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军人 部队并没有放弃你
是罗益民, 他强忍不快拉把椅子坐到桌对面,屈指敲着桌子,试图引起对方注意:“王巧针, 你说你多损啊, 现在我成了普通职工, 你满意了?”
王巧针背上军绿斜挎包,做出赶人架势, 她说:“你有病就说,没病就走,本卫生点拒绝闲聊。”
昔日对他特别热情的人现在冷若冰霜, 这种落差让罗益民极度不舒服。
“我怎么就闲聊了, 我说正经事呢?”罗益民说。
看王巧针要往外走, 顺手拿起窗台上的锁,罗益民赶紧站起身,拽住她手腕说:“王巧针,你肯去我们厂说明上回你说的话都是误会,我们还是有可能的。”
罗益民想, 如果王巧针肯对厂长说他并没有跟颜三彩、罗志国勾搭, 厂长大概率会取消对他的处分,毕竟他是厂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
他想王巧针一定对他有深厚感情, 只要他开口, 王巧针就会答应, 那么他还能当他的第三车间主任。
至于他跟颜三彩在一起还是跟王巧针在一起无所谓, 颜三彩现在都不在纺织厂干了, 条件还不如王巧针,还嫌弃他妈动不了,嫌他妈有味儿, 嫌他家气味难闻,嘴上没说,可像他这样的知识分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对颜三彩也很不满,那他还不如跟王巧针在一起,对方还乐意照顾他母亲。
他更倾向于平息了这段风波之后找个家庭条件好跟他般配的。
王巧针甩开他的手,回头,呵呵冷笑两声。
她以前瞎了眼,才没发现原来罗益民是这么个奇葩,大学明明是个培养人才的地方,可也把罗益民改造成这么个东西。
见对方态度恶劣,罗益民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软话,他急急忙忙地说:“巧针,你别走,你知道我上大学进工厂不容易,我跟颜三彩的事儿绝对是误会,不管我做什么,只要我好了,我有前途,你跟着我一块肯定会过上好日子,我也都是为我们的将来着想。我不希望你误会我。真的,我还是希望咱俩好好在一起。”
王巧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罗益民的脸真大,他怎么能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还有人比他更不要脸吗?
只恨自己嘴笨舌拙。
对方怕王巧针把他锁在屋里面,跨了半步,挡在她面前,堵住门口,不让她出去。
屋里一下就暗下来,王巧针恼了,往后退了几步,怒声说:“罗益民你有病吧,什么跟你一块过,什么好好在一起,你不要在这胡言乱语,我们早就退亲了好吧,你跟颜三彩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跟我也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想看到你,不想听你乱说。”
罗益民愕然,看这样子王巧针对他一点情分都没有了,比他还绝情,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这不可能。
他原本想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只要他肯说几句软话她就会回心转意。
他几步跨到王巧针面前,伸出双臂想要抱她,他这个突兀的动作把王巧针吓得连连后腿,一直退到角落。
王巧针有点害怕,上次在厂里她处于强势地位,罗益民要顾及自己的形象,不会有出格举动。可现在,看罗益民这德性,原形毕露,估计大队部没别人在,要不他不敢这么嚣张。
大队部跟卫生点左边是猪圈,右边是磨坊,前面是路,后面是空地,就是她喊,社员也不一定马上赶过来。
摸索着身边并没有可用的东西,她突然想起顾海洲跟她说过的话:戳坏蛋双眼。
她垂着手臂,伸出两根手指比好姿势,可她不敢戳,这要真戳瞎了她自己也不得关监狱吗!
“你给我滚出去。”王巧针怒骂。
罗益民惊愕,现在这些村姑都这么厉害了吗,学会欲拒还迎了?真了不起。
“你不要给我玩欲擒故纵。”罗益民勾着嘴角步步紧逼,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揪住他的后衣服领子。
“她说让你滚。”罗益民的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那只大手把他往后扯,一直扯到门口,然后长臂一推,给他推搡到院子里,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一抹军绿色的身影映入王巧针眼帘,面前的男人高大英武,军帽上是一颗红星,帽檐下微黑的脸庞刚毅又硬气。
王巧针觉得他有点面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男人长得太俊,王巧针面红耳热,连耳朵尖都红了。
她像有了靠山一样,她指着罗益民请求道:“解放军同志,他是混蛋,你能帮我揍他吗?”
军人看了看她,又转身往院子里呆呆坐在地上的罗益民看了一眼,二话不说,两步迈到他面前,朝他的屁股狠狠踢了两脚。
罗益民发出两声嗷嗷惨叫,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火辣辣疼痛的屁股,一手指着军人骂:“别以为你是当兵的,就可以多管闲事。”
他又指着王巧针问:“你认识他吗?”
王巧针刚想说认不认识关你屁事,话到嘴边改成了:“他是我新找的对象。”
她一双明眸带着祈求看着军人,希望他不要揭穿他。
军人只看了她一眼,沉默。
罗益民长得也不差,可跟面前这个军人相比,他还是觉得自己身高不足而自惭形秽,尤其是那人竟是王巧针对象,这让人觉得她的自尊心被踩在地上狠狠摩擦。
他指着王巧针骂:“你这个不要脸的□□,我们刚退亲几天你就找了姘头,你要不要脸哪。”
王巧针惊到了,想不到大学生也会骂出□□、姘头这种词,等反应过来,她骂罗益民:“你才不要脸,你还指望我给你立贞洁牌坊还是咋地。”
她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只读过初中,又在乡下受过各种粗俗、下.流词汇的熏陶,可她实在骂不出污言秽语。
贺文远不乐意了,他完全不能接受这种污蔑,他上前两步,飞快将罗益民踹跪在地上,又干脆利落地反剪罗益民双手,对王巧针说:“叫他嘴巴不干净,来抽他。
王巧针都快被骂傻了,见有这好机会,毫不犹豫上前,左右开弓,给了罗益民两个响亮的耳光。
她揉揉震得发麻的手,原来打人这么痛快,从罗益民跟颜三彩搅在一起,这口恶气算是出了。
这下轮到罗益民被打得晕头转向,他的左右脸颊飞快肿胀起来,像是火烧一样疼痛。
“你要是再敢来找她我饶不了你。”贺文远拎着罗益民后衣领子,把他提溜出院子,又一脚将他踹在地上:“滚”。
罗益民趴在地上,觉得骨头都要震碎,他见识了对方的身手,不敢再叽歪什么,费力地爬起来,正想要走,王巧针说:“你别走”。
贺文远喝道:“你先别走。”
王巧针走进屋子,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张纸,递到罗益民面前:“你看看,没异议吧。”
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她给罗益民汇过的每一笔款,金额跟日期,详细清楚。
四年的汇款,一共二百五十六块。
罗益民的脑子彭地一声,炸了。
他手指王巧针,声音抖得像树叶,哑声说:“王巧针,最毒不过妇人心,你早就想好要跟我算账是吧。”
他快要被气死了,想不到王巧针在这儿等着他。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王巧针点头:“是,你核对一下没问题吧。”
她的语气像施舍一样:“没跟你要利息。”
她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有记账习惯,这下派上用场了。这是她省吃俭用,从她跟王火旺嘴里省下来的钱。
这些日子她反复思量,她伺候罗益民他妈就当白伺候了,可寄给罗益民的钱不能不要。
她又拿来一支笔跟一盒印泥:“在纸的空白地方写上:我一共欠王巧针二百五十六块钱,签字,按手印。”
贺文远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纠纷,就说:“没问题,就签字。”
正好解放军在,不怕他不签。
罗益民拿笔的手颤得像抽羊角风,他按王巧针的要求签字按手印之后说:“王巧针,你真是又毒又贱。”
“闭上你的臭嘴。”贺文远喝道。他最烦会骂人的男人。
王巧蛮把签字的纸收好,她不生气,笑着说:“那你就准备还钱吧。”
“快滚。”贺文远喝道。
罗益民哆哆嗦嗦,像被抽掉脊梁骨一样,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王巧针很感激贺文远,对他极有好感,她问:“请问解放军同志是要看病吗?”
贺文远指了指自己的腿说:“伤口裂了,麻烦帮我上药换纱布。”
王巧针这才看见对方的军裤被血染湿一大片,隐隐有血腥味传来。
她赶紧招呼人进屋,让他坐在椅子上,把他的裤管往上挽。小腿绑着的纱布已经被血湿透,看来伤口还不小。
这裤腿实在太碍事,王巧蛮想了想说:“要不你把裤子脱下来,反正裤腿都是血,一会儿我给你洗洗,再烤干就行了。”
只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已经红透。
贺文远说:“我旅行袋里有换洗裤子,我这就脱。我一会儿要去看小孩,也不能穿这条裤子,怕吓到孩子。”
淡淡的失望情绪涌上王巧针心头,军人说要去看小孩,那就是他已经成家了,有对象了,真是可惜。
条件这么好的军人怎么会没对象呢,就是没对象也会找个跟他般配的姑娘。王巧针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自嘲地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子,她拿了条床单给她,自己回避,等贺文远脱掉军裤,用床单遮住身体后,她拿来酒精、药水、药粉给对方处理伤口。
伤口看着血腥狰狞但是不碍事。等重新将他的小腿用纱布裹好,趁贺文远去穿裤子,王巧针拿着他染着鲜血的军裤问:“你一会儿是要回家吧。”
他着急赶路的话,裤子可以拿回家洗。
“我刚从岛上下来,要去山海湾生产队颜家看寄养在那儿的小孩。”贺文远已经换好裤子出来。
王巧针啊了一声,怪不得看着有点面熟,她问:“你是贺连长吧。”
他们之前应该有过一面之缘。
他就是给沈肆寄寄养费,经常来看沈肆的军官。
对方点点头:“我叫贺文远。”
王巧蛮把他的裤子叠起来,又清理染血纱布,整理药品,一边说:“你还不知道,沈肆已经不在颜家了,他现在在顾家,被我大姐跟大姐夫收养,我现在就跟你一块去大姐家。”
贺文远很惊讶:“怎么还换了人家?”
两人出了屋子,王巧蛮一边锁门一边说:“我们都以为部队不管沈肆了。”
贺文远诧异:“怎么会不管他?”
两人一边往山海湾生产队走,王巧针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贺文远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给颜家寄了一年的寄养费,每个月十五元,一共一百八十元。不存在不给他寄养费的情况。”
王巧针默默估算一下,一个月十五元,据她所知,普通士兵一个月津贴才六元,十五元已经很多。颜老大家伙食一般,再看以前沈肆的穿着,这十五元花到沈肆身上的不多。
只是,这一百八十元寄养费哪里去了?
贺文远心疼死了沈肆,小小年纪成了跛子,他自尊心强又很敏感,说不定心里有多难受。
都是他的失误,他应该跟组织说明情况让别人代替他看望沈肆,或者直接拜托别的战友,可是当时情况紧急,他紧急被调到别的岛,从蛇岛出发,五分钟打包好行李坐上船就走了。
那一百八十元寄养费并不是部队拨款,是他的积蓄,托往岛上运送补给的运输船船员往颜家寄的。
那船员是他的熟人,不可能不按照他的要求寄钱。
他那时候对颜家还很信任,否则他肯定会想办法托战友看望沈肆。
可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巴不得马上就看到他,不顾腿上的伤,贺文远走得飞快,王巧针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贺文远只知道顾家一大家子的基本情况,见顾景远一家住在旧军营,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想必条件不太好,家境不好又没有寄养费的情况下还能收养沈肆,说明这家人还不错。
贺文远先对这家人有了初步判断,接下来就看看沈肆过得好不好。
进了大门,王巧针引着他说:“这边。”
已经到了傍晚,王巧蛮在做饭,四小只正在屋里玩,咻咻抬眼就看到一抹军绿,那个高大的穿军装的叔叔长得好好看。
浓郁的大帅哥的气息扑面而来。
咻咻被帅得差点流口水,她的小短腿倒腾得飞快,跑进院子,在俩人面前站定,仰着头问:“叔叔,你是谁呀?”
小娃的小脸晶莹白净,乌黑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头上顶着两个小揪揪,顶着小脑袋的样子可爱极了。
贺文远心都要萌化了,懊恼、愧疚之情缓解了不少,伸出手说:“你好呀,我叫贺文远。”
咻咻把带着四个酒窝的小胖手递过去,奶声奶气地说:“你好,我叫咻咻。”
贺文远想把这可爱的小家伙抱起来,但不知道人家家长愿不愿意自家孩子跟陌生人亲近,于是作罢。
没想到咻咻对他伸出两只小胖胳膊求抱抱,贺文远这才弯下腰,笑着把她抱起来。
咻咻很满意,她朝屋里激动地喊:“二哥、三哥、沈肆哥哥,这里有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叔叔。”
在屋里看着咻咻对帅哥大献殷勤的三个哥哥简直无语。
这也太没节操了,长得好看的脸在她那儿就是一张特别好使的通行证。
顾海洲用胳膊肘顶了顶沈肆说:“贺连长,来找你的。”
沈肆别过脸去,眼圈红了,果然部队没有放弃他,可是他的脚已经跛了。
王巧蛮听到说话声从厨房走出来,见到眼前人一怔:“贺连长。”
贺连长跟王巧蛮打过招呼,马上被顾海洲、顾海岛跟咻咻围住。
他从行李袋中拿出一大包罐头、麦乳精之类的吃的,递给两个兄弟说:“拿去吃吧。”
顾海洲刚要假装客套,顾海岛已经把东西接了过来,沉甸甸的一大包坠得他的腰都弯了。
王巧蛮正要臭骂他几句,看到咻咻扭动身体从贺文远身上下来,刚落地就走过去跟三哥一起拎吃的,还巴巴地问:“有啥好吃的!”
王巧蛮觉得头疼,这几个孩子是不是自己没给教好,哪有不知道客套的?
贺文远反倒觉得孩子们不跟他生分,这感觉挺好。
“沈肆呢?”贺文远问。
王巧蛮朝屋里喊:“沈肆,贺叔叔来了,快出来。”
王巧针进屋里找沈肆,看到他的身体躲在阴影中,垂着头,面对墙角站着,肩膀不住颤动,小小的身体非常瘦弱,衣服在他身上显得特别肥大。
她想沈肆心里一定很难受。
王巧针站在门口安静了两分钟,给沈肆留出平缓心情的时间,她说:“沈肆,贺连长跟部队都没有不管你,他去蜈蚣岛守岛,一直没出过岛,刚下岛就来看你了。”
她不想多说,沈肆不是个轻易能被说服的小孩,得让他自己想明白,她说完这话就出了屋。
沈肆突然转过身,向屋外跑去,深浅不一的步子带着急切,声音带着几分颤音:“贺叔叔。”
贺文远看着他不灵便的腿脚心疼极了。
他朝沈肆奔过来,两人靠近,贺文远弯下腰,双手掐在沈肆腋下,把他举了起来。
小家伙的肋骨根根分明直硌手,贺文远的心拧巴成了一团,酸涩的要命。
“沈肆,叔叔跟部队都不会不管你,只是叔叔有疏忽,应该拜托别人来看你的。”贺文远保证。
沈肆理解军人的不易,他并没有怪贺文远,他红着眼圈,强忍复杂的情绪说:“贺叔叔,我现在挺好的,只是以后不能当兵,不能保家卫国。”
贺文远私心并不希望沈肆当兵,当兵有危险,尤其是他们守岛海军,沈师长就这一根独苗,不如做些没有生命危险的工作。
“想要保卫祖国的话还可以做好多其它工作,比如研究军舰、潜水艇、坦克、战斗机,国家很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士兵很容易就征到,可这些人才很难得。”贺文远鼓励他说。
沈肆也希望长大以后能往这方面发展。
王巧针把贺文远裤子上的血渍冲掉,再泡在盆子里,就去厨房做饭。
王巧蛮跟贺文远说关于沈肆的更多的情况。
看三个小家伙在那儿研究军用罐头、饼干等零食,王巧蛮跟他们说:“今天贺叔叔在,咱家吃好饭,你们几个喝杯麦乳精得了,留着肚子吃饭。”
贺文远见王巧蛮很坦然地接受他带来的吃的,没跟他客气,贺文远觉得这家人挺实在,客套两句便答应留下吃晚饭。
他现在已经感受到颜家跟顾家差别太大,颜家特别会虚乎套,而顾家人很实在。
当时选择颜家作为寄养家庭,有好几个考虑因素。
一是山海湾生产队离渔湾码头近,从渔湾码头可以去蛇岛,很方便。
二是颜家房子宽敞,乡下这时候好多人家三代人挤在一起住,就像顾家,而且人口又多,自家孩子都照顾不过来,更别提别人的孩子。颜家三个孩子都大了,还有个小女娃可以跟沈肆作伴。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一点,当时颜二强应征入伍,本来不一定录取他,部队准备把孩子寄养在他家,就把颜二强召到蛇岛当兵,这样对这个孩子在寄样家庭的待遇也是个保证。
本来相处还算可以,没想到一断寄养费颜家就变脸。
他的上级林团长被派驻南沙,他被派到别的岛屿,谁知道就能出这事呢!
王巧蛮分析说:“颜老大两口子肯定没拿到寄养费,一个月十五块钱挺多的,要是拿到了他们会把沈肆像财神爷一样供着,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恼羞成怒。”
虽然讨厌颜老大一家,可她还是如实分析。
贺文远想他拜托汇款的战友一定不会贪寄养费,他还跟自己说过钱已经寄出,那么钱为什么没到颜老大手里?
他想了好一会儿说:“我明天去邮局查这笔汇款。”
得到老妈的允许,顾海洲给四人各泡了一杯麦乳精。
顾海岛正要招呼沈肆来喝,顾海洲连忙拦住他,对着咻咻做了个 “吐”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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