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下周一一来就是期中考试,周五晚自习开始前，好几个同学围在讲台旁边的角落里，去打那个拳击球。

    这个拳击球每天都会接受很多很多人的爱抚,就连其他班的同学来一班,都会先来给它一拳。

    最近接受爱抚的次数显著增多。

    余岑和梁禹一起吃过晚饭,梁禹不回自己班,硬要跟余岑去一班。

    “我要去看看佩奇！”

    余岑：“佩奇？”

    梁禹：“就老龙王给你们弄的那个拳击球啊！我们都管它叫佩奇！你不知道？”

    余岑：“。”

    我还真不知道。

    “为什么？”余岑不解。

    梁禹：“你不觉得它又圆又粉,特别像小猪佩奇吗！这要是再贴上两只眼睛,啧……”

    余岑心里翻个白眼：“那你们就是虐待动物。”

    走到拳击球旁边，梁禹摩拳擦掌,“兄弟们！我来了！”

    一班几个同学看到他，嫌弃：“这是我们班的球！你来什么来,走走走！”

    梁禹丝毫不为所动，“岑岑的就是我的！我爱我班！”

    余岑有时候真的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

    一班的同学基本上都知道梁禹和余岑关系很好很好,对此多是见怪不怪。

    有个同学见余岑在梁禹后面，还开玩笑，“余岑要不要试试,你好像都没玩过,还挺好玩的。”

    余岑摇摇头刚想拒绝,另一个同学也笑：“大佬没压力，不用解压。”

    “之前没压力,这次不一定吧！”有人挤着眼睛看向余岑,“余岑，这次压力是不是巨大？”

    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余岑：“这次怎么了？不都跟以前一样是考试。”

    “关神分到咱们班来了啊！”

    “神仙聚在一个池子里打架，刺激！”

    余岑：“……”

    原来是说这个。

    之前关之涯和他不在一个班，虽然年级第一有点困难,但班级第一从来都是他的。现在关之涯来了，他连班级第一也没了。

    那几个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有人说要不要在班里开个局，打赌这次谁是班级第一。

    “我做庄，谁下注？”

    “消停点吧。”余岑无语。

    他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开玩笑，也没往心里去。

    梁禹在一旁打了几下，听到全程，哈哈笑两声，“岑岑来！把它当成关之涯！打！”

    “……”

    白了他一眼，余岑抬手打了打那个球，“不要胡说。”

    球被打得弹出去，又快速弹回来。

    余岑抬手又打了一下。

    还挺好玩。

    后面还不自觉多用了些力气。

    看他越打越起劲的模样，在旁围观的几个同学哈哈笑着，那个最爱挑事的更是大声嚷嚷起来，“真当关神打啊！关神呢？关神呢？有没有人去告诉他！”

    “告诉我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余岑手上不自觉就用力打了出去，比前几次力气都大。

    余光瞥见关之涯从侧面走过来，余岑：“……”

    大召唤术都不带这么灵的。

    因为刚才用力过猛，拳击球回来的速度很快，余岑伸手拦了一下，没拦住。眼看球就要打在他身上，余岑连忙闭上眼侧身，想用肩膀扛一下。

    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砸到他身上。

    余岑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一堵“墙”。

    清淡的柠檬香气缓缓飘入他的鼻腔。

    关之涯一只手挡住拳击球，一只手握住余岑的胳膊往旁边拉了拉。

    看向刚才起哄最厉害的那个同学，关之涯淡淡道：“在干什么？”

    他的表情比平时更冷淡了些。那同学还以为他生气余岑把拳击球当成他打，干咳一声，“我们就开玩笑的……”

    关之涯表情更冷，“什么玩笑——”

    话说到一半，余岑用力拽了拽他的袖子。

    转头对那几名同学笑了笑，余岑推了推关之涯，小声道：“回去回去……”

    说完也没管那几名同学和梁禹，推着关之涯回了他们的座位。

    坐回自己的位置，余岑看着关之涯好像还在冒寒气的侧脸，不由道：“刚才是我自己没控制好，跟于飞没关系，你不要乱发脾气。”

    关之涯看他一眼，没吭声，又转回头去。

    余岑：“……”

    这是在干什么？耍什么小性子。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种小脾气？

    余岑无语之余又觉得好笑。

    拍拍他的肩膀，余岑开玩笑：“关神，你以前没有那么暴躁。”

    “我脾气本来就不好。”关之涯道，说着看向余岑，“好好的怎么突然去打那个拳击球？”

    余岑眨了眨眼睛，“我看他们在那玩好像挺好玩的就试了试。”

    关之涯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

    对视两秒，余岑投降。

    “好吧，他们说我可能连班级第一都不是了，有点失落。”

    关之涯又看他两秒，笑了，“那你这次还想不想考第一？”

    “当然想！”

    余岑“哼”了一声，“你别看我们俩现在这样，该考我还是会努力考的，迟早我会考过你。”

    闻言眉峰一挑，关之涯完全无视他的“狠话”，笑道：“我们俩哪样？”

    余岑：“……”

    我这什么破嘴。

    往后推了推拉开一点距离，余岑横他一眼：“从原来的敌对国双方变成了友好邦交关系。”

    说完又补充：“你不要多想。”

    “是你单方面敌对。”关之涯只是笑，“我一直渴望去贵国深入交流。”

    余岑：“……”

    还说不过了。

    抬手推了推关之涯的肩膀，余岑：“你够了。”

    关之涯收了笑，没再逗他，认真道：“考试加油。”

    期中考试当天。

    余岑坐在一班考场第二个座位上，前面坐着关之涯。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但明明物是人是，却好像所有东西都不一样了。

    世事，无常。

    这次期中考试为期两天，考完后老师一天时间判卷出分，隔天学生就能拿到试卷和成绩单。

    余岑这次状态不错，英语成绩没有拉胯，发挥出了正常水平，只在作文扣了一分。

    比关之涯高。

    其它科目也是他的日常水准，整体没有大的失误。

    可惜最后总分比关之涯低一分。

    理综一道物理的动量大题题目给的比较绕，他解题思路有点偏差，扣了几分。

    最有趣的是数学。

    余岑把他的数学卷子和关之涯的卷子放在一起对比，啧啧欣赏了一会儿，“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我的数学竟然有超过关神的一天。”

    “你本来就不比我差。”关之涯道。

    “不过这个题你怎么会错？”余岑指着最后一道填空，一道难度一般的平面向量题。只要几种情况想全，不出现计算错误，关之涯不应该错。

    关之涯看一眼，摇摇头道：“想的有点多。”

    后排唐苗突然“哇”了一声，“我数学141！！”

    文旭泽肩膀一痛，“你拍我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唐苗亲了亲那张卷子，探头去看余岑和关之涯的卷子，“让我看看是不是和大佬差不多！”

    看到他们的成绩，唐苗撇了撇嘴，自我安慰，“没有关系，谁也不能一步登天。”

    又瞥到余岑手指的那个地方，看清那个叉，唐苗突然激动：“这个题我都做对了！！我数学那么差！！”

    “哈哈哈哈啊！”唐苗很开心，“我做对了关神没有做对的题！！”

    余岑瞥他一眼，“你差不多行了。”

    关之涯也瞥他一眼：“那道题的最终结果其实还有待商榷，题目中的用词不是很严谨，有歧义。如果换一个思路理解，答案就不是那个了。”

    唐苗的热情宛如被一盆冷水扑灭，“啊？”

    “老师昨天找过我，他们商量后觉得我那种思路其实也没有错，但是因为卷子早判完了，成绩和排名都出来了，而且只有我一个人想了那一点，所以那5分没有给我加上。”关之涯淡淡道，说到这停顿一下，“不过没关系，那5分也不是那么重要。”

    余岑：“……”

    唐苗：“……！”

    文旭泽：“……”

    这个语气好欠揍。

    你第一你了不起。

    一班最终成绩不错，龙山海很高兴。

    有关之涯和余岑两座大山在，加上一班同学整体实力也不容小觑，最终平均分毫无疑问的全年级第一。比相同层次的二班，平均分整整高出了5分。

    这个差距比二班和小班的平均分差距还大。

    听说赵国祥直接在办公室气得骂人了。

    而且这次一班同学都很争气，不仅没有人掉出前一百，班里排名最后一位的同学，年级第87。

    龙山海一个高兴，直接开大，周五晚上，火锅局走起。

    除了几名家里有事不能去的同学外，到场一共47人。

    大部分是十七八岁正长身体的大小伙子，都是能吃的年纪。

    要把这群人喂饱，这顿饭至少要花费几千块。

    有同学提议用班费付一部分，龙山海不同意，“学校不鼓励老师带学生出来聚餐，除非老师自己掏腰包。要是用班费我就违规了啊，你们想看我违纪被学校处罚吗？班费你们自己花去吧。”

    几个男生开始起哄：“龙老师大方！龙老师优秀！龙老师威武！”

    龙山海瞪他们一眼，“别光贫，你们给我好好学习，到高考都保持这个水准，我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大方。”

    班里90%以上都是未成年人，龙山海不许他们喝酒。

    连碳酸饮料都不许喝，说是那玩意喝多了对脑子不好。

    点了很多很多果汁，橙汁西瓜汁玉米汁……

    饮料上来，他们一人分了一杯，龙山海清了清嗓子，“今天主要目的是放松，你们不用太拘束，随便玩！”

    说着又举了举手里的西瓜汁：“不过开始之前，先祝贺我们班的大功臣——关之涯同学！为我们班拿下了第一个运动会的金牌！！终于也让我们有了点运动会的参与感。”

    “哇哦哦！”

    众人尖叫一声，“关神牛逼！”

    一起喝了一口果汁，有人问关之涯：“为什么你还能跑5000？还这么厉害？以前没见你跑过啊！”

    余岑闻言，也好奇地看向关之涯。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

    关之涯放下杯子，“以前练过。”

    “啊？为什么练长跑啊？”另一人震惊，“难道你还想过走体育生的路，让体育生无路可走？”

    关之涯摇头笑笑：“压力大，跑步解压。”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大多愣了愣。

    唐苗最先笑出了声：“原来学神学习压力也大！我平衡了哈哈哈……”

    其他同学也跟着笑了。

    话题很快转向别处。

    余岑没能笑出来。

    可能关之涯平时表现的太云淡风轻，没有人会考虑他也有压力。

    而且余岑知道，他不只有学习压力。

    之后兴致一直不高。一直到这顿饭吃得差不多，一些同学凑在一起开始玩游戏，余岑借口闷，出去透气。

    关之涯跟龙山海说一句，起身跟了出去。

    出门看见他在下楼梯，关之涯过去拉住他，“走慢点，你脚还没好全。”

    余岑没吭声，低着头一阶一阶往下走。

    走出这家火锅店，外面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

    夜风裹挟凉意，余岑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套。

    找了个方向顺着街道走，余岑一直没说话。

    关之涯跟着他走，也没说话。

    走出一段路，周围人和车都少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开始跑步。”余岑低头，踢着路边一块小石头。

    关之涯看着他头顶一个小小的发旋，周围蓬起的头发一看就很柔软，让人很有上手去揉的冲动。

    “初二。”关之涯道，语气听不出什么波动，“那年我妈病情加重，把我之前的初中给烧了，校长气得要死，所以我才被迫转学。”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余岑心里一酸，头更低了。

    那年关之涯才几岁？

    14？

    嘴唇动了动，余岑犹豫很久，还是问了，“你……爸爸呢？离婚了吗？”

    “他们的婚姻关系目前还是存续状态，没有离婚。”关之涯道，语气淡漠得就好像在说一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至于他那个人……死了吧，不知道。”

    好像有一块大石头砸在他心上，余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可能是被夜风吹的，又凉又湿。

    路灯把他们影子拉得很长。

    余岑往关之涯的方向靠了靠，两道影子彻底黏在一起，不分彼此。

    关之涯看到他的小动作，轻笑一声，终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刚才一直不高兴，就是因为这个？”

    “明知故问……”余岑小声嘟囔。

    余岑抬头，皱着鼻子，“你故意的。你套路我。”

    “你就是想骗我心疼你。”

    关之涯看他半晌，手上力道加重了些：“那你愿不愿意疼疼我？”

    作者有话要说： 对碳酸饮料的看法仅为龙老师个人观点，与作者无关。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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