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重生女6

    第一次谈话宣布失败。

    章小艾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书包还放在外面，任凭宋卿时怎么敲门都不回应。

    宋卿时自认为不是个坏脾气的人，但也觉得好不到哪里去。敲门没有回应后，他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砰”的一声巨响，房门与墙壁相贴，随后又被巨大的反弹力弹了回来。

    章小艾又蹲在她之前蹲的角落阴暗处，双手环绕双腿，放在膝盖上出神的眼珠子猛的一动，她抬起头，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宋、宋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既然你听不得好言相劝，那我就只能来硬的。”宋卿时信步走到书桌旁，背后的房门颤颤巍巍的风中凌乱。

    “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就要高考了，你是打算放弃高考吗？你知道我为了培养你费了多少心血吗？你能走到今天真的很容易吗？”

    一连串的问话砸在章小艾的头上，可能是惊吓过度，再加上坐在书桌前的宋卿时气场前所未有的强大，被震慑住的她讷讷的开口，“可我妈妈都不在了，那我还学习干什么呢？”

    她是为了母亲才努力学习，现在精神支柱倒塌，留下来的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为你自己学。”宋卿时心道这姑娘思想被她妈养的太歪了，“这很难理解吗？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是你，你妈是你妈。你可以孝敬她，但绝对不是成为她。”

    “可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她啊。”章小艾反驳，“如果不是她，就没有我了。”

    “然后呢？”宋卿时挑眉，“她生下来另外一个自己吗？你的身份是什么，是她的女儿！你为了她而生存，可她是否为了你而生存呢？”

    “你就是她手中的工具，一个报复你父亲、你外公外婆、所以看不起你们人的工具……”

    “不是！！！”章小艾拔高音量打断他的话，她开始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走动，双手不停地上下摆动，疯狂的怒吼，“不是！我妈不是这样！”

    “冷静一点。”宋卿时站起身，眼看着章小艾开始哭着喊着摔东西，房间里的东西都摔的都摔了，甚至还准备去拿刀。

    “啪！”他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我一向不打女人，何况你还是个孩子，可是不这样你就不听话。”

    “不过我向来缺少耐心，家教是工作，现在是私人时间，希望你搞清楚这一点。”

    章小艾头侧着，手上的动作停止，仿佛被打蒙了。

    宋卿时的身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庞大，他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声音很冷，“你乖乖学习、好好高考，否则我就把这栋房子拿走。”

    “你们母女俩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吧，你父亲不要你了，你以为还有谁能帮你吗？”

    章小艾猛的转头，气的双眼通红，她的脸上一侧是鲜红的五个巴掌印，咬牙切齿的盯着宋翊清，一字一句的说，“你、休、想！”

    这是她的房子，是她和她妈的房子，谁都不能夺走！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宋卿时看起来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完全没有了之前贴心哥哥的模样。

    被气愤冲昏了头脑的章小艾没时间想为什么他变化这么大、也不去想他怎么可能从自己手中夺取房子、更不想去了解他背后的用意。

    宋卿时脸上挂着冷笑，“如果你不想，那么你现在就认真复习准备高考，如果你高考成绩很差，那么不好意思，这栋房子我接手了。”

    章小艾没有一刻感受到如此的孤立无援，她就像是在冰天雪地的悬崖上绽放的花骨朵，呼啸的寒风凛冽，只差一点点就会被疾风刮落悬崖之下，尸骨无存。

    “如果我高考成绩不错，你是不是就会放过我？”她捂着通红的脸颊，冰凉手掌的凉气过度在炽热的巴掌印上。

    章小艾从未有过如此痛恨一个人的时候，特别这个人她还真心实意的叫过一声哥哥。

    宋卿时已经走到房门边，他的手下拉着房门的门锁，没有回头，“当然，你别忘了，过了高考你就成年了。”

    “你现在可是未成年人，你与你父亲断绝了关系，而我是个成年人，还是大家公认的对你不错的成年人。”

    房门关上。

    门内，章小艾无助的捂着脸痛哭失声，然后抽噎着翻开好久都没有学习的课本，边哭边学。

    门外，完成任务的宋卿时拍拍手，放心的回去了。

    他早就知道跟章小艾说不通，一个被最信任的母亲灌输了十多年的思想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倒戈相向，所以刚刚这些话只不过是给她留下一点印象而已。

    用她最在乎的东西去威胁她，这叫以毒攻毒。

    接下来就是高考前最紧张刺激的时刻，老师反而没有之前那么严格，特别是最后一次的模拟考，考试内容相对简单，这也是为了提高学生们的自信心。

    章小艾为了自己和母亲最后的记忆不被夺走，没有宋卿时以后虽然跟上节奏很吃力，但是也愣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班主任极其其他老师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而且这女孩也的确不容易，所以他们有时间的话也会给章小艾说一下知识要点之类的。

    章小艾的学习成绩也慢慢的赶了上来，最好成绩已经是全年级的前十，班上同学们都特别为她高兴。

    宋卿时现在每天没事就坐在房间里看章小艾手忙脚乱的干活，章母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把她养成了一个身体精神双重巨婴。

    菜园子里的菜被她上次被浇死了，现在土地上一片荒芜，至于打扫的时候看起来有模有样，实际上不知道弄坏了多少东西。

    “哼！”章小艾一抬头就看到对面楼上笑眯眯的男人，手里竟然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她自动把宋卿时脑补成打量什么时候可以收获这栋房子，章小艾没好气的瞪了他两眼。奈何章母性格对外温温柔柔的，她也没学到怎么骂人，最后只好跺跺脚回到二楼写练习册泄愤。

    “太过分了！”章小艾狠狠地咬着笔杆子，像是咬着男人的手。

    时间过得飞快，高考如约而至。那是一个阴天，天气阴沉，空中乌云飘荡，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家长们的热忱。

    学生们被一批批的送往学校制定休息的酒店，老师上车前一遍遍的重复需要携带的相关物品，然后又是检查，本来就紧张的学生们更加忐忑了。

    装载着高考学子的大巴车缓缓启动，学生们纷纷趴在玻璃上在底下的人群中寻找自己父母的踪迹。父母们挤挤攘攘的对自己孩子进行叮嘱，章小艾躲在角落里，企图用他们的热闹遮盖自己内心的失落。

    她已经没有父母了。

    “诶，小艾，那个大帅哥是你的家教老师吧？”同学扯了她一把，兴奋的说，“我记得你还说你们是邻居什么的，哇，真的好帅耶！”

    章小艾不可置信的站起身，在混乱中看到了人群外围站立的宋卿时。对方站在大树下，英俊的脸上满是笑意，对着她灿烂的挥手。

    “真的是他……”

    “小艾，这个大帅哥对你还挺好的耶。”同学又说，“要是我有一个这么对我宠爱的哥哥就好了，可惜我家只有一个会天天欺负我的臭弟弟。”

    突然，本来一脸感动的章小艾像吃了炸药包一样脸色难看的重新坐了回去。

    “小艾，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怎么难看？”同学奇怪的问道，怎么这么气冲冲的，好像谁欠了她钱似的，外面那个大帅哥也不像啊。

    “没什么。”章小艾咬牙切齿的回答，放置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握起了拳头。

    气死她了！他竟然把房产证都拿来了，不行，这次她必须好好考！

    同学看到章小艾眼神中突然迸发的熊熊斗志，吓得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默默远离了一点。

    车子已经开动，老师们纷纷站起来大声的维持秩序，看不到家长的学生们兴奋过去后就是紧张。

    高考场地在省城，宋卿时也就跟家长们一起包车去了考试地点。

    早上，被无数次反复叮嘱了的学生们检查过自己需要携带的证件和物品后，紧张的踏入了考场。

    今天的天气更差了，天边盘旋的乌云越来越低，高大的大树似乎也受不了庞大的压力而枝条微微下垂，仿佛低着头的老人。

    带着水汽的微风扫过大地，完全没有了之前几年的闷热，雨水将落不落，还好家长们对即将到来的恶劣的天气有所准备，手里都拿着雨伞，紧张的盯着考场门口。

    开考铃响起，考场内其他拿到试卷的学生对着试卷发愁，而章小艾拿到试卷后，想到的不是母亲，而是那个可恶的拿房产证威胁她的男人，胸中烦闷，手中握笔开始奋笔疾书。

    考场外，家长们急得度秒如年。空气是沉闷的，宋卿时借了小卖部的板凳，还有心情买了两支雪糕。

    一天是如此的漫长，终于，第一天的考试宣布结束，学生们刚走出考点就被热情的家长们层层围住，家长们急切的寻找自己的孩子。

    还有一些学生没有家长守候，这部分学生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看着心热也只能装作不在意的快步离开。

    章小艾看到老神自在坐在那里吃零食的宋卿时，抿唇，气的快步走向早就等候在外的班主任。

    学生们被班主任召集起来，然后一起回酒店休息，班主任不敢询问大家考的怎么样，只让大家放松心情、放平心态。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了，章小艾走出考点没有看到那个恶劣的男人正纳闷着。突然，她的脑海传来一阵刺痛，似针扎又似有东西在里面疯狂的撕扯，痛的她当场就晕了过去。

    附近的学生以及家长开始尖叫起来，人群骚动，宋卿时早在班主任之前达到了现场，还好附近就有医院，一群人急哄哄的又把昏迷的学生送往医院。

    头顶，世界隐形的轰隆声停止，扭曲的时空波纹也再度恢复如常，底下的人们什么都不知道。

    病床上的章小艾正在输液，医生说是太过紧张导致的，现在考完一放松精神绷不住才这样。班主任愧疚自己的失职，这学生本来就够可怜的了，还好学生没有大碍。

    宋卿时安慰道，“老师，你放心吧，这里有我呢。班上学生都考完了，还得您多操心啊。”

    班主任连连说是，再三叮嘱后匆匆离开了医院。

    在她离开后不久，紧闭双眼的章小艾睫毛微颤，混乱的脑袋还是一片糊浆，多世的记忆喷涌而出，她的眼神空洞且孤寂——

    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