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三合一(万字更新)……
鲁氏听到梁婧这么说, 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那七百五十两的巨额银票还在她怀里藏着,本以为梁婧会和她一样对这桩生意激动不已, 却不想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她乞求的眼神望向梁婧,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只好拉了拉丈夫的袖子。
梁老大默了默,对崔远二人说道:“崔公子,能否让我和妹妹单独说两句?”
“自然。”
崔远领着账房对梁婧点点头,虎妞便领着他们往前头饭馆坐着去。
梁老大才张了张嘴,梁婧便已经开口了。
“大哥, 你先听我说。第一,今天的事情谁答应的,就让谁去解决,我是不会插手的。第二, 别说要一千五百块冰, 就算是一百五十块, 我也拿不出来。”
简而言之, 这事她不负责解决,别找她。
梁婧没说谎, 原材料硝石早就没剩多少,而若是县衙冰窖里的冰块都拿出来,也不过几百块,况且这里头有一半是沈师爷拿钱和她买了的。
“可这是一千五百两啊!”鲁氏憋不住, 把怀里的银票掏了出来, 拿给梁婧看, “这定金就是七百五十两,有了这笔银子我们下半辈子随便做点什么都能安安生生过下去了。”
她都算过了,一亩上等田地是十两银子, 七百两就能买七十亩,再留下个五十两应急,往后余生只要每个月收租都吃喝不尽,还能有余钱供养孩子读书科举。
就算这一千五百两,梁婧占大头,那他们夫妻二人分个五百两不算过分吧,那也是五十亩好地了!
梁婧无语了。
这都是她惯出来的好大哥好大嫂,因为制作冰块的成本很低,几乎是暴利,梁婧每块冰卖出去后都和他们对半分,也没说多拿一些什么的。
所以,这两口子才敢这么大胆地签了这契约,就为了成交后能得到这七百五十两。
她叹息道:“那你们就没想过,若是交不出这冰块来,人家会要你们赔付一万五千两银子嘛?一万五千两,就算卖了你们两个也凑不到这个钱吧。”
鲁氏急忙道:“怎么会交不出来呢?梁婧,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不能让我和你哥真的去坐牢呀,他、他可是你们老梁家最后一根独苗了!”
梁婧看了眼那“独苗”,道:“你放心,我大哥不用坐牢。因为和人家签订契约的人是你鲁秋红啊,就算要坐牢也是你,跟他没什么关系,你就放心吧。”
这话一出,鲁氏差点崩溃了。
“可是,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梁婧,你就帮帮我吧,看在我是你嫂子的份上,下次我一定不敢了。”
她着急忙慌地想把银票塞给梁婧,可梁婧却直接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道:“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帮不上忙。你们还是去找那崔公子求求情,把钱还给人家兴许人家会看在你们可怜的份上抬抬手,就让这事过去了。”
当然,行不行得通她不敢保证。
梁婧看了一眼满头冷汗却眼神畏缩的梁老大,心里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都到了这份上还这个熊样,这不是胆小,这是怂。
她抬步就往前面饭馆走去,鲁氏心里急得快要上火,扯着梁老大的衣服道:“怎么办?你快点说句话啊,你是她哥,她怎样也能看在你的面子上吧。”
梁老大低着头握了握拳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道:“听她的,把钱还给人家。”
……
梁婧没有去管他们如何决定,她掀开帘子走出来时,坐在桌子上喝茶的崔远正好将视线投了过来,见只有她一人,便起身道:“梁姑娘,你们可商量好了?”
梁婧笑吟吟地道:“你还是问他们吧,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她对虎妞招了招手,两人便直接离开。
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梁老大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听不清,梁婧也不打算管。
虎妞有些担忧地往后看了看。
“婧姐姐,这事你真的不管了?”距离太远看不清,她只好回过头来问梁婧。
梁婧道:“我也管不了啊。”
要一千五百块冰块,她拿不出来。
要一万五千两银子,她更拿不出来。
既然都没有,她还能怎么管?再说了,也不能一出了什么事情都让她出来给梁老大夫妇收拾残局吧。
今天她鲁氏敢签下这一千五百两的契约,那明日若是有人找上门来买一万块冰块,她鲁氏是不是还敢签?
既然他们都没想过签约之前问一下她梁婧的意思,就自作主张答应了,那就谁答应的事情谁承担,谁签的契约谁负责。
说不管就不管。
七夕这天的事情还是挺多的,梁婧回去后牧大娘说趁着太阳光好,把床褥衣被都搬出来晒一晒,去去霉气。
而后几人又围在一起互相给对方洗了头,也是趁着日头大把长发晾干后,才把东西都收拾了起来。
虽然柴子瑜不在,可是府里的人都还是要过节。
天气热,梁婧建议大家伙晚上就吃点凉面凉菜,她又准备做两道肉菜。一道是手撕鸡,用的是最嫩的三黄鸡白水煮开后,放在冰水里过一过,而后放在冰窖里冷藏半天,等到晚间拿出来再将皮肉和骨头一一分开,用手撕成细条,拌入调料,撒上芝麻香菜后搅拌均匀。
这样装盘后,便成了一道美味可口的凉拌手撕鸡。
另一道是卤鸡杂。
主要用的是鸡心鸡胗鸡爪和鸡翅尖,将这些食材处理干净后,先和姜片一起用冷水煮沸一遍,而后捞起来放一旁备用。
因为梁婧喜欢吃卤鸡蛋,顺便还煮了些水煮蛋,趁机剥壳去皮,用小刀在表面划几刀,方便卤煮时入味。
然后取一个干净的砂锅,将所有食材以及卤煮用的调料放入锅中,倒入清水没过食材,先大火煮开,而后用小火炖煮两刻钟左右。
等到出锅时,再撒上点盐调味,就可以装盘上桌。留下来的卤汁还可以拌面吃,像府中有下人喜欢吃馒头的,直接拿着馒头蘸肉汁吃,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晚大家伙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几个婆子还怂恿着梁婧她们围坐一起,穿针乞巧。
主要就是用一种五彩的丝线来穿针,在规定的时间内谁能够穿进去更多的针谁便是最心灵手巧的姑娘。
也不知道众人是真的手脚慢还是存心让梁婧的,最后以梁婧最快穿到完九尾针获胜,众人纷纷夸她心灵手巧。
热闹过后,众人也各自找了借口离开。
虎妞拉着梁婧和牧大娘出门逛了逛,发现街上来来回回都是一双双一对对,也有不少单身男女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你看过来我瞄过去的,若是有互相看上的,男子便会主动上前自报家门并礼貌地问下对方的信息。
牧大娘说自己和牧大虎的爹也是七夕夜里认识的。
当时她和小姐妹们兴冲冲出来游玩,不小心丢了帕子让牧大虎的爹捡到,两人因此结缘。
回头没过两天,男方就托了媒人上门说亲。
梁婧笑着看牧大娘沉浸在幸福的往事中,思绪不由得飘远——
也不知柴子瑜在做什么?
为何这一连多日音讯全无呢?
……
三人逛了一会觉得无趣,便返回县衙准备早些歇息。
梁婧回了屋,打了盆温水洗漱了下,换上轻薄的寝衣,坐在床边的美人榻上摇着蒲扇,一边看那窗外的夜色。
今儿的月亮如月牙般高高地挂在天空中,周围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的同时,也带来一丝淡淡的熟悉味道。
梁婧突然停下扇风,整个人坐直了身子一边探头张望一边侧耳聆听。
外头蝉鸣蛙叫的声音此起彼伏,远远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树荫昏暗间貌似看到前方有个隐约的影子,伴随着那由远至近的熟悉脚步声,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梁婧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那人已经走到她前方两米处。
而那股熟悉的馨香味也随之袭来。
柴子瑜黑眸如水,尤其是看到她的时候,简直是温柔得仿佛要将人沉溺其中。他穿着一袭黑色束身衣,发顶也是用一根黑色的系带绑上,微风吹来,发带轻轻飘起。
梁婧惊讶的小脸从不可置信,到满满的欣喜若狂,那长长的柳眉飞扬,眼尾笑眯眯地提起,嘴角高高扬起,杏眸亮的好比天上璀璨的星光,整个人一下子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般,鲜活又美好。
“你……”她想要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
刚开口,他就走了过来,隔着窗户低下了身子,大手捧起她的小脸,下一瞬就感觉到微凉的触感落在唇上。
温润的气息在咫尺间交融,酥麻的感觉又从尾椎骨窜了上来,给彼此带来一阵阵密密麻麻的悸动。
温馨过后,梁婧才红着脸眼神迷离地看着他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想你了。
她的眼神里明晃晃得表示着对他的思念。
柴子瑜只觉得这一路上的奔波疲累瞬间都没了。
“对不起。”他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道:“我只是回来看你一眼,等会就得走,所以你能让我进去歇一会吗?”
梁婧回过神来之前已经点了点头。
柴子瑜让她往边上挪一下,而后单手撑住窗台往上一跃,整个人就跳了进来。
梁婧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覆了上来,她不由得身子往后仰躺,对方随即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两人挤在窄小的美人榻上,从头到脚都亲密无间。
她的脸颊紧贴着他炽热起伏的胸膛,耳畔传来稳速有力的心跳声。
柴子瑜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闻到了一股女子独有的馨香,声音有些暗哑道:“我走的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
梁婧默了默,才轻轻“嗯”了一声。
柴子瑜低低笑了笑,胸膛起伏得更厉害,惹得梁婧有些气恼地想要撑起身子离开他。
可她才刚撑起来,他的嘴唇又贴了上来。
不同于方才绵长温柔的细吻,这回的吻霸道又热情,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入腹中,拆皮剥骨才罢休。
梁婧被吻得气息不稳,仰着头的脖子也酸涩到不行。
她只能用力推开他,哪想那双手臂像铁铸的般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梁婧无奈只能挣扎起来,想让他松开自己。
两人身体本就紧密贴合,这一磨蹭起来,也不知道碰到哪处,蓦地,他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梁婧趁机将他推远了,气呼呼地要跟他抗议以后不准再这么亲她了,她都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要翻白眼了。
深吸了口气,平复下体内躁动的柴子瑜却又伸手将她揽了过来,有些郁闷地啄了啄她饱满红润的嘴唇,哑声道:“你啊,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梁婧抗议,她还喘着气呢!
“我哪有,明明、明明是你要了我、的命!”
柴子瑜见她确实上气不接下气,又想起方才两人间的亲密接触有多甜蜜,一下子眼神暗了暗,嘴上却哄着道:“对不起,是我的错。见了你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话过于直白,梁婧本就面红耳赤,这会子更是整张脸都发烫。
这人明明看起来这么正经,偏偏私底下如此油嘴滑舌。
臭不要脸!
梁婧心里暗暗呸了一声,却丝毫止不住那一直冒个不停的粉色泡泡,整个人如同喝了蜜糖一般,甜得快黏牙了。
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地抱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婧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时,柴子瑜突然开口道:“我得走了,在走之前有件事得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梁婧一下子瞌睡虫都跑了,她猛地抬起头,正好撞进他的视线里。
“什么事?”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柴子瑜摸了摸她的发丝,道:“这回我去府城,是因为接到了一封密报。里头写着上回的府试有猫腻,让我速速赶去共同追查此事。”
说是追查,其实就是要他协助调查。
梁婧不知道柴子瑜已经牵扯到其中,还以为他真的是去查案。
“上回的府试?那岂不是我爹那一次?”
梁父就是四月初去考的府试,通过后取得的秀才功名。
柴子瑜点点头,眼底掠过一抹深意:“是的,所以我想和你说的是,这案件可能会牵扯到你爹,甚至还有你。”
梁婧不明白:“和我有什么关系?”
柴子瑜低低笑了,眼神宠溺地看着她道:“怎么会没关系,你和我有关系,你又是他的女儿。”
梁婧倏地将他的话联系起来了。
秀才考要考生们通过县试、府试和院试,而梁父以前过了县试,他只需要参加州试和府试。
县试是柴子瑜这县令出的,府试是由知府大人出的,而院试是由朝廷钦派的学政大人所出。
柴子瑜虽然不知道那两个考试的题目,可是却有大概的范围。这是因为知府大人会在出题前划出范围,而后让他们在出县试题目的时候不要撞了同样的试题。
现在泄露的题目是府试,故此柴子瑜和其他几个县令都被秘密传召到了州府,特地调查审讯了一番。
不过说是审讯,倒是没有拘着他们的人身自由。
柴子瑜忍了这么多日,恰好这两天知府家中女眷过生,总共就三日的时间,他便偷摸着骑快马回来,跑了十几个时辰,换了两匹马。如今才歇息不到一个时辰,他又要往回赶了。
梁婧有些担忧地攥着他的手,道:“我们是不是连累到你了?”
柴子瑜回握她的手,亲昵地捏了捏,语气温柔道:“谈不上连累,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就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这州府的官差说不定哪天就到了琼阳县,霎时若是找上你你也别慌,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至于你爹的事情,你不要多问也不要多管,他若是清白的有我在谁也冤枉不了他。”
不过,若梁父真的犯了大错,柴子瑜也不会多插手。
梁婧懂他的潜台词,心里的担忧却始终放不下。
柴子瑜又抱着她亲了亲,而后依依不舍地道:“我真的得走了,你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自己,瞧你最近又瘦了。”
他方才搂着她的时候,都觉得好像比上回要消瘦不少。本来就是不容易养胖的体质,还总是不注意。
大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让她记得好好吃饭休息,而后才起身扯了扯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他素来喜净,可是如今也是不得已。
这大热的天气他跑马跑了一天半,方才还是先去了前头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来见她的。
梁婧也跟着站了起来,想要送他出去,却被他拒绝了。
“对了,那个姓崔的事我也听说了。放心,有我在,等我回来再解决他。”柴子瑜说完,外头似乎响了一声短哨,应该是催促他离开的提醒。
梁婧点点头,道:“好,我等你。”
两人又不舍地对看了一会。
柴子瑜飞快地在她额上留下一吻,而后就如同来时般一手撑着窗台,身子往外一跃。
在月光下,俊美的侧颜转过来,眼神温柔地道了句:“我走了。”
“嗯。”
他笑了笑回过了头,修长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暗夜中。
而梁婧一直看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红了眼。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头,轻声道:“又不是不回来了,哭什么呀,真矫情。”
唉!
梁婧有些落寞地摇摇头,走上前去阖上了窗。
当天晚上,她是睡在了美人榻上,只因为上头残留着某人淡淡的味道,让她在睡梦里也能感受到他好像就在身边。
翌日。
梁婧一早就起来了,虎妞找到她时,她已经兴致勃勃地炸了很多油条,又熬了一锅绿豆粥了。
她高兴地招呼虎妞过来用早饭。
虎妞一边喝着粥吃着油条,一边有些奇怪地问:“婧姐姐,你今天早上怎么心情这么好,而且好精神啊!”
梁婧抿嘴笑了笑,道:“那是因为昨晚睡了个好觉啊。”
虎妞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以后也跟昨晚一样早些歇息,免得跟前几日一样没什么精神,整个人恹恹的。”
梁婧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她前几日确实是因为没有得到柴子瑜的消息而吃睡不好。
只不过现在知道他没什么事,担忧的情绪一松懈,自然就能睡个好觉了。
“好的,我以后都早睡早起,你也是,对身体好。”
将虎妞糊弄过去,梁婧偷摸笑了笑,心想,也不知柴子瑜走到哪了?累不累?
日子又悠悠缓缓地过了几日。
期间,梁老大有上门来找过梁婧,可梁婧没见他,只推说府里忙出不去。
也不知道梁老大回去后和鲁氏怎么说,反正过后两人居然再也没上门。
虎妞出去转了圈,回来后还说梁氏小吃店跟往常一样,还是卖着那些吃食。
梁婧算了算,只要不卖冰块,一百多块冰也够他们安安稳稳做一个月的生意了。
反正,随着他们折腾吧,梁婧觉得自己做的够多了。
人类普遍有个劣根性,就是一旦你给久了,有一天给的少了或者是不给他们了,他们反而还会怨恨你。
古话里也提到过,升米恩斗米仇。
既然如此,她干嘛要去做烂好人呢,不值当。
可惜,梁婧避开了梁老大这个梁家人,却没避开梁母。
对于梁母,她的感官更复杂。
一来梁母虽然对原身不算特别好,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多多少少也有些怜爱。尤其是她如今手头宽裕,每次见梁婧都会给买点儿东西,地里的出产也经常托老牛叔送过来,确实是用心在弥补梁婧。
只是,梁婧就觉得这样的母爱有些沉重。她自己早年父母双亡,也没体会过什么父爱母爱,不知道如何去回应梁母。
再者,梁母老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想要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比如和崔远的相看。
今天,梁母又上门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梁婧道:“娘,你不是说只要我去见那崔公子,便不再逼我相看了?”
梁母笑着把带来的小包袱解开,从里头拿出了一个糕点盒子,一边打开盖子一边道:“瞧你说的,我这会来也不是让你去和别人相看的呀。来,尝尝这盒糕点,听说是府城那美味斋的糕点,很有名的呢。”
梁婧瞥了一眼,确实看着挺有食欲的。
这是一个两个巴掌大的四方扁食盒,看着不算特别大,但还是装了四样不同的吃食。
梁婧认出来的就有一款是白糖糕,一款是红豆糕,其余一黄一黑她就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
梁母告诉她黄色的是豌豆糕,黑色的是乌米糕,都是清甜软糯的口味,她绝对会喜欢。
梁婧没有尝,这玩意一看就不便宜,起码一盒不得一两银子?
梁母就算对她再大方,也不会白白拿出一两银子买这些吃食,多买几斤肉还比较有可能。
“哪来的?”梁婧问道。
梁母道:“这是人家崔公子送的,拢共就送了两盒,巴巴的点名要让你尝尝,若是不喜欢他下回再换其他口味。”
竟然是崔远!
梁婧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梁母道:“你怎么就随便收人家东西了?除了这些糕点,还收了什么?”
梁母摇摇头,“他确实还送了些其他的,不过都被我退回去了。这两盒糕点还是他亲自送了过来,只是没想到你不在家,便特地留下。你放心,娘还回了一盒粉丝,两罐辣酱,没有叫人家吃亏!”
梁婧听她这么一说,也没那么生气了。
看样子,这崔远倒是起了围魏救赵的心,打算先和梁家交好,讨好梁母的心,再来搞定她。不过,想要曲线救国,也得看看这条线会不会走歪了!
梁婧一脸认真的道:“反正,我没看上那崔公子,娘也不必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糕点我不爱吃,娘拿回去自己慢慢吃吧。”
梁母见她如此倔强,只好暂时打道回府。
梁婧明显是吃软不吃硬,目前她越是抵触,越是不会接受崔公子。梁母觉得那崔公子说得对,不急一时,慢慢等着。
等到梁婧知道崔公子的为人后,应该就会容易接受点,算了,她下回再来。
这样想着,梁母便笑眯眯地和梁婧告辞,坐上老牛叔的车回去了。
梁婧松了口气,心里有些烦躁地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这崔远还真的不好对付。
没想到他竟然还想娶她,梁婧觉得这人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否则那日两人明显谈不拢,她还硬气地拒绝了他,再加上一开始就上的那杯代表“拒绝,看不上”的热茶。
他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去讨好梁母,还想讨好她,这心理还真的挺强大的。
当然,脸皮也够厚。换做是梁婧,是怎样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梁婧本以为梁母回去至少又得过几日才见着,没想到半个时辰后,梁母又来了。
而在她前头先到一步的,是府城的官差。
他们是来带走梁婧的。
梁婧和官差走的时候,先在房里收拾了两套衣服,又取了些银两和银票,这才上了他们的马车。
马车里还有三人,一个是梁父,一个是张二郎,另一个不认识,但应该也是新晋的秀才。
梁父见了梁婧,眼睛顿时瞪大,连忙问道:“怎么连你也被抓了?”
张二郎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梁婧只对梁父道:“我也想知道,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厨娘,他们为何会抓我?”
她又不考秀才,也不知道考题,怎么会被牵扯上呢?
梁父顿时眸子一缩,也不敢再开口了。
这一表现,梁婧不免有了更深一层的猜测:看来,他绝对是知道了什么!
马车要走之前,梁母赶了过来。
她方才搭着老牛叔的车往家里走的时候,就碰到这官差的队伍,一看里头还有梁父在,便赶紧掉头跟了上来,这才刚刚赶上。
远远看到梁婧也进了马车,她赶紧拎着那两盒糕点挤了过来,求着那看守的官差,才能让她现在马车窗户旁和梁婧说两句话。
梁婧见她眼眶一红,直接道:“娘不用担心,我们这只是去回话,过几天就回来。你这两天就去小吃店那边住着,有什么消息我会让人告诉你。”
梁母只好连连点头,趁着马车启动前把那两盒糕点塞了进来,让她路上吃。
由始至终梁母都没和梁父说一句话,其实主要是时间来不及,但是梁父直接就落了脸,连带看着梁婧的眼神也不喜了。
梁婧懒得理他。
这马车空间不大,不过几人身材瘦削,但是坐着还有些空余。
梁婧坐在靠近车头的位置,和他们三人保持了距离。
没办法,她现在是疑犯,能有个马车坐还是因为车里三人都是秀才,在事件没有查明之前,他们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自然不敢亏待。
她抱着自己的包裹,将糕点盒子的包袱放在和另一人的中间,梁父坐在她对面,最里头坐着的是张二郎。
到府城去马车要走两天,期间有个驿站可以暂时供人住宿用饭。
梁婧在车厢里别别扭扭地坐了大半天,期间下车用饭放水,她贡献了一盒糕点给官差们吃,另一盒分给了梁父和那另一个秀才,至于张二郎,她就当没那人。
张二郎无奈,只能啃着官差给的冷馍馍,看他们吃着香甜的糕点。
到了驿站后,梁婧因为是女子,得到了单独一个房间的待遇。虽然出门在外不方便,她还是多给了小二些银两,要了一桶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疏解了一身的疲劳。
而后,小二又给送了几道菜。
她本来疑惑自己明明只要了汤面,小二便递上一封信,转身退出关门。
梁婧先打开的信,里头是柴子瑜的笔迹,上面写着委屈她了,他接到消息慢了些,现在安排的人手刚到。
让她安心吃睡,后面的时候自然有人安排,他就在府城等着她。
梁婧拿着信纸笑了笑,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色,两荤一素和一盅补汤,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增。
她美滋滋地用完饭,又好好地睡了个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精力旺盛,尤其是想到不久就能见到柴子瑜,更是满怀期待,-看到张二郎时也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张二郎也有些怔愣地看着她的方向。
每次看到梁婧,他总觉得她似乎又美了不少。尤其是今日,就像早晨刚喝饱露珠的花朵一样,花瓣轻轻舒展,以一种全新又耀眼的姿态来迎接朝日。
有那么一瞬间,张二郎希望自己就是梁婧心目中的朝日,就像以前一样,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他。
今日,一位官差告诉梁婧她可以自己坐一辆马车,不必和另外三人挤在一块。
梁婧顺从地上了后头的马车,虽然外表瞧着平平无奇,但里头却大有乾坤。
同样大的空间里,这里头只留着最后排的座位,并且加宽了,车厢一端有一块板,取下来时能支成一个小桌,不用时收起来又不会占用空间。
后排座上放着一个装着水的羊皮袋,旁边是一个五层高的食盒。
上头有一封字迹眼熟的信,里头道这马车是他专门新买过来给她用的,里头所有的东西都能动,随她喜欢。
水和食物都备好了,让她放心吃喝。
梁婧只觉得心里又像是被倒了一杯蜜汁,甜滋滋的。
打开食盒,最上层是五样糕点,像白糖糕,红豆糕,乌米糕都有,另外另外两样没见过。梁婧决定等会就先尝那两样。
不过,等她再打开底下的食盒,念头就变了。
第二层装了几样零嘴,估计是让她路上解馋的。
第三层是一盘凉面皮,和一碟荤素搭配的凉菜。没有准备凉面估计是怕坨了不好吃。
第四层是水果,主要是苹果和梨子,还有一串黑不溜秋的葡萄。梁婧顺手摘了一颗,一尝有些酸,没有现代的那般甜。
不过,在这里能吃到好吃的葡萄也不容易,毕竟现在的种植技术不行,葡萄一般都是山里野生的多,又酸又涩不好入口。
梁婧突然觉得这葡萄酿酒也不错,有机会买到葡萄再来试试。
第五层也是最后一层,梁婧本来还在猜想这里头会是什么吃的,结果打开一看居然是两本话本,图册生动形象,故事讲的虽然马马虎虎,但是也能打发些时间。
不得不说,昨天是囚犯的待遇,今天就是富家小姐的待遇了,不仅有好吃好喝的,还有好看的。
梁婧只觉得这一天过得特别快,她还在那车里睡了会,没多久就快天黑了。
而她们的马车也先后通过城门,被押送到了一家叫四海客栈门口。
和昨天一样,梁婧独占一个房间。
她依旧是让小二送了桶热水上来,不仅仔仔细细地洗了头发,还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等收拾妥当后才让小二进门倒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钱给的到位,小二的手脚很麻利,不仅快速收拾好房间,又上了一大桌子的菜。
在他退下去后,一只大手推开了梁婧的房门。
梁婧正在屋子里头擦干头发,她的头发最近养的不错,长度已经快到腰际。主要是洗头麻烦了些,让她又起了剪短的念头。
梳妆台上正好有一把剪刀,梁婧拿了起来,另一只手拉着发尾,正想咔擦一剪子下去,剪刀就被一只大手收走了。
梁婧看着镜子里的他,幽幽说道:“别抢我剪刀呀!”
柴子瑜也看着镜子里的她道:“你的头发很好,不用修剪。”
“太长了,我想剪短点,方便。”
柴子瑜把剪刀放下,板正她的身体,看了看她的头发长度,手不自觉地顺着头顶往下一顺。
梁婧只觉得他的手指从发顶到了肩膀,而后又到了背上,最后停在了腰间的发尾上,来回摩挲好几回。
她忍了会,还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回头打掉他的手道:“别闹,我怕痒!”
粉嫩的脸蛋红扑扑的,温柔的杏眸水亮亮的,女子宜嗔宜喜的神态动人非常。
柴子瑜看得有些贪婪。
上回是在夜里,虽然月光明亮,可是却没办法仔细瞧清楚她。这回屋里点着灯,她坐在灯下长发披散,回过眸来瞪他的模样,还真好看。
梁婧见他不再作妖,才转过头继续梳理长发,不过这一时半会头发也没干,也不好挽发。
她还在纠结着怎么弄,就听到柴子瑜喊她过去那边坐,“头发先别管了,先过来吃饭。”
梁婧只好再用干布擦了擦,然后梳了梳头发,再坐过去。
“这家客栈的菜色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鱼虾都做得特别好吃。”柴子瑜给她夹了块鱼肚子,“先尝尝?”
虽然是清蒸鱼,但是味道很鲜美。
“确实好吃。”她点点头。
梁婧看了看其他的菜色,不仅有鱼虾猪肉,还有道红烧兔肉,以及两道素菜。
毕竟是州府,这边的物产丰富,又有临水码头,不管是本地出产还是外地来的东西,都比琼阳县多多了。
两人吃着饭,一边说着话。
梁婧问道:“你来见我,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事?”
毕竟她现在算是嫌疑犯、帮凶,本来该和柴子瑜避嫌才是,结果这人利用职权,不仅给她弄了辆马车,这会还出现在她房里。
若是让其他人看到,那还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柴子瑜用筷子给她夹了个虾仁,“不会,你我的关系要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如果刻意避嫌反倒更令人起疑。”
梁婧听他这样说也觉得有道理。
“吃完饭你早些休息,明日知府大人应该会传召你,你就照实说就行。”柴子瑜也没透露更多,但是他沉静的态度还是让梁婧心里安稳许多。
用完饭后,柴子瑜也没多逗留。
梁婧晾干头发就早早睡了,却不知道她楼下厢房的梁父几乎是睁着眼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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