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龙涎香 他们都以为是一大坨屎
“你不给接生我们就找别的接生婆接生, 又不只你一个人会,就你水平高,没你我们还不生孩子了?”书记媳妇憋了一肚子气说。
王巧蛮料想到她会这样说, 她诚恳地说:“婶子, 你要让我说为啥不在家里生, 要去医院生,我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咋回事, 但我预感可能不太顺利,才对你们提出建议。我这是为孕妇跟胎儿考虑,你们一定要听我的建议。”
王巧蛮低下头看着身侧的咻咻, 她扬着白皙的小脸对老妈点了点头, 王巧蛮便更加坚定起来。
“不顺利?”书记媳妇声音变得高亢, “你咋说话呢,你这是在咒我们!哪有你这样的。”
王巧蛮感觉头大,乡下老太太大多有自己的一定之规,好沟通的极少。
正在琢磨怎样说服书记媳妇,书记大儿媳妇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妈, 巧蛮嫂子都说去医院生, 要说接生她在咱们这儿经验最丰富,咱们就听她的吧。去趟医院, 也不麻烦, 也多花不了多少钱, 就当买个安心。”
孕妇都表态了, 王巧蛮赶紧顺着她的话头, 继续劝说老太太。
书记媳妇虽然还不高兴,但她动摇了,大家都说她大儿媳妇肚子尖, 肯定是个男孩,她们家现在只有一个孙女,可盼着生个孙子呢。她可不想生产中出什么问题。
“那就去医院。”书记媳妇依旧板着脸。
王巧蛮放下心来,又对书记大儿媳妇说:“去医院的话,最好提前点去,别等肚子疼了再去。”既然有可能不顺利,就得打提前量出来。
书记大儿媳妇很顺从地答应。
“你一定要放松,不管是现在还是去了医院,都要放松,别害怕,这都第二胎了,其实也没啥好担心的。”王巧蛮又叮嘱说。
“嫂子,我知道了,我不担心,我会提前去医院。”书记大儿媳妇笑笑说。
王巧蛮看孕妇性子开明、乐观,跟她的对话并不像是敷衍,这才放心,带着咻咻离开。
这可是一件大事,关系到大儿子的工作。离开书记家,王巧蛮顾不上干活,到处找顾海岳,最后在田地里找到他,赶紧跟他说这件事。
顾海岳有点懵,他只是带话让他妈提前去一趟,结果整出了这事,要是书记真恼了,不管山海湾生产队的事情,那也是有可能的。
真是赶巧了,偏偏事情出在这节骨眼上。
“妈,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顾海岳问。
他把咻咻抱起来:“这小家伙说的话你也信?她才四岁,能知道啥?”
从发生的好多事情看来,他觉得咻咻不一般,可他妈有点迷信咻咻。
“咻咻说的话我信。”王巧蛮肯定地说。
“大哥,我没乱说。”咻咻双臂搂着顾海岳的脖子,垂着眼,纤长卷翘的睫毛覆盖其上,看着精致又可爱。
顾海岳刮刮咻咻的小鼻子,已经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做好书记放手不管的准备呗,再想别的办法。
“妈,看情况再说吧。”顾海岳说。
——
再说四个小家伙带着那块“干牛粪”回了家,白天玩了一天,他们已经忘了这事儿,到了晚上才把东西拿来给家人看。
王巧蛮哈哈笑:“你们捡了好大一块牛粪,不过这么点咋给你们记工分!”
“干牛粪没味儿,这个有香味。”顾海洲说。
王巧蛮闻了闻,惊奇地说:“真的,味儿有点香,有点甜儿。”她招呼顾海岳:“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不是药材吧。”
顾海岳正在灯下看书,连忙过来看,他有没见过这种东西,不过他问了从哪里捡的,又闻过味儿之后说:“好大一块,这不会是龙涎香吧。”
他没见过可他从书上看过,判断可能是龙涎香。
“什么是龙涎香?”顾海洲问。
除了沈肆也在书上看过,三个小家伙都没听说过这个词。
顾海岳跟他们解释说是从抹香鲸肚子里排出来,经过海水浸泡形成,过去皇帝用的名贵香料。
沈肆还给咻咻解释了下皇帝是什么意思。
听到皇帝用的,几个小娃再加上王巧蛮眼睛都亮了。
王巧蛮赶紧把正在院子里编竹筐的顾景远叫进来。
顾景远肯定地说这就是龙涎香,他说:“我们船队以前在海里捞到过一块,交到公司,公司后来上交到县里。听说特别值钱。”
“这块肯定是海水冲到岸上的。”顾景远补充说。
沈肆分析道:“那块海滩去的人少,但也有人去,多亏大家都不认识,要不早就被捡走了。”
王巧蛮搂着咻咻:“我小闺女咋这棒,能捡到这么好的东西。”
咻咻骄傲地挺着小胸脯说:“妈,我有了好东西就给你,那样你就有钱了。”
王巧蛮感动极了,她是多有福气才有咻咻那么好的小闺女。
顾海洲搓搓手:“快弄下来一块点着,闻闻啥味儿。”他很好奇,既然是过去皇帝用的东西,他也想享受一下。
一家子都想知道龙涎香点燃后是啥味儿。
他们分了工,顾景远去关门,他们这旧军营还住了□□,还是别让他们闻到味儿。
顾海岳从大块龙涎香上弄下一小块,捻碎。
几个小家伙搬来竹椅,一家人郑重其事地在最里边没窗户的屋子点燃龙涎香。
一股浓郁的甜香味儿漂浮开来,大家坐在竹椅上,闭着眼感受皇帝用的香的气味。
他们闻惯了海水味儿,鱼腥味,觉得龙涎香的味道特别好闻。
“皇帝真会享受。”王巧蛮感叹说。能用上皇帝用的东西,她满足了。
“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捡了块龙涎香。”顾景远叮嘱一家人。
龙涎香很贵重,这么大一块他们称过,足足有三十斤,肯定值不少钱。现在不能变现,可他想总有能变现的一天,他们得收好了。
一家人齐齐保证绝对不会往外说。
顾景远问:“都谁知道你们捡了这东西?”
顾海洲回答:“外公跟小姨都知道,不过他们都以为是一大坨屎。”
顾景远想了想对王巧蛮说:“你得跟他俩说一声,不要往外说。”
王巧蛮轻松地说:“这还不简单,反正他们也认为是一坨屎,我哪天就提一嘴说孩子捡了坨干牛粪回来,让我给扔了。”
“这样不错。”顾景远说。除了王巧蛮,他们这一家子,就连最小的咻咻嘴巴都特别严,不过王巧蛮最近也进步不少,不该说的话她也不说。
点了一会儿,他们就把龙涎香熄灭,他们这屋子基本没人来,很快味道就会散掉,不会被人发现异常。
那一大块龙涎香,被他们层层包裹,放到房梁上藏了起来。
转眼就到了周日,这天的风力、风向都合适,顾海岳组织一些渔民不到四点钟,天还未亮就出海。
王巧蛮半夜起来做饭,她做了麦饼跟酥饼,又是让两人吃饱又是给两人带上。
“不用这么费心,我们不是经常出海嘛?”顾景远说。
王巧蛮没有说话,顾景远自醒来后还是第一次出海,她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多少有点担心。
顾海洲他们四个也早早起来,顾海洲问:“能不能带我们去啊?我也想学捕鱼。”
顾景远断然拒绝:“绝对不行,你们还小,长大才可以学捕鱼。你们连渔网都拉不动,到船上只会帮倒忙。而且出海捕鱼,并不算是很好玩的事儿。”
顾海洲个子还高点,另外三个太小,带去就是添乱。
“爸,我已经长大了,好不容易能跟你一块出海,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你们一起去的人都没我水性好。”
顾海洲跟在顾景远身后,随着他整理各种物品,边走边央求说。
顾景远打量了下二儿子,确实他水性非常好,可出海捕鱼也不是闹着玩的,他想了想说:“那就带上你吧。”
他们渔民世代以捕鱼为生,现在学校又不上课,要是不能走读书这条路,掌握捕鱼这个技能也是挺好的。
他打算培养顾海洲。
顾海洲眼睛里的星星狂闪,得意地回望着身后的另外三小只,炫耀道:“哈,我可以出海啦,你们仨小崽子,就在家里等我吧”。
王巧蛮嗔怪:“你就是惯着他。”
沈肆、顾海岛跟咻咻羡慕极了,他们也想出海捕鱼。
感觉到背后几道灼灼目光,顾景远回头笑着说:“你们三个,免谈。”
他又招呼顾海岳跟顾海洲:“走吧。”
顾海洲激动到跳着脚跟着往外走。
“爸爸。”咻咻跑过去,抓住顾景远的衣摆,她鼓着脸颊,不服气地说“咻咻水性才是最好的,比二哥好,我也要去。”
这小家伙的身高才到自己腰部,看上去小小的,怎么能带她出海呢!
顾景远弯下身体,把咻咻抱起来说:“小闺女好好在家里等着,下午或晚上爸爸就回来了。”
咻咻搂着顾景远的脖子,亲昵地说:“我不是去玩,是去帮忙,我可以把很多鱼都吸引过来,爸爸跟大哥就能捕到好多鱼。”
咻咻又开始说这些话,大家都已经听习惯,并不觉得奇怪。
顾海岛说:“咻咻,你又说这些话。”
咻咻侧过脸,奶声奶气地说:“我就是可以。只要能捕到好多鱼,分给社员,他们有鱼吃,就会让大哥一直当大队长。”
他们几个小的无聊的时候就会支着耳朵听大人说话,听过几次,咻咻也知道大哥这个大队长需要多捕一些鱼。
她这番话说的顾海岳激动极了,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小妹妹真好。他想把咻咻接过去抱抱,可是顾景远舍不得撒手。
顾景远亲亲咻咻的脸颊,问:“咻咻有这个能力吗?”
咻咻认真地点头:“我可以。”
顾景远觉得咻咻不是个寻常小娃,也许她真的可以做到。
他用很亲昵的语气说:“爸爸相信你,不过咻咻即使这次去了,以后也不能总跟着去捕鱼,有句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就是说给别人鱼不如教给别人捕鱼的方法。爸爸这次去要告诉大家怎样通过观察洋流判断鱼群,学会了捕鱼方法大家以后就能多捕鱼。”
咻咻听得似懂非懂,不过爸爸的意思就是不让她去,她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小脸上满是失望。
顾海岳把小妹强行抱过来,在她的小脸上吧嗒亲了一口,他说:“咻咻乖,就在家里好好等着吧,我们肯定打好多鱼回来。”
“大哥一定会很顺利。”咻咻两只小胖手捧着顾海岳的脸,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湿哒哒、软绵绵带着小孩特有奶香的一个亲亲,顾海岳非常满足,心柔软得都快融化了。
他们是在几个生产队共用的简易码头出海,刚要开着船走,顾景田来了。
“大哥,我能跟着去不?”顾景田问。
听说顾景远带大家出海,经常出海捕鱼的渔民都争抢着去,顾景田媳妇也要求他去,不过因为他水平实在一般,顾海岳没选上他。
虽然都是给生产队干活,干得好坏公分差不了多少,但能掌握一门技能,大家都很愿意。
顾景田媳妇一方面是想让自家男人学捕鱼,一方面是想跟老大家缓和关系。
“二叔,以后再说吧,这次人足够了。”顾海岳说。
顾景田有些失望,不过看着船上的人个个比他强,就连顾海洲水性都比他强,也就不再坚持,离开码头往家里走。
中午吃过饭,沈肆、顾海岛、咻咻三人就来到简易码头等着老爸跟大哥他们。
三人坐在巨石上,小腿自由下垂,眺望着远处泥沙滚滚的黄色海面。
他们太羡慕顾海洲,都盼着他早点回来,再说他不在家,三个人觉得没那么好玩。
他们三个在巨石上晒了一下午太阳,直到太阳逐渐西沉,三只小船才出现在码头。
渔民们这次非常顺利,打了满满三船鱼。他们当时有两个选择,一是多交给水产公司,计入上交国家的全年产量,一是给社员多留些分掉。
顾海岳对以后很有信心,再加上社员挺长时间都没分到多少鱼,他决定按平时的量交给水产公司一部分,其余的都运回来分给社员。
他都这样说了,分鱼谁不乐意啊,别人自然纷纷叫好。
他们把鱼拉到渔湾码头交给水产公司后,这才回到简易码头。
马上有人跳下船,回生产队通知社员开着拖拉机来拉鱼。
顾海洲见到朝他跑过来的几个弟妹,连忙跳下船,他手里端着个脸盆,盆里是四、五条仿佛长着翅膀的颜色极漂亮的小鱼。
“我特意带回来给你们玩的。”顾海洲说。
“二哥,去捕鱼很好玩吧。”咻咻看着顾海洲略微晒黑了点的脸问。
顾海洲想了想说:“经常出海的渔民肯定不觉得好玩,我第一次去那么远,觉得新鲜,就觉得好玩。我跟你们说,咱爸可厉害了,他带着大伙找到两个鱼群,一网下去,能捕上半船鱼来。”
“这鱼可以吃吗,好吃吗?”顾海岛问。
“爸说这叫绿鳍鱼,可好吃了,不过这次咱家能分到不少鱼,这几条鱼就留着玩呗。”顾海洲回答。
他们端着脸盆,边说话边朝大队部走。
快到下工时间,接到分鱼通知,社员们带着竹篮、竹筐、盆子等容易纷纷赶到大队部,等着分鱼。
不过大家兴致并不高,七嘴八舌地说:“又分不了几条吧。”
“我们渔民没有鱼吃,都等着饿死吧。”
“人家红星生产队就比咱生产队强的多。”
直到拖拉机拉着鱼过来,一筐筐鱼往下搬,大家才相信这次真的是有鱼分了,气氛热闹得像是过年一样。
“咱生产队好久没分过这么多鱼了。”
“新大队长上任,果然跟以前不一样。”
顾海岳不动声色地听着社员的议论。
陈有福拉拉着脸,啐道:“好像以前是我自己出海似的,还不是大家伙捕不来鱼。”语气里带着不满,可他并未真正生气。
鱼的种类不同,有大黄鱼、小黄鱼、带鱼、鳗鱼,另外还有虾、螃蟹、章鱼之类的。
在渔民眼里,这些鱼不仅味道不同,价格却别也大,生怕自己家分到不好吃、便宜的鱼。
社员们很紧张。
分鱼也是个麻烦事,为了保证绝对公平,顾海岳找了几个有经验的人,给每种海鲜都定了价,分出的每一份都称重、计价,再记账,这样几次分下来,能保证每家分到的海鲜价值差不多。
“你们看这样行不?”顾海岳问。
“可以,这样公平。”社员们很满意。
还是有文化的人办事牢靠,分海鲜都能做到绝对公平。反正不只按斤秤算,要计价记账,现在大家不怕分到不值钱的鱼。
气氛轻松起来。
山海湾生产队一共九十八户人家,海鲜被分成九十八份,每份都是各种海鲜组合。
接下来就是称重、计价、记账,记好一份社员就可以领走一份。
顾海岳安排顾二毛算账,顾二毛是个初中生,对方拿个算盘噼哩叭啦计算着数字。
“你快点呀,找你这速度天黑都分不完。”社员们急了。
顾二毛算完一份账后,眼睛一竖:“咋地,你快你来,我这要把好几种价格加一块儿,够快了。”
顾海岳看他的速度确实够快,于是跟陈有福说:“老叔,再找俩人,一人称重,一人算账吧。”
沈肆走到他旁边,对顾海岳说:“大哥,让我来吧。”
顾海岳看着面前神情很认真的小豆丁,他才七岁,就上了半年学,加减进位借位都不会,而且一年级还没学过算盘,他能算好吗?
顾海岳很有耐心地问:“你用算盘?”
沈肆说:“我用心算。”
“那你试试。”顾海岳说,他觉得这个小家伙比自己的两个亲弟靠谱多了。
顾海岳把人带到正在称重的徐老六面前。
沈肆没拿本子,光听着徐老六报数,等他报完计算结果也出来了。
“二哥,这一堆海鲜是四块二。”沈肆说。
这也太快了吧,算得对不对啊,顾海岳不确定。
顾二毛算盘才打到一半,听到沈肆已经报数,惊讶得连算盘都忘了打了,他问徐老六:“刚才那螃蟹是五斤几两来着?”
“五斤八两。”徐老六将满是腥味的手扣在顾二毛头上,催他:“快点。”
“还真是四块二。”顾二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小家伙,他半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才合上说:“你心算真厉害。来,再试一堆,我就不信我比你慢。”
全生产队打算盘最厉害的就是顾二毛,可顾二毛觉得很没面子。
顾海洲他们三个想不到沈肆还有这个技能,都羡慕坏了。
顾海岛说:“沈肆怪不得你不去上学,原来你压根就不用去。”
咻咻的星星眼眨呀眨呀:“沈肆哥哥好厉害啊。”她连数数都不会呢。
“我不厉害吗?我可是出海捕鱼了,你们仨都没去。”顾海洲伸出手臂,戳戳咻咻的小脸蛋说。
他是他们四个里年龄最大的,权威地位不容挑战。
咻咻的脸颊几番变形,恢复正常形状,在连夸顾海洲好几声之后,顾海洲才放过她。
沈肆那边,他的心算速度简直是太快,只要有数字,马上就能算出结果。不仅顾二毛不如速度比不上他,就连徐老六都嫌自己慢了。
顾海岳也觉得沈肆很厉害,他这心算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又叫了个人来称重,跟沈肆一组,给海鲜计价。
陈有福拍着沈肆的肩膀说:“以后咱生产队有需要算账的活都你来干,给你计算公分。”
渔民们陆续把海鲜领走,这次不仅分到的多,晒成干可以吃一段时间,而且很公平,这样他们感觉心情舒畅,每个人都喜洋洋感觉像是过年一样。
颜三彩跟罗益民就在这时候一同回到山海湾生产队。
颜三彩不能继续留在纺织厂,她磨了罗志国好几天,见一点效果都没有,只能准备回生产队。
她战战兢兢地问罗益民:“你不会嫌弃我了吧。”她感觉自己跟王巧针比一点优势都没有了,甚至还不如她。王巧针毕竟是赤脚医生,相貌也比她好一点儿。
罗益民烦透了,他实在接受不了对象是农村人,以后儿女随母也是农业户口,儿女像他一样费劲巴力地奋斗,还不一定能跳出农门。
而且他现在被贬成负责技术的普通职工,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提拔起来,满肚子气。
可他现在不能跟颜三彩分,即便不考虑她二舅,他现在被人指责是忘恩负义的陈世美,要是这时候跟颜三彩分了不就坐实了这个说法吗?
他跟颜三彩是因为感情在一起,他不断地说服自己,所以他跟严三彩说:“你说什么呢,我们肯定是还要在一起。”
颜三彩非常感动。
尤其是当她说起回家没地方住,家里有蛇的时候,罗益民拍着胸脯说他可以想办法,不就是几条蛇吗,还能对付不了。
他找了不少雄黄,就跟着颜三彩一起到山海湾生产队来了,正好赶上分鱼。
发现颜三彩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顾海岳吸引,罗益民很烦。颜三彩跟自己在一起绝对是因为顾海岳没考上大学,而自己是个大学生,她只是利用自己,想要攀高枝,想到这一点,罗益民很暴躁。
“走去你家赶蛇吧。”罗益民说。
颜三彩“哦”了一声,脚下却一动未动。
顾海岳才上任不久,就给社员分这么多鱼,说明他是很有能力的人,即使不去上大学,也能有一番作为吧。她有点后悔。
罗益民见她不动,声音突然提高:“颜三彩。”
“哦,哦。”颜三彩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背后有声音叫她:“颜三彩,你看谁呢,你对象都吃醋了。”
揶揄声中夹杂着清脆的笑声。
颜三彩回头,带着怒气盯视着陈淑兰,这娘们故意盯着她的吧,总是找机会挤兑她。
陈淑兰并不恼:“你不是有对象了吗,再看别人你对象不揍你吗?看吧,是金子总会发光,顾海岳肯定能把生产队搞好。你心里难受了吧。”
这些话像针一样,字字刺入颜三彩的心坎。
她紧皱眉头,带着怒气说:“你这是再说你爸无能吧,你爸在位大家都没鱼吃,你爸知道你骂他他不会揍你吗。”
陈淑兰脸上仍带着笑:“但我爸选了一个优秀接班人,对了,你别管别人的事,你被纺织厂开除的事情,你妈知道了吗,她不会揍你吧。”
颜三彩非常恼怒,她回到生产队的事,以后大家都得知道,可现在这样被陈淑兰说出来,她感觉像是衣服被人扒了无法遮羞一样难堪。
这娘们连这事都知道,感觉在监视她,真是让人讨厌。
颜三彩怒道:“我没被纺织厂开除,是我自己不想干了。”
陈淑兰轻笑两声,迈着步子慢悠悠地走了。她喜欢顾海岳,但见对方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决定还是只远观而不靠近。
颜三彩觉得陈淑兰更讨厌了。
罗益民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脸都绿了,他感觉两人关系并没有多亲近,他已经被扣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以后该怎么办。
“走吧,去我家。”颜三彩失魂落魄地说。
罗益民的眼睛像两颗黑豆,一点光亮都没有,机械地走在颜三彩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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