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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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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容祈被热醒。

    他睁开眼,立马感觉到怀里多了一个人,原来是宁汝姗不知何时带着自己的被子一起钻进他怀中。

    两床被子叠在一起, 外加怀里多了个小火炉, 能不被热醒吗。

    容祈正打算把人推开, 却感觉有一只软软的胳膊搭在他腰间,紧紧箍着他,紧接着胸膛上灼热的气息透过薄衫落在胸前。

    像是一把毛茸茸的刷子,蓬松柔软, 挠的他痒痒的。

    宁汝姗曾经小声说道自己睡相不好, 他想着睡相不好能有多不好, 便没有过多在意,现在看来,她的睡相确实不太好。

    ——明明之前还装得好好的。

    他颇为冷漠地伸手把她的手拿开, 却不料刚刚放下,就听到宁汝姗嘴里不悦地嘟囔着, 这次一伸手直接箍住他的脖子。

    两个人贴得越发紧。

    软若无骨的胳膊随意搭在脖颈处, 混着跳动的脉搏, 传来一阵阵热意。

    他伸手把脖颈的手拿下,谁知不过刚刚搭上手腕,就感觉一点柔软馨香贴在他胸膛上。

    原本本无绮念的动作蓦然在夜深人静之时变得暧昧起来。

    少女身形玲珑,宛若精心描绘的绸缎,入手皆是滑腻。

    他放缓呼吸,耳边只有近在咫尺之人沉重的呼吸声。

    她确实睡得很香。

    容祈突然咬牙切齿。

    ——这个睡相。

    他尝试拿下两次, 可每次都会被她重新贴上去,就在他接受现实准备闭上眼休息时,只觉得一只脚就翘到他身上, 像一只柔软的水蛇,把人紧紧缠住。

    他一扭头,便有一个绵软似奶酪的东西在脸颊上一闪而过。

    马车内的那股熟悉香甜的梅花香在这一刻重新席卷而来,当时他不过不小心张了张嘴,就不小心尝到那点绵软的甜味。

    现在这个香味又一处出现在面前,近在咫尺,就像话本中引诱人的妖怪,在逼得他一步步靠近。

    他缓缓逼近面前之人。

    两人的呼吸声开始交缠在一起,容祈的呼吸声则是越来越重。

    宁汝姗无知无觉地睡着,一张白嫩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那股淡淡的梅花香在鼻息萦绕,随着他的靠近而逐渐浓郁,到最后竟然有些醉人。

    直到两人的鼻梁不经意碰在一起后,他才停下动作。

    “是你先动的手。”容祈的声音在黑暗中阴森森响起。

    只见他干净利索扯出一床被子,把怀中之人连头带脚直接捆起来,直接把人禁锢在怀中,一点也动弹不得。

    第二日宁汝姗睁眼时,床边已经空空如也,她刚一起身就觉得浑身都疼,尤其是一双胳膊,抬也抬不起来。

    水嬷嬷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跟扶玉抱怨着:“胳膊好疼,抬也抬不起来,我觉得腿也好疼,不知道是不是肿了。”

    她以为是自己睡相太差,撞墙上了。

    “是否是世子太粗鲁了,夫人还是早些用化瘀膏涂一下才是。”她低声说道。

    宁汝姗愣愣地听着,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猝不及防闹了个大红脸。

    “夫人不必害羞,女子娇弱,夫人金枝玉叶自然要疼惜的。”水嬷嬷以为她是害羞了,笑着安慰着。

    扶玉坐在一侧,歪着头疑惑地听着。

    宁汝姗漆黑杏儿眼水汪汪的,等水嬷嬷给她穿好衣服,逃似得离开院子,谁知到了书房,发现冬青和世子都不在。

    “出去了?”她问着守门的侍卫。

    “天还未亮,世子就出去了。”侍卫恭敬答着。

    “去哪了?”

    “不知道。”

    “还回来吗?”

    “不知道。”

    侍卫一问三不知,宁汝姗也不好意思回自己的院子,只好早早来到回春堂,却见程星卿正在看着一本长安地理志。

    “我还不曾去过长安。”程星卿镇定自若地收了册子,笑说着,“也不知何时能见一次。”

    宁汝姗坐在一侧揉着酸疼的胳膊,闻言只是长叹一口气。

    “听说昨夜世子出府和夫人一起逛花灯了。”程星卿难得露出八卦之色,打趣着。

    宁汝姗也不知想起什么,还未说话,脸却先红起来。

    “你怎么也这么快就知道了?”她小声问道。

    “何止是我。”程星卿笑说着,“现在只怕全城都知道了。”

    容祈出府的事情,过了一夜就像北风在临安来回荡了一圈,临安都传了个遍,等传到官家耳中则是三日后的早上了。

    “水嬷嬷那边怎么说?”

    “虽然世子不善言辞,但容夫人极为温柔体贴,夫妻夜夜歇在一起,还算恩爱。”安定墨着砚,细声说着。

    “宁家?”燕行手中的笔停了下来,扭头去看安定,“你有没有觉得宁汝姗长得颇为眼熟?”

    安定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侧,谦卑恭敬:“大抵美人都是相似的,老奴看她竟然想起多年前梅家那位的风姿,当真是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

    “那倒也盛赞了,梅家大娘子明艳若骄阳,殉了……之后,满临安便是再也找不到那样明艳动人之人了,如今看来只有容家那位大娘子还有点相似之处。”燕行笑说着。

    安定连忙躬身请罪:“官家说的是,是老奴眼拙。”

    燕行翻开一个折子,带着红封,御史台的折子。

    他随意看了一眼,就直接扔到地上,神色颇为不耐,眉宇紧皱:“让曹忠收手,少折腾些幺蛾子,韩铮的事点到为主,不过是几句流言,就闹出这样的动静,丢不丢人。”

    “是,想必曹相也是心忧,怕流言会对两国交好不利。”安定笑着安抚着官家的情绪。

    “哼。”燕行冷哼一声,“真担忧就赶紧把大魏的奸细找出来,襄阳那边可不能出差错。”

    他看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气得揉了揉额头,片刻沉默后喃喃自语:“若是韩铮还在……”

    他倏地闭上嘴,屋内陷入难言的沉默。

    “韩铮的祭品……”

    “都备好了。”安定话风一转,“对了,听说世子后日要在富贵楼宴请宁家的二姑娘呢。”

    “二姑娘?”燕行一愣,最后从记忆中勉强翻出她的模样,先是皱了皱眉,“就是自己不愿意嫁,让妹妹顶上去的那位宁家二姑娘。”

    “正是。”

    燕行啪地一声摔了笔,冷笑一声:“不是最崇拜韩铮吗?在韩铮的忌日和落井下石的大姑子一起眉来眼去,算什么东西。”

    “大概是忘记了吧。”安定眉眼低垂,状似无意说着。

    燕行听着他的话,脸上的神色突然变了变,满脸暴怒逐渐平息下来:“忘了?忘了啊……”

    “连他都会不记得了吗。”他轻声说着。

    安定低眉顺眼,冷静说道:“毕竟容家也是如今这个场景了,靠一个女子如何成事。”

    满临安的都是知道,容家还能有现在这份荣光和体面,一是因为容家累世功勋,二便是容家大娘子嫁给了晏家唯一的嫡孙。

    晏家是何等人,一等一的体面人,大长公主只要一日坐镇晏家,晏家便是谁也动不得的明珠宝玉,哪怕大长公主走了也能庇荫三代。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

    安定眼观鼻子。不动声色地站在角落里听着官家喃喃自语。

    “你说容祈真的会忘记韩铮吗?”

    燕行捏着手中的笔,沉默片刻后又说道:“那日的事情……你去盯着。”

    “是。”安定躬身应下。

    当夜曹府,曹忠把玩着新到手的玉器,听着手下人喋喋不休的争论,嘴角突然微微弯起。

    “容家那小子可是韩铮的忠实拥趸,怎么会去做这些事情,派人去盯着容家那小子。”

    “那官家交代的东西?”有人问。

    “人死了才知道哭。”曹忠微微一笑,跳动的烛火落在保养得宜的脸上,透出一脸冷意,“可世上哪来的后悔药。”

    谋士低着头,不敢说话。

    “韩铮当年一定是留下东西了,不然为何百足之虫至死不僵,我一定要得到它。”他恨恨说着,手中的玉器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让我们的人转入暗处……”细长的眼微微眯起,“就从容家开刀。”

    “是。”

    谁也没料到,一个看似简单,漫不经心的邀请,竟引得各方势力争相窥探。

    至于在民间,若不是容家和宁家两家身份特殊,只怕会在临安众人的嘴里反复咀嚼许久。

    谁不知道,容家当年定下的是宁家二娘子宁姝,可现在娶得却是三娘子宁汝姗。

    一个是才气满临安的宁家嫡女,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外室之女。

    谁都想从容府紧闭的大门中探听到一点消息,可奈何容府就像一个铁桶,谁也不能窥探到一点消息。

    临安城流传着不少轶事,其中流传最广的说法是当年容祈蟾宫折桂时,趴在酒楼上看的宁姝意外跌落酒楼,结果被英雄救美的故事。

    ——听说世子和宁家二娘子这几日要见面。

    也不是是谁先传开的话,没多久就传满整个临安。

    人人都在翘首以盼,也不知是等着这个话本故事里的情节,还是等着容家郎君第一次出门的变数,亦或者容府那个三娘子什么时候退位。

    “传言是真的吗?”

    天还未亮,偷摸摸出了院子的扶玉就在一个犄角旮旯的荒废小院中里拦住冬青,气呼呼地质问着。

    冬青站在屋檐下,看着展开双臂拦着的人,捏了捏手中的剑,颇为头疼地说道:“当然不是。”

    “那你说怎么回事?”扶玉咄咄逼人问道。

    冬青电光火石一闪,激动问道:“夫人叫你来问的?”

    扶玉沉着脸,小嘴嘟起:“我家姑娘还没醒呢,再说了,我家姑娘从不过问东苑的事情,才不会问这些无聊的事情,是我听到有人嚼舌根才来逮你的。”

    冬青眼角不经意往后看去,就见后面纹丝不动,嘴里的话也不知能不能说出去,越发觉得头疼。

    他也没想到扶玉找人的功夫倒是一流,自己都在这么偏的地方,都还能被她找到。

    “反正不是这么回事。”冬青连连摆手,大大咧咧说道,“当时容二娘子才十一岁,世子不至于对十来岁的小姑娘……你说我说的对吧。”

    扶玉却是认真板起脸来,思索片刻,严肃说道:“谁说的,我家姑娘就……”

    她含含糊糊,嘀嘀咕咕道。

    冬青耳尖,立马警惕问道:“夫人,夫人怎么了?”

    扶玉立马紧闭嘴巴,挥挥手,不耐地岔开话题:“没怎么,我就是觉得无风不起浪,你们……有鬼。”

    她点了点冬青,皱皱鼻子,大眼睛斜他:“世子一大早就不见了,哪里去了?”

    “在书房内,不信你自己去看。”冬青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扶玉一见容祈就怂,根本就不敢去主动找世子,加上冬青极有欺骗性的模样,也就信了,转而皱眉,背着小手,严肃说道:“世子今天什么时候去赴约?”

    冬青眼风往后一扫,打着哈哈。

    扶玉眼尖,突然警觉,大眼睛也跟着往后瞟去:“你在看啥?”

    “没什么……唉,小姑娘,哪里这么多的好奇心。”

    冬青眼皮子一跳,直接伸剑把人拦下,随即挡在她面前。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扶玉也不再上前,反而疑惑问着,“说起来,你今天怎么不在世子身边。”

    “世子叫我来这边的。”冬青一本正经说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嘛,世子这几日天不亮就起了,奇奇怪怪的,你也是。”扶玉手指绕着帕子,满脸不情愿,“那世子今天会带我家姑娘去吗?”

    冬青摇头。

    身后的树枝被风吹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冬青心诚则灵,立马追问道:“你觉得夫人想去吗?”

    扶玉挠了挠下巴,诚实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夫人很少和二娘子打交道。”

    “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吧,姑娘很少不喜欢一个人的,以前二娘子抢了姑娘的东西,姑娘都……”

    “所以你觉得夫人会去吗?”冬青咳嗽一声,及时截断她的话,继续刚才的话。

    “今天嘛,肯定不去的!”扶玉看了眼天色,心思一转,坚定说道,“我该回去了。”

    “那你劝着夫人别生气。”冬青紧张兮兮地说着。

    扶玉背着手,煞有其事地摇摇头:“你不懂,姑娘才不会生气。”

    “为什么?”冬青听着她的话,不由愣住。

    “我也不知道,但我家姑娘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生气。”扶玉皱眉。

    冬青觉得脖子阴森森的,只好巴巴说着:“怎么能无关紧要呢,再说了哪有人不会生气的。”

    扶玉没察觉出冬青的异样,不情愿多说。

    “反正就是这样的,姑娘很少生气的,要是让她生气估计就完了,再说了你们都有秘密,我们姑娘也是有秘密的,不说了,我要回去了,要是让姑娘知道我来找你,估计要骂我了。”

    冬青目送她离开后,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掌踩碎落叶的声音。深冬晨雾中,容祈穿着湛青色劲装,头发高高扎起,与平日的模样大相庭径,更别说,他手中拿着那根已经许久不见天日的霸王乌枪。

    那根重达百斤的长/枪,在他手中举重若轻,好似不过一个玩具。

    “世子觉得如何?”冬青打量着他的神色,突然看到他的虎口处,脸色大变,“怎么流血了。”

    “不碍事。”容祈握着长/枪,淡声说道,“几时了。”

    “卯时还差两刻。”

    “回书房吗?”

    “嗯。”

    世子身后出现一个身形精瘦矮小之人,他接过世子手中的长/枪,对着冬青点点头,很快就消失在竹林内。

    很快竹林内就好似无人来过,空荡寂寥。

    “今日出门要通知夫人吗?”他跟着容祈入了屋内,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容祈慢条斯理地摘下护腕,冰白的手指落在猩红的红绳上,随后慢吞吞说道:“无光紧要的事,通知她做什么。”

    冬青一个激灵,抬眸扫了一眼世子,果然见他面色阴沉,小声说道:“扶玉的话哪里值得信,不过小孩一个,世子还是问一下夫人好。”

    容祈冷淡地换好寻常衣服,脸色冰冷。

    “世子当年选择宁家不过是因为……”冬青动了动嘴唇,见他眉心皱起,便跳过这件事情,继续劝道,“虽不用和夫人言明个中利弊,但还是不要让夫人心生芥蒂才是。”

    这几日世子和夫人的关系明显亲密许多,在冬青看来实在不需要因为其他人而坏了这份难得建立起来的情谊。

    “万一夫人嘴上说着无关紧要,心里就等着世子一个解释呢。”他抛出杀手锏,一本正经地编着理由,“夫人的香囊好像快绣好了,不如我们顺道去看看。”

    容祈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那里空空荡荡。

    明明院中也有一颗梅树,他却觉得没有她身上的好闻。

    “嗯。”他坐上轮椅,嘴角微微翘起,“做个香囊还这么慢,还欠我一个花灯。”

    “对对对。”冬青连连点头。

    最近容祈起得早,宁汝姗是知道的,今日在书房没找到她,她就继续在暖阁中整理着香囊的线头,这几日每天醒来胳膊大腿都生疼,活像被人揍了一样,这才导致香囊绣了四日才绣好。

    不会是睡相太差,被世子偷偷揍了一顿吧。

    她难得小人之心暗中腹诽着。

    其实一开始为了做给水嬷嬷看时,她颇为不习惯,所以睡得并不沉,勉强维持着不扰人的睡姿,但久而久之,她也实在熬不住了,晚上便又开始睡得沉了。

    若是打扰到容祈睡觉,容祈这脾气一定会把她推醒的。

    她抱着这样的想法这才安然入睡。

    “不会真的直接打我一顿了吧。”她拿着刚刚绣好的香囊,揉了揉手臂,小声嘟囔着。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容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宁汝姗吓了一个激灵,握紧手中的香囊。

    “香囊绣好了啊。”冬青眼尖,斜了一眼世子,大声说着。

    宁汝姗还未说话,只看到容祈摊开手来。

    她磨磨唧唧地把东西递到他手中,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世子最近都起得好早,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没时间休息。”容祈摸着熟悉的花纹,嘴角微微扬起。

    宁汝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今日出门你随我一起出门吗?”容祈岔开话题,漫不经心开口问道,无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宁汝姗摇了摇头:“我今日要回家一趟。”

    “宁府?”

    “嗯,我娘病了,我要去看看。”宁汝姗皱着脸担忧说着。

    容祈一时间也不清楚自己心中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依然觉得不悦。

    “把程大夫带去看看。”他‘盯’着她看,想要从她细微的声音中察觉出是否有异样。

    “没事的,我娘院中有大夫的,医术也很好的。”她坐在他身侧,软软说着。

    一点异样也没有。

    当真是不在意?

    他原本还有点喜悦的喜庆瞬间沉了下来。

    “对了,世子,我……”宁汝姗突然凑近他,软软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小心翼翼问道,容祈心中一个咯噔,眨眼又提了起来。

    “怎么了?”他故作镇静地问道。

    “我最近晚上睡觉有没有打扰到你。”宁汝姗眼巴巴地问着。

    容祈搭着香囊的手指轻轻划过花纹,最后落在节口,斜眼扫了她一眼,一时不知做什么表情才好,只好冷笑一声不说话。

    宁汝姗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继续可怜兮兮说道:“对不住啊,我一向睡得沉,而且睡相还不好。”

    “你知道就好。”容祈抚了抚袖子,淡淡说道。

    ——她不会知道了吧。

    他暗自皱了皱眉。

    “那我要是晚上打扰打你,你推醒我就好了。”宁汝姗直勾勾地看着他,声音在耳边细细响起,就像一只小雀在扑腾。

    ——若是被她知道了,我等会该怎么解释?

    “能不能不要在晚上打我啊。”

    容祈扬起的嘴角突然僵在原处。

    角落里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冬青突然噗呲一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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