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柳暗花明 苏航已死。重生的他,名唤墨……
时逾一月, 云若霏带着数十丹道苗子,从沉沙返回了雪月。
数十!大费周章走一趟才这么点,确实是有点少。然这已是他们这些年来收获最丰的一次了。
在济世堂的强横垄断下, 其他丹道门派早已不复存在了,想找个扶植对象已是不可能, 所以云若霏才打算自己秘密组建一个丹道门派。
对于云若霏而言,要组建一个丹道门派其实并不难。丹方, 她有。技术,她也有。财力物力, 她就更不在话下。如今她缺的,只是人。偏偏这个人嘛, 才是最难搞的。
既要秘密组建, 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招人, 唯有暗地里找人。可这暗地里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三年了, 各地寻得的苗子总和还没她这趟沉沙之行的多。正因如此,她才亲自前往未被济世堂侵袭的沉沙进行公开招苗。
可惜沉沙的丹武实在是太凋敝了。招了半月有余, 才挑出这么点勉强合格的来。这苗子嘛, 少是少了点。可有了这批苗子,门派的地基也算是打好了。
气泡朦胧,随景变幻,偌大的通界舟在梨白的结界掩护下, 悄然无息地回到了玄音谷。
由于这人数有点儿多,不好如往常那般直接往丹阁扔,云若霏只好另寻地儿作安置了。
要秘密, 要隐蔽,那就……洁月溪畔的那块三不管地儿吧!恰好那儿有一个空置的院落,貌似是某位杰出弟子升仙留下的。
把苗子们都安顿好后, 云若霏又在院落的四周设下幻阵,把整块地儿给藏了起来。
既要培育苗子,自然得有老师。她嘛,是肯定没时间干这事儿的了。不过某器灵嘛,貌似已闲得快长草了吧?这事儿交给她正合适。
虽说云霓只是器灵,那丹道水平可是一点儿也不差,当这授课老师是卓卓有余的。就是那贪财的劣根性让人有点放心不下。
不过无妨,让天命来镇场就好了。有天命在,保管这小妮子乖得像绵羊。谁叫云霓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同为器灵的天命呢?
有克星镇场,云霓自是不愿的。可一想到关在神识里的憋闷,她便妥协了。被老古板盯哨怎么也比闷死好,不是?
至于苏蔓,虽然同为沉沙人,可云若霏却不打算把她一并接过来。
因为,她不想让她知道苏翰的死讯。她,想保有她原有的纯真。就让她一直无忧无虑地呆在丹阁好了……
悱恻地朝丹阁看了一眼,云若霏暗叹了口气,与柳如暮一起回院落去了。而梨白仍是一如既往地窝在她的头顶睡大觉。
无边落木,萧萧而下,萧瑟秋风,飒飒而过。这一院的秋意,一下便勾起了云若霏埋于心底的悲意。
心怀郁结,云若霏独自来到后院的小树丛中。伫立树下,她仰望着那一树的衰败,触景伤情。
繁枝草木,夏盛秋衰,无常人生,浮沉难测。昔日故人是那么的意气风发,然而不过别后数载,却已……
她以为,对苏航之死,她是能放下的。谁想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前的种种益发清晰,她的脑子亦益发清醒。正是因为这份清醒,她才更加难受,更加愧疚。
是她,害了苏航。她,对不起苏航。苏航,其实是因她而死的。
因为救她,所以暴露了自己。因为救她,所以得罪了姜家。因为救她,所以被苏陵视作弃子。
可她又为他做过什么?没有!哪怕是临别的赠予,也是带着伤人的拒绝的……
秋风起,叶儿响,片片枯黄纷纷下。抬手,她接住了飘落的叶儿,神色凄然。
突然,身后传来了“咯吱—咯吱—”的脚踩枯叶声,自远而近。回首眺望,一抹清雅脱俗的白影已于路的那头,踏叶而至。
童师兄?认出了来人,云若霏秒敛悲戚,瞬展笑颜,抬步就朝童靖瑜迎了过去。“童师兄,你出关了?”拓脉境八层。闭关数月,童师兄的修为又有所精进了。
“若霏,发生什么事了?”看穿了她的伪装,童靖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直视着她的双目,认真问道。
若霏向来坚强,为何突然如此伤感?难道……星尘出状况了?
被童靖瑜这么一盯,云若霏强装的笑脸是再也撑不下去了。脸一垮,头一垂,她黯然地小声呢喃道:“童师兄。苏航,殒了……”
苏航殒了?乍闻此讯,童靖瑜亦是一惊,心下不觉泛起了淡淡的悲伤,且在这悲伤之下更是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惆怅。
苏航曾舍生忘死地救过若霏,他能理解若霏心中的痛。可他理解归理解,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默了好一会儿,他暗叹一声,终是掏出手帕递予云若霏,道:“若霏。别憋着。哭出来会舒服点。”若霏她,需要发泄……
接过手帕,撒下幻阵,云若霏嘴一扁,还真如小女孩般嚎啕大哭起来。“童师兄。我去迟了。抵达沉沙时,他已殒了两年了,残魂早已散得一丝不剩了。
我救不了他!救不了!苏航他,真的永远消弥于天地间了……永远……
童师兄,是我害了他!要是那天他没来救我,兴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是我!都是我……”
那天?苏航是死于姜家人之手的?难怪若霏会如此难受。痛惜地抚着云若霏的脑袋,
童靖瑜叹了口气,柔声说道 :“若霏。救你,苏航不悔。可你若一直自责下去,苏航肯定是要难受的。他,只希望你安好。”一如他……
若说此间谁最懂苏航的心,大概要数童靖瑜了吧!同样的单相思,同样的爱而不得,区别只是一个明恋一个暗恋罢了。
“可是……”猛地仰头,云若霏泪眼婆娑地看着童靖瑜,欲语还休。
童师兄说的,她都知道,所以她催眠自己放下,祭奠时也异常克制。可,那终归都是假的!她始终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泪下明眸犹如水中的黑子,盈盈剔透;带泪玉脸宛若沾雨梨花,我见犹怜。冷不防对上这么一张楚楚可怜的俏脸,童靖瑜不觉一阵心神荡漾。
他想把她拥入怀中,紧紧的。他想吻去她眼角的泪痕,轻轻的。可他不能!他要当若霏的兄长,兄长是不能逾界的!
暗吸了口气,他稳了稳心神,敛去眼底的欲望,才继续开解道:“师兄知道,一下子放下是不可能的。可师兄希望你能慢慢放下。哭过以后,慢慢一点一点地放下。苏航泉下有知,定然也不希望自己的死让你如此难受的。”
再抽泣了两下,云若霏以手帕拭去脸上的泪痕,重展笑颜道:“嗯。童师兄,我会放下的。”为了让苏航安心……
沙沙沙……秋风又一次打落一地的枯叶,然这回却好像少了几分悲凉。
也许,是因为有人陪着……
“嘎——嘎——嘎——”,雁过留声,两排大雁掠过长空,整齐划一。
“沙——沙——沙——”,风吹树响,如火丹枫摇曳枝丫,翻腾如波。
这是一片位于禁忌山脉中的枫叶林。因身处禁忌,纵是景色再美,亦杳无人迹。
然就是这么一处不该有人烟的地方竟不知在何时莫名多出了一间草庐。
草庐朴朴,轻烟袅袅。庐外,一名少年正分拣草药,专心致志;庐内,一名男子正倚榻看书,心不在焉。
薰香之下,几榻之上,漆漆长发,逶迤披散,幽幽紫衣,旖旎覆榻。俊美男子一手执书,一手支额,神态甚是悠哉,然那深邃的双目中却隐隐透着深沉。
两年前,他因盲目信任而中了父亲的圈套,结果被姜家人打下了悬崖。本以为心脉已断,必死无疑,谁想若霏的神丹竟保了他一命。
也许合该他真的命不该绝,那不见底的崖下竟是一汪深潭。而那深潭之下貌似还有一条小溪流,将昏迷的他冲进了某处不知名的洞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偶然乱入的洞穴居然还是某丹道大能的埋魂之地!
据说,这大能乃是数千年前名震仙域的丹道门派——丹隐居的老祖丹王景儒。
当年,受神殒之战的波及,整片沉沙大陆被削离仙域本体,恰恰这丹隐居的老窝就倒霉地建在这沉沙上。
本来被分离也就算了,大不了待局势平定后再重振旗鼓。然而悲剧的是,受摩耶邪气侵袭,整个沉沙都陷入了无尽的杀戮中。作为沉沙最大的门派,这丹隐居自然就首当其冲,成为了这场杀戮的重灾区。
随着形势的不断恶化,景儒自知在劫难逃,于是便分离出一缕残魂藏于一处隐蔽的洞穴中,以求劫后能寻得有缘人,好重振他丹隐居的辉煌。
许是这洞穴挑得太隐蔽了,数千年来竟连鬼影都没一个,耗得景儒的神魂都要湮灭了。还好在消散之前,终究还是等来了一个他。
虽然这景儒对他是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可也别无选择了,最终只能把丹隐居的所有传承尽数传给了他。同时,他身上也多了一份使命——重建丹隐居,重登丹道之巅。
在传承完成的那刻,他身上的伤瞬间痊愈,而景儒的神魂也彻底消散了。
离开洞穴后,他既没想要找父亲报仇,亦没打算找父亲讨说法,而是独自乘坐通界舟飞离沉沙。
虽然父亲无情,他却做不到冷血。报仇是肯定不会的了,至于讨说法也没必要。就当苏航已死,他的命已还给了苏家。
现在的他是一个自由的个体,可以真真正正地当自己,顺从本心地做想做的事。而他想做的事,就只有一件——守护若霏!
欲作守护,需先强大!他得把丹隐居重建起来,才有资格谈守护!
这两年,他一直于下界间辗转,寻找合适的弟子。然因着各下界的混乱,这徒儿收得并不是那么的顺利,两年才堪堪淘得了十余人。不过无妨,他有的是耐性,大不了慢慢磨。
而他们这回落脚的下界似乎还不错,暂时还没受战乱的影响,所以他打算在这儿多呆点时日,好多淘点苗子。
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墨燃合上了书本,悠然步出了草庐。给庐外少年嘱托一番后,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于枫叶林中。
墨燃?是的!墨燃!苏航已死!重生的他,名唤墨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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