制香,有事儿想要请教于她。”
小婢女垂头恭敬回答道,“章公子有所不知,萦柔姐姐两日前,就已经离府了。”
这一句话,彻底让章文彬慌了神。
此时卫钟来寻章文彬进书房禀报政务,他就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随卫钟进了书房中,同心神不宁地汇报完政务。
不待章文彬问,宋楚平倒先开了口,埋首在案桌上书写,嘴中却问道,“文彬有心事?”
章文彬紧抿着唇线,这才说道,“楚平,我着实有事儿瞒了你。”
虽然三人情谊深厚,可因为身份,章文彬向来唤宋楚平“王爷”,鲜少直呼其名,这次是真的急了,才不顾上尊卑,只想以以往儿时的情谊交心。
“我上次在贵府偶遇了一个婢女,才发现她便是我想要寻觅多久的女子,又存了几分私心,以替她送信给她府外的家眷为由,在竹林中同她见过几次面。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她只为表感激,替我送过一次礼。”
“今日我上门才知,那婢女已经不在府中了。我担心她是被人污了勾引宾客,这才着了几分急。”
章文彬太知道在高门大户中,婢女若是背了狐媚的名声,勾引主子客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他现在很担心,温萦柔被轰出府,只是个糊弄外人的由头而已,实际上,早就已经被杖责而亡了。
宋楚平最清楚章文彬的为人不过,知他现在这样,的确是着急了,可是他嘴中说的话,却于那日在树林中所见的完全不同。
宋楚平手中的笔尖停了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好像听下人来禀告过这件事儿,不过爷身边的婢女多,一时记不清到底是哪儿个了。你今儿个这么一问,才有了几分印象。”
“依稀记得是有人告她与外男私相授受,甚至那外男还准备给她置宅子,将她养做外室了。”
宋楚平冲他挑了挑眉,“原来那外男就是你啊?”
章文彬越听越心惊肉跳,心急之下立马想到,是那日在竹林中被人撞破了,头上冒着虚汗解释道,“什么私相授受?她统共就送过我一块丝帕,还是为了作为让我送信的谢礼,外室之事更是无稽之谈了!那屋宅,是那女子自己想要添置的,我不过帮着寻了几间合适的而已。”
“更何况,我好不容易寻找她,还不知她对我是不是有意,哪儿就提到外室不外室的了。若她真的愿意,我又怎能如此委屈了她?”
听了章文彬这番说辞,宋楚平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误会温萦柔了,他认定了她别有二心,甚至都没有盘问清楚,就直接将她驱离出府,让她从指缝中溜走了。
他又会想起,在她出府的哪一日晚上,秋叶来求见他,匍匐在地上哭着喊冤,“二爷圣明,萦柔姑娘怎么可能会做出那般龌蹉之事?定然是别有苦衷。她连出府时,都在心心念念着王爷的安危。”
“她说她像梦见老太太的燕窝中有毒那般,又做了个其他的梦。”
“她梦见二爷您才任命的西南大将军,现在已经投身瑜王阵营,不日便会与瑜王、还有永定侯府勾结,在元宵晚会上,假借献礼加害于您。”
“萦柔姑娘她做梦都担心您受到伤害,又怎会背叛您,另投他人怀抱呢?”
此事乃是温萦柔最后的筹码,她本想着,若是半年的契约时间一到,宋楚平若掐着她的身契不放人,她便以此条件作为交换,换得出府的自由。
没有想到如今离契满之期还有一个多月,就阴差阳错如愿出府了,所以便只能通过秋叶,让其转告了宋楚平。
西南大将军,宋楚平派任的乃是自己的心腹任职,与西北大将军相互制衡,乍一听说,宋楚平是不信的,可温萦柔的梦见太过玄乎,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派人去查探了一番。
那日秋叶的铮铮言语在前,如今章文彬的软言解释在后,二者结合在一起,在宋楚平脑中,凑成了温萦柔亦笑亦嗔的画面,她似乎是在笑自己可以重得自由了,又似乎是在怪他冤枉了她。
墨水顺着宋楚平指尖的羊毫滑落,滴在了宣纸上,他怅然地看着墨汁沿着纸张的脉络越扩越大,沁入纸背。
章文彬在旁担惊受怕,一时不明所以,终究忍不住问道,“楚平,那婢女究竟如何了?果真是离府了不成?未有其他事情发生么?”
宋楚平回神,他将笔下的宣纸抽掉,揉成了一团扔在地上,有重新取了一张新的宣纸,用镇纸镇住,这才点了点头,“记得是因为欠了活契,之前在老太太那儿又立了一功,所以才提前放她归家了。”
她竟真的归家去了?!
章文彬心中一喜,拱手笑道,“多谢王爷告知此事。”说罢,便要匆匆离去。
“怎得?”宋楚平叫住了他的脚步。“这便迫不及道要去会佳人了?”
章文彬回眸,眼中晶亮点了点头,
“我这就同她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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