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香包
齐延鲜少会这般失态, 但因为身体上的不适,心里的怒气还未来得及发作,便不得不偃旗息鼓。
温以菱自然也听见了齐延刚刚嚎的这一嗓子, 只是暂时顾不得其他, 只闷头把齐延推进卧房里才是。
所幸书房和卧房相邻,倒也方便。
齐延现在尚存几分神志, 只是膝盖处好似火烧火燎一般,疼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温以菱帮忙把齐延送到床上躺下,又看他眉头紧皱,双眸紧闭, 满脸皆是痛苦的神色。
她灵机一动,将背包里的香囊再次拿了出来,送至齐延鼻间。
不多会,齐延果然面色减缓, 安然睡下。
温以菱这才松了口气, 想到香囊妙处多多,倒是一件难得的好东西。
又见齐延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打湿, 她便先去灶房打了热水过来,很是贴心地给齐延擦了擦脸。
到了这个时候, 她倒是想起了齐延昏迷之前的责问。
唉……自己又得找个理由来糊弄他。
温以菱想到这里,隐隐有些头疼,又觉得后悔。
早知道齐延之前发作的时候, 她故意装作不知情就好了, 只需假惺惺地喊上几句“齐延你怎么了”,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还是怪自己太实诚了,温以菱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并非是那种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幸亏齐延现如今已经昏睡过去了, 一时半会倒也醒不过来,留给她编造的时间倒是多得很。
温以菱趴在床沿,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外面突然刮起了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温以菱起身过去关窗,然后猛地发现,不知何时,天空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温以菱眼前顿时一亮,这简直就是老天爷在帮她呀。
反正齐延之前说话的时候,她又没承认。等齐延醒来时,她便只装作不知,将他病情发作的事情推诿到天气突然转变就是了。
仔细回想齐延刚刚的模样,倒是和他之前腿疾发作的样子相差无几。
尽管这段时日,像这样的小雨,齐延不一定会病发。但他病根毕竟未除,自己只要一口咬定是因为下雨的原因,齐延又没有什么证据,也奈何不了她。
温以菱打定主意,心里顿时松快了不少。此时只默默地希望,雨能下得更大一些。
老天爷好似听到了温以菱的心里话,雨势愈来愈大,到了后面,完全称得上是暴雨了。
这雨一连下了两个时辰,方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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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齐延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
温以菱不知所踪,倒是周叔在旁边伺候着。
他睁开眼睛时,全身上下好似被人给打碎了,然后再重新拼接了一般,身上的每一块皮肉,都酸痛异常。
齐延眉头紧蹙,想起之前的事情,干咳一声,问:“她哪里去了?”
他虽没点明名字,但周叔一点就透,答:“夫人担心大爷身体,现如今还在灶房里熬汤呢。”
齐延神色一敛,心道哪里是什么担心,他现在这副状况就是被她给害的。
之后又想,这人的胆子也忒大了。他原以为温以菱得知事情败露了,又看他人事不省,早早就开溜了,没想到还敢大喇喇地留在这里煲汤。
想必在他昏睡的时候,对方已经编造好了一套话术,料定自己绝不会再动她了。
齐延冷凝着脸,眼眸又黑又沉:“去把她叫进来。”
周叔点头称是,便退出了门外。
温以菱进来时,心中还有些惴惴。她知道齐延叫她过来是何意,心里也早已经准备好了,但此时迎着齐延锐利的目光,还是紧张地直咽口水。
到了床边,她目光游离,顾左右而言他:“齐延,你醒了,我刚刚在灶房里给你熬了鱼汤,特别补身体,我去给你端一碗过来吧。”
齐延不吃她这一套,径直开口:“鱼汤可以等会喝,你先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吧。”
温以菱一双美目睁得圆圆的,瞳孔澄澈,很是天真地说道:“解释什么呀?我不懂。”
“你要解释的可多着呢,第一件,我今日为何突然病发?”齐延眼底泛着冷意。
温以菱佯装无辜地答道:“难道不是因为变了天气吗?你的腿疾毫无预兆地发作,把我吓了一大跳,幸好我反应比较快。”
说到这里,她上前一步,开始拉其他人作证:“今天下了好大的雨,周叔都被拦在路上回不来。”
齐延自然不会信她的鬼话,往日腿疾发作是双膝处阴冷冷地疼,今天却是全身都在火烧火燎,两者的疼法完全不同,极其好辨认。
只是现在看温以菱并不认账,他又没有当场抓住她,到底缺乏证据。
齐延思忖片刻,看屋子里只他们两人,便压低了声音问:“那你夜里脱我裤子的事,又如何解释?”
温以菱听后,眼前一黑,她哪里想到,对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她悄悄瞄了齐延一眼,见他冷着脸,声音慢慢弱了下来:“这……我怎么会脱你的裤子呢?”
齐延自是看出对方心虚了,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臆想?”
温以菱听后,忙不迭点头:“可能是你夜里做了梦,所以记忆有些混乱了。”
“我做什么梦不好,偏偏梦到你脱我裤子?”齐延被温以菱的话气得不轻,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温以菱看他如此激动,生怕他晕厥过去了,忙蹲了下来,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劝道:“你别生气了……”
她的手在齐延的胸口处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因为力度太轻,倒像是在抚摸。
齐延待缓过那口气后,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肯定道:“就是这只手。”
温以菱彻底傻掉,齐延连是哪只手都知道,想来这件事是瞒不住了。
没得法子,温以菱只得避重就轻地承认道:“好啦,我夜里没事做,就……撩起来看了一下。”
就看了一下?你明明是蓄谋已久,不仅看了,还摸了!
心中虽是这般想,但这些话他断然说不出口。
他还是有几分好面子的,这话一出,自己就成了那被调戏的小姐,对方则是浪荡的登徒子,两人身份调转,全然变了味。
何况他又是个男子,被人轻薄了,更加不好在外面宣扬。就算说出去了,恐怕也没人会相信,如今只得吃了这个闷亏。
齐延虽气闷不堪,此时却只能梗着嗓子道:“事情究竟如何,你我一清二楚。”
温以菱听后,干脆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道:“我们两个是夫妻,我看下你屁.股怎么了?”
她往日把齐延当作自己的舍友,这种紧急的关头下,倒是想起两人是拜了堂的夫妻。
她这话一出,齐延脸上红得好似都快滴出血来,有心想反驳,但嘴唇张张合合,到底挑不出一个错处来。
齐延虽没亲眼见过寻常夫妻相处时的细节,但夫妻俩袒裼相见,想来也是正常的。
温以菱见齐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好似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很是高傲地冷哼一声,然后甩了甩自己的手腕,示意齐延松手。
齐延慢慢放开温以菱的手腕,此时他脸上的热度也慢慢减退下来了。
他冷眼看着温以菱,继续诘问:“还有呢?”
温以菱气焰还高涨着,仰着下巴,桀骜不逊地说道:“没有了!”
齐延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那我今日又为何会晕倒?那散发着奇异香味的又是何物?你给我细细招来。”
温以菱没想到齐延竟然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有些词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怎么?是不是要我再多给你一点时间,好让你慢慢编?”齐延出言激她。
温以菱全身好似霜打了茄子一般,神情恹恹地:“我看你神情痛苦,所以就用了一些小小的办法,可以让你睡得更好。”
齐延反问:“你的办法就是把我迷晕过去?”
温以菱忙抬起头来,纠正他的用词:“不是把你迷晕,而是让你昏睡。”顿了顿,强调道,“而且这个东西无任何副作用,大家用了都说好,简直是居家必备……”
谁知齐延压根不接她的话茬,直接打断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好啦,事情就是这样了。”温以菱眼尾垂下,委委屈屈地嘟囔道。
齐延并不为所动:“那东西呢?现如今在何处?”
温以菱听后,小小地松了口气。
幸好她今天发现香囊的妙处后,便偷偷地取了一小撮出来,然后掺入了家中的香包里。她当时只想着用来安神,所以只掺了一点点,如今倒是刚好解了她的急。
温以菱起身,指了指床里侧,示意道:“就在我的枕头下面。”
齐延见她突然这般配合,也不出言辩解了,实在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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